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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同盟
初蕴浅听她说着,眉头飞快拧了一下,表情迅速恢复平静。
这倒是那天在岩石后,裴隽没有坦白的。
但说不说的,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宋殊词没有必要在他身上这么费心力。
况且她看上去也不像是对那人余情未了的模样。
“你来找我,应该不止是为了这个吧?”
初蕴浅抿了口茶,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
果不其然,对面的女子唇角微扬,眼帘懒懒一抬,“和我同盟吧。”
并非提议,也并非询问,像是志在必得般。
初蕴浅耸耸肩,朝门外轻抬了下下颌,“你不是同我阿兄定下了婚约么,钟家作为你未来婆家,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我们该帮的就帮。”
“我不是要钟家,”宋殊词上半身凑近,“我是要你这个人与我同盟,不管你是初蕴浅还是钟不微。”
初蕴浅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沉静如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清楚地看见对方自若的神情中隐隐渗出的野心。
初蕴浅调整了坐姿。
可自己不过一个刚刚回京、人生地不熟的国公府千金,宋殊词找谁也不该找她。
“为什么是我?”她问。
然而宋殊词的回答,却让她心头一颤。
“因为,一个在原本故事里早就死去的人,不仅平安活下来,还能顺便救我几次性命。你,本身就不可思议。”
***
“四姑娘,您要不进屋等吧?”钟不忧身边的碧桐给她披上披风,劝道。
她家姑娘本人却执拗不肯进屋。
“穗穗好不容易被我说动,肯出来走走,我当然要亲自在院门口等着。”
可迟迟也等不来她这五妹妹。
“她院子离这儿也不远啊,诶,你说会不会是在哪儿摔着了?”
钟不忧有些担心,提着裙子便要去找人。
她记得儿时穗穗便最怕疼,眼下暑气刚退,身上穿得肯定也没多厚实,这摔一跤可不得了。
“你去把我准备给她的饴糖拿出来,待会儿我好哄。”
对碧桐吩咐完,钟不忧加快了脚步,朝那条通往藏玥居最快的小径走去。
“三姑娘,我家姑娘今日真的不得空,您改日再来吧!”
没走多远,就听见她屋里的雪露在高喊。
听着雪露喊的那人,钟不忧不禁愣在原地。
不一会儿,小丫头急匆匆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不速之客和她的侍女。
雪露脸色难堪地上前,钟不忧将她拉到身边,低声道:“我是让你去接五妹妹的,你怎么把这人给我带来了?”
雪露也没法子,她是在回来告知姑娘藏玥居那边情况的路上遇见三姑娘的。
对方说什么都要来同钟不忧说话,即便自己再三强调四姑娘今日有约,不便见客。
雪露附在钟不忧耳边低语了几句。
钟不忧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先待会儿吧。反正……”
她警惕地看着眼前那位带着笑意走近的女子。
反正自己这里来了个大麻烦。
“问王妃安。”钟不忧礼节性地问好,转身便想往自己院子里走。
就在这时,负责拿饴糖的碧桐也追了上来,却在瞧见自家姑娘一脸闷色后,下意识将饴糖藏起来。
身后女子的侍女见此,厉声地高喊:“放肆!王妃在此,你也敢这般遮遮掩掩?”
久等不来女子出声,钟不忧扭头冷眼地看向那身着异邦服饰的侍女,“我裕国公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族女子训斥规矩了?”
她原也想让碧桐注意体面的,可她就是不高兴。
偏偏那女人还一副笑吟吟的姿态袖手旁观。
真以为五年前他们的退让,就是选择息事宁人了?
看钟不忧的模样像只炸毛的猫,女子低下头去抿嘴笑笑,又上前拉起她的手。
“四妹妹,我远赴北漠多年,却不知你变得这般任性。你心中怨怪阿姊,可我如今也是北漠王妃,是大巍与北漠友好的见证,你怎能这般同我的侍女说话?”
钟不忧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一层汹涌的泪意猛地冲上来。
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我阿姊!”
***
藏玥居外。
“你真的不要我带你过去?”宋殊词浅笑地说,“你阿兄说你不常出门,是因为刚回家来不认路。”
初蕴浅摆摆手,那都是应对钟家人的说法。
她认得路,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家中人相处,一直在逃避,打算慢慢来。
实际上跟着她的潜渊卫早就在暗中把钟家的格局摸得清清楚楚了。
看着宋殊词远远离去的背影,方才二人的对话在她脑中闪回:
“因为,一个在原本故事里早就死去的人,不仅平安活下来,还能顺便救我几次性命。你,本身就不可思议。”
初蕴浅心中震惊,原本的故事……宋殊词知道了些什么?
