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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情人收贿
朱厚照的锦衣卫们这两日过的十分憋屈,明明群臣弹劾的是刘瑾,最后执行杖责的不应该是东厂吗,怎么又轮到锦衣卫了呢?
他们哪里明白刘瑾心中幽微精深的小九九:你们这些眼高于顶的大臣,弹劾的是我刘瑾,若我用东厂执刑,那岂不是显得我心胸狭小,公报私仇,如今改成锦衣卫执刑,打伤是一定的,打残是可能的,打死是靠运气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怪不到我刘瑾头上吧?
刘瑾若是活到现代,肯定是那种自以为穿了马甲就有金刚不坏之身,别人怎么找也找不着他真身的极品猥琐男,也难怪他最后死的那么惨。
他不知道他这么一做,不但得罪了朝中的文武大臣,还连带得罪了锦衣卫们,眼看执行仗刑的锦衣卫个个都脸如黑灰,估计都在千遍万遍地咒骂刘瑾那个死太监。
“我说,老夫怎么觉得不疼呢?”
礼部给事中蒋生是个实诚人,当时上书弹劾刘瑾的时候,就已经在家准备好了棺材,准备舍生取义,流芳百世,所以弹劾的奏章也骂得格外痛快淋漓。刘瑾看了之后咬牙切齿,大笔一挥,杖责八十大板。
在明朝那会,杖责八十大板基本上是要死人的,谁知蒋生给锦衣卫押到诏狱来的时候,沈浪飞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许打死,也不许打残,谁要是手下出了纰漏,我就找谁算帐。”
严令之下,锦衣卫们只能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非常鞠躬尽瘁地“放水”。
原本蒋生还思忖着自己走后如何被人立碑写传,万口传诵,谁知锦衣卫打了四十多板之后,自己除了屁股有点疼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异常,不由地出声询问。
“谁说不疼的,板子打在屁股下哪有不肉痛的道理。你要弹劾刘公公,看我打不死你。”锦衣卫一边恶狠狠地道,一边扑哧扑哧下狠力打在凳沿上,“啪啪”作响,看似很唬人,其实一点效果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个头戴金银点翠华冠,身穿朱红大段凤袍的美貌佳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刚刚跨进锦衣卫诏狱的大门,就瞪大了圆溜溜、水汪汪的桃花眼,用春葱似的纤纤玉手遮住脸道:“哎呀,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贝蓓佳一入诏狱,就看见了礼部给事中蒋生裸露着的,白花花的屁股。
贝蓓佳差点忘了,明朝的仗刑是要脱裤子的,不仅是皮肉之刑,更是屈辱之刑,礼部给事中蒋生的屁股算什么,她要是来早半个时辰,说不定还能看到兵部尚书王琼的屁股呢。
贝蓓佳的贸然闯入,让执刑的锦衣卫吃惊不小,下手失了分寸,一杖打在蒋生的腰眼上,这一棒子可是结结实实,半点没搀假,一下子就把蒋生打得五脏六腑都纠结到一处,嗓子一甜,结结实实地喷了贝蓓佳一裙子的血。
锦衣卫在旁叹道:“文弱书生逞什么强呢,要像这样打,别说是八十棍,就是八棍,也能让你马上去见阎王。你瞧瞧兵部尚书王大人,都给打皮实了,说不定屁股上还有老茧呢。”
蒋生脸皮薄,经不住锦衣卫的冷嘲热讽,第一口鲜血还没吐完,第二口鲜血就接着上了,眼看着贝蓓佳的朱红大缎凤袍也要完了,齐凤涟上前一步,挡在贝蓓佳的面前,喝到:“大胆言官,还有没有规矩?看见贤妃娘娘,不行礼也就算了,喷了一口血,还想喷第二口?”
