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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婚约
第五十六章
“路绮毓,安昊楠他不喜欢你,你一个侯府千金即便是没落了,想要嫁给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就放过安昊楠吧。”
夏昭的突然出现,全场一片寂静。
细细瞧去不少人眼中全是看戏的戏谑。今日有人只自愿来的,也有不少是不情愿的。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虽这武靖侯府是没落了,可如今这武靖侯圣恩依旧,尤其是如今这为武靖侯踏出了府门。
保不齐日后陛下会如何重用这位侯爷。
路绮毓闻言想要起身,她确实要和安昊楠解除婚约,但绝对不能在自己及笄礼上由她夏昭提出。
她稍有动作就被人按住了,顺宁长公主不急不缓继续仪式,将笄插好后,说道:“今日乃是你的大事,怎得能因些猫猫狗狗给毁了呢。”
“还不将人带下去!”肃穆冷峻,带着高位者不可忤逆的霸气。
闻言,公主的护卫上前就要将人带下去。
“放开我!安昊楠救我!”
“安郎!”
见到如此场景,一直默不作声隐秘在人群中的安昊楠知道不能出去,他不能失去和武靖侯府的婚约,那是他通往高位的天梯。
可目光落在爱人那一刻,脑子一热摆脱了父亲的禁锢,冲了出去。
“放开她!”
安母压低声音,“回来!”
可人就这么冲出去了,大手一挥推开了上前的护卫,将夏昭护在怀中。
“毓儿,我们不解除婚约,我一定会娶你,放过昭昭吧。”
话说得模棱两可,当真很难不叫人误会。
听着好似他迫于婚约不得不娶路绮毓。
路绮毓瞧着中央的二人,忍不住感叹,当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如果她不是那‘棒打鸳鸯’的‘棒’就好了。
她明明早就跟安昊楠说过她会向陛下请旨解除婚约,明明是他自己不愿,想二者兼得。
如今倒是在她及笄礼上演这一出。
路绮毓指着对方怀中的人,“娶我?那她呢?不娶了吗?”
安昊楠被问得一噎,眼光不禁瞟向在场所有人。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自己想享齐人之福,将二人纷纷娶进房中。
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夏昭瞧着身前人迟迟不肯回答,心尖一颤。
他犹豫了?
她攥紧对方的衣袖,泪水就这般落了下来。
这是她为自己争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倘若安昊楠还解决不了同路绮毓的婚约,她便要被舅母送给舅舅的上封。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已经有九个小妾了。
她好不容易才来到梁京,好不容俘获安昊楠的心,不能功亏一篑。
夏昭快速调整好心态,没了方才那英勇无畏的气势,“路姑娘,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的未婚夫产生非分之想,我同你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千错万错皆在我,你莫要牵连安公子。”
转而推开男人,用只有二人可闻的声音说道:“安郎,我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说罢,豆大的泪珠随之落下。少女那微红的眼眶就这么深情款款地望着他,长翘的眼睫毛被泪水打湿。
可怜得叫人心疼。
安昊楠只觉怀中一阵凉风,昭昭的情况他不是不知,他只是想两全其美,他有何错?
路绮毓喜欢他,自己又救了她,为何就是不能成全自己呢,她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努力向眼前的夏昭使眼色,叫她再忍忍,不要在此时同他置气。
叶惊棠将二人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中,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安昊楠,你呢?”
