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乡的歌谣

　　Chapter 56

　　几乎是希瑟话音落下的同时，克梅尔感到周围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她意识到她设在红堡周围的那些保护魔咒正在被逐一破解，但闯入者们还有最后一道最坚固的壁垒要击破，在此之前，她还有很多时间。

　　克梅尔在希瑟的指示下举着双臂从沙发上缓缓站了起来。她的魔杖在长袍的口袋里，距离很近，在她掏出魔杖念动咒语之前，希瑟大概有100种方法直接制服她。

　　阿斯特的距离太远了，克梅尔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但她能感觉到芮雅正身处楼下的厨房里，应该已经发现了红堡正在遭到攻击。如果防御屏障之内的敌人只有希瑟一个人，或许还有办法搞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希瑟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似乎很愉快地说道，“看起来你没有注意到猫头鹰棚屋那边的动静。”

　　就好像希瑟的话语触发了某种机关，有两只应该是鸟类的生物从猫头鹰棚屋的方向直直冲向了厨房。楼下立刻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响动。

　　“看来今晚的访客不止你和梅根。”克梅尔轻轻叹气，看着希瑟的脸，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很难说服她停止行动。希瑟和梅根在她的默许下穿过红堡的屏障的时候，她们的同伙应该是以动物的形态一起进来了，所以没有触发防御咒语的警报。保护红堡的古老法术能够弹飞那些附着在动物躯体中试图闯入的人的意识，但并不会阻止动物的进出，能变成动物的德鲁伊们也获得了这种赦免权。森林里栖息着那么多生物，克梅尔不可能把它们全部封闭在这个狭小的箱庭里，那有违自然的意志。

　　希瑟扔过来一个束缚咒捆住了克梅尔的身体，然后用飞来咒拿走了她的桦木魔杖，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开口说道：“你会高兴的，弗罗嘉和夏弥尔都来了。”

　　“还有你的食死徒同伙们？”克梅尔眨了眨眼，轻声说道，“在我消失的那四个月里，你一定注意到我们当初立下的那个誓言失去了对你的约束力，所以你立刻联系了食死徒加入了他们的组织。但是你是怎么做到在我回来之后继续和食死徒交换情报并且制定这次的袭击计划的呢，我们的誓言在我回来之后明明已经恢复了运作。”

　　“我说了——不！”希瑟突然愤怒地大喊起来，猛地抽打自己的魔杖施展了一个威力很强的魔咒。克梅尔因未曾预料的冲击被打飞出去，撞翻了她身后的沙发还有放在窗台上的几个花盆，然后重重地落到地上。花盆从窗台上掉落下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了，泥土泼洒了一地，试图从土中攀升起来的植物被希瑟的切割咒切成了好几段，失去了活力。这个凶狠的切割咒也在克梅尔身上破开三道宛如被利剑砍过的巨大豁口，鲜血从伤口里喷涌出来迅速染红了她的长袍。令人恐惧的剧痛让她一时变得难以动弹，失血的感觉很不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在向外逸散，四肢也开始从远离心脏的末端变得冰凉。

　　希瑟绕过茶几走了过来，冷冷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克梅尔，压抑着滚滚的怒气轻声说道：“我警告过你了，不要耍滑头。”她像是为了发泄恨意一样踢了克梅尔一脚，补上一句：“我知道你在红堡的土地上死不了的，别装了。”

　　克梅尔勉强用胳膊撑着地板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抬眼望向希瑟，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恨我。”在她为了保住阿斯特吞下了那颗橡实之后，她的身体也与红堡的土地以某种特殊的方式连接在了一起。红堡原本就不会轻易让这片土地的主人死去，所以会为她供给生命力，在得到橡实力量的增幅后就更是如此了。这也是她疲惫时必须去橡树下休息的原因，靠近那棵橡树时她的体力和精神力都能得到很快的恢复，大抵是橡树误将她认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吧。她曾经把这件事告诉过希瑟，她不该这么做的。