“……”蒋生满嘴甜腥,说不出话来。
正在内间喝茶的沈浪飞,不知怎么的耳朵里竟然飘进“贤妃娘娘”这四个字,连忙拿着绣春刀出来看看,却正见到满头珠翠,华服大衫的贝蓓佳。
“贤妃娘娘,您怎么来了?”沈浪飞对着贝蓓佳躬身行礼。
贝蓓佳眼见沈浪飞升了官,一身簇新的墨黑色丝绸飞鱼服,袖口绣着翠色的海冬青,翩翩欲飞,脚上皂色官靴,越发显得挺拔英武,不由地一阵欣慰:沈大哥终于升了锦衣卫指挥使了,好威武。
“沈大哥……”贝蓓佳欲语还休,一时不知说什么为好。
沈浪飞眼看四周人多口杂,耳目众多,便将贝蓓佳请到锦衣卫府的内室,为了沏了一杯清茶。
“贤妃娘娘,以后您若是没事,不要随便到锦衣卫的诏狱来,这里杀气重,又有血腥味,您会不适应的。”沈浪飞一边说,一边用青花瓷的盖碗端给贝蓓佳一杯龙井。
“既然如此,那你刚刚为何不将我赶出去?”贝蓓佳很没形象地大口大口喝着龙井茶,一路飞奔过来,她着实渴了。
“既然您已经来了,我若是不问缘由就将您请出去,岂不是欲盖弥彰吗?说吧,到底找沈某有何事?”
“刚刚被锦衣卫押到这里来,要打板子的那个……”
“我知道,兵部主事王守仁,他上书弹劾刘公公,刘公公怀恨在心,要重重打他四十大板。”
“刘瑾他到底有多少仇人,他一个一个地打,打得过来吗?”
“这个王守仁非同一般,他的父亲名叫王华,是前朝的状元。他与内阁大学士杨廷和,兵部尚书王琼和刘公公的死对头杨一清都有交情。刘公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特地派人传了口信来说要将他的双腿打断。
贝蓓佳听后,不由地义愤填膺,大圣人王阳明的双腿怎么可以断送在刘瑾那个死太监的手上。Jennifer Lopez 还为她的完美臀部投保十亿的,王圣人的双腿的价值起码要翻个十倍。
“他说打断就打断,有没有搞错,我说不许打断。”贝蓓佳气呼呼地说。
沈浪飞慢条斯理地说:“这几个月来,锦衣卫的杖下,逃生了不少刘公公的对头人,我近日正想做一个样子给他看看,谁知道就碰上了王守仁,算他这次运气不好吧。
“你要找谁做样子都行,就是不能找他!”贝蓓佳斩钉截铁道。
“为何,你对这个六品主事如此关心?”沈浪飞有些诧异。一双明亮的豹目微微眯了起来。
“我不止是关心他,我还关心你。相信我,王守仁是你惹不起的人。刘瑾倒行逆施,迟早有一天要倒台的。他一旦倒台,杨廷和和杨一清肯定上位,你想想,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能不重用王守仁吗?你如今伤了他,倒时候小心死无全尸。”贝蓓佳一边说一边还摆出威胁的表情,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很可惜她的容貌太过娇媚,对于沈浪飞来说,没有什么威慑的效果。
沈浪飞丝毫不惧,摆出一副“对锦衣卫指挥使你都要恐吓死无全尸,有没有搞错?”的表情,冷冷地看着贝蓓佳。
“好吧,我投降,说吧,你想要什么?”贝蓓佳放弃了,她觉得可能是她向朱厚照表白“他们两个没什么的”的话不经意地飘落到了沈浪飞的耳朵里,他有些生气了,所以看起来对她不冷不热,不似先前那么亲近。
沈浪飞对贝蓓佳伸出他修长宽大的手掌,仪态悠闲地道:“老规矩,一杖留情是五十两,王守仁本来要打四十杖的,囫囵算来是两千两。贤妃娘娘和在下算是旧相识,给您打个折扣,就收您一千八百两吧。”
四十杖就要收一千八百两?当我冲头呀?
一听说沈浪飞竟然问她要钱,贝蓓佳不由地又悲又痛,悲的是人情比纸薄,痛的是银两花花流。
“沈浪飞,我和你什么交情,你竟然要收我钱?”贝蓓佳惨叫道。
沈浪飞斜睨了她一眼:“贤妃娘娘自己在陛下面前说的,在下明明和你没什么。”
“我不这么说,你怎么升官呀。你不升官,你怎么能发财?我不问你要回扣就很好了,你倒过来问我要钱。”贝蓓佳觉得自己亏了,简直亏大了?
“别扯那些其他的,这钱是到底给不给。既然贤妃娘娘在陛下面前不承认和沈某有私情,那么沈某为何要买您的面子。若是不给贿礼,那沈某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浪飞斩钉截铁地说道,显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奶奶的,我一心为你着想,让你少得罪一点人,你竟然还要对我狮子大开口,这个天底下简直没王法了。
贝蓓佳颇为缠绵苦痛地沉思了良久,终于小小声地开口问道:“一千八百两实在太多了,一千六百两,行不行?”