“我……”
“你对这位夏姑娘没有半点情意,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安昊楠微张着嘴,对着叶惊棠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面色发白。
他对这位安庆侯夫人的手段再清楚不过,尤其是上次祖母寿宴此人还在花园内撞见他二人幽会。今日,他敢说半‘是’字,对方势必叫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安夫人瞧瞧今日到场的贵人们,大脑一阵疼,这个逆子。
可奈何那是亲儿子,哪有不管的道理,上前开口道:“夫人,不过是个借住在定远县令府上的丫头罢了,何必闹成这般。即便是同我儿有几分情分,日后纳进府中做个妾罢了,断不会影响到绮毓这安家未来主母的地位。”
韩若初开口想辩驳,毕竟整个路家人也只有她适合反驳这位。
但身子刚动了一下就被叶惊棠拦住了,这种事情还是她来,她这个母亲不太适合应对这些流氓无赖。
路宴清见状自然也坐不住,叶惊棠一个眼神就将其安抚住了。
他会心一笑,没再有动作,而目光一直追随着眼前人。
京中权贵皆说这安庆侯夫人是个疯子,毫无规矩,若是自己娶了这个女人简直是家门不幸。
可只有他路家知道,只有他路宴清明白,能娶到她,乃是他灰暗人生中所有的幸事。
这绝对是他人生总最幸运,甚至是唯一幸运的事。
他的妻子是参天的大树、是巍峨的高山、是奔腾的长河;也是温暖的晨光、是清凉的微风。
没有他,没有任何人,她依旧是她;她可以独自成树,但他不行。
他们可以互相依靠,但更要并肩同行,要相信彼此。
路宴清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叶惊棠,早已忘记了身处何处了。
叶惊棠:“呵,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纳妾的事都计划好了啊。”
二人虽有婚约,可如今确实是三书六礼未过,这婚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啧,还是你安家精明啊,既想要我武靖侯府的荣光地位,又想让我武靖侯府的姑娘低声下气的,乖乖叫你们欺负。上次在你安府袖手旁观给我武靖侯府使绊子不成,如今这是准备毁了我侄女的及笄礼,来报仇?”
安母一噎,都忘了反驳了。
安父实在是被这二人气得半死,“我安家绝无此意,我儿不过是一时受人蒙蔽,他心中一直都是绮毓这孩子,这些年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心中一直都有毓儿,也未曾想过要接触婚约。”安昊楠也顺势接过话,说着眉目含情地看向路绮毓,“毓儿,从五年前救下你之后,我安昊楠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知道的,我从未说过要解除婚约,我不过是想两全其美而已。”
叶惊棠:“两全其美?如何两全其美?一妻一妾?再给你两大宅子,要不要?”
安昊楠:“……”
“再者,你的夏姑娘愿意吗?”
话音刚落,夏昭的声音传来,“我愿意的!”
“我愿意的,只要能伴在安郎左右,为奴为妾,我都不在乎。”
夏昭清楚无论是缓兵之计还是当真如此,对她来说都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等进了安家门,一切不都是他们说得算吗。
她闻声望向这位夏姑娘,一眼看对方的小心思,没有说话。
随之看向身旁的路绮毓。
显然,这件事的决策权终究是在路绮毓手中,这是她自己选的未婚夫,那这嫁与不嫁,还是得她自己选。
路绮毓看着小婶婶望向自己的眼神,先是一愣,转而笑以回之,上前一步面向众人,铿锵有力道:“我不愿意。”
“我路绮毓自会向陛下请求解除婚约,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清凉有力的声音在武靖侯府前院上方盘旋。
安昊楠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怎么能说出来,他不是说了不解除婚约的吗?她为什么非要这般!
“路绮毓,我不同意!凭什么你说结就结,你说解除就解除!”他愤怒上前想要上前质问对方,但刚踏出一步便被身边公主的护卫按住了。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昭昭都愿意当妾了,你为什么还要解除婚约!你想要的身份地位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就在不满足。”
“本侯来告诉你,凭什么!”一直未开口的路宴清说话了,全场默契地闭上了嘴。
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眼前人,“凭她是我武靖侯府的姑娘,凭她爹是为国捐躯的将军。你什么身份地位,谈何给她!我武靖侯府何须你小小安家施舍!”
