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在少年

　　【54】灵感启发，课后作业找到更好答案；不堪其扰，睡神无奈再度牵线搭桥。

　　“去。”凯文见维维安一时误解，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原来想到的就是这个字：去。比如，我去！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原本觉得还将就吧，得！这跟你一比，完全不想再用了。”

　　维维安万分得意大笑道：“原来这样啊，实话告诉你，我最早想到的那个，跟你有一拼。可惜不太雅，怕惊着沈大美女，脏了人家的眼睛。”

　　凯文会意地一笑：“别说出来，我知道了。”
　　维维安不信：“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那个字还未出口，就被凯文用书拍了回去。

　　“得，被您这一点拨，我还真的想到一个更合适的。”凯文接下话茬，不让他继续开口，“就是老北京常用的这个‘得’字。既有‘行，就这么着了’的意思，又有‘不行，算了吧’，还可以是‘看，又完蛋了吧？’，或者‘瞧，丢人显大眼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杜纤釿回身由衷感叹：“好，这个真给力。一个字，集江湖仗义、幸灾乐祸，慷慨接纳、借故推辞，袖手旁观、冷嘲热讽于一身，统统能根据不同口气和语调体现出来，睡神大牛啊！老衲一向失敬，果然不服不成。”

　　郁宝斋十分不以为然，推了推眼镜：“一个‘得’字有这么神奇吗？我怎么就听不懂？”
　　祁倚伦嘲笑道：“那是您还没入俗，这可是老北京方言里最常见的口头语，深奥的一笔。”

　　维维安冲着凯文一抱拳，啧啧赞道：“还是您最牛！得，就是它吧，我看挺好。”
　　凯文满足道：“那是。得，作业齐活，总算可以完美交差了。不过这也得懂北京当地话，特别是平民白话的人，才能理解里面的妙处。不知道，人家是哪里人。”

　　“得，睡神，你是不是喜欢刚来的沈美女呀？”维维安好死不死地打断凯文的自鸣得意，递上一包薯片大献殷勤。
　　“闲的吧，关你屁事儿？无事献殷勤，非沟即道。滚！一边凉快去。”凯文抢过薯片吃，继续自顾自微笑。

　　“哈，放心放心，多亏不是我喜欢的一款。否则就算再好的哥们儿，我也会跟你抢一抢。”维维安这次显得极其宽仁大度，夹带着一脸碎嘴鸡婆。

　　“就你那狗眼，看不出什么好花儿来。”凯文嘲讽着，把薯片扔回去，掸掸手上的料渣，继续刚才的手游。

　　“嘘，这可不能乱说，你这么说风凉话，将来一定要后悔。”维维安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呵呵，没兴趣。”凯文挪开身体，躲避瘟神一样，闪到一边去。
　　“我喜欢身材好、长相好、人缘儿好的，最重要的是要智商高，得聪明得一塌糊涂才行。不然怎么配得上我这么帅的人呢。颜值我足够，要求就不高了。当然啦，也得般配，是不是？”维维安眯起黄色睫毛下灰蓝色的漂亮眼睛，在意念里认真描述着心念已久的，那位梦想情人。

　　“哼！别自己YY了，你那描述的就是一妖精好吗？”凯文无声冷笑。
　　“呸，不许胡说，她是我心目中的绝对女神。要不是——”维维安立马要急眼。

　　“切~~关我屁事儿。”凯文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书本和手机，又准备伏案充电了。
　　“当然关你屁事儿啦！”维维安拉住他，“整个学校，我就喜欢你家雪儿一个女生，真的。从初中就开始仰视了，现在更是崇拜到不行！”

　　凯文赵一时间愣在半路，第一次认真对待了维维安说的话：“没病吧，你？”
　　“什么话？自从那次整完青蛙郁，我就更服她了。”维维安一脸敬若神明的虔诚亚子。

　　“这样啊，那，你跟她表白了？”凯文拎着眉梢，似乎若有所思。
　　“还没呢，这不是，想请您帮个忙，劳驾给递个信儿什么的。事成之后我给你充值装备，价位随你选，不用替我省钱。当然啦，我知道你也不缺这个，但是我真想不出你需要什么了。帮帮忙吧哥们儿，看在多年同校同学、同桌同角落的份儿上，求你了。否则，我天天烦你。”维维安一个劲儿地给凯文打躬作揖表诚意。

　　“大哥，不是我不帮你，你知道那家伙有多变态吗？高兴了，随时可以放你出来死一死；一旦惹怒了她，你更加死得莫名其妙。你是作啊，还是作啊？还是作啊？要是嫌弃活得太顺，生活没苦难，可以去支援非洲啊！”凯文语重心长地，发表临别赠言一样拍拍同桌的肩膀。