　　“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你并不关心我们，你甚至忘记了洛林家的传承是Geis。”希瑟低头俯视着她，嘴唇翕动扯出一个冷笑，“在你消失之后，我利用我们的传承改变了当初那个誓言的内容，回来之后的你只知道誓言还在运作，却没发现内容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个内容了。克梅尔，你太过傲慢了，你似乎忘记了我们也是德鲁伊之环的支柱。既然我们有很多时间，我很愿意听你复述一下德鲁伊之环的概念。”

　　克梅尔张了张嘴，费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文字，复述着当初芮雅对自己所说的话：“德鲁伊之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宗教集团，已经在爱尔兰的土地上存续了2000年……所有成员都是德鲁伊教的信徒。洛林、拉维兰以及霍克里德三大家族，宛如三位一体的凯尔特结环绕在一起，而凯尔特家则作为德鲁伊之环的中心，利于三大家族之上……全员信奉自然与狩猎以及丰饶之神科尔努诺斯，而凯尔特家的成员被视为科尔努诺斯在现世的代言人，正因为如此，德鲁伊之环的成员会无条件服从凯尔特家的命令，以寻求科尔努诺斯的庇护……”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因为她正在不断地呕出鲜血。散发着铁锈气味的温热血液顺着嘴角滴滴嗒嗒地滑落，和身上伤口涌出的鲜血一起将她的长袍沾湿到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沉重。不能直接接触大地的情况下，红堡给予的力量甚至不足以止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马上就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了。

　　“少了一段，看来芮雅并没有用心教你。”希瑟发出一声嗤笑，贴心地为克梅尔补上了后半段，尚且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憎恶，“正因为凯尔特家是神的代言人，是我们的引路人，每一个抉择都关系着德鲁伊之环的未来，所以当凯尔特家的子嗣误入歧途的时候，洛林、拉维兰及霍克里德的成员有义务将我们的领导者引回正途。洛林的传承是‘Geis’，可以利用誓言来约束凯尔特的行动；拉维兰的传承是‘桎梏’，可以限制凯尔特的德鲁伊之力；霍克里德的传承是‘反转’，可以将凯尔特的生命之力扭转为死之诅咒。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神代重现于大地之上，让我们敬仰的神明能再一次行走于‘现世’。”不知为何，克梅尔觉得希瑟的这份厌恶似乎不仅仅是针对自己，还指向了什么别的东西，但她没空去细细揣摩希瑟的语调了。

　　“……这是你们三人、共同做出的决定？”克梅尔艰难地开口做出轻声的询问，她现在因为失血太多已经开始头晕目眩。被背叛的痛苦比预想得还要难受得多。

　　希瑟的脸微微扭曲了，神情中带着几分不甘与不屑：“布莱恩是你忠实的奴仆，一听到我们的提议就想冲出去给你报信，所以我们只好动了手。放心，他没死，我们只是借来了霍克里德的宝物。”她扭过头去看向起居室的入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太慢了。”

　　弗罗嘉和她的女儿夏弥尔出现在了起居室的门口，她们拥有一模一样的亚麻色头发以及十分相似的面容，脚下则躺着已经昏厥过去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芮雅。她们应该经过了一场艰难的搏斗，因为两个人看起来都衣衫不整，夏弥尔的肩膀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用于简单包扎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

　　“稍微出了点意外，我们没想到芮雅居然这么难缠。”弗罗嘉的脸色发白，她匆匆扫了地上的克梅尔一眼，像是有些胆怯般地移开了视线。

　　“把‘桎梏’拿出来。”希瑟冷淡地朝弗罗嘉发号施令了。

　　弗罗嘉有些犹豫，但还是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链拷。那是副用黑曜石打造的手铐，上面刻满了鎏金的文字，隐约能分辨出都是古老的盖尔语咒文。这个仪式道具看起来十分古朴而庄重，充满着令人畏惧的威严感。

