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的白切黑日常

作者:安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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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兽


      赫落在议事厅门口,不用地寻术测,他都知道议事厅内一定济济一堂,族主不会束手就擒,渺族必然要放手一搏,赫一人并没有绝对的胜算,但是染的死,让他一天都不能再等,这个世间他不留念,没有什么是幸福的,还有什么需要留念。他想起染的话“赫,世间有浩然正气,男孩子更要抬头挺胸,像竹子一样的笔直”赫抚平胸前衣衫,看了看太阳“一定要活着出来,还有天网,还有父亲的遗愿。”
      进了议事厅,果然所有的熟人,渺族所有的护卫陶、守、亚、瞭鹰一支,还有其他自己认识的护卫都在。但是没有秀,还好没有秀。
      “赫,今日你绝无胜算,俯首就擒吧!”是族主在说话。他还是如往日般公正、严谨、掷地有声,赫实在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族人,百般关怀,对外族就要干净杀绝寸草不留。
      “族主,到今日你都没有一点忏悔,你的天网杀了多少异族,另多少无辜孩童身死,你一语令下屠了河族整族,你杀了我父母、杀了染,你不该忏悔吗?”
      “赫,族主就是有万般不是,也是异族欺我族在先,也是它们先肆虐我族,天网是我族根基,族主昨夜已将你所作所为告知我们,你假装被巨兽袭击,佯装身死骗大家,还不知从哪学了法术回来,你不但要毁了天网,你还用真火粹死了染,你就这么想当一族的族主吗?你根本就是罪无可恕、狼子野心。今日必须一死,少时我对你的关心,今天看来都是喂了狼”亚说这话时,声音带着哽咽。少时赫吃的食物、赫穿的衣服,赫在渺族外空地上种的菜田、粮食,还是亚和嫣一起开垦种下的,亚看似20多岁,却看着赫长大、看着赫成长,昨夜族主说赫杀死了染,亚是不信的,但是陶作证说是亲眼所见,今天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染,可见一切是真的,虽然恨赫但是要亲手杀死自己看着成大的孩子,亚还是痛苦的,屋内再没有人说话,瞭鹰一支外出常常会给赫带小玩意回来,今天却要亲手杀死自己看大的小孩,确实有些不忍。“赫,天网是我族的根基,你怎么可以想要破了天网。”
      “天网害人多年,异族因天网吸食灵流,多少人夭折、早逝、你们都看不见吗?我没有杀死染是族主用真火粹死了染,今天我来只为杀他,天网破了,我也是渺族,我也愿意护着渺族,就是日后你们都不再接受我,我也会护着渺族的。”
      “我们不用你护,我们会护着自己,天网会护着我们。”突然有利器从背后刺向自己,赫今天本就没想着要全身而退,抱着与族主拼死一搏的心,根本没有降笼密罩做防护,躲闪不及剑从右边腰处贯穿而出,赫回头是嫣,是秀的侍婢,是从小带着自己,护着自己,带自己去族里玩,摔伤了会给自己拍灰,会帮自己做饭,小时候会给你自己吹饭、喂饭,时刻在身边照顾自己的嫣,真的是嫣没有看错,嫣照顾自己太多年,她站在自己身后,就是感知到了灵流、气息,赫本能的都不会提防,“嫣姐姐,我长大后会叫人,第一个叫的姐姐就是你,今天你也要杀我吗?”赫知道刚才的位置,如果嫣想杀自己,必是可以一剑命中心窝的,犹如峰当年杀死自己的父亲,但是嫣应该是犹豫了,不忍了。