　　“不会吧，你姐真的有这么邪乎？”维维安似乎难以理解这样的善意忠告，继续游说他，“你看，我一直在努力缩短差距。现在是不是变得成熟多了？嗯？”他甩甩额前的半卷黄毛，挺起脖颈抖抖肩，直起微微含胸半驼背。那一绺半长刘海儿倔强地反弹回来，遮住半拉眉眼。

　　凯文半虚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通，最后嘴角儿一缩，挤出一抹维维安很难察觉的坏笑：“呃——凑合吧，果然‘大便’样了不少！”

　　坐在他们前方的杜纤釿将一口鲜榨的橙汁，喷了祁倚伦一后脖子，立刻起身鞠躬加道歉。但祁倚伦终于得了一回公理，嘴上不依不饶。于是两人掐 “腰”拍桌子，生生地争吵起来。

　　“那就好，这回放心了。我早想好对策啦，就是聘请您当我的御用参谋，贴身幕僚军师。我知道，你们俩的智商不相上下。所以，只要有你睡神在，一定保我吃不了亏。嘻嘻嘻——”维维安却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妥，那副笑容一派天真烂漫无公害，豆蔻梢头纯有机。

　　凯文一看同桌那缺心眼儿的样子，满脸画着哭笑不得：“我说大哥呀，能不能动动肠子，你是不是一脑子大酱汤啊？那边，可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姐好吗，您算哪房鸟？我凭什么帮你，对付我自己家的亲人？真是病得不轻。”

　　“凭我对你的人品，和对你们家的了解啊。你老爸最偏心了，从小到大一直就护着你姐，你在家不受重视，就是个背景墙。虽说后妈也疼你，但终不是亲妈。所以你俩从小就不对付，没少掐来掐去，斗得鸡飞狗跳，你俩也没少挨惩罚。但通常吃亏的都是你，我说得对不对？”维维安自觉十分有理有据，显得振振有词。

　　“这是我家自己的私事，谁要你一个外人来掺和？以后，你的那些破事儿，别来烦小爷！”凯文白了他一眼，心里不大舒服，却依然不上道儿。

　　“你不帮忙也行，我早想好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暗恋沈镁铝的痴货单身狗照片，放到网上去。你脸硬不怕闲话，人家清清白白一大美女，又是个还没毕业的实习期年轻教师，恐怕前途可就悲剧喽。”维维安翻着手机相册，搜索他自己偷拍的凯文听课痴汉照。

　　“真无耻，你敢？”凯文第一次急眼，随手掷出一根马克笔，直奔维维安的大脑壳飞去。
　　“欧尅，你看我敢不敢？”维维安一边敏捷地闪身避开，一边挥着手机向对方炫耀嘚瑟。

　　凯文咬牙切齿地威胁他：“别得意，惹急了你小爷，分分钟可以黑掉校园网站，信不信？原先是：非不能，只不为。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即便黑了校园网，也挡不住热爱八卦的娱乐圈。再说了，你还能每个网站都逐个黑掉？总有你发现不了的地方吧。舆论都是细菌，网民就像空气，一贯都富于挖坟掘墓的探索精神，并且乐此不疲。特别是桃色绯闻之类的，历来最有爱了，传播速度就是迎风快递，闪送千里，比曹操还及时呢。哈哈！”维维安愉悦大笑，觉得自己好生机智幽默。

　　“行，算你狠！”事关沈老师清誉，凯文不得不暂时退让一步。心里暗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你小子这么腹黑手贱，早晚会有人收拾你这家伙的，混世魔头终将恶贯满盈，死得其所。

　　“就是说，您老人家同意啦？对嘛，早这样懂事儿该多好，浪费了我那么多吐沫星子。”维维安一副逼宫遂愿，搞定乾坤的样子。第一次让睡神听命服软，立马抖擞，颇为得意忘形。

　　“少废话！不过事先说好啊，我只帮你递消息，其余一概免谈。”凯文事先划定界限，以防他搞得过分不像话，伤害到自家老姐。

　　“成交，就这么卑鄙地合谋了。先给你一点定礼，报酬事后再给。放心吧，我一帅手宽，从不食言。”维维安无比郑重地，递上一枚折成心形的玫红信笺，随同塞给凯文一盒巧克力。

　　心形的玫红信笺折叠得十分工整漂亮，显见良苦用心，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后一抖，笔直甩进自己的双肩背电脑包，足见其轻视怠慢。
　　好在维维安向来都比较乐观：人家并没有拒绝，目的比态度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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