　　弗罗嘉走上前来的同时希瑟用魔杖解开了克梅尔身上的束缚咒，让她将双手并拢抬起，方便弗罗嘉为她铐上这桎梏。就在手铐合上的瞬间，黑曜石化成了烟雾似的流体，又在片刻后变为丝绸一样轻柔的带子，缠住了克梅尔的手腕。而那些金色的文字微微发出了亮光，就好像束带在不断吸收克梅尔身体里的力量为自己充能。

　　“起来。”希瑟轻抖魔杖，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把克梅尔的身体从地面上拽了起来。希瑟嘴角沁出一抹冷笑，近乎愉悦地说道：“是时候去拜访我们的老朋友了。”

　　希瑟用魔杖捅着克梅尔的后背，让她迈着虚浮的步子带领余下三人走出红堡的后门，沿着长长的山坡走向下方广袤的森林。弗罗嘉受命拖着昏迷中的芮雅，时不时会发出几声急促的抽噎。克梅尔不知道弗罗嘉是受到了希瑟的威胁还是怎样，她看起来不像希瑟那样立场坚定，但是她也没法尝试和弗罗嘉沟通了。桎梏限制了她的力量，克梅尔甚至无法再感知脚下大地的脉动。红堡的土地为她供给着勉强能保住性命的生命力，让她的伤口在短短几十秒内就停止了流血，但她却无法与大地沟通，祈求它更进一步的帮助了。

　　克梅尔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在穿过层层密林之后，她们抵达了湖畔的橡树之下。黄昏已经快要结束了，天色十分暗淡，太阳似乎随时都会隐匿不见，让黑夜掌管这个世界。

　　克梅尔看到了橡树下的正躺在草地上昏睡的阿斯特以及跪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梅根，她们面前的草地上放着一盒打开的已经没了一半的巧克力，里面大概是混入了能让阿斯特失去意识的魔药。

　　“你居然对自己的侄女使用夺魂咒。”克梅尔侧身看向从后面走上来的希瑟，蹙眉发出责问，但后者只是露出了个不屑的笑容，仿佛在讨论稀疏平常的小事一样轻松地说道：“梅根太小了，还无法理解我们的行动意义有多么重大，但她很愿意成为这任务中的一员，我满足了她。”

　　希瑟将视线转向旁边的夏弥尔，对她伸出手：“把它给我。”

　　夏弥尔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了希瑟想要的东西递给了她，因失血而显得十分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终于解脱的表情。很显然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一点都不希望这东西保管在自己手里。

　　希瑟将那把短剑拿在手中，有些着迷地看着它的剑柄上镶嵌的宝石还有金属的外壳，然后转向克梅尔，冷淡地开口问道：“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对吧？”

　　“霍克里德保管的仪式短剑‘渡鸦之心’。”克梅尔平静作答，看着希瑟将短剑缓缓自剑鞘拔出。也许是濒临死亡让她的意志和情感都变得有些奇怪了，她明知道自己命悬一线，却感觉不到恐惧了。

　　“它还有个名字叫做‘死亡之影’。”希瑟微微一笑，扔下剑鞘，握紧了剑迈步走向她们面前的这棵巨大的橡树，但在她抵达之前，一个身影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撞翻了她的身体。

　　巨大的棕熊咆哮着冲向希瑟，挥动巨掌把她拍倒在地。夏弥尔尖叫起来，弗罗嘉抽出自己的魔杖朝棕熊扔出一道红光，但红光却被棕熊厚厚的皮毛弹飞了。

　　希瑟被压制在地面上试图努力挣扎，口袋里的桦木魔杖因为震动滑了出来。克梅尔即刻冲上去扑倒在地用双手抓起自己的魔杖，及时向右侧翻滚躲开了回过神来的夏弥尔朝自己丢来的魔咒，集中注意力抬起双臂努力朝她发出一个昏厥咒。

