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锦

作者:豆酱不是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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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6 章


      萧语柔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定国侯的书房,心中忐忑的紧,若不是端着酒壶,定会又绞起帕子。

      只是想到今日定国侯交代她的事,心中到底还是期待大过紧张,又因着平日庶女的自卑心态,进来后便是端着放酒的木托,半垂着头不敢与人正视,只等定国侯发话。

      若不是她此刻身上的翠色华衣,定会被人误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丫鬟。

      定国侯心中暗叹,这架势真是小家子气,像极了她那个没用的姨娘,比起他其他女儿,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萧语柔不知定国侯心里所想,反道觉着自己虽是胆怯,但也守礼了,比起那张扬的“萧语芙”定是要讨父亲喜欢。

      陆维也不言语,看着这父女俩一唱一和。

      果真,定国侯虽是心中不快,却也道:“柔儿,来见见这位新科陆状元罢。”

      萧语柔这才抬头,刚道了句:“陆状元好。”便在看到眼前男子时心脏突地漏了一拍。

      原来世间真有如此天人之姿的郎君。

      单说什么眉眼俊俏,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萧语柔都觉得不足以放在陆维身上。

      所以该如何形容?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上天偏爱。

      给了他最好的相貌,最高才学,最优的风姿,这定是下凡来历劫的神仙罢。

      不知这谪仙将来所娶何人,若真是应了父亲说的......

      萧语柔瞬间双颊和火烧了一样的通红,刚刚抬起的头一下子又垂了下去,看的定国侯心中更是生气:没用的东西。

      若不是府中没有其他适龄婚配的女儿,他定不会立这个草包为嫡。

      定国侯真是悔不当初:应该多生些女儿的。

      “陆状元,这便是我嫡三女,萧语柔。”

      陆维作揖:“三姑娘。”

      之后便不多说一句话。

      因着萧语柔昨日去芙蓉院闹了一通,再加上之前她指认萧卷卷失忆的事,陆维对她气性不小,若不是碍着自己这个客人的身份,定会将其挖苦痛骂一番。

      “唉,想不到你们年轻人甚是拘谨,还不如我这老头子活络,罢了,待会儿一起吃酒便熟了。来人,正厅摆宴。”

      陆维忙道:“侯爷,晚辈酒力不胜,且时间以晚,晚辈想回县主府休息,还请侯爷见谅。”

      定国侯脸一挂,不快道:“不是说好了今日再住一晚,陆状元莫不是不给我面子?”

      陆维心道你这老狐狸,不止狡猾,竟还如此厚颜无耻,就算升斗小民也知道个颜面二字,怎会叫女儿出来陪男客饮酒?

      “侯爷,这与面子有何干系?晚辈身体已好,确是不该继续叨扰。且晚辈无功无德,怎配的上与侯爷共饮。更何况三姑娘还在这,未婚男女共席饮酒,这、这、这实在是有失体统。晚辈还是告辞了吧。”

      见他真要走,萧语柔心里急得不行,这可是顶顶顶好的夫婿人选:“陆状元,我父亲一片好意,你就依了他罢,更何况我们只是饮酒谈天,无关乎体统与否的。”

      “三姑娘,身为女儿家,说话还请慎重,陆某还是先告辞了。”

      说罢便要离开,丝毫不给定国侯半分颜面。

      他看着陆维,逐渐眯起眼睛,但觉他此番作态与前日夜里初见之时的战战兢兢大相径庭。

      “陆状元,可是喜欢本侯的芙儿?”

      陆维走到门口,听到定国侯这句话身子一顿,回首道:“侯爷慎言。”

      “是不是慎言,你知,本侯知,”说着他食指向上,指了指,继续道,“天,也知。”

      萧语柔不知道定国侯所言究竟为何,倒是听明白了陆维似乎是喜欢萧语芙。

      凭什么,凭什么?“萧语芙”生来就是嫡女,又长了张男儿喜欢,女儿嫉妒的脸,还通音律,被封县主,所受赏赐无数,她已经有这么多了,难道还要和她抢陆状元吗?

      见陆维停下脚步,定国侯恢复一脸笑容:“这餐酒可解芙儿困境。”

      这次陆维放下了正要开门的手,定国侯笑意更深:“现在可愿与本侯共饮了?”

      陆维到底还是去了正厅,只是觉得此生从未这么窝囊过。

      定国侯却笑的春风得意,也不着急吃酒了,倒向陆维显示起皇帝圣恩来。

      “陆状元,你看看这幅画,可是陛下赏赐,张大家的封笔之作。莫要以为芙儿所受恩赐有多厉害,把她那县主府卖了,都不够这一幅画钱的!”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又举盏道:“来,喝一盏,然后咱们再谈正事!”

