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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林旸对这个专业本就没有什么热爱,起初他是为了追求简凌才报的这个专业,结果简凌研究未半而中道崩殂,林旸也因为各种问题选择了休学,他已经快十年没有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听课了,真让他去了,大抵他也不会好好学的。
“水开了。”伊里斯特见他没反应赶忙提醒他,“我可不吃肉片饺子汤。”
“遵命。”林旸赶忙从伊里斯特身上起来,这次的他没有在返回沙发,反而是在厨房将方才没吃几口的年夜饭又热了一顿,连着饺子一起摆上了餐桌。
这次的年夜饭才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年夜饭,林旸甚至还开了瓶茅台,邀请伊里斯特同他一起跨年。
佳肴美酒,爱人在怀,烟火气下的幸福也不过如此。
在一杯又一杯白酒下肚,饶是酒量极好的伊里斯特也微微上了脸,他红着脸气恼于林旸将自己的好运饺子全部分走,林旸也不纵容他,他反而孩子气的与伊里斯特伴着嘴,说是伊里斯特运气不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伊里斯特本来就运气不好,他那点微薄的运气全部化作了与林旸相遇的巧合,哪里还有剩的。
“你运气最好了。”伊里斯特赌气似地放下筷子,“不然你怎么老能遇到喜欢你的人呢?”
“喜欢你的人不是也很多吗?”林旸驳回他的话,“自从你来了下城区,每天给你送信的表白的人都快打破我的历史记录了。”
其实他俩半斤八两,反正特安部的邮箱已经快被给两人的告白信给填满,但喝醉了的林旸偏偏要拿这事说事:“这还只是下城区的,那天拍摄时我看也有好几个对你有想法,还有简凌时期……”
“哦。”伊里斯特又将阴阳怪气技能点满,“那年秋天是哪个小孩的追求者上门给你辅导数学啊。”
都快把这件事忘了的林旸愣了一下,他被酒精浸泡的大脑无法及时反应,于是他选择了逃避,站起来强拽着伊里斯特将他抵到餐厅的墙上,以一个强迫的姿势堵住了伊里斯特那乱说话的嘴。
“唔……”伊里斯特猛地拍开林旸那只在自己腰侧为非作歹的手,“你刚才才……”
“我刚才干嘛了?”林旸一脸无辜地问:“我不记得了。”
“混蛋。”伊里斯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诡计得逞的神情,他象征性地给了林旸一巴掌,笑骂道:“你根本没醉对吧?”
“头好晕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新年快乐。”伊里斯特在方才的间隙里看到了电视上的新年倒数,卡着零点钟声的敲响,他在林旸耳边说道:“快许愿吧 ,等会儿就不灵了。”
突然转变的话语使得假酔的林旸顿时无法处理,他眼底从混沌转而清明,他将伪装的醉意收回眼里,一改方才幼稚的语气沉声说:“我想和你一直这样永远在一起。”,随后他将搂着伊里斯特的腰的手围地更紧,“那你呢?”
“我想要你幸福。”伊里斯特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想要你健康,快乐,幸福。”
“小旸,我想要你幸福。”十五岁时的简凌在他生日上许下过相同的愿望。
“我向神明祈求愿祂保你平安,快乐,健康,我想要你幸福地活一辈子。”
同样的愿望再度出现在林旸耳畔,当年未读懂简凌愿望的孩子在十五年后也依旧未读懂伊里斯特的愿望,他只是偏执地将伊里斯特搂在怀里,说:“有你,我就很幸福了。”
“嗯。”伊里斯特的眸子晦暗不明,他踮起脚,将吻留在了林旸的眉心。
“我爱你。”伊里斯特又重复了一遍。
·
大年初一不可贪睡,当两人从主卧的床上爬起来时,彼此的脑袋都是懵的。
他们共同回忆着昨晚对方是怎么借着酒劲从厨房吻到阳台又吻到主卧的。
昨夜两人都精疲力尽,根本没有精力去收拾厨房的以及床铺,但大年初一又有规矩,不可洗澡,于是稍微有点洁癖的伊里斯特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树,一边念叨着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边将林旸给拽进了浴室。
昨夜的痕迹部分残留在了两人身体上,因此在清洗过程中两人都意外地沉默,彼此都背对着对方,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我觉得,下次咱们结束后还是要洗澡。”林旸顶着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尖将伊里斯特从浴缸里捞出来,他将浴巾搭在伊里斯特身上,若有所思地说。
伊里斯特沉默片刻,“嗯”
他有些不适应地揉捏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耳垂,最终在林旸擦干身体准备出去时,伊里斯特突然开口说:“主卧床头柜上有一副红色的耳钉,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半只脚已经踏出浴室的林旸又折返回来,他担心地撩开伊里斯特依旧在滴水的发梢,在确认耳洞已经愈合后说:“可你的耳洞已经愈合了。”
“没事。”伊里斯特说,“快去吧。”
