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仙侠文里的女配

　　“秦姐姐……”凝愫拧着眉，神情有些怪异，小声喊她。

　　秦默容这才收敛神色，莞尔一笑，重新变回了往日温婉的模样，只是眼中多了一股劲儿，凝愫隐约能感觉到，却说不出来是什么。

　　她看着凝愫，目光灼灼，“阿愫，你是说，你要三清圣水吗？”

　　凝愫摸不清她的态度，忐忑地点点头，“嗯。”

　　秦默容唇角勾起一个笑，“秦氏早年间，确实获得了一瓶三清圣水，也一直被存放在秦家。”

　　居然还在，那就是说是有戏了？！

　　她跃跃欲试准备开口，秦默容却先她一步，“三清圣水虽珍贵，但若是用于正途，倒也不算枉费。阿愫，不知你打算用来做什么，是治疗你体内的先天寒症么？”

　　凝愫微愣，寒症，那其实是曜灵珠对宿主的反噬罢了，是治不好的，但是既然秦姐姐都为她找了个理由了，自己也就顺着她说吧。

　　她点点头，看上去有些可怜，“秦姐姐，你也知道的，我之前不说，就是怕琢玉担心，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

　　凝愫挤出几滴泪来，秦默容见状，赶紧握住她的手，“阿愫，你的情况我是知晓的，你别怕，我一定帮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现任秦家家主正是我的父亲，三清圣水是重要之物，阿愫，或我可亲自回一趟秦家，求父亲给我此物救人性命。”

　　虞都秦家和昆墟剑派可是相隔千里，山高路远，秦默容居然为了帮她治病，准备亲自回秦家。

　　凝愫心中掀起波澜，看向她的眸子也多了几分不舍与歉意，“秦姐姐，你这么为我，还帮我绣嫁衣，可我却没什么可以为你做的。”

　　秦默容笑得温柔，“阿愫，你千万别这么想。”

　　凝愫忽然想起什么，拿出自己的储物袋，把里面的法器摊了一桌子，“秦姐姐，你喜欢什么随便挑！这些都是蓬莱带来的法器，我也没什么别的值钱的东西了……”

　　秦默容不肯收，凝愫执意让她挑，秦默容拗不过她，最后在她的坚持下，选了一只蝴蝶簪子。

　　“秦姐姐，这只蝴蝶簪子戴在你头上一定很好看！我帮你带上吧！”

　　是温婉的浅紫色，和秦默容一样优雅，又带着一丝神秘，确实很衬她。

　　良久，等到凝愫要离开时，秦默容忽然叫住了她。

　　她疑惑转头，看向秦默容，“怎么了？秦姐姐。”

　　秦默容忽地一笑，“谢谢你，阿愫。”

　　这句话，凝愫直到最后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

　　箫琢玉终于回来了，捧着一个通体剔透的盒子。

　　凝愫高兴上前迎他，仔细看了，才发现箫琢玉的脸颊处、捧着盒子的手上，居然都有细细长长的伤痕。

　　他却没事人似的，不管不顾地将盒子捧到她面前，“阿愫，我拿回来了。”一打开，里面是昆仑山巅积年不融的冰雪，澄明透彻。

　　但箫琢玉的眼中漾着的光，比冰雪还要明亮。

　　凝愫只略略看了一眼，将盒子搁到一边。她低头抚上箫琢玉的手，修长分明的指节上，红痕尤为明显。

　　她细细摩挲，指尖温度掠过每一寸伤疤，再看看箫琢玉的侧颊，玉般雕琢的人，脸上赫然几道暗红的伤痕。

　　她抿抿唇，看向他，“你上山受伤了？”

　　箫琢玉眸光闪烁，冲她笑，“不算什么。”

　　“那你疼吗？”

　　“不疼。”箫琢玉摇了摇头，随即他似乎又想了想，看着凝愫，表情忽然有些委屈：“有点疼。”

　　箫琢玉已经是化神修为了，这么点小伤，他轻松就能自己搞定，估计是回来地太急，忘记处理伤口。

　　凝愫一脸无辜，故意问：“那怎么办啊？”

　　箫琢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抬眸看她，“可能要阿愫给我上药才能好。”

　　她叉着腰，“行吧，谁让箫仙君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呢。”

　　白色的药膏浅浅覆在箫琢玉的侧脸细小的伤口上，明明他运转灵力就能解决的事，两人却在这里面对面地坐下，凝愫小心地给他涂药。

　　两人距离很近，怀里鼻尖，萦绕的全是少女身上的馨香，箫琢玉坐在这里，心思早就飘到了一边。

　　阿愫的眼睛、阿愫的鼻子…还有阿愫的唇，他的眸光有些黯然，不自觉地靠近。

　　下一刻，冰凉的手指抵上他的嘴唇，将他隔开，凝愫声音带了几分嗔怪，“不许闹，再这样不给你上药了。”

　　被拒绝了的箫琢玉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好，任由凝愫在他脸上鼓捣，心却是砰砰地跳。