对方看出她极力掩藏的惊讶,却没点破。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选择你?”半晌,初蕴浅又问。
“现在整个皇家,只有我才最值得你信任和依靠。”
初蕴浅抬手给二人早已空了的茶盏续茶。
“也不是,还有你七叔。”
“宋昀棠?”宋殊词被逗笑似的点点头,“他的确有两下子。可是,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并不如我对你有利用价值。”
“这话怎么说?”
宋殊词却不正面回答了,而是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今日应该是要去找钟不忧吧,或许她会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等今日同那人见面后,你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而现在,宋殊词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初蕴浅这才任由笑意在眼底漫开。
无论攀上什么高枝,都不如直接抱紧女主大腿来得有效。
自己当然知道宋昀棠从某个方面来说,并不如宋殊词有用,但她们理解的可能不大一样。
裴隽和羌活都死了,自己还没能回到现代。
即便那条路现在走不通,她也得想办法以后再试试。
至于宋殊词,她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想做什么都能做到。
她们约有四个月没见了,连自己都能在这段时间学到不少,这四个月,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要杀人的是自己,不该让到时候回来的原身背锅,得先给她找棵大树庇荫。
初蕴浅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对青黛说:“走吧,四姐姐等了好久了。”
她一边想着宋殊词说的那个人是谁,一边朝往钟不忧的院子赶去。
可还没进院子,远远便透过院门瞧见里面背对着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身旁站着两个异族服饰的侍女。
而钟不忧,正站在女子面前,满脸疏离中还透着一丝怒意,不肯与之对视。
就连女子伸手想要将她拉近,她也排斥着对方的接触。
发生什么了?
初蕴浅来不及多想,快步朝院内走去。
“四姐姐,真是对不住,我们早便约好了,我却来得这样迟。”她出声打破院中尴尬的气氛。
见到她来,钟不忧脸上浮现惊喜,却又一瞬为难,“五妹妹来了?这、这位是……”
初蕴浅看出她想说,却又像是不太甘心的模样。于是转头看向女子,准备自我介绍。
可那女子在见到她的面容后大惊失色,慌张得眼珠子都像要掉下来。
初蕴浅还没开口,女子便落荒而逃地离开院内,甚至来不及带上身后的侍女。
两个侍女也懵了,只好赶紧上前跟住。
初蕴浅抬手摸了摸这张与自己在现代时一样的脸。
她看上去不可怕吧,原身长相的设定就是清冷神性的美人。
怎么这女子一见到自己就跑?
“她不是什么好人,穗穗你别放心上。走,去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说完,钟不忧笑着牵起她的手,欢快地走进屋内。
其实不用她说,初蕴浅也能猜出,方才那位应该是早些年主动提出代二公主去北漠和亲的钟三姑娘,钟不染。
钟不忧所说的好东西,就是这些年来为走丢的妹妹准备的各种礼物。
这些年,凡是她得了什么好东西,能要两份的就拿两份回来,只有一份的就全部给妹妹留着。
林林总总地准备了一暖阁。
看来先前每日拿来的东西也只是为了让她慢慢放下戒备。
“也不全是,”钟不忧摆手笑道,“主要是我懒得动,就每日从库房里搬出一些堆起来。等回来后,你让青黛跟着雪露碧桐她们一块儿搬回去。”
初蕴浅看着眼前堆成几座小山的箱子、匣子还有卷轴咋舌。
更加不解为何她对自己和钟不染竟是完完全全两副态度。
说起来,自己只是她堂妹,钟不染却与她同是二房所出的姐妹,且同样离家多年。
即便不是一个娘,但她们都是钟二爷的女儿。
“先别理这些东西了。饿了吧?阿姊带你去长安最大最繁华的酒肆,而且今日我约了一位贵人,一会儿你别跟她客气,狠狠宰她一顿。”
钟不忧看上去对今日的行程似乎很是兴奋。
还真让宋殊词说中了,初蕴浅想,她真的要带自己去见某人。
***
长安的望月楼,贵族与富家子弟最钟爱的消遣之所。
这座三层楼阁外观典雅,内部却极尽奢华。厅堂内铺设着西域地毯,墙壁以沉香木装饰,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清雅香气。
楼内消费堪称天价,一壶佳酿足以抵上寻常百姓数年收入,却依然挡不住权贵家的千金公子们在此一掷千金。
顶层雅间视野极佳,可俯瞰半个长安的景致,因而成为最抢手的位置。
钟不忧带着初蕴浅来到最安静的一处雅间门前,守在门外青黑劲装的护卫朝她们拱手,推开了房门。
雅间内传出女子欣喜高扬的声音:“不忧!”
初蕴浅跟在钟不忧的侧后方,隐约看见她脸颊染上的绯红。
跟着进屋后,初蕴浅方才看清屋内等候的人,从对方的衣着举止判断着。
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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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大巍”是架空历史背景,仅参考唐朝部分文献。
“望月楼”只是我设定下的“长安最繁华的酒楼”,不存在于正史记载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