林旸不高兴地去卧室给伊里斯特取耳钉,在触碰到耳钉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这材质和切割手法似乎和伊里斯特手上那枚红宝石戒指几乎一样,甚至说这枚耳钉完全就是它的翻版。
林旸留了个心眼,他在离开卧室时刻意拿手机拍了个照发给步晚清让他去查查这枚宝石的信息,然后他才将这对耳钉拿给了伊里斯特。
伊里斯特接过耳钉并无情地把林旸赶出了浴室,十几分钟后,伊里斯特才戴着耳钉从浴室出来,而怎么戴的,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兴许是昨夜睡的太晚的缘故,伊里斯特确实有些不舒服,在吃早餐时的他都是兴致缺缺地随便吃了一两口应付一下,然后便躺在沙发上拨弄他那个手机。
林旸见状,刻意在才吃完早饭后将已经断电的电饭煲重新插上电,生怕伊里斯特还没撑到午饭点就饿了。
在餐桌上放了一宿的年夜饭碗被林旸连着早餐碗一起丢进了洗碗机里,一边放一边还振振有词地说机器洗碗就不算破运了。
伊里斯特没有力气搭理他,他难得地头痛昏沉,但他又不太想在大年初一白败坏林旸的兴致,他将被折好放在贵妃椅上的蓝色空调毯搭在身上,埋着还沾有水汽的头发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伊里斯特?”折腾完洗碗机的林旸在厨房唤了一声伊里斯特,但无人回应。
林旸突然联想起昨晚的事情,他突然意识到伊里斯特不会是发烧了吧,于是他赶紧小跑到沙发旁,在经过茶几时他顺手抽起一张纸,擦干了手上的冷水后才伸手去探伊里斯特的额头,果不其然真的发烧了。
很烫,烫的不正常。
这个家里的药品早就过期,林旸无法只好点外卖送药。
伊里斯特可能真的是烧迷糊了,他隐隐约约感觉林旸正在买药,眼睛都睁不开的情况下他还伸出手去阻挡林旸,“没事,不要吃药……链接而已。”
买好药的林旸蹲下身去调高沙发的温度,向伊里斯特问:“链接什么?”
“链接……”伊里斯特兴许是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他倏地闭上嘴,不愿再说一句话。
“什么链接?”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林旸慌张地站起来,他强行把躲避的伊里斯特从毯子里捞出来,他扶着伊里斯特的肩膀加强语气历声说:“你又要瞒我什么?”
意识到问题的伊里斯特所幸影帝附身,他垂着迷糊地嘟囔着现场乱编的胡话:“链接……宇宙接口……半自主化……”
林旸才不吃这招,但伊里斯特的体温实在是太高了,生怕他烧出问题的林旸最终在逼迫无效后选择后日在谈,他将伊里斯特放回沙发上并掖好披在他身上的空调毯,手忙脚乱地去屋子里找温度计。
长期没有人住的房间里并没有备温度计,林旸突然想起简凌的屋子里好像有个医药箱,于是他拿起钥匙,准备去简凌的屋子里找找看。
才买下这间屋子的林旸舍不得看它因为主人的离世而腐朽,所以在十年前的他哪怕账户余额里只有二十万,也依旧雇佣了最好的家政公司对简凌的屋子进行全屋保护,避免家具腐朽风化,包括后来离开上城区,他也依旧叫人定期打扫。
上一次来这间屋子时林旸并没有开灯,因此除了迷糊的回忆以外,并无其他。但这次不同,他来的是白天,采光极好的屋子被阳光包裹着,但林旸依旧在这份静谧中发现了不对之处,这间屋子早已和记忆中的模样相差甚远,甚至隐约没了简凌的气息。
空气里隐隐约约的消毒水味,一尘不染的桌面,摆放整齐的家具,以及干净整洁的办公桌都暗示着主人的离开。
可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刻,林旸赶忙从电视柜里翻出药箱,在里面寻找温度计,可在打开药箱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因为时间而氧化变淡的字迹和那发软掉色的药盒上被人密密麻麻地写了字,林旸拿起来一看,见到的便是简凌清秀端正的字以及扑面而来的担心。
“你布洛芬过敏,阿司匹林与萘普生也不能吃,我给你备了对乙酰氨基酚,你若拿不准,吃前可以来问我。”
“玻璃体温计老是被你摔烂,我没有给你备,电子体温计和片式体温计虽然不准,但不影响初步判断。”
“……”
有半个抽屉大的药箱里被简凌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他离开时的最新时间的药物,甚至就连酒精碘酒双氧水棉棒等这种东西都被简凌做上了标记,一字一句中,满是对林旸的担心。
林旸就这样翻着,直到翻到箱底。多种药物掩盖之下,有一只被人小心翼翼地藏在最底下镂空红木盒,林旸将他打开,看到的是一支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手环静悄悄地躺在盒子中央,以及一张发黄的纸条。
“这支手环是我无聊时所做,他与我的一切通讯设备相连,里面存储了这十年来我个人记录的关于你的病例,你把他戴上后,除了日常检测你的身体以外,也可以提示你如何用药。”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有了这支表,至少你不会因为用药而烦恼。”
“我不在你身边,我也希望你健康,幸福。”
兴许是简凌的愿望成了真,在他走后的每一年,林旸几乎没有生过病,要不是因为今日伊里斯特的高烧,林旸可能这辈子也发现不了这件事。
二十五岁的简凌给十五岁的林旸送了一张护身符,在十五年以后被初步学会爱人的林旸稳稳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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