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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敲
潮玄虚内,血光蔽日,惨然恶劣,没有一丝阳光能透进来。峭壁峭壁上长满各类植物,它们透出的光芒照亮了潮玄虚。
岩浆翻腾呼出的热气与上空的冷气交织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才是真正的潮玄虚,那刚刚呢?婗裳呢?还好在那幻境中,身体里都融进了护身符,不然现在不可能安然潮玄虚内。
如今,他只想快一点找寻婗裳。
容也刚走几步,脚步如同踩在浮云上一般,轻如鸿毛,让他难以适应和行动。他努力稳住身形,又贴了几张符纸在身上,随后不断朝里。
符纸一张张燃尽,自己的耳朵突然出现短暂的失聪的现象。
他想这里无论是什么都太过于奇怪,明明无处不流淌着岩浆,火焰呼出的热气,却有植物生长,上空更是冰冷不已。
容也眼前突然闪过小飞蛾,他猛然转头,背后的长剑剑柄咻的脱鞘而出,碰到了峭壁上的植物,容也反应迅速,想要去把那长剑拔出来,他猛得抬头,无数幻境碎片在他眼前飞速而过。
仙、修仙者、邪魔、妖神、凡人、鬼怪,皆是不同身份不同时空,他们在一起相爱而最终南辕北辙,个个不得善终或是被囚千年。
一身绯红色婚服的他就立在那里看着,神色一变再变。
这里究竟适合地方?他向四周望去,眼眸里藏满探究之色。
一抹亮光朝他射来,容也他突然你用衣袖遮住,他慢慢放下衣袖,才发现那里的镯子。
他大喜,那是婗裳的镯子,如今终于叫他找到了。
容也忍受着岩浆火焰,他把手伸向去,仅剩护身的符纸也在此刻消灭殆尽,火焰涌起时他都没将手中紧捏的手镯扔掉。
容也面色镇定,手却止不住的颤抖,额头被细汗布满,他的眉眼好不容易舒展开来,将玉镯放入自己怀中时,血肉连带在玉镯上,还不等他开心,一团火焰就朝他背后袭来,衣衫被烧得破了一大个洞,皮肤上的火焰一直没有停歇,空气中还能听到肉被烧焦的声音。
‘这可是婗裳为他准备的喜服。’他眼中带着难过。
他虚弱的念口诀,快要熄灭时,熊熊烈火再次燃烧起来,疼得他满地打滚,眉头紧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往日的温润也消失殆尽。
一整迷雾笼罩,金色法文从容也额头进去,眸子里瞬间像是被薄雾笼罩一般,他竭力保持清醒,可看到婗裳的面容时,他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阿裳。”看着她没有受伤,他焦灼的心才逐渐放下。
容也忍受着剧痛,他颤抖着将怀中的镯子掏出来,匍匐着朝前递,“阿裳我给你拿回来了。”
婗裳(恶魂)弯腰接过镯子,笑意不达眼底。
她左看看右看看,手掌朝下,砰的一声,玉镯碎成两半。她捂住嘴唇,眼底带着几分挑衅,“真是不好意,不小心把它摔碎了。”
容也匍匐着的身体一怔,眼中带着不解,那不是许湘颜送她的,它如此珍视,为什么会被她摔在地上。
他怀着疑惑问出口:“那不是你最在乎的嘛?”
她声音弱弱地,“人是会变的,就比如现在我想叫你死。”
“你不是婗裳。”他一激灵,语气肯定没有任何迟疑,现在,在他眼前的人也不像浮华镜里的妖女。
“我的妻子呢?”