这还是安昊楠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武靖侯,虽人坐在轮椅上,可那周身散发的气势有三丈高,叫他不由得心生畏惧。
“本侯自会面见圣上,将一切如实告知。”
“不!我不同意!毓儿,我真的不想解除婚约啊,你要相信我啊。”
“好了,安公子,你不想娶就一边去,本将军想啊。”何骁一把拽过男人,心情十分愉悦。轻轻松松将人拉走了,“可莫要耽误本将军未来夫人的及笄礼,坏了我们夫妻的好事。”
声音不大,在场人却听得真真切切。
路绮毓小脸一红,双眼气瞪着远去的背影,他胡说些什么呢!
登徒子!
闹剧结束后,仪式继续。
一切结束后,韩若初、路书禾将人客人一一送走。
叶惊棠推着路宴清回安院,萧云祁并没有离开。
四人漫步在往安院的路上,
萧云祁:“本皇子还以为今日见不着你人呢,怕你像五年前那般,又闭门不出。”
“害你担心了。”
他同萧云祁说来也算是手足之情,对方比他小上两岁。第一次见面是在他九岁那一年,参加宫宴之时撞见被宫人欺负的萧云祁。
那时的他身躯瘦弱如枯木,风一吹就能倒,即便是被欺负双眼依旧坚毅不屈。
他救了萧云祁,也让皇帝想起还有这么个儿子。
那时先皇后同太子还在,皇帝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太子和长公主身上,自然不太留意这个宫女所出的儿子。
从路宴清口中得知堂堂一个皇子竟然懦弱到被宫人欺负的地步,心中对这个儿子更不屑。瞧着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身材,倍感嫌弃。
最终,由路宴清提议让萧云祁同自己一起练武,皇帝想想也就同意了。
二人因此多数时间都是同吃同住,有大半时间是在军营、练武场上度过的。
“能瞧见你如今这般模样,想来路侯和大哥他们应该也是不会怪罪你的。你啊,还是莫要再背负那些罪孽了,叫活着死去的人都不安宁。”
路宴清原本舒展的眉眼一凝,多年背负的痛苦回忆再次涌现。
因有阿语陪伴在侧,以及双腿有自愈的可能,他已经许久未想起这些了。
瞬间,那滔天洪水般的罪恶感在心间奔腾。
他——怎么能忘了呢!
怎么可以呢!
叶惊棠快速察觉了身边人的微妙变化,她对萧云祁有了些怨怼,“不早了,七皇子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家侯爷身体还未恢复好呢。”
说完夺过平章手中的扶手,头也不回地推着轮椅快速往安院而去。
萧云祁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后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开。
二人才到院内,就瞧见坐在栏杆上依靠着柱子的白云帆。
“哎,不是说你这腿给治好了吗?”一转头瞧见二人,起身一跃就到了跟前。
叶惊棠没看他,推着路宴清往房中去,“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
“你这阵子又跑哪去了,原本还想叫你给我家侯爷护法呢。”话锋一转,“你没将此事传言出去吧?”
路宴清治疗双腿之事,白云帆自然是知晓的。原本打算叮嘱一番,谁知道,这家伙就是个不安生的。
突然就出现,突然就又消失了。
他脸上挂着笑,自然地跟在叶惊棠身后,“哎,我白云帆是那样的人吗?”
“那我不知道了。”叶惊棠如实告知,她准备将路宴清推到床边,被人制止了。
“我想单独待会儿。”
“我…我还是陪着你吧。”
路宴清明白对方是担心自己,他抬头笑着,“我可是要站起来陪阿语的,绝不会做傻事的。”
“阿语,若是不放心就叫白云帆留在此处。”
话音刚落,叶惊棠就是质问道:“为什么我不可以!”
凭什么白云帆这家伙可以陪着,她却不可以!
“哎呀,这男人间的很多事,女人不懂。”白云帆开口,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推了出去,“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乎呢,他出不了事。”
将人推出去之后,快速返回,不自觉摩挲着手心残留的余温。
“这段时间,你去做什么了?”
“想了一些事情。”
路宴清抬眸注视着他,用几近冷峻的口吻说道:“想清楚了吗?”
“那你花了五年的时间,想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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