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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王子
暮色刚落,赵寓安穿好出席宫宴的礼服,坐上马车先去宫宴,纪凌阳在大理寺给案子缠着,估计晚点才能到。
赵寓安早早落座,今夜文武百官都需到场,波斯使团此次前来为得是商定两国贸易往来,能和外邦互通贸易也能促进友好交往。赵寓安许久不出席宫宴了,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这般拘束的场合,此次宫宴是赵逸安负责的,忙前忙后还没看见她的人影。
赵寓安一个人坐在这儿显得有些落寞,她和别的王公子女自成年后往来较少,当然也是她故意这么做的,深居简出,免得惹惠帝猜忌。
春盈给赵寓安取来了点心,“公主先吃点点心,好多人还没来呢,干坐着也挺是无聊。”
赵寓安笑笑,“确实挺无趣的,我也许久未出席宫宴了,总觉得不自在。”
在公主府上无拘无束,没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跟任何人提前报备,这感觉不要太好,赵寓安抬眼看到几个波斯国打扮的人,走在最前面的金发男子碧色的眸子如翡翠,面容俊朗深刻。
赵寓安,“春盈那就是波斯王子亚斯?”
春盈,“是,模样生得真俊,不少姑娘盯着看呢。”
赵寓安咬了口桂花糕,模样是不错,但是不如纪凌阳好看,亚斯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抬头看向赵寓安,两人目光相接,亚斯朝她笑笑,赵寓安尴尬地点点头。
春盈捂嘴笑了起来,“公主不用这么拘谨,驸马又不在这儿。”
赵寓安红着脸瞪了春盈一下,“死丫头就你有嘴是吧。”
亚斯起身往赵寓安这边走来,“波斯王子亚斯见过公主殿下。”
赵寓安忙起身,“王子无需多礼,波斯使团不远万里而来,一路奔波,王子快入座。”
亚斯一直盯着赵寓安,“不知我可否坐在公主身边?”
赵寓安愣了下,只能礼貌性地点头示意,“王子请坐。”
亚斯坐在赵寓安旁边,“小王这次来也是带着聘礼来的,来兑现年幼时的那个承诺。”
赵寓安傻眼,她没听错吧,现在她听到兑现儿时承诺就害怕,赵寓安自认招惹过不少人但是这么个金发碧眼的波斯王子,她发誓绝对没有招惹过,不过有忘了纪凌阳这茬她反而害怕了。
赵寓安尴尬地扯了下唇角,“王子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
亚斯开朗地笑着,“十三年前我随波斯使团来过大梁,当时遇见了赵逸安公主,我和四公主那个时候一见钟情。”
赵寓安拍拍胸口,谢天谢地这次不是冲她来的,不过马上又感觉不妙了,赵逸安自从驸马死后没有再成家的打算,而且赵逸安会是未来的储君,怎么也不可能嫁去波斯,赵寓安觉得亚斯怕是要失望而归了,“王子,你可知我四姐她已经成婚了?”
亚斯点点头,“嗯,知道,我来晚了,但是没关系,我不在乎她成过婚。”
这不是你在不在乎的事,而是赵逸安不可能放弃皇位,她的野心大于一切,赵寓安想说什么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晚了就是晚了,若是亚斯早些年来提亲,或许他们还有再续前缘的可能,可是现在赵逸安早已无心情爱。
纪凌阳赶到宫宴的时候看见赵寓安身边坐着个金发碧眼的花孔雀,不悦地蹙深了眉头,看人的眼神隔着好远都觉得冷,赵寓安此刻正有这个感觉。
“公主!”纪凌阳穿了件黑底金纹的长袍,华贵又高傲,赵寓安愣了下,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她有不好的预感。
纪凌阳坐在赵寓安左侧,还是紧挨着她坐下,看亚斯的眼神满是敌意,“波斯王子来得甚早啊。”
亚斯浑然不知,他看上去挺是单纯,没察觉到纪凌阳的敌意,“初来京城很是好奇,京城果然繁华。这位是?”
不等赵寓安开口纪凌阳先开口了,“在下纪凌阳,是公主殿下的夫婿。”
亚斯想了想,“纪凌阳,你和镇北侯是……他是儿子,不对,你是他儿子?”
赵寓安给茶水呛得直咳嗽,春盈强忍着想笑的冲动给赵寓安递上帕子,纪凌阳咬牙切齿,不过他不能发作,对方好歹也是一国王子,他得顾忌大梁的掩面,长臂圈住赵寓安,“公主没事吧?”
