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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几人瞳孔骤然裂开,不约而同奔至床前。
成羥正一脸不悦看着禀路。
禀路冷不丁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吓得脖子一缩,往外侧挪了挪。
“掌门!您可醒了!”蓝予泽眼眶通红,泫然欲泣。
“掌门醒了!太好了!!”另外一名弟子也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跑出去跟其他弟子宣扬这天大的好消息去了。
“成羥,你……终于醒了。”压在心头多日的巨石总算落下,青鸾总算是露出个笑模样来。
“嗯。”一个字算是一起回了几人的话。
成羥侧身看向身边的祝淇,面色红润,比平常气色差些,但也不算太遭。
只是,人还没醒。
“怎么还没醒?”成羥出声诘问,声音不善。
被挤到一边的老郎中抄着手往前靠近一步,皱皱巴巴的脸上波澜不惊:“这就醒了,稍一等。”
经历过成羥这茬儿,禀路对面前这不招人待见的老郎中深信不疑,缩在墙角小声添了句:“掌门莫急,这位郎中医术高明着呢!既然治好了掌门,祝淇……小主子自然也不在话下。”
成羥没应声也没再问那老郎中,他深眸动也不动盯着祝淇。
不过眨眼功夫,又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醒?”
老郎中:“……”不过是喘了口气的功夫,哪里久了?
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动了动,禀路心中狂喜,大喝一声:“掌门!手动了!手动了!!”
声音高亢,响彻云霄,震得人脑瓜子嗡嗡响。
“滚。”成羥轻轻握住祝淇的手,连个眼神都没给禀路。
禀路:“……”
蓝予泽怕禀路待会儿又去触成羥眉头,平白给他自己招惹祸端,好心道:“师弟也守了掌门好几日了,先回去休息吧。”
这话,彰显了禀路的忠心,又替他解了围。
禀路不傻,明晃晃的台阶摆在面前,定是要赶紧下的。
他朝着蓝予泽投去一个感激的笑,然后朝着成羥恭恭敬敬行礼:“既然掌门已经醒了,那弟子先行告退。”
说罢,禀路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成羥后头的话。
可能是因着祝淇一向和禀路走得近,成羥心里不痛快。他是瞧见禀路这张脸就堵得慌,偏这张脸的主人还不怎么有眼力见儿。
默了片刻,成羥薄唇微动:“滚。”
“是。”得了成羥的答复,禀路身影如风地滚了。
没了碍眼的,成羥心里总算是亮堂了些。
他握着祝淇的手轻轻唤道:“祝淇……祝淇……”
“嗯。”人没睁眼,只下意识嗯了声。
成羥心中一喜,继续叫人:“祝淇……祝淇……祝……”
黯淡的长睫轻轻翻动,眼皮缓缓往上一提,露出一对漆黑的瞳仁来。
祝淇醒了。
瞧着还没完全回神,有些怔愣。
“来人!赶紧上饭菜!”成羥说话口气重了,扯到胸前的伤口,轻咳了几声。
青鸾替他拍了拍背,成羥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拂开:“无妨,小伤。”
被推开的手僵了僵,生硬地收了回去,青鸾站在一边没再上前。
蓝予泽将食盒里的饭菜摆了出来:“掌门,饭菜已经送来了,弟子这就服侍掌门小主子用饭。”
老郎中站在床帐后头眼皮紧闭,瞧着都快睡过去了。食盒一开,松茸蛋花汤的味道无风自动直直钻进了他皱巴巴的鼻孔里。
耷拉的眼皮骤然扯出道宽缝,老郎中“噔”的一声,上前一步挡在床前。
蓝予泽:“!!!!”敢给掌门找不痛快,不要命了么!
他一把将人从床前扯到一边,小声道:“您要做什么啊?不得对掌门无礼啊!”
老郎中对他的好心好意充耳不闻,公事公办朝他伸出一只皮肉松弛的手:“诊金。”
蓝予泽看他一副要钱不要命的行为,一时无言以对。
“昨夜说好的,今日人定能醒过来。”老郎中望着蓝予泽的脸,徐徐道来,“如今人醒了,得付诊金,别想赖。”
蓝予泽:“!!!!!”自己处处为他这条老命着想,到头来竟被这老头儿颠倒黑白给说成了个看病不给钱的无赖?
他气得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从腰包里掏出一袋碎银塞到老郎中手里,冷声道:“这是诊金,您请便。”
老郎中拿了诊金就走,瘦弱的肩膀挂着硕大的药箱竟走得奇快无比,转眼就出了房门。
传扬完掌门苏醒喜讯的弟子刚要进屋,迎面怼上老郎中松松垮垮的一张老脸。
弟子:“……”怎么又是这老头儿?晦气!
他转身欲走,老郎中鸡爪子般的手稳稳扣住他的手腕,急急问道:“刚才你说饭堂师傅给我留了松茸蛋花汤,放哪儿了?”
弟子:“!!!!”还真是吃心眼儿一个……
房中,祝淇神智渐渐回笼。
突然,他倏地回握住成羥的手,背部高高拱起:“掌门你没事?身上的毒可解了?怎么解的?可还有余毒?”
