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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
马坤把许清源送进手术室后正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你是报案人吧,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要没事来趟公安局吧。”张方平没有立即提视频的事,他心里担心的正是在电话里说马坤可能就意识到了视频的问题而会故意隐瞒不报,只要人到了公安局,马坤的所言所行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在撒谎。
没有听到许清源的伤情,马坤还是放不下心,正在这时手术室开了门,马坤没来得及挂电话就迎了上去。
“病人额头缝了两针,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医生道。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马坤问。
“这个得观察几天才知道,从刚才的检查来看是没什么事,不用太担心。”
马坤舒了口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拿起手机道:“好,我这就过去。”
十几分钟后的公安局,马坤带着夜里的燥热走进去,张方平把他叫到审讯室里。
“他们说你拍了视频,可以给我看看吗?”张方平开门见山地问道。
马坤犹疑了一下,心中百转千回,权衡着视频里的内容在其中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到了人眼底下,也不可能瞒得住什么,更何况马坤自知为人师表,在人民警察面前更不该有隐瞒,犹豫后还是翻开视频递给了张方平。
视频里的光线很暗,只看得到混乱的人影,虽辨不出谁是谁,但是能看得出的确是有人被按到地上被打,而且这个只需要拿到当事人那去指认一下也很容易找出谁是谁。
“你也是路过的吗?知不知道这些孩子中间有什么矛盾?”张方平把手机放到手边,看向马坤问道。
“不知道,我就是听到那边有动静就去看了下,没想到碰到这事。”马坤一脸颓丧地说道。
“中间是不是有你的学生?”
“有四个是我的学生,其中一个被对方的人给偷袭了一下送医院了,也是才刚知道没事,要有事我都饶不了那帮人!”
“问题是事情的起因都没人说,我们得先确定是谁先动的手,为了什么。”张方平拿着手机起身,“手机先借一下,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嘴硬多久。”
张方平又回到公安局正厅,他把红毛叫到跟前,让他一一指认,红毛看到视频,指着其中一个被围攻的人激动道:“这个就是我!被他们打得爬都爬不起来!那个墙边的是我们狼哥,就是现在还在医院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那位!”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张方平把手机举到李成凯面前,“这个视频对你们可是大大不利的,你们有什么最好如实说出来,要不然就可能以构成故意伤害罪,承担法律责任的!”
李成凯定定盯着视频,脑海中闪现过打架时的种种画面,他的同学,那些帮忙的人,以及现在还躺在医院的许清源,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都在奋力维护着他。
思绪渐而飘远,从他爸的事情爆发至今,李成凯猛然觉醒,他亏欠这帮朋友良多,一直享受着被关系,回给人的却是冷言冷语,现在他不能再拖他们下水,李成凯咬咬牙,猛地指向红毛,“是他们先动的手,我脸上的伤就是他们打的,当时我们只有三个人,是他们十几个把我们三个按在地上打,等我们爬不起来了,他们还拍了照片,不信你也看他手机!”
红毛以为李成凯为了维护他爸,担心他爸赌博的事暴露,不敢把隐情说出来,而且他们也要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还要拿照片去领钱,所以没有想到要提前删掉,不成想李成凯居然还真破罐子破摔,咬向了他们。
“拿出来看看吧。”张方平把手伸到红毛面前。
“没有的事!”红毛下意识捂了一下口袋狡辩道。
“没有就没有,看一下又不打紧。”张方平把伸到他面前的手晃了晃。
无可奈何之下红毛只好把手机交了出来。
“解锁啊。”张方平接过手机又伸到他面前。
红毛极不情愿地解开锁,张方平见他解开,手立即又缩回来,打开相册果然看到了十几张三个孩子被打得狼狈不堪而身旁的人却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的照片。
就是张方平这种当了几十年警察,看过不少打架斗殴场面的警察看到这种场面都不忍吸了口凉气,他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怒目看着红毛,“解释下吧!”