“赫,姐姐带大了你,但这是我们的渺族,生养我的地方,我的父母、亲人都在这里生活,族主告诉我天网非常的重要,如果破了天网,我族还会受到异族凌虐,我不要,我也要保护我的渺族,我的家人,族主跟我说,只要我杀了你一切就太平了。”赫看着嫣浅浅的笑了一下,他向前走了几步,把剑从身体里拔了出来,灵流从伤口腾起似白雾般。族主大喊一声“就是现在”,赫明白了,族主说话、亚说话,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分心不去注意周围。知道我不会防范嫣,等着嫣上来杀了我,只是嫣没有峰这般凶残敢一刀致命,现在自己受了伤灵流溃散,大家在一起动手,万无一失是吗?赫化出剑但是因受了伤,大家一起动手还是招架乏力,太多人一起冲上来,与他刀剑相向,身上伤口灵流扩散的更加厉害,周遭众人呈围攻之势,赫连施咒的机会都没有,赫看见亚抓住嫣将其罩在笼密罩中;赫看见众人杀红了的双眼;赫看见有人起地钻术,树枝、藤条缠住了他的脚;赫看见族主站在众人之外对赫说“随你父母、随染去吧!一切烟消云散、繁花落尽,你就不该活在这世间。”而后族主开始施展真火咒,烟消云散吗?又是烟消云散吗?又要用真火了吗?又要粹的尸骨无剩,世间不存了吗?要像染一般成为灰烬吗?哥哥,我就这样在你的记忆中被彻彻底底的抹去了吗?赫扔了剑任周围的人刺向他,开始念动咒语,施展手势,大团的灵流从身体伤口溢出,最初的几秒还能感到刀剑划开皮肉的痛感、咒语一起便再无痛感了,他施的法术是“化兽”,将自体化为上古巨兽饕餮,整个人完完全全的化成兽,失了人的记忆、失了人的感情,彻彻底底的兽化,赫四肢伏于地上,混身长出厚厚的皮肉,脸也随之兽化生出棕色的毫毛全无人形,饕餮冲开众人奔向族主,跃起将族主扑倒压在身下,族主压在巨兽身下的躯体瞬间化为肉泥,真火咒随着施咒之人身死瞬间消散了,饕餮张开巨口充斥着兽类的腥气、血气、口中的粘液一滴滴,滴在族主已经面色铁灰的脸上,族主死了死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饕餮一颗颗獠牙参差不齐,满是棕色毫毛的兽头低下,一口咬在族主的脖颈上,一口拽下脖颈上的皮肉,带着头一起咬了下来扔向一旁,咬断的喉管中大团的灵流涌了出来,破碎的尸身中灵流如浓雾般腾起,这是多少异族族众的灵流、多少无辜孩童、老弱妇孺的灵流,多少人在痛苦中死去,多少人在悲伤中活着,多少人生不如死,而化成的就是现在这一大团、一大团白色的闪光的灵流,四散的灵流被赫、被陶、被众护卫吸收掉。众人看着赫居然从人变成了兽,而巨兽竟这样凶残、迅速、嗜血的将族主在一个瞬间活活杀死,甚至让人来不及阻住、来不及反应,渺族众人从没有见过这世间有这样将人兽化的杀人方式。而赫化身的饕餮转过头来看向众人,眼神中没有凶光、没有狠辣,是一只已经饥饿至极的野兽,望向猎物的眼神;是没有任何感情、没有怜悯、没有爱恨,是将所有人看作果腹之物的麻木。他扑向身边每一个人,因为化了兽从身上划过的每一剑都不疼,反而是受了刺激后的穷凶极恶,红着眼反扑过来,将划伤他的人整个压倒,一口直接咬在脖子上,狠狠的咬上去,连皮带肉的撕下来,整个脖子、胸膛竟可以撕去大半,人头便摔在一边,饕餮身上已经没有灵流溢出,相反是死去众人大团大团的灵流,源源不断的进入他的身体。众人开始害怕,有些从议事厅逃出叫人帮忙,亚去了嫣的笼密罩旁是爱恋、是不舍、是诀别、是对她所有的眷恋和希望“嫣,愿你安好!远离这残忍、血腥、阴谋,你记得我是真的爱你。”最后抚了一下嫣的头发,便推着嫣离开议事厅,而自己转身面向赫、面向饕餮,尽一个护卫最重要的责任守土安疆。赫已经化兽,哪分辨的出谁是谁?哪认得出谁是亚?谁是少年时曾照顾自己的哥哥?谁是自己那般喜欢、断不会伤害的人?眼前一切不过是猎物而已,直接扑过去将亚的身躯、头颅压成血肉。