“哼……”沈浪飞闷哼了一声,眼角终于仍不住显出一些笑意:过了这么多日子,身份从青楼女子变成了一品贤妃娘娘,翠浓的性子还是没有变,憨厚得惹人怜爱。
“行呀,看在贤妃娘娘的金面上,就一千六百两吧。”沈浪飞击掌成交。
“待会我让小凤凰去宫外变卖一些我的首饰,晚上送银票过来。”事情办妥,贝蓓佳也觉得不好久留,正想起步走人,沈浪飞起步拦住了她。
“贤妃娘娘,您最近为何要事事跟刘公公过不去呢?”沈浪飞沉声问道,黝黑的眼眸中闪烁着细微的冷光。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就不相信,你不恨刘瑾这个死太监。”
“俗语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刘瑾如今在宫中如日中天,自然会得意忘形,做出种种逆天悖理,等他的坏事做的足够多了,自然也就是他的死期。您只要静静地等着就是了,何必站在风口里,让他盯着你开刀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真心英雄。”贝蓓佳说的很悲壮豪迈,不过很快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认同我的所做作为的话,就将那一千六百两还给我吧。”
沈浪飞面无表情地听着,一丝感动的神情都没有,躬身道:“下官恭送贤妃娘娘。”
呜呜,不讲义气,都是老相识了,竟然坑了我这么多的银子。呜呜呜……不活了……贝蓓佳自觉做人很失败。
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贤妃娘娘私探诏狱的事如一阵风一般吹过了紫禁城,那宫里宫外的小风一吹,什么版本的留言都出来了。
版本一:贤妃娘娘与沈侍卫余情未了,借探监之名,两人在诏狱之中云翻雨覆,战况激烈。
版本二:贤妃娘娘看上了相貌清俊的兵部主事王大人,知道他即将发配贵州,特地前去送行。
版本三:贤妃娘娘与沈侍卫在宫外合开了一件妓院,今日是月底结账之日,两人在一起碰头对账呢……
没过三个时辰,这三个版本分别由:张永、谷大用和刘瑾告到了朱厚照的耳边,朱厚照一边看着春宫图,一边打着哈欠说:“这事小凤凰已经跟朕说过了,爱妃看兵部主事王守仁是个人才,故前去向沈浪飞求情,沈浪飞收了贿银一千六百两,才答应放王守仁一把。其他的事情,一概都是谣传。”
“可是,陛下,沈侍卫竟然公开收受贿赂,其罪当诛呀。”受贿之神刘瑾极为不要脸地揭发别人受贿。
“朕知道沈侍卫在收贿银,还明码标价呢,这是锦衣卫的老规矩,上百年来都这样,他要是破了这个规矩,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怎么做得下去?再说,他今日要是没收爱妃的银子,朕倒反而不放心了。“
“可是……“刘瑾还要狡辩。
“别扯其他人了,小谨子,你难道就没有收贿的时候?”朱厚照笑眯眯地看着刘瑾,一双丹凤眼眯得甚是狡诈。
“陛下圣命,臣万死。”刘瑾连忙伏地叩头,脸上满头大汗。
“水至清则无鱼,拿了钱,会办事就可以了。朕可不喜欢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屁事也干不成的老古板。不过,以后朝中大臣若是再上书弹劾你,你不要打他们板子了。也不许你再在朕面前搬弄朕的贤妃的是非,知道吗?”朱厚照翘着二郎腿,淡淡地说道,声音虽轻,却如一阵冷风,吹入了刘瑾的五脏六腑。
“奴才不敢了,奴才不敢了。”刘瑾连连叩头,口里恭谨地喊道,但是心中对贝蓓佳的恨意,已经升至顶点。
“下去吧。”朱厚照对他挥挥手。
“奴才告退。”
待刘瑾走了之后,朱厚照用修长的手指摸着下颌道:“锦衣卫有外快,太监也有外快,为何偏偏朕就没有外快呢?朕每日为国事劳心劳力,难道连受贿的资格都没有?改日朕也列一张表出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限定价格,让那些个内阁老东西出钱,朕才批奏章,哈哈……真是好主意,朕就要发财啦……朕再也不用看户部尚书那一说到银子就脸抽筋的表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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