怖怖希

　　番外一：标本瓶里的春天
　　从这一篇开始都是番外

　　晨光漫进窗帘时，林执先醒了。许知鸢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像标本瓶里悬浮的纤维，呼吸匀得像实验室里恒定的气流。她悄悄挪开被压住的胳膊，指尖划过对方后颈的碎发——那里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石英粉末，是昨晚从标本盒里蹭到的，此刻在阳光下闪着细弱的光，像揉碎的星子。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时，许知鸢翻了个身。床头的地质锤不知何时被摆回了原位，旁边压着张纸条，是林执的字迹：“热了牛奶，在保温杯里。”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瓷砖还带着点凉意，却在走到厨房门口时，被暖烘烘的气息裹住了——林执正弯腰烤吐司，晨光从她耳后绕过去，把发丝染成浅金，像矿脉里的自然金。

　　“醒了？”林执回头时，吐司机“叮”地弹开，香气漫出来。许知鸢从背后抱住她，脸颊贴在她后背的睡衣上，布料洗得有些软了，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昨天的石英标本，”她闷声说，“我放显微镜下面看了，里面有气泡，像冻住的小星系。”

　　吐司抹了蜂蜜，边缘烤得微焦。林执咬了一口，碎屑掉在锁骨处，被许知鸢凑过来舔掉时，痒得缩了缩脖子。“张弛师兄发消息说，”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指尖在许知鸢手背上画圈，“下周去城郊的采石场，有新的萤石矿脉。”许知鸢的指尖顿了顿，突然笑起来：“那得带上保温箱，上次你说萤石在25度以上会变色，我们可以试试……”

　　话没说完就被一片吐司堵住了嘴。林执的眼睛弯起来，眼角有细小的笑纹，像地质图上平缓的等高线。许知鸢抓住她的手腕，把剩下的吐司咬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下午去标本室整理冰芯样本吧，顺便把那盒磷灰石找出来——你上次说想做光释光测年，对吧？”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标本室，照在一排排玻璃罐上。许知鸢蹲在架子前翻找样本，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跳舞。林执靠在门框上看她，手里转着支铅笔，突然说：“你后腰有块石英粉末没洗干净。”

　　许知鸢回头时，被她拽着衣领拉进怀里。铅笔掉在地上，滚到标本架底，撞在装着黑曜岩的罐子上。林执的吻落在她的眉骨上，又滑到鼻尖，带着蜂蜜的甜味：“张弛师兄还说，”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了罐子里沉睡的矿物，“稳定的共振不一定需要特定温度，比如现在。”

　　窗外的石榴树又落了片叶子，飘到窗台上。许知鸢抬手按住林执的后颈，让这个吻更深些，舌尖尝到对方嘴角残留的蜂蜜，像尝到了整个春天。架子上的石英标本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她们交叠的手背上，像撒了把不会融化的星子。

　　暮色漫进来时，她们才想起整理好的冰芯样本还没贴标签。许知鸢握着笔，林执凑过来念数据，呼吸扫过她的耳廓。标签纸贴在玻璃罐上，两人的字迹挨在一起，她的笔锋偏硬，像棱角分明的岩石；她的笔画软些，像被水流磨圆的鹅卵石。

　　“明天去买栀子花吧，”林执突然说，指尖点了点窗外，“上次落的花瓣干了，可以做成标本。”许知鸢笔下一顿，在标签末尾画了个小小的星号：“再买个大点的标本盒，”她侧过头，鼻尖蹭了蹭对方的脸颊，“把我们的共振也装进去。”

　　夜风又起时，标本室的灯还亮着。玻璃罐里的冰芯样本泛着冷光，旁边新放了个小盒子，里面躺着几片压平的栀子花，花瓣边缘还带着点湿润的痕，像谁不小心滴在上面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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