只要有活物在眼前奔逃就扑倒,就要咬破喉管,就要撕开皮肉,就要拽下头颅,没有人可以逃脱。饕餮杀了瞭鹰护卫长守,咬死了陶、杀了亚……活物,眼前奔逃的都是活物,没有人都是奔逃的猎物。大团的灵流不断的腾起,本来也吸入别人的身体,人越来越少便全部吸入赫的身体,有人逃出,有人进来相助,进来的居然是夫人,是嫣跑到夫人处告诉夫人的,还是夫人看见了族主的回光?没人在意,议事厅就是修罗场,四处都是四肢、肉泥、头颅。夫人出了自己居所,看渺族街道上大家都在狂奔,奔跑着逃离议事厅,只有夫人往议事厅方向去了,那有他的夫君,她相伴毕生的夫君,她爱的人怎么会不去,就是刀山,就是火海,那里有我爱的人,知道他受到伤害一定要去的,贤不断劝说夫人,但也紧紧跟在夫人身边。饕餮还在撕咬一人,抬头看见夫人踏入议事厅的门向前走了两三步便扑了上去,压碎夫人的身体,撕开夫人的喉管,扥下脑袋扔在一旁,而后看向贤一跃而起。嫣看见夫人去了议事厅,如果刚才自己一击即中,没有因为心软而刺偏,刺穿赫的心脏现在应该是另外的样子,大家是不是都会活着?一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返回了议事厅,冲到夫人身边,饕餮看见嫣、扑向嫣,嫣看着眼前的巨兽,眼中是仇恨、是痛苦、是不信、是对曾经所有的……,饕餮将嫣的头扔在一边,嫣喉管处散出淡淡的灵流,赫扑咬着每一个他能看见的活物,直到将议事厅内、议事厅外目力所及范围内,所有的活物全部停止呼吸死尽,周边万籁俱寂,就像施了浮生须臾,一切都停止了一般。所有人的灵流全部散出都汇入赫的身体,这便是化兽之咒,法术会一直持续到眼前所以生灵死绝,再没有活物、呼吸、温暖的□□刺激身体内饕餮的□□,此咒才会结束,巨兽躺下慢慢褪去全身铠甲般的皮肉,满脸的毫毛、长满利齿的血口,慢慢显现出赫漂亮的脸庞、极白的皮肤、纤长的睫毛、雕刻般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纤细的身躯,他慢慢的睁开眼,所有的生灵全部俱灭,时光似停滞一般,他睁开双眼极美的双眼,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的全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全是烂肉是抛弃在地的头颅,他身上的疼痛无以复加,身体短时间内吸入这么多的灵流,吸入了异族百年来数以万计的灵流,那么多孩子、老人、少年枉死的灵流、那么多眼泪、悲伤、不忍分离、不可分离的灵流,他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了,赫觉得内到脏腑、外至皮肤,每一处都痛的炸裂开来。他看见满厅的死尸是不可置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化成饕餮的时候自己都做了什么?他看见守的头颅、看见亚半个身子,看见嫣望向自己的眼睛,他的内心只觉得恐惧、觉得畏惧,是自己做的吗?这一切,赫不敢相信,这些人这些如此亲近的人都是自己杀死的吗?万般恐惧,万般懊悔,身体的疼痛不及灵魂痛苦的万分之一,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能待在这里,跌跌撞撞的想往外走,出门处看见夫人的尸体,残破的尸体身首异处,看见她喉管处的伤口,看见嫣圆睁的双眼,他不敢走近去看,他看的那么清楚,他不会认错任何人,那伤口是兽所为,是自己刚刚施的化兽咒。身上疼的像是在凌迟一般,吸入的灵流太多,竟然可以自愈所有的伤口,伤口慢慢都在愈合,越是愈合、越是痛苦,没有灵流可以从自己的身体中溃散出去,那是异族百年来万人的灵流啊!