      陆维依旧推拒:“侯爷,晚辈当真喝不得酒。”

      定国侯没生气,轻笑着放下手中酒盏,看向萧语柔。

      只见萧语柔还半垂着头,定国侯心中对她不满又赠几分:若是今日成不了事,你就滚去你该去的位置吧。

      “柔儿,你陪陆状元喝罢。”

      萧语柔对着陆维本就心有情愫,又想到陆维喜欢“萧语芙”,心中不忿,勾起了好胜之心,此时一听定国侯发话,立马端起酒盏,走到陆维跟前。

      “陆状元,只一盏,莫要辜负了父亲的好意。”

      见陆维不为所动,她又道:“先干为敬。”

      一盏酒灌下肚,萧语柔又托起为陆维准备的那盏,端倒他面前,却没想陆维依旧动也不动,只盯着她看,眼神似是审视。

      萧语柔又将酒盏凑向陆维,欲劝酒,却没想陆维伸手一挡,盏中之酒尽数洒在萧语柔裙摆上,好不狼狈。

      陆维见状并无歉意,所言甚至不乏轻视:“陆某本以为,侯府嫡女,不论有否相貌,有否才情,有否德行,但至少是端端正正的,不想今日真是开眼了。”

      萧语柔被他这句话说的臊了脸,站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定国侯大笑道:“好个开眼了,就是不知,小女能否入陆贤侄的眼。”

      陆维眼角冷垂:“入不了。”

      三个字,令定国侯重拍桌面,大骂:“竖子!”

      而陆维对面的萧语柔瞬间便哭的梨花带雨,啜啜泣泣的样子,若是普通男儿看了定会好不怜惜。

      可他陆维哪是什么普通男儿。

      他性情本就凉薄,加之萧卷卷与他因为研究所师妹的事闹过很多不愉快,现在对男女之间的接触格外慎重。

      且这萧语柔确是让他厌烦,以至于看到萧语柔如今这样,陆维不仅心无怜惜,还觉得她简直自作自受。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给过萧语柔好脸色。

      就连定国侯都被这女儿给哭烦了,刚骂完陆维,心绪尚未平复,又大喝:“够了,哭什么哭!”

      萧语柔被定国侯这一下眼泪立时就收了回去,只捂着嘴打了两个哭嗝。

      耳边消停了,定国侯又道:“你下去,我与陆状元有话要说。”

      萧语柔丢够了人,虽仍在抽噎中,却也急不可耐的往外走,可到底心有不舍,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微微回头看了眼陆维,心里越发对萧卷卷恨得厉害。

      随后定国侯又散开厅里伺候的家仆,待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才对陆维言辞真切,便是自称也不用了。

      “是我失态了,陆状元也莫要生气,我此番也是为了芙儿。”

      陆维还是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定国侯。

      只听定国侯又道:“陛下派人跟了芙儿。”

      陆维下午已然从萧卷卷口中知道这件事,但定国侯说出来时,他还是做出意外的表情。

      果真,定国侯见他神情,心里找回些场子,心道让你狂,不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儿么。

      “实不相瞒,我猜测陛下并没全然放弃娶芙儿做儿媳妇的心思。陆状元你如今与我芙儿走的近,必会被陛下猜度,何不索性与柔儿缔结婚约,让陛下打消疑虑呢?”

      定国侯一副全然为陆维考虑的语气,却不能打动他。

      和萧语柔成亲便能打消皇帝疑虑,陆维又不傻,这定国侯怕是把他当成三岁稚童在哄呢。

      更何况只要熬半年他们就走了,就算是皇帝还要帮八皇子娶萧卷卷,周旋半年也就到头了,又何必让他娶个蠢笨作精来破局。

      “侯爷,晚辈已有心仪之人,不想另娶他人,辜负了侯爷的看重,还望海涵。”

      “陆状元当真是不怕我芙儿以后万劫不复?”

      陆维抱拳:“侯爷,晚辈的心仪之人,并非萧语芙,您多虑了。”是萧卷卷,你奈我何?

      定国侯一噎,断没想到今日会是这么个结果,难道是他判断错误?

      本想着借这件事打探一下嫡女与这状元郎的虚实,顺道再搜刮个像样的女婿,没想到对方却不入瓮。

      也不知自己所为是否被这人精看穿。

      失策。

      想到这里,定国侯陪笑着,连连晃头:“鲁莽了鲁莽了,是我鲁莽了,陆状元切莫介意。本是想着为芙儿解困,再给柔儿定个好夫君。府中嫡妻不掌事,我这做父亲的,总要多为儿女操点心。”

      陆维虚伪回笑:“无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侯爷为子女的这番心思,晚辈佩服。”

      说罢陆维也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拱手道:“侯爷,现下夜了,晚辈就此别过。”

      定国侯再也没有拦住陆维的理由了,终于是放行,只是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这陆维的神情,怎的看着总是觉着有些熟悉?