　　直到所有伤口都敷上药膏，可凝愫还是没有退开，而是愣愣地看着他，他注意到凝愫微微蹙起、几乎不可察觉的眉。

　　“阿愫，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凝愫眼神动了动，回过神，这才将药瓶放到一边，和他隔开距离，朝他一笑，“没什么。”

　　可箫琢玉还要问，“到底怎么了？”

　　凝愫看着他这幅模样，又想逗他，“非要知道吗？”

　　“嗯。”

　　她莞尔一笑，“我只是觉得，琢玉受了伤，没有以前好看了。”

　　箫琢玉可见地愣了一下，直勾勾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惊异和茫然，呆在那里，有些无措。

　　他以前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外部的东西浮于表面，无甚作用，并不重要。

　　可是，可是，阿愫方才说他不好看了。难道阿愫一直喜欢的，是他的脸么？

　　见他呆愣愣的，凝愫知道他可能是当真了，箫琢玉一直很傻的，别人一骗他，他就当真了。

　　看着他这幅茫然的样子，凝愫忽然觉得自己还挺坏，人家刚刚帮自己拿到了山巅雪，她还这样逗他，正欲结束玩笑开口安慰他，箫琢玉却愣愣来了句：

　　“那我不好看了，阿愫还会喜欢我吗？”

　　他眼神直勾勾的、湿漉漉的，就这么看着她。

　　倒是凝愫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她心中微动，手撑在桌子上，缓缓靠近他。

　　箫琢玉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惊愕地看着凝愫，耳朵也红起来。

　　凝愫看着他，笑，“你怎么这么傻？”

　　这个吻仿佛有魔力一般，方才的失落、难过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剧烈的心跳。

　　箫琢玉怔怔看着她，“那，那你还喜欢我吗……”

　　凝愫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我当然喜欢你啦！”

　　半晌，他眸光微动，忽然道：“阿愫，我以后不受伤了。”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

　　“不受伤，脸好看。”他坚定道。

　　她哭笑不得，完了，这坎过不去了，他真的当真了。

　　*

　　“默容，你在做什么……”

　　顾松柏兀自走进屋子里，发现正在整理东西的秦默容。

　　秦默容见他来了，朝他笑道：“松柏，你回来了。”

　　顾松柏微微愣住，他极少在秦默容脸上看到这般明媚的笑意，澄澈的阳光穿过屋子，映射在她的发丝上，如此明净、透彻。

　　恍惚间，他想起二人初见的情景，那时她还是虞都秦家最娇贵的小女儿，命运的偶然，她遇到在任务途中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他，将他带回秦家，悉心照顾。

　　顾松柏脸上漾起笑意，眼里是惊喜，他走上前，“嗯。”

　　“你左臂有旧伤，这个灵药是你最常用的，在西间的柜子里，我放了很多。你那件蓝色的外衫，我也补好了，放在了床头，对了，还有……”

　　“这是什么？”顾松柏打断了她，愣愣看着一旁收拾好的行囊。

　　一时寂静。

　　顾松柏垂下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阿容，你要走吗？”

　　秦默容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阿容，回答我。”

　　眼看着他步步逼近，秦默容心中绷着的弦终于在此时无声断裂，她不再退后，转而抬眸与他对视，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眼中却是坚决。

　　“是。”

　　他拧着眉，眼中是几乎从不露于人前的执拗，“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阿容，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始终不肯接纳我吗？”

　　秦默容莞尔一笑，“松柏，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回一趟秦家，阿愫的体寒之症无药可医，我是要回去求三清圣水给她治病啊。”

　　顾松柏忽然愣住，“你不走…不离开我？”

　　“松柏，我们是相伴多年的道侣，我为何要离开你？”秦默容看着他，笑，“我只是取药而已啊。”

　　“取药？”顾松柏眼珠一转，“阿容，你别去了，我找个人替你去就行了，你一路奔波难免劳累，就在剑派休息吧。”

　　秦默容的手覆上他的手臂，叹了口气，“松柏，不行的。你也知道三清圣水是极其重要之物，就算我亲自去求，父亲给不给尚且不知，怎么可以假手于人呢？”

　　“那……那我和你一起去。”他看着她。

　　秦默容摇了摇头，“琢玉即将成婚，结道大典在即，剑派还有诸多事务，你是剑君坐下首徒，这个节骨眼儿，怎么能离开呢？”

　　“可是……”

　　“好了！”秦默容看向他，“松柏，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结道大典之前，我受人之托，必定会赶回来的。你若不放心……”

　　秦默容伸出手，挽起一节衣袖，露出光洁的手臂，上面赫然亮起一个印记，“你忘记了，我们还有牵心符引。无论天涯海角，除非身死道消，都能找到彼此……”

　　顾松柏眸子一暗，低头看自己手臂上的印记，“真的……真的在结道大典之前回来？”

　　她信誓旦旦，“这是自然。”

　　“阿容，我还是与你一……”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道急促敲门声。

　　“大师兄，剑君召你即刻过去！”

　　顾松柏抿了抿唇，再看了一眼秦默容，“等我回来。”随即便急匆匆转身出去了。

　　秦默容望着这道熟悉的身影，逐渐离她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许久，许久，她蓦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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