　　这道红光直直击中了夏弥尔的胸口，女巫立刻倒了下去，而弗罗嘉惊恐地低喊了一声，急忙伸手去接自己的女儿。

　　就在克梅尔从地面上爬起来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爆发出了一股令人生畏的力量。它产生了一道无形的冲击波，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克梅尔和前方抱着夏弥尔的弗罗嘉全都猛地推倒在地。

　　克梅尔用手肘撑着地面迅速回头看去，发现趴在希瑟上方的棕熊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然后在下一秒恢复了人形，无力地向右侧倒了下去。

　　希瑟发出一声胜利的呐喊，从地面上翻身起来，稍微花了点力气才从已经一动不动的芮雅的胸口拔出了沾满血的短剑。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带着傲慢的笑容望向趴伏在地上的克梅尔，扔出一个束缚咒止住了后者的动作，然后轻声说道：“看着吧，德鲁伊之环的历史和这该死的盟约早就该结束了。”

　　希瑟的肩膀被巨熊撕裂了，皮开肉绽的伤口正在汩汩向外涌出鲜血，但她像是毫不在意这一切一样，露出胜利者才有的那种微笑，转身面对橡树，朝着树干用力挥下了短剑。

　　那个瞬间，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样，她们所处的森林陷入了全然的寂静，无论是鸟啼还是虫鸣抑或黄昏的风声全都戛然而止。渡鸦之心像是一道鲜红的光束一样穿透了橡树的树干，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片刻之后，大地突然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一阵地动山摇之后，所有的喧嚣全都回来了，克梅尔听到了某种尖叫，它隆隆作响仿佛雷鸣，让人畏惧不已。她能看到枝繁叶茂的橡树正在枯萎凋零，每一片树叶都在迅速失去水分变得干枯扭曲、发黑腐烂，然后宛如虫子的尸骸一样从枝头簌簌掉落，迅速铺满了地面。在树叶全都消失以后，树枝和树干也开始崩溃溶解，变成某种黑泥一样的东西自上而下缓慢地流淌向地面。

　　保护着红堡的最后一道屏障就这样迅速地分崩离析了，八九个带着兜帽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到了湖畔的草地上，但在他们能做点什么之前，就被森林的异动震在了原地。

　　伴着橡树的溶解销毁，镇压这片土地的力量也消失了。地面在不断震动，数不清的扭曲荆棘翻开土壤迅速攀升而起，蔓延扩散覆盖了原本的茵茵草地，并开始攻击它们能接触到的所有人。林间像是有狂风刮过，目之所及的所有树木都大幅摇摆起来。成群的飞鸟被惊起逃离，在短暂的十几秒内甚至乌压压地覆盖了天空，让原本被夕阳染成暗红的天空也变成了令人不安的深黑色。

　　湖泊中接二连三地响起水花掀动的声音，五匹水栖马先后跃出湖面奔向在场的人员，但已经不再用友好的面孔伪装自己。它们猩红的双眼在黯淡的暮色中闪耀着疯狂诡谲的光，长长的马嘴张开露出一排排足以将人咬成碎屑的尖牙利齿。

　　无数栖息于此处的魔法生物从密林的四面八方涌来，像是看到了令它们感到餍足的筵席一样难掩饥渴地直冲过来。伊瑟龙、格林迪洛、土扒貂、变形蜥蜴、庞洛克一个接一个地从像是在跳着诡异舞蹈般不断摇曳的灌木丛后现出身影，无所畏惧般地扑向在场的巫师们，对他们展开袭击。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四处乱飞的魔咒的光束接连不断地映亮了他们所处的场地。克梅尔在地面上艰难地爬行，终于够到了刚刚被希瑟的束缚咒带来的震动打飞出去的魔杖，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魔法。她两手的手腕还被拉维兰的桎梏捆在一起，战斗起来会非常困难，但现在似乎没有人顾得上对付她，所有人都在试图从嗜血的怪物手下逃命。