红毛连忙求饶,“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的,是他爸欠了人家一百多万不还躲起来,我们才帮人上门要的。”
张方平把视线又投到李成凯身上。
没等张方平问,李成凯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维护他那位不称职的父亲,直接道:“没错,是我爸欠债不还。”
“进去说吧。”张方平示意李成凯跟他去审讯室。
“警察叔叔,我同学他们都是无辜的,可以让他们先走吗?”李成凯道。
张方平看向白问渠和吴魏刚,马坤上前道:“他们都是我的学生,平时都很听话的。”
“你们录完口供了可以走。”张方平对马坤道,“不过,那个视频我们得留一份。”
“张叔,那我们呢?”凌熙蹲在地上问。
“他们还有一个在医院呢,你们现在还走不了。”张方平转身对凌熙道。
“张叔,我们这多人挤在这儿您不嫌憋得慌吗?”凌熙扬起他被打得发紫的嘴角嬉皮笑脸道。
“你小子老实点,要不然明天你也别想回去。”张方平没有闲心给凌熙开玩笑,带着李成凯进了审讯室。
白问渠跟凌熙告了别,跟马坤走出公安局,马坤放心不下李成凯,出来公安局后让白问渠和吴魏刚两个人自己去医院,看着两人走远之后,他又回到公安局里继续等李成凯。
白问渠和吴魏刚两个人并肩静默地走了一段路,时而经过路灯,两人的表情也就这样在黑夜里忽明忽暗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最后还是站在了一边。”吴魏刚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叹道。
“以后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吧。”白问渠问。
“不知道,闹都闹翻了,以后就躲着吧。”吴魏刚说完又感叹道:“他们要是能进去就好了,不过应该不太可能。”
“他们有靠山。”白问渠这局似问非问,吴魏刚没有接话,摆了摆手,一句话也不说拐进岔路口。
“你去哪?不是去医院吗?”白问渠站在原地看向他。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回家啦。”吴魏刚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话,一个人很快就隐没在了黑暗中。
白问渠今晚是必须得去一趟医院的,自己的伤倒不算什么,他担心的还是许清源。
白问渠无法想象许清源也有倒下的一天,他只希望许清源永远都是迎着风会跳会笑,永远都向阳而生的明媚少年,如果他都倒下了,白问渠觉得他的世界里从此就真的没有了一点光亮。
也就是刚才听到张方平和马坤通电话的时候,马坤说许清源没有危险,白问渠久久不能安定的心才稍稍平复了那么一点,没有事就好,如若不然,白问渠想着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许清源的平安无虞,哪怕是自己灰暗的生命。
人民医院住院部六楼,比胡昊住的楼层低了两层,白问渠按照马坤说的找到了八号病房,从门玻璃里往里面看能看到里面有人坐在床边,白问渠从那人的背影认出他正是许清源的爸爸。
白问渠小心地敲了一下门,许建军听到声音,走过来打开门,见是白问渠本就就阴着的脸更是明显地表现出不悦,他没打算来白问渠进去,走出来随手又关上门。
“叔叔,清源他怎么样了?”白问渠虽然看不清,但是凭许建军的举动他也感觉到了许建军对自己的不友好,但是来都来了,该问的还是得问一下才安心。
“在挂水,刚才醒了,现在又睡了。”许建军故意撇开视线不看白问渠。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你要没事也早点回去休息。”许建军发现白问渠脸上也有伤,稍微缓和了语气。
听到许建军也这么说,白问渠也算安了心,既然许清源都睡了,白问渠想着也不好打扰,于是告别了许建军,离开时他故意放慢脚步往病房里望了一眼,以他的视力也就看到白茫茫模糊一片,走过门后他也就回过了头。
“爸,是谁来了吗?”许清源整个头部还在发晕,除了眼珠子,也就嘴巴能微微张开。
“没谁,你安心休息。”许建军坐下,双手扶膝,中年人的沧桑感顿显。
许清源听话闭上了眼睛,然而却无法控制他的脑子不浮现出某个人的脸。
“他怎么样了呢?”许清源想着想着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白问渠没有回家,他再上了两楼,现在胡昊身边也有了家长,想来也不需要自己,但是白问渠就是想待在医院里,趁现在时间也不是太晚去跟胡昊聊会儿天也好。
白问渠走到胡昊病房门前,发现里面好多人围在旁边病床边,看来是来了病友,白问渠没有敲门直接进去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走到床边喊了胡昊一声,一直在注意邻床的胡昊才回过神来惊喜地望向白问渠。
“白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白问渠眯着眼睛也往邻床看了一眼,那张床上躺着一位大约六七十岁的老爷爷,他手上绑了绷带,围了一床的大概是他庞大家族的成员。
“你爸呢?”白问渠道。
“旁边呢。”白问渠因为眼睛看不清所以没发现,原来他爸在那边凑热闹。
“白哥,你眼镜呢?还有你脸上怎么受伤了?”胡昊打量着白问渠脸上的伤惊奇地问道。
“被打了。”白问渠两只手十指相扣放在后脑勺上故作轻松道。
“啊?!怎么会这样?”胡昊一下子紧张得坐直了身子。
“此时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呢……”白问渠故意停顿一下,胡昊跟着吸了一口气,白问渠接着道:“就是被打了。”
“这不和没说一样嘛。”胡昊有些着急。
白问渠无力地摇摇头,“先不说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明天就出院,白哥,你帮我垫的钱我跟我爸交代了,我让他还你。”
“这个不着急。”
胡昊没听,还是把胡永明叫了过来,白问渠没有推辞把钱收好,只是胡永明多给了白问渠几十块钱,白问渠本欲还回去,但是胡永明一拉下脸,说白问渠又是帮这帮那的,只要不嫌少就应该收下,白问渠最不会与人讨价还价,一般推了一两下没推掉那就只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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