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美好结局

　　修整了小一周，李家的几个小辈也依照本来的行程安排，来到阿德山脉岳祇岷县的长青镇，也就是长喙翼鸟自治镇消夏。
　　这次来的人有正好休带薪年假的佛瑞德（因为请了太多事假所以只休十天版）、达利太夫人、散心的谢子卿夫人和艾法夫人，被强拉过来的布朗，以及墨铭和丽莎两个小朋友。
　　墨铭和布朗在守灵结束后就发了高热，作息紊乱和长时间的悲痛情绪叫他们的身体罕见地崩溃了一周，现在正在慢慢恢复中。
　　他们虽然在上高原前生着病，但上了高原，带着打氧晶石后好歹是爽利了些，而温丽莎则是一上高原就是中度高反，除了剧烈头痛外，还伴有明显的恶心、呕吐、眩晕，哪怕吸氧都不太能缓解。
　　“呕。”
　　在丽莎第七次在房车上呕吐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长青镇。
　　长青镇的布局是经典的三重同心圆，最外层的“晶城”城墙高3米，基座厚2米，由本地开采的黑色玄武岩和秘银合金浇铸而成，坚固无比，城墙周长约8公里，围合面积约5平方公里；虽然看着只是普通的围墙，但这儿有非常强劲的防熊保护罩和防熊篱笆，还有全覆盖的监控，城墙顶端也布满了未经打磨的尖锐曜石晶体。
　　车辆通过认证后便继续驶入城镇深处，城墙后是长青镇广阔的内部腹地。
　　除了常规的露天梯田外，还有魔法温室，蓄水池与灌溉系统，高原鱼塘等农产业区；以及猎人们的工作去：猎人大厅与工匠坊，里头有皮匠与鞣制工坊，肉铺与熏制房，骨角与符文工坊（这算是长青镇的特色产业）。进山的猎人在山中也有小屋，这只能算一个加工区。山腹矿场也位于此，入口位于城中一座凸起的岩山山腹中，看着并不显眼。
　　随后便是镇中心，城镇以最早重建的镇长家为中心（也就是佛瑞德的房屋，早期是用于养育幸存下来的孩子们而建造的）；剩下的房屋则是长大成人的长喙翼鸟们成家后建造的，都是传统的长喙翼鸟式装修；就拿佛瑞德的屋子来说，厚实的白墙上开着梯形的黑色窗户，室内是裸露的雕花木梁，地上铺着华丽的雪山毯，矮桌上放着闪亮的铜壶和酥油灯，墙上挂着色彩绚丽的山神画像。
　　到达长青镇时还未到正午，正正好是大家伙吃饭的时间，车子停在房屋的停车场，佛瑞德和达利夫人下车后深深呼出一口气，两人都适应了高原的生活，自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达利夫人拉着谢子卿夫人，安抚式地拍拍她的肩，安抚她。布朗，墨铭和丽莎都是第一次来，三人都带着吸氧晶石手环，有些局促。
　　“墨铭！”
　　嘹亮的一嗓子，喊的墨铭有些头晕，朝声音来源看去。
　　来迎接的是佛瑞德的妹妹佛瑞斯以及她的丈夫阿里沙先生，还有她们的儿女孙辈，还有就是——佛梅兰。
　　佛梅兰在京口城总感觉有些醉氧，呆愣愣地可爱，而在高原上，她平添了一丝机灵劲；传统长喙翼鸟的长袍服饰加上大颗的晶石首饰，衬得她整个人容光焕发。
　　“梅兰！”
　　梅兰大大的身子把墨铭搂进怀里，把墨铭吓了一跳。
　　“好啦好啦！放我下来！我要呼吸不上来了！”
　　高反严重的丽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梅兰的脸撞进自己的眼睛里。
　　“丽莎妹妹。”
　　佛梅兰张开手，想拥抱她。
　　可不舒服的丽莎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被梅兰抱着也一点实感没有，只想呕吐。
　　“好难受。”
　　“姐！”
　　与这边的愁云惨淡不同的是，佛瑞德和佛瑞斯这对姐妹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今年暑期能回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一见面就止不住的开心。
　　两姐妹长的像极了，佛瑞德是正气凛然的英俊，佛瑞斯则是带着勾魂摄魄的美。阿里沙先生也是温和的帅气，佛瑞德的弟弟阿里言也是柔和的美，长喙翼鸟的男女差别倒是不大，甚至男性都没有什么胡子，身高差也差不多，除了发色不一样之外，单单是看过去，很难分辨对方是男是女。