赵寓安给呛得满脸通红,她能没事吗,怎么也没想到亚斯会冒出这么一句,“没事,没事。我和波斯王子就是……”
不等赵寓安就眼下的情况解释解释,亚斯凑过来点,“听说镇北侯高大威猛,有三头六臂,打仗的时候如神明降临,是不是真的?”
亚斯更好奇镇北侯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而不是跟纪凌阳抢赵寓安,但是在纪凌阳眼里这都是变相挑衅,纪凌阳再怎么不爽也得顾及两国邦交,“那都是传言,家父没有三头六臂,打仗靠得是上下一心,才能铸就固若金汤的防线。”
“上下一心?”亚斯摸着胸口和腹部,“上面和下面共用一颗心?怪不得,原来镇北侯是天降神人,果然异于常人。”
赵寓安,“……”
纪凌阳,“……”
赵寓安真是哭笑不得,虽说这个波斯王子的中原话说得不错,几乎听不出什么口音,但是有些词语的理解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亚斯兴致勃勃,“驸马爷你说说看,怎么做到上下一颗心,这是不是你们大梁军中不外传的秘法?”
纪凌阳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言以对过,生硬地说道,“殿下我想您误会了,我说的上下一心是军心团结,大家拧成一股劲儿,不是什么秘法。”
“这样啊,中原话真得太难了,很多我都听不明白,比如鸡同鸭讲,鸡和鸭本来就不能说话,怎么做到鸡同鸭讲?”亚斯无比认真,赵寓安快憋出内伤来了。
纪凌阳扶额,“殿下这个词不是说鸡和鸭讲话,是个比喻。”
亚斯又是一脸震惊,“中原话果然博大精深,我还是没学好。多谢驸马提点,我会多读读书。”
亚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书像模像样地翻阅着,赵寓安笑得肚子疼。
纪凌阳被亚斯这么一整也是没脾气了,酸溜溜道,“公主和波斯王子相谈甚欢啊。”
赵寓安笑着,“是啊,王子说带了聘礼来娶亲的。”
纪凌阳脸一下垮了起来,“公主小时候连波斯王子都招惹了?”
赵寓安快憋不住了,“这个说来话长,你生气了?”
纪凌阳闷闷喝了口酒,“我不敢。”
“分明就是生气了。”
纪凌阳没看赵寓安,眼里好像蒙了层水雾,“大梁的公主可以有多个情人,我这个驸马日后得学着大方。”
赵寓安真憋不住了,笑了起来,“瞧你说得,嘴上说着大方可你这反应一点儿也不大方,放心吧,波斯王子不是冲我来的,他是奔着四姐来的。”
纪凌阳委屈巴巴地看着赵寓安,“公主故意的。”
赵寓安得意地眨眨眼,“我也不想啊,谁叫你谁的醋都吃。”
纪凌阳耳根火红,攥紧了拳头,他这次确实过了,好在波斯王子没察觉,否则这脸是丢大了,“公主真是……”
“我真是什么?”赵寓安用手背蹭了下纪凌阳泛红的面颊,“谁叫你这个样子百看不厌。”
纪凌阳脸更红了,垂着头不敢抬起,“公主真会捉弄人,我也很想看公主面红耳赤的一天。”
“还记恨上了,我等着,驸马你努力。”
纪凌阳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波斯王子的心愿怕是不会达成,四公主她……”
赵寓安心里也惆怅,“是啊,四姐早已看透情爱,心里有比情爱更沉重的东西,波斯王子不远万里而来,最后要失望而归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纪凌阳握住赵寓安的手,“庆幸我没来晚。”
赵寓安耳根也红了,“确实没来晚。”
参加宫宴的人陆陆续续入座,赵逸安也总算忙完了,她刚出来,波斯王子就迎了上去。赵逸安有些诧异,随即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她早已不是年少时候的样子,“亚斯,好久不见。”
亚斯恍惚了,赵逸安和那年初见时好像变了个人,隔了那么多年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亚斯怅然若失,是啊,他早该想到的,此去经年,早已物是人非,不过他还是不想就此放弃,“好久不见,逸安公主。”
那年初见时春暖花开,亚斯的中原话还没现在利落,他用生硬的话喊出“逸安公主”四个字,那些鲜明的画面一下拉得好远好远,十三年过去了,赵逸安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她轰轰烈烈爱过,也轰轰烈烈伤心痛苦过,千帆已过,那些情爱都以随风而去。
赵逸安不会再回头了,她会一直往前走,“王子快入座,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赵逸安礼数齐全,温柔大方,在她身上是洗尽铅华的淡然,早已没有了当年明媚少女的影子,亚斯犹豫了,也好像明白了什么,还停留在年少时候的人只有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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