要不是仙骨在她体内难以取出,她也不用耗如此多的口舌。如今婗裳的这幅身体就是她的,只要他认定是婗裳,就可不费吹灰之力。
她踱步间脚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绯红的嫁衣在容也眼中摇曳,她不急不躁,学着婗裳的口气道:“我在那浮华镜里早就说过,我与她一体,是你自己不信,如今我是她她亦是我。”
容也觉得眼前的雾气越来越大,叫他分辨不清。他一直喃喃道:“婗裳是婗裳,你是你。”他一直分的很清,那浮华镜里的是婗裳,但今日绝对不是她。
“你难道不知,我生下便被一箭穿心,而这幅身体是用昙花所铸造的灵魂。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些。”容也双目被混沌所遮,可能清晰的感受到双手双脚被铁链拴住。
他眸光不明,只知道奋力扯动着困住自己的铁链,因为挣扎的缘故背后鲜血淋漓。
既然弱的不行那就来强的。
空气中被铃声充斥,咒语声传入耳中,她不停篡改着容也的记忆。容也努力想要把那段记忆该出脑海,可任它怎么都撼动不了半分。
婗裳(恶魂)仰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容也,她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不觉间手中赫然出现一把长剑,她步步逼近,手中的剑被授以法术,剑在空中飞舞。
她看着他,眉眼晦暗不明逐渐清明也变得如同正常人。
他薄唇念念有词,目光触及地面,是碎成两截碎的玉镯,唇角是有意无意的苦笑,“原来这玉镯只是个幌子。”
“原来是你一直让我入套。”
婗裳(恶魂)顺着说下去,“你今日才发现不觉得迟吗?”恶魂仿佛想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还是这般羸弱,这样的人不配站在那人身边。
婗裳在体内突然觉醒,她看着奄奄一息的容也只觉得心痛。可她发现霸占她身体的不仅仅只有一个恶魂。
看着她身上那件绯红色的嫁衣,容也一时间都有些哽咽。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这一刻才发现他从来不了解她,她的伪装过于强大。”
这一刻,婗裳(恶魂)淡然一笑,她篡改的记忆有了效果。
“明知故问。”她眉头一挑,语气里带着几丝漫不经心。
“昭德殿下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他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
她还在误导他,可她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控制不住真正的婗裳。手指转动间,恶魂彻底将婗裳困于这身体的一方空间之内,她只能这样看着,逃脱不了。
“我本是不想要你的命,可不要你的命我就要死,那我能怎么办?”她轻笑,“如今我多年的夙愿终得实现,你今日是断然不会像上次一般逃出这潮玄虚。她音调一转,带着不容置疑,“你不是爱我这张脸吗?今日可要看清楚了,免得死后见不着。”
被困住的婗裳只觉得愕然,什么叫不会像上次一样逃出去?容也来过这?
“你不是的妻子。”容也后退几步,否认道。长剑出鞘,他目光坚定,“我在问你一遍我的妻子呢?”此时的红嫁衣在那个人身上,她只觉得刺眼。
她没想到,这人意志力如此坚定。
“你爱我,就该让我踩着你的尸身往上走,而不是在那里说空话。”说着,婗裳(恶魂)一挥手,给容也制造出屠戮萱莳,任储以及帧儿的假象。
容也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双目充血。
婗裳(恶魂)再次施法,让容回过神,刚刚的一切仿佛真真发生过一般。
“那些人是你杀的?你不是最喜欢帧儿吗?你怎么会舍得杀了她?”他没接她的话题,“婗裳若你回头是岸,你的结局,我相信你不会不懂。”
那幻境可真不错。
“回头是岸?”她嗤笑,“你如今连你自己的性命都无没掌握在手中,还再劝我。”
“我杀了你的师妹,师弟,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她拖着尾音,慢悠悠的。
“若是你乖乖交出仙骨,你的尸骨我心情好便不以血永封,不然定叫你尸骨插钉,永困潮玄虚之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轮回。”
容也眉峰一蹙。一时间被一股力量带入虚空,随即控制他闭上双眸。他右手自动掐诀,周身被金光覆盖,灵魂从身后而出,婗裳(恶魂)被此景象震撼住。
她没想到这人差一点,就那么一点就能炼化仙骨。
肉身沉寂,巨大的灵魂睁开金瞳,周身金光闪现,潮玄虚内所有生物停歇。这灵魂仿佛同肉身不是一体,灵魂执剑而起,毫不顾及的向她而来恶魂用尽所有力气再将其抵住。
“容也!”这一声极重,她咬牙切齿质问,“怎么还想杀我?”她唏嘘不已,她不是爱这副容貌吗,看着这幅样子还想想致她于死地。
灵魂不急不慢,声音庄重而肃然,“恶魂皆诛,死不足惜····”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容也。
她道“我如今成为恶魂还不是拜你所赐?”眼神怨毒。
第二个恶魂出现了!很明显她的的瞳孔是墨绿色,刚刚那个是赤红色。
"你以为做几件善事,就比我高贵了?当你杀了一个无辜之人时,你就会发现谁又比谁高贵呢?”