      赫看见守的尸体想起他杀死母亲天道有偿,看见亚的尸体,看见嫣的尸体,再看见夫人的尸体,看见所有人的尸体,自己要用怎样的面目活在这世间,但是他还有天网要破,还有父亲的遗愿,父亲知道自己杀了渺族这么多的人,知道自己屠了渺族,他会怎么想,怎么做?对不起,我不知道化兽会这样,我不知道化兽会失了自己所有的神志、会失了人性,化兽咒是一族的书中记载,只说施咒之人会化成兽,保护自己、提升战斗力,没有说会杀了所有人,屠尽所有寸草不生。他起了笼密咒,不起咒不用灵流还好,起咒用了灵流,疼的赫浑身开始颤抖,每一寸皮肤都痛撕心裂肺,他已经可以起这么大的笼密咒了吗?瞬间罩下整个议事厅,只要他想甚至可以罩下整个渺族。他起了真火咒焚掉这一切,这样的血肉模糊,让渺族活着的生灵怎样面对?哥哥看到族主和夫人四分五裂的尸骸,该是怎样撕心裂肺?我怎么会、怎么能这样做?手挨到地面火焰就燃进了笼密咒,快的赫都没有想到,这样多的灵流汇聚一身,任何术法操控起来都有令人讶异的效果。议事厅,父亲当场身死的议事厅,不想今日尽是所有人的焚身之所,真火起议事厅和所有尸身残骸瞬间成灰,撤了笼密咒风吹过已经化为乌有的议事厅,灰烬腾起在空中飘荡飞向远方,如同天镜中的花瓣旋转着飞入天际。
      赫飞起痛苦的连平衡都掌握不了,时而高、时而低,时而马上跌落地面,时而缓缓掠过森林,强忍着疼飞入异族,跌落在异族的山谷中,他疼的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躺在地上开始施咒起的是天降甘露术,神河中的水如虹吸一般被引入天空,像一道桥梁般直至异族山谷上空,在今日一战之前,赫还做不到用天降甘露术覆盖如此辽阔的土地,但是现在异族千千万万生灵的灵流,这世间便再没有操控不了的法术。异族山谷的上空形成乌黑乌黑的大片云团,集结在整个山谷的天空中,越来越浓密、越来越低沉,第一滴雨落下而后是暴雨哗哗哗的冲刷天际、冲刷异族、冲刷山谷,赫躺在地上感受雨点落下,他看见雨滴击打天网,天网露出金色的光,慢慢出现越来越多的空洞,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再不见金色的光,整个天网消失殆尽,这就是族主、染、亚、众护卫誓死都要捍卫的秘密,那么多得残忍、那么多的罪恶,在雨水的冲刷下都归于尘土。赫躺在地上每一寸皮肤都痛的裂开一般,但是脑子里是染烟消云散的画面,是脖颈撕开的夫人,是身首异处的亚,少时带他、照顾他的嫣,小时候亚一次次给自己从人族带吃的、逗自己玩,欢欢笑笑的场面,想起他们开裂的脖颈,抛在一旁的头颅,空气中飘散的灵流。除恶务尽自己算不算最恶的恶,竟能屠尽所有人,便是自己失了意志,这样的结果也是万死难辞其咎,一死方才能抵命。赫唤出了剑,他的剑也是淡蓝色的和秀的剑外形和颜色都很像,剑身、剑柄花纹、色泽都是相同的,剑柄不大很是秀气与哥哥的气质、身形相仿,但是与自己的气质却不大符合。赫在幻剑时总是想着哥哥的剑,所以他幻出的剑居然与哥哥的十分相似。看着这剑,赫想起宫殿中神族只对他一人说的话,“如遇万难留一生念与己”现在是万难吧?是自己最愧疚、最痛苦、最生不如死的时候吧?他杀了族主、杀了陶是应该,但杀了瞭鹰一支,杀了亚、杀了夫人、杀了嫣,杀了那么多渺族那么多护卫,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间,有什么颜面再见哥哥,可是这剑与哥哥的剑如此相似,他还有哥哥,这世间他还有唯一眷恋,他躺在这神河的雨中,静静的躺着,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像凌迟、像针扎、体无完肤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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