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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牌
[烈霞天界.沈渊房间]
沈渊独坐在桌前,神情阴郁。酒喝完一瓶又一瓶,酒瓶散落一地、桌上也几乎无处落手。
他举起一酒瓶,“砰”地砸在桌上,大声怒吼:“释偈!!我为你效命多年,刀山火海从不退缩!可如今,你居然这样对我?!”
话音未落,又是一口烈酒灌下。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这魔纹的反噬,应该压得你痛不欲生了吧?”
沈渊猛地转头,只见青龙翻窗而入。他皱起眉头,迅速抽出身边的剑,寒锋直指来人喉间。
青龙却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轻晃几下,“别紧张,我是过来给你送解药的。”
沈渊闻言,一动不动,神器警戒。
青龙挑眉一笑,随即从瓶中取出一枚丹药,“我与魔尊确认过了,她的魔血对这魔纹有抑制的奇效。你若服下这药,今晚便能好眠。”
他把药丸放在桌上,语气轻描淡写。
沈渊看了一眼那药,眉头紧蹙:这药的气息,确实是压制魔纹的药丸。另外,还带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可他手中剑仍未收回,语气低冷如霜:“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龙微笑如常,“沈渊,你不是蠢人。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沈渊沉默。
青龙走近半步,声音低沉:“释偈那老狗啊,是不是坐得太久了?你替他卖命,他却防你如贼。”
“啧啧啧,我倒是觉得啊,这烈霞,是时候易主了。”他意味深长的笑着。
“依我所见,你就很不错。你其实比他,更像这个烈霞的主人。”
沈渊冷哼一声:“区区几颗丹药,就想让我背叛烈霞?你未免太看不起我沈渊了。”
青龙嘴角微扬,无视他的剑锋,缓缓坐下,“我青龙从来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
“正因你够冷静、够果断,才值得我来谈这场交易。”他毫不客气地开了一瓶酒,大口饮下。
“果真是好酒!”他擦了擦嘴角,不以为然。
“如今释偈把你当狗使唤、不管不顾的。你若愿弃暗投明,或许还能留条出路。”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瓶暗红色的药瓶,“这瓶,是毒药。”
青龙微微一笑,语气意味深长,“你若真有胆量,便与我共谋。若真想反了,便需有人陪你赌命。而我,愿做你的赌徒之一。”
沈渊冷哼一声,“你太看得起我了。赢了,你就便能顺势邀功;输了,也无所谓,只道是我沈渊自取灭亡,对吧?你就是想拉我下水罢了!”
“就你这点小心思,我怎会看不穿?!”
青龙轻轻点头,似乎承认了他的说法,“你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如此,你若不应,我也不强求。”
“也罢。但这解药,我还是留下。就当是我青龙,还念及你我曾是昔日同袍。”
他将白瓶轻轻推至沈渊面前,“谢谢你的酒了。”
他刚转身欲走,沈渊低声开口:“等一下。”
他盯着青龙的背影,缓缓道:“这事……换个地方,再谈。”
青龙脚步微顿,回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好。”
*****
[烈霞天界.沈渊密室]
青龙警觉环顾四周。四壁没有半点烛光,唯有石墙上流动着一圈圈的粼粼光纹,仿佛水波荡漾。
沈渊冷声道:“怎么?你邀我共谋,如今却开始害怕了?”
青龙一挑眉,笑道:“不。只是觉得你这密室还挺很别致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沈渊嗤笑一声,不再搭话。
两人并肩前行,在一座沉重石门前停下。沈渊抬掌按上门心,符文顿时亮起,石门“轰隆”一声后上升,露出昏暗内室。
两人入内,正走至密室中央,沈渊忽然一挥袖,一道灵阵自地面骤然升腾,青龙倏然被困其中。
青龙本能运转灵力尝试突破,却发现阵法丝毫不动。他眼神一沉:“沈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渊负手而立,语气低沉:“你还真当我是傻子?一瓶药就想换我倒戈?哼,如今我被魔纹压制了灵力,虽不能亲手杀了你,但依然能够将你送上释偈的刀口。”
随后他转身离去,语气冰冷:“你就在里头乖乖等着,享受你剩余的时光吧。”
密室门再次封闭,只留青龙一人困于阵中。
他认真环顾四周:这法阵啊,我还真知怎么解。只可惜,以自己的灵力确实不足以突破。
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自嘲了一番:“唉,灵力低的坏处就是这样,有什么办法,只能任人鱼肉了呗。”
他无奈地从怀中轻轻摸出一物,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但能让敌人彻底放下警戒,也不算是坏事。”
半柱香后,密室再度打开。沈渊领着释偈与小蝶进入室内。
释偈一见阵中青龙,不禁眉头紧锁,周身灵息隐隐涌动。
沈渊立于一旁,神情振奋,朝释偈拱手:“帝君,青龙打算以魔尊血药诱我背叛。所幸我识破其图谋,已将其擒下,还请帝君裁决!”