他刚醒,又气血双亏,一连几个问题跑出来,气息不稳,脸憋得通红。
成羥赶紧给他拍背顺气,柔声道:“放心,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
“那就好,那就好……”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祝淇体力不支又平躺了回去。
“饿了么?”成羥问。
“还行,就是嗓子有些干。”
刚才见人苏醒,他激动地忘乎所以,现在提起嗓子成羥才发现祝淇的嗓子和自己的一般嘶哑粗糙。
成羥大手穿过他腰间,将人慢慢托进自己怀中靠好,朝着蓝予泽一伸手:“汤。”
蓝予泽一刻不敢耽误,迅速将盛了汤的瓷碗递到成羥手中,还在碗中放了个瓷勺。
“来,喝口汤润润喉。”成羥舀了口汤,亲自喂他。
被他这样抱着祝淇浑身不自在,他动了动想要坐远一些,成羥不许,霸道将人固在怀中,靠在他耳侧道:“你我险些生死相隔,就先让我这么抱一会儿,好么?”
这话说得既伤情又温柔,祝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拒绝。
不过片刻迟疑,成羥的手收了收,将人抱得更近了些。
祝淇:“……”
“我来喂你。”成羥动作亲昵,旁若无人般喂他喝汤,甚至还贴心靠在勺子边沿吹了吹上头稍热的汤汁, “小心烫,来,张嘴。”
祝淇视线微怔,还是配合张开了嘴将汤咽下。
蓝予泽还是头一次瞧见掌门与小主子举止如此亲密,这眼神,这动作……
不用怀疑,弟子间盛传的谣言定是真的。
掌门他,喜欢小主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一边险些成了掌门夫人的青鸾。瞧他红唇紧抿,俏眉不展,心里为她生出几分怜悯来。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去看看卜祭和殷叔,晚些时候再来看你。”青鸾说罢就走,好像本就没打算听成羥的回答。
自然,直到他出门成羥也确实没有搭话,不出声也算是默许了。
青鸾走了,屋子里只剩了三个人,蓝予泽成了个多余的。
偏他又不能走,得在一边伺候饭食。
蓝予泽顿觉心里长草,脚底发烫,是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
“再喝一口吧。”成羥轻声劝道。
祝淇摇了摇头:“没胃口,待会儿再吃。”
重伤初醒没有食欲也属正常,待会儿吃也行吧。
成羥没再劝他,仰头三两口将剩下的大半碗汤汁喝完,把空碗给了蓝予泽。
“掌门,可还要吃些别的?”蓝予泽尽职尽责询问。
“不必了,都撤走吧。”成羥扶着祝淇重新躺好,动作细心程度仿佛祝淇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奶娃娃。
“是 。”蓝予泽开始收拾碗筷,“那弟子撤走食盒再来掌门跟前服侍。”
“不必来了,退下吧。”
听了这句话,蓝予泽如临大赦,收拾完桌子提着饭盒悄悄往外头走。
快到门口时,祝淇朝蓝予泽说了句“多谢”。
蓝予泽受宠若惊和祝淇对视一眼,眼角浮上抹笑意:“这弟子应该做的,小主子客气了,客气了。”
下一刻,汪着深潭的一双眼毫无征兆闯进蓝予泽的眼眶里,吓得他双腿一哆嗦,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房门轻轻阖上,与室外完全隔绝开来。
“瞪什么?”祝淇道。
成羥眼中幽深尽退,聚起层笑来:“没什么,眼睛累了,瞪一瞪,解乏。”
“胡说八道。”祝淇被他这番言语逗笑,“一堆歪理。”
成羥无故黑脸,个中缘由,祝淇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恍惚间,觉得他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谁的醋都要吃。
“祝淇。”成羥骤然靠近,祝淇反应不及,脸上被人亲了下 。
“你……”祝淇脸上发热,往被子下缩了缩。
“害羞什么?”成羥见他没有伸手推人,嘴角一勾,贴着祝淇躺了下去,将人稳稳搂进怀中,“你都为了我冒着生命危险上浮蛊顶了,说明在你心里早就把我当成了自己人,还不让人亲么?”
祝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成羥将头搁在祝淇颈窝里,幽幽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知道你为我去了浮蛊顶生死未卜时,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就算几百根蚀骨针同时扎进心脏怕都没有那么疼,那时候……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他顿了顿,声音一哑,似是带了哭腔:“若是见不到你,我该怎么办呐……”
颈间凉凉的,像是眼泪。
祝淇脑袋一热,胸口绵软。
他竟然……怕到哭了么?
那得有多害怕。
“你虽然受了伤,但我们的约定可不能毁。等我们都养好了伤,咱们即刻就办。”成羥话茬儿一转,提起了另一桩事。
祝淇有点儿懵,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茫问道:“什么约定?”
成羥展眉一笑:“自然是那件事了。”
祝淇瞬间福至心灵反应过来:“……”都伤成这样了,还心心念念那档子事儿?
成羥以为祝淇要找由头搪塞,正想再说,只听到祝淇薄唇微张,淡淡吐出个“好”字。
心中狂喜奔腾,成羥怕自己错听,急声追问:“好什么?”
祝淇抬眼看他,眼中似盛了珠贝琉璃 ,柔光万顷:“就许你一个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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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羥咧着嘴笑:所谓花好月圆是啥嫩?
祝淇白他一眼:还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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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