　　“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吧！”
　　说真的，这里头和墨铭想象的真不一样，她以为会老家那样的早期中式装修相似，会有一种早期的熟悉感，结果这儿的装修却与许多西藏民宿的装修风格相似，审美也不错，简洁明了的房屋动线和多种手工宗教元素软装都显得屋子敞亮而具有民族特色。
　　但有一点，墨铭不得不承认，长喙翼鸟民族的繁殖能力确实有点超前，像外婆经常给她做的鸡蛋线面一样（虽然用食物来形容人感觉很奇怪）；七十四年前是五十个孩子，七十四年后人数已经达到了431，这几乎是依托长喙翼鸟生育方式的进行推论的最标准的数学模型的最大值了。
　　所以，当墨铭和丽莎坐到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饭桌上，发现除了梅兰外，她们还有28个弟弟妹妹时（不包括阿里沙和其妻君的孩子），墨铭也觉得是见怪不怪了。
　　梅兰坐在墨铭和丽莎旁边，她在家里不大爱说话，看得出还是比较局促。温丽莎也同样，她身体不适时自然没心思谈情说爱，整个人歪靠在墨铭的身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喝了点长青镇特色的冰雪淡奶茶才缓过来。
　　“这是淡奶茶？喝起来也不淡啊？“
　　“真假？”
　　不信邪的墨铭品了一口纯奶茶，又甜又烫，差点把她烫成大舌头。
　　“祖母君说，你们两和我一个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的行李呢？”佛梅兰温和开口，她的目光不自主地偏向靠在墨铭身上的温丽莎，见她不舒服，从自己随身的药盒里找出抗高反药物，将其递了过去，道：“试试这个。”
　　丽莎有些懵圈，她接过药片，想到是梅兰给的，没有一丝犹豫，剥开外头的铝箔纸，就这淡奶茶就吞服下去。正在讲解注意事项的梅兰顿住了，墨铭也傻眼了。
　　“不是，你好歹听一下用药注意事项吧？”墨铭阻止未果，只能轻轻摁住丽莎猛灌奶茶的手；周围的小朋友好奇地打量着两个新来的姐姐，但她们基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拥有黑发的墨铭身上，并且开始猜测她是哥哥还是姐姐。
　　“我这不是相信你们嘛。”温丽莎等着用餐结束后就好好睡一觉，也没心情去纠结这些七七八八的事。
　　家里吃饭的规矩比较松散，墨铭盛了一大碗米饭，传统的青稞米若饭拌上牛肉粒，和烤肉店里卖的一样样的，红柳烤串、烤全羊、炼鱼汤（长青镇特色鱼类）和烤香菇、素炒山野菜、每人一小碗的海子葡萄山贝汤。这还只是中午饭，晚上还有铜锅涮肉等特色食品。鲜辣的辣椒山蟹酱拌进颗颗分明的米饭中，辣度虽不似她平时爱吃的重辣那么狠，但盛在新鲜，酸醋和野椒配合地极好，墨铭几口就吃了小半碗。
　　温丽莎则是细嚼慢咽，她没食欲，又不能在餐桌上下主人家的面子，搞的好像是主人家饭菜招待不周似的，她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时不时接受墨铭和梅兰的投喂。
　　“今年春季炼鱼收成往上翻了一倍，阿德山野熊的数量虽然还在增多，但好歹没有再进过市区，只是在附近游荡。”佛瑞德和佛瑞斯两人共坐上首，互相谈着生活事业上的事，佛瑞斯姨母君即使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习惯性地会和姐姐汇报家族的事宜。“山野熊的数量已经突破万只了，去年一年，镇子里猎杀了三百只，人类政府干预处理了近百只，可这完全不够，我心里总有股不详的预感。”
　　“破万只了？”佛瑞德手上动作不停，语气中却带着严肃。“我们多少年没有举办猎熊会了？”
　　“四年了。”
　　达利夫人扫了眼底下的青年才俊，对比四年前，现在长成的孩子不少，但最小一辈中能够到猎人协会年龄界线的也只有梅兰，甚至年纪最大的梅兰和第二大的佛梅嬨都差了六岁。