小蝶一眼认出青龙,心头一紧,手已悄然摸向袖中匕首,打算在必要时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可当她看清他神色从容、毫无惧意时,便又将手缓缓收回,静观其变。
释偈冷目看向青龙,掌心微动,灵力凝聚待发。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青龙忽地冷笑一声,缓缓举起一枚令牌。
小蝶惊呼:“帝君快看,那是……沈大人的令牌!”
释偈眉头微蹙,收起灵力,望向那枚令牌。
之后青龙将令牌放在双手掌心中,微微弯腰,“青龙今日前来,只为归还沈大人遗落的令牌。此行无他,还请帝君明察。”
释偈语气陡转沉冷:“你说什么?”
沈渊见形势不对,脸色一变,急声道:“帝君勿信!他青龙擅长巧言令色、摆弄是非,此言纯属谎言!还请帝君立即处决青龙。”
青龙直了身子,语声铿锵:“数日前,沈大人曾秘密潜入朝晖,与我驻地密谈一夜,离开时不慎将此令牌遗落。”
“如今朝晖与烈霞虽已决裂,但我等仍知礼数,未曾想用它在烈霞行事。青龙只怕惹来误会,所以今日特来前来归还。”
“却未曾想,一片好意,竟换来今日之祸!”
沈渊暴怒:“你胡说八道!这令牌我早就丢了。帝君,他分明是栽赃陷害!”
青龙眉头一紧,看向沈渊,“沈渊,是你主动找我,还说帝君多疑,早已将你视为鹰犬、弃子。你求我联手,助你除却帝君。”
“你还让我向魔尊求来解药,声称一旦痊愈,便引我等攻入烈霞境内,一举了结帝君性命。”
他冷笑一声,语气森然:“虽说我等如今和帝君道路不同,却不屑与你这等小人同流合污!”
“原本念及你我旧日并肩,本送你药助你压制魔纹。没想到你却设局困我,还妄想借刀杀人!”
“一来可向帝君邀功;二来掩盖你易主之念。哼,所幸天网恢恢,你丢失的令牌成了指证你的证明,真是可笑可叹。”
释偈目光沉沉,望着青龙手中令牌,神情复杂,一时间竟无言语对。
青龙轻一叹息,语声低缓,继续道:“我本无意争斗,但如今被逼至此境地。今日,谁借刀、谁藏刃,还请帝君明察。”
闻言,沈渊步步后退,茫然摇头:“帝君,不是这样的……”
话音未落,释偈袖中灵力轰然击出,将他震翻在地。那瓶魔纹解药也随之跌落,碎于身边。
药气散开,空气中弥漫出熟悉的气味。
小蝶瞠目结舌,“魔纹之药……帝君,真的是魔纹之药啊!”
沈渊口吐鲜血,强撑身体,“呵……枉我沈渊替你征战半生,死在你手下,也不冤。”
“我与青龙共事多年,你该清楚他手段如何。”
他眼神飘向小蝶:“愿帝君能看得穿……你身边的每一张嘴脸。”
释偈冷笑一声。沈渊尚未起身,又是一道灵力再次劈下,当场毙命。
室内一片死寂。
青龙微垂下眼帘,静静站在阵中未动。
小蝶轻轻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与阵中的青龙目光相接。
那一眼,藏着千言万语。
青龙扫了一眼释偈,随即神色平淡地拱手一礼:“不知帝君是否还有事吩咐?”
释偈冷哼一声,语带讥讽:“你以为我会信你那些鬼话?冒死潜入,只为归还令牌?还说什么同僚之义……哼,可笑。”
“你真当本君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青龙微微一笑,语气从容:“我的话是真是假,对帝君而言……真的重要吗?”
“沈渊被魔纹反噬得几乎丧失了心智,早就不能为帝君所用。他虽忠,却已非可控之人。”
“如果他有机会痊愈,我看帝君也难保他会不会‘无意间’回忆起如今的屈辱。沈渊带领烈霞军多年,在军中的威望可想而知。”
“依我看啊,他还是有能力给您带来不小的困扰。我若是帝君,也不愿留个不稳定的变数。”
释偈目光幽深,盯着青龙良久,忽而笑了,“你倒是说得漂亮。青龙……你很聪明。”
释偈眼神一凝,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意味。他眼神骤然转向身侧,似乎想再确认什么。
“小蝶。”
“妾在。”小蝶连忙俯首。
释偈语气不动声色:“你先回去等我。”
小蝶怔了怔,但未多言,恭敬应道:“是。”
她转身离去,步伐从容,却在跨出密室一步之际,忽听身后一声震响。
“嘭!”
那是灵力击中肉身的闷声。
她睁大双眼,眼泪悄然落下,却毅然迈出脚步,未回头。
她心中默念:我不能回头,一回头……就全完了。
阵中的青龙猛然吐出一口血,缓缓跪地,艰难抬头。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却隐隐一松:这就对了,罗依。千万别回头。
他抹去唇边血迹,喘息片刻,仍不卑不亢地开口:“不知帝君此番,是何意?”
释偈未答。
在看着小蝶离开后,俯视他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回去告诉太晨——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说罢,他袖袍一拂,不带半分犹疑,转身而去。半晌,阵法轰然消失。
青龙跪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良久,低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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