容也手中的玄金斧头忽然出现,恶魂冲破所有阻碍,逆着风而上,脚上的铃铛被震碎,她这墨绿色瞳孔的恶魂在金魂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巨大的冲击将她击倒,她捂住胸口,黑血从嘴角溢出。
她一鼓作气,拼劲全身力气,再次迎难而上。
牵引盏掏出时,金魂眼里一颤,加上墨绿瞳孔的恶魂顶着巨大的冲击力叫金魂无法动弹,砰的一声,金魂被打入容也身体内。
金魂没料到竟然是双生恶魂,怨念实力这般厉害。
墨绿色瞳孔的恶魂,嗜血的眼眸里久久无法恢复。
容也睁眼时,疼痛感袭满全身,刚刚他并记不得是这恶魂,一直被迷惑的他,以为是婗裳。“是我技不如人。”自己的实力是真的不如这她。他额头的血顺着脸不断低落,“婗裳,你我今日势必要反目成仇吗?”
“日月双玄,尽元归一,邪魔听其诸令,见血永封。”闷雷声声,却没有落下。
他那双白皙的双手被鲜血沾满,可他却握住了婗裳的手腕,他声音嘶哑,“婗裳,你究竟要做什么?”他从来没有这般有过恨意,衣衫被血染尽,冷风凄凄,无数符纸变成利刃向他袭来。
疼痛声在潮玄虚内充斥飘荡,他竟然没想到,婗裳会将自己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快速落下。
被困住的婗裳流着泪,敲打着结界,却纹丝不动,她出不去。
大抵是没想到婗裳会疯成这个样子。
从前种种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那仙骨就被她赤裸裸的掏了出来,他四肢仿佛被捆,缩成一团,全身颤抖,嘴唇咬破了却还是是缓解不了这种蚀骨的疼痛。
如今更是伤上加伤!
红色瞳孔的恶魂突然变成了绿色瞳孔。
绿色瞳孔的恶魂看着自己手中好不容易取出来的东西。她笑着笑着笑出了泪,“姐姐,我马上就可以复活我的肉身了,我苦得了这么久。没想到你这恶魂竟然帮了我这么多。”容也墨黑的青丝,因仙骨的抽离逐渐被白发覆盖,一黑一白交叉其间。
“潇惊浔这是你欠我的。”她眼里被仇恨所庇,“悠悠百年,我一直等着盼着再回首,你成为了我的脚下之人。”容也早已听不清,却还是强撑意志。
“双生恶魂?”他道,刚刚的是一个现在的又是一个。
他仿佛冲破了恶魂下的蛊惑之术。
“你倒是有几分聪明在身上,不过如今就算有人救你,也回天乏术。”知晓她不是婗裳,容也现在更想杀了她。
可现在自己无法动弹血流的越来越多像是要耗耗尽生命一样。
绿色瞳孔的恶魂看着他这副样子更觉得不爽。
“死到临头还想杀她。”
冷风凄凄,陡峭威力。他好像从来没有这般恨过一个人,他现在只想杀了这人。
他胸口剧烈起伏,满眼的怨恨。
容也不停的扯动着脚链,手筋脚筋被连带着手顺着伤口手腕上的皮肉翻起狰狞恐怖。
绿色瞳孔的恶魂面色沉静。
见他念诀,绿色瞳孔的恶魂嗤笑,“你杀不了我,只会杀死这副身躯。”此话一出,仿佛在嘲笑容也。
闻言,容也只觉无望再蔓延全身,他眼里一片死寂,随即便低垂着头。
周遭静悄悄的……
他不死心,“你到底是谁?”