　　“孩子们年纪太小了，不安全吧？”
　　佛瑞德下意识地想要说出什么“历练”“培养”的话，但目光在触及墨铭和布朗后，她把自己惯用的说辞收了回去，只道：“大孩子去就好了，小朋友在镇子里帮帮忙，正好海子葡萄第二收获期也要到了，不是吗？”
　　海子葡萄，一种类似于人类世界海葡萄的高原湖泊藻类，在雅尔，它是高端酒店中常见的佐料和调味品，味鲜而生甜，无论是做菜品还是当做甜品佐料都是一绝，也是长青镇的主力收入来源。每到夏天，长青镇的巨型湖泊中种植的海子葡萄一批一批的成熟，成熟时间相隔不过十来天，收获季持续到秋初，拢共可以收十来批，这也是小朋友们最忙碌的时间。
　　不过梅兰似乎从未和墨铭说过她有下去采过海子葡萄，她问梅兰道：“梅兰，你咋都没有说过采葡萄的事啊？”
　　“我不负责采海子葡萄。”梅兰喝了一口青麦茶，她不太喜欢海子葡萄山贝汤，见丽莎一口气喝了好几口汤，便悄悄咪咪地将其推到了丽莎面前。“海子葡萄种植架间隙较小，需要个子小的孩子们采集，我长的太快了，下去采集容易把架子弄塌。”
　　确实，梅兰现在已经长到了211cm，在长喙翼鸟中都算大只的。
　　“兰姐姐！我想要醋！”
　　后面七八岁的小朋友组举手问梅兰，梅兰将左手边的醋递给墨铭，墨铭递给丽莎，一个个小朋友传下去。
　　“梅兰已经考过猎人证了？”
　　达利夫人问佛瑞斯道。
　　提到梅兰，其实佛瑞斯是有些难堪地，梅兰的母亲父亲是早恋早孕有的她，要说这件事也算是丑闻，而且因为梅兰“抢”了长女的位置，她在家族里也不太好过；只是梅兰这孩子毕竟无辜，老夫妻对她倒是不错，又有佛瑞德撑腰，她才能安安稳稳地生活。
　　“过了，一次就过。”
　　“那不得破例让她参加一次？”达利夫人扯开一个笑，好久没有笑过的她，现在怎么笑都觉得有些别扭。
　　“兰丫头想来就来吧，也正好过年龄界线了。”阿里沙先生也道。
　　在雪崩事件前，长喙翼鸟的猎人证最低考取年龄是20岁，而在雪崩后，因着天敌长喙翼鸟的人数骤减导致山野熊的激增，已经严重影响到人（广义“人”，包含精灵，小矮人等特殊人种）的正常生活，省政府无法，只得将长喙翼鸟种族的猎人证考取年纪下调至18岁，猎手证（用动物原型猎杀野生动物）的年纪下调至16岁。
　　梅兰的母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人，曾经创下一年98只山野熊的猎杀记录，并且在6.26 苏勒瑞斯领野熊大规模入侵事件中领导13位猎人历经12小时守护了省会苏勒瑞斯的安宁，将野熊驱赶至荒原保护线地带。继承了母亲优秀战斗基因的梅兰自然也是猎人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自8岁会搭弓射箭开始就会打猎，到目前为止，打过的猎物加起来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你会去吗？”墨铭问梅兰道。
　　“自然要去，我还没打过成年山野熊呢。”梅兰说这话时，罕见地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她一直是个温和地不能再温和的人，连情绪都不怎么外露。
　　“啊？你打过未成年的？”
　　“肯定啊，我之前寄给你的雷吼护身符就是熊牙做的。”
　　墨铭脑袋转了转，这个护身符好像一直被她挂在不太常背的登山包上，记不清也正常。
　　“姐，你孙女婿不参加吗？”佛瑞斯指的是坐在谢子卿身边一边偷偷掉眼泪一边大口吃饭的布朗。
　　“可别了，叫他出去打猎还不如把他丢到食材锅铲一应俱全的厨房，叫他自己个琢磨点吃的。这次回来，咱带了一整车的食材，等着明天后天，小布给你们整大锅饭吧。”
　　“啊，真的能行吗？”
　　酒足饭饱，就是分配房间的事了，佛瑞德和达利自然是住在老屋子里，谢子卿夫人和艾法夫人自然也是一间，迪提先生暑期还要给他的几个学生上课，实在来不了；布朗先生的房屋安排在佛梅兰、李墨铭和温丽莎道房间旁边，都在一个小院子里。