      且他当真是与嫡女没有首尾吗?

      定国侯搓起自己的鬓须,深思久久。

      陆维捏着一把冷汗离开了定国侯府,今日差点就被定国侯装进去了,搞不好给他弄个老婆回家,到时该怎么和家里那几个女人交代?

      这老匹夫,自己玩儿的花,还想给女儿拉皮条,简直没见过这样当父母的,亏他从前还以为定国侯只是表面放荡。

      就萧语柔递来那酒,隔着两拿他就闻到里边是掺了东西的。

      若是他沾了,明早怕是要在萧语柔房里睁眼了。

      这定国侯府,从家主开始便是如此污秽不堪,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好在萧卷卷再过几日就要入观修行了,不然他可不相信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陆维又想起陆绵,待他绵绵长大,他定要教她女儿家的矜持,做事要光明磊落。最起码不能拉着男人喝酒,更是不能迷晕男子去成事,简直不知所谓?

      许是因为当瑶姨娘的时候被定国侯占了些便宜,陆维在心里借机骂了定国侯好久,一时间倒是全然忘了当年他是怎么把半醉半醒的萧卷卷给带上床的。

      回到县主府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睡下,陆维却毫无睡意,去给陆绵压了被子后,又回到自己房间辗转反侧,总算是熬到五更天。

      见天亮了,他忙去找小柱和张老伯,拿出萧卷卷的信物后,又和二人讲了今日计划,然后三人便一起出了门,朝牙人强那暗处小屋走去。

      他与萧卷卷所定时间为午时,届时约莫他们已经事成了。

      是了,陆维压根就没想让萧卷卷参与其中。

      第一是怕她遇到危险;第二是怕皇帝还在派人跟着她;第三就是防着定国侯。

      且他把计划和小柱与张老伯说了后,他二人也赞同这个做法,不能让县主涉险。

      先不说县主如若遭了难,他们必被究责,单说冲着锦荣县主对他们的恩情,他们也不能把她往坑里带。

      于是张老伯带着陆维、小柱二人出发,三人未到卯时便到了牙人强那暗房处。

      此处位处城北林区,张老伯第一次跟过来时险些迷路,后来也是琢磨了好久,才能不着痕迹的做了认路标识。

      约莫牙人强也是觉得这地方难找,所以对这里看管也不怎么严,只在窗外和门外分别上了两把锁,连个看管的人都没安排。

      他的确是没想过,谁会这么执着的去找个失踪孩童。

      毕竟除了买下来的,他拐的都是女孩,哪个人家丢了女儿死命的找?都巴不得少张嘴吃饭呢。

      三人到了那小屋,小柱心急的想打开窗子看看里边,却被张老伯摁下。

      只见张老伯“嘘”了一声,悄然道:“贸然出现里边的人怕是会害怕,也不会信咱们,要是有人喊起来,指不定会把附近出没得猎人找到,那牙人强能把人放在这里,定是收买了这附近居住的猎人,咱们可得小心着点儿。”

      陆维和小柱皆是一愣,他们没想到住了二十多年鬼庄的张老伯居然懂的这么多。

      “那咋办?”

      “那窗户能打开一道缝,你悄悄打开,先看看里边有没有大丫。”

      小柱点点头,把手伸向窗角,小心翼翼的将窗子打开一条缝,却没想碰到铁链,响起哗啦啦的嘈杂声来。

      三人都被这声音吓得一跳,小柱更是闭紧了眼睛,可想象中的叫喊声并没出现,屋里依旧是死般的寂静。

      半晌过后,里边还是没人出声,小柱这回胆子壮了些,将窗子打开的大了些,虽是爬不出人来,却能将里边看个真亮。

      可屋内黑压压的,且那些孩子都坐在地上靠着墙,小柱也无从分辨大丫到底是不是在他们其中,只得关窗又蹲了下来。

      陆维二人急切问起来:“怎么样?看到大丫了吗?”

      小柱摇摇头:“看不清,还有几个人角度看不见。”

      张老伯又道:“那门也能开出道缝子,看看能不能看见。”

      说罢就去碰那门,只听嘎吱一下铁锈声响,屋内却还是没有声音。

      “不、不会是都死了吧?”张老伯吓道。

      听到这话,饶是陆维也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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