绿色瞳孔的恶魂没管他的问题,继续讽刺道:“成为一个废人的滋味如何啊?好受吗?”她大笑,笑容扭曲,“这不及你当初对我的万分之一。”
春半手持拂尘,踏入着潮玄虚抬头看向这一切时也不免唏嘘,好好的人竟然被折磨成这般。
她这次又是废了好大的劲才回到这里,此时的她元气大伤。
“春半。”恶魂率先认出她,春半眼间被不可置信填满。
“还真是好久不见呢。”
困在自己身体内的婗裳愕然,无晚仙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夺了她身体的是双生恶魂口中的春半就是无晚,她到底是何来历?
“不过你已经慢了一步。”她转眸看向被铁链拴住的小道士,此时的他满身伤痕,说是活不过今日的。“他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活该,这样都无法了解我的心头之恨。”
“想不到你竟然私自出了旭泽,干预这等凡人的命运。”绿色瞳孔的恶魂再次开口。
那仙骨就被她赤裸裸摆了出来。
容也缩成一团,全身颤抖,嘴唇咬破了还是是缓解不了这种蚀骨的疼痛。
绿色瞳孔的看着好不容易取出来的东西,她笑着笑着笑出了泪,“我马上就可以真正复活我的肉身了,我苦得了这么久,到时候便可回到旭泽仙宗。”
春半警铃大作,这人既知道她,又知道旭泽看来不简单。
名字已在春半脑海中浮现,她抬头脚步向后退,一字一字道:“今桑浅?”她紧等着那张脸,没有放过任何表情。
今桑浅(恶魂)勾唇一笑,“春半,我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你在旭泽肯定是知道的。”
此话一出也就承认了。
“凭什么一个外门弟子潇惊浔就能得到重视?凭什么?”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今师姐,你不可再造下杀孽。”春半好言相劝,“你房中经常出现的那些宝物便是师姐给你的,她一直以来都是关心你的。”
闻言,今桑浅偏执的厉害,“我不信,若她在意我,又何须这般!”
“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一面之词?今桑浅(恶魂)俯视着春半,“你当真认为他们可以活着回旭泽?”她嗤笑,“放过谁,我都不会放过潇惊浔。”她一字一顿。
“你……”
“他在明楼折磨我置我于水深火热的境地时,可否想过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的他,不过也是个废物。”她咬牙切齿,“我偏要叫他尸骨无存无存不得投胎,叫他在潮玄虚内永不得安宁。”
“忘了告诉你,邪魔擎苍并没有被消灭。”
“今师姐,你身为师姐的妹妹,不该成为这样。”
“妹妹?”她感觉可笑,“凭什么我要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之中?”她将手中寒枝送给她的牵引盏摔在地上,眼里满是狠厉,“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或许我们谁都不能存活在这世间,我这一生支离破碎,空盼槐蚂蚁,皆如白日梦呓。”
“我用尽全力的想要追随她,可我发现我无法与其并肩。”
所以爱成了恨。
今桑浅(恶魂):“你以为姐姐的体内就只有我这恶魂吗?”她笑得渗人。
“什么意思?”春半疑惑,却还没问出口,时空镜再次出现,红色瞳孔的恶魂在此刻突然觉醒。
她要将所有人的记忆篡改,回到旭泽仙宗,彻底抢占这副身躯。
春半没来得及阻止,春半自己加上恶魂今桑浅和另一个恶魂就消失在潮玄虚内。
婗裳也慢慢从高空坠落,血肉之躯就这样砸在地上,血从口中不断涌出。
那碎掉了的镯子,在这时发着耀眼的光芒,一半融进了婗裳的身体,另一半则融进了容也的身体。
最后被困在身体中的婗裳也以为是自己做的。
两人就这样奄奄一息地在潮玄虚躺了半个多月。
等萱莳赶到时,才发觉容也气息全无而婗裳浑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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