　　布朗一回房间就是烧水冲药，他的身体状态和丽莎差不了多少，一早上没精神，状态稍微好些的墨铭瞧着他这萎靡不振的样子，也是贯彻实行吵闹小孩骚扰计划，人在布朗的床铺上打滚道：“我要吃粉丝煲，我就要吃，我多久没吃了呜呜。”
　　“闺女，我现在没空，晚上做行不？”
　　“真的吗？我要吃豪华加料版。”
　　“真的真的。”
　　布朗也是想不通，丽莲怎么就把这个全自动闯祸机器留给他了，现在真是有事没事都要过来骚扰一下他，今天说玻璃渣子卡手里了，明天说小黑把她作业啃了，后天说家里收养的小猫咪叫她长湿疹了。丽莎也是，一会过来偷饼干，一会过来抢薯片，好不容易吃饱了，还要拿他的手写外卖好评单琢磨点哪家奶茶。现在又来了个梅兰，三个小朋友也不睡午觉，就在他房间里看电视（布朗的房间是唯一一个具有软件功能的电视）。
　　布朗拉上被子，打开隔音效果极好的耳机，草草进入梦乡。
　　当然，在第三次听到温丽莎跑去卫生间呕吐后，布朗还是无法坐视不管，勒令三个小朋友在吃完补剂和高反药物后赶紧去休息。三个小孩躺在梅兰的可伸缩大床上，每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温丽莎不舒服，下意识靠在中间梅兰身上，环抱着她的手，从她身上获得安全感；梅兰被她这一下整地都不知怎么办了，全身僵硬，侧过头瞧了她好几眼，脸蛋都憋红了；墨铭则是属于脑袋昏昏眼睛却很清醒的类型，拉着梅兰说了几句话，便再也抑制不住困意，“昏厥”过去。
　　一觉睡了半小时，正好是小憩的最佳时间，墨铭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高反都没感觉了。转头看看梅兰和丽莎，梅兰早就醒了，只是见两个人都没醒，就没起来打扰她们；丽莎睡得脸蛋粉红，叫墨铭吓了一跳，还好她只是毯子盖地太厚了热的，不是一来这儿就发烧。
　　墨铭把丽莎闹醒，丽莎还是有些迷瞪，她松开握住梅兰的手，只觉得一阵脑袋天旋地转。
　　她好累，身心俱疲地累，脑袋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布，对一切都感到不真切。
　　丽莲夫人的嘱托，就像一根扎在她身体里的麻药，麻痹她的头脑，叫她无法呼吸，身上是沉甸甸地担子，身内是不舒适的身体，原来当压力无法被身体承载时，心会这么平静，胃却翻涌着疼。疼得她只能迫切地进入梦乡，由此缓解自己的不适，好能稍微怜悯怜悯自己。
　　“要不还是叫随行医生看看吧？”墨铭提议道。
　　“也行吧。”
　　温丽莎这会也不想去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压力过大导致的胃肠功能紊乱，这在她身上可太常见了，父母每一次争吵和对她学业的打压都会使得她经历一次这样的情况，上辈子被迫放弃雅尔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业后，她更是一蹶不振，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后也是治疗+自愈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小姐，您压力太大了。”随行家庭医生维克托利女士道：“药物还是其次，您首先要将身子骨和心态将养好呀！布朗先生为着调整心态，已经跟着两位夫人上山采夏山菌了，山上不比外头繁华，但好歹是亲近自然，您多走走也好。”
　　温丽莎自然明白，医生开完药，按每一次的份量包好后便离开小院，墨铭和梅兰为了保护丽莎的隐私，没有陪着她一起就医，而是在侧屋等着她。
　　不多会，丽莎就着温水吞服下药物，时间来到下午两点钟，梅兰提议带她们去山上瞧瞧。
　　高原上的山丘比墨铭想象的还要危险，仅仅走出去五十多米，她就远远看见了三两只高原土狼，对面雪山上还有一只原海虎，但相隔的距离极远，没有望远镜甚至极难用肉眼看见。
　　“它会过来吗？”温丽莎颇有些紧张问道。
　　“不会的，原海虎的活动地盘离长青镇有三百马里，中间还有一道裂谷，他们过不来。”
　　梅兰的高原知识不比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少，她这次出来还特意带上了猎枪，墨铭没见过专攻于远程狩猎的枪支，枪身采用萨尔特星铁与寒冰陨钢的复合锻造，枪托是千年冻原古木的根系核心雕刻而成，通体呈现暗哑的银灰色，带有冰裂般的蓝色纹路。枪管较长，使得弹丸有足够的加速距离和精度。整体线条硬朗坚固，一眼就能看出是矮人工艺。
　　“好酷哦，这能打多少码？”
　　“有效猎杀射程是2000码，极限狙击射程大约3500码，我的极限射程是3210码。此枪枪管内壁刻着‘螺旋寒流符文’，所以当子弹通过时，符文会激活，赋予弹头高速旋转并包裹上一层极度压缩的风环，可以大幅提升弹道稳定性和穿透力，还能让命中的目标从内部开始冻结。”
　　与梅兰这只“凛冬之息”相反的就是丽莎的蛰针钢笔枪，梅兰手大，蛰针在她手上就和手指差不多长，在征得丽莎的同意后，她上手把玩了一下，这确实很方便，而且也符合丽莎的身份，若不是亲眼见到丽莎把蛰针转化成枪，梅兰甚至不会怀疑这是一把防身枪。
　　温丽莎瞧着她，不自觉地想要依靠在梅兰身上，想到下午午休时，她下意识地把梅兰当做上辈子的妻君，贴着睡就会有安全感。虽说确实也是梅兰，可两世的梅兰终究还是不太一样，年轻的梅兰不像前世那般老练，对丽莎的情感执着也没有那般偏执，现在的梅兰对她也只是止于“养姐妹”的情谊里。
　　“蛰针我也只用了几次。”温丽莎下意识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油光水滑，散下来不怎么需要打理，漂亮地叫梅兰挪不开眼。“不过射程不远，有效射程只有10码，和你们抗的猎枪不太一样。”
　　“但你这种也不错。”梅兰真心夸赞道：“在雪山上也可以用于高山搜救、紧急医疗或者特殊巡逻、安保任务之类。”
　　三人聊着聊着，也就离开了最外层的院墙，偏巧看到了几个小朋友背着筐子、提着篮子，站在靠近院墙的角落。眼尖的小姑娘佛梅云也看到了梅兰，向她招手，三五个小朋友便小跑过来喊：“梅兰姐姐！梅兰姐姐！”
　　小个子的夏薇恩扑进梅兰的怀里，还住她的脖子道：“姐姐，你可以带我们去山上吗？我们要去采夏菌！”
　　“华婧姑姑爽约了！我们去不了了！”佛梅云解释道。
　　“可我还要带两个姐姐去外面。”
　　另外两个小泽和小琉看准了能决定的不是梅兰姐姐，而是另外两位姐姐，小泽和小琉便一个包住一个的大腿，哭道：“铭姐姐，带我们去好不好？”
　　“莎姐姐，求你了……”
　　李墨铭和温丽莎都没有办法抗拒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半推半就下便答应了。还好丽莎换了身便捷的长裤裙，高原的路也不算难走，不过这一段较陡峭，她们步履不停，花二了十五分钟才走到了只有梅兰知道的，生长着各种夏菌和可食用植被生长的阴坡。阴坡离矿盐湖较近，几个小朋友见到这一片繁茂馈赠，惊地嘴巴都合不拢。
　　经常在老家田里干农活的墨铭对这些菌子自然好奇，没多会就撸起袖子加入了采菌子的队伍，而丽莎蹲在矿盐湖旁边，用帕子轻轻拾起盐晶。
　　碎月湖这个周长仅约一公里的近乎圆形的小湖，平均深度仅为0.3米，湖心最深处约0.8米，小巧地像是一只粉红眼。它是由于冰川刨蚀形成的小型封闭洼地，其水源来自塔姆吉吉尔山脊一条细小的季节性雪水溪流，以及雨雪。而由于汇水面积小，水体更新慢，蒸发作用才能如此高效地浓缩矿物质，形成一片超小型盐湖。
　　最外层银霜滩还只有析出的高浓度盐结晶，但里头的矿物质和共生的盐菌叫湖泊呈现出了淡黄色与粉红交织的色彩，经常被用于制成护身符、挂饰和小型摆件或是用于重要的祭祀，当然在贵族阶级也常用于缔结重要盟约。
　　温丽莎记得上一世，碎月湖中最里头的深色矿盐还成为了上流社会人人追捧的“潮流摆件”，但梅兰似乎很不喜欢别人惦记自己家乡的东西，尤其是这个小矿盐湖。温丽莎坐在湖旁边的石头上，梅兰坐在她旁边，仔细盯着对面墨铭和几个小朋友，时不时看看四周，确保没有野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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