　　克梅尔抬起头看到一脸震惊的希瑟正手持渡鸦之心踉踉跄跄地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她恐怕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举动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一个格林迪洛从希瑟背后扑向了她，克梅尔咬牙用魔杖扔出一个障碍咒，从希瑟的肩头飞过去击退了那个格林迪洛。

　　希瑟愣愣地顺着擦过自己的魔咒的飞行轨迹回头望去，发现了那个被打飞的格林迪洛。她转回头来用稍显疯狂和惊悚的眼睛锁定了克梅尔，突兀地大喊起来：“你他妈在做什么？我是你的敌人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喘着粗气难以相信片刻前发生的事，直勾勾地看着克梅尔似乎想从她的脑子里挖出一个解释。

　　“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克梅尔苦笑一下，从地上摇摇缓缓地爬了起来，走向希瑟，轻声说道，“我们认识大概也有二十年了吧？”

　　她们初识于1977年的霍格沃茨。当时一年级的希瑟在宵禁时间过了以后还坐在城堡的一个露台上吹着夜风眺望着远方的夜景，在克梅尔以级长的身份劝告她快点返回斯莱特林休息室时，这个一脸稚嫩的姑娘眯起眼露出一个稍显桀骜的表情，沉声说道：“你就是克梅丽尔·凯尔特？我听说过你。以后我们会相处很久的，我不介意让你成为我的朋友。”

　　当时的克梅尔并没有把希瑟的话放在心上，但她回到都柏林之后才知道希瑟当年的话确实说对了。希瑟一毕业就成为了洛林家的家主，自那以后因为德鲁伊之环的缘故，与克梅尔交往了整整十三年。

　　她确实把希瑟当成了朋友，甚至告诉了她那么多不该说的东西。正是因为信任她，才会对她毫无防备。

　　希瑟猛地伸手抓住克梅尔的手腕把她拽向自己，下一刻一根宛如利剑般破土而出的尖刺就从克梅尔原本站着的位置钻了出来。她们跌倒在一起滚做一团的时候，克梅尔意识到希瑟果然还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她在这点上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克梅尔从地上坐了起来将手腕递向希瑟，镇静地开口：“解开它，我也许还有办法控制住暴动。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不止红堡会毁灭，都柏林甚至整个爱尔兰都会受到波及。”

　　希瑟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只有拉维兰能解开桎梏。”虽然这么说了，但她还是举起渡鸦之心尝试着朝这黑色的魔法束带挥砍了两三次，伴着剑石相击的沉重声响砍断了桎梏中间最薄弱的地方，解放了克梅尔的双手——至少她现在能自如地挥舞魔杖了。

　　“克梅尔！”意料之外的熟悉声音从上方传来，克梅尔抬头看见莱姆斯骑着扫帚从天而降落到了她身边，身后还跟着利亚姆、小天狼星和海丝佳。他们几个都是一副经过了长途跋涉的风尘仆仆的模样，落到地面上之后立刻加入了战斗，同时应对着失控的魔法生物还有那些戴着面具的敌人。

　　“芮雅用守护神告诉我们出事了。”莱姆斯跳下扫帚敏捷地用盔甲咒挡住某只变形蜥蜴朝他吐来的带有剧毒的粘液，同时快速接近了克梅尔，大声嚷嚷道，“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看到庞洛克攻击人类，我以为它们是温顺至极的生物。天啊——你身上全是血！”他惊惧地睁大了双眼，脸上浮现出痛惜的神情。

　　克梅尔心中涌动起温柔又激烈的感情，她多想扑进莱姆斯怀里与他相拥在一起诉说自己的恐惧和委屈，但现在并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她摇了摇头迅速回答：“来不及解释了，别为我担心，去找阿斯特和梅根·洛林吧，她们都在这儿。”她回头看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希瑟，决定把之前的冲突先放在一边，朗声说道：“希瑟，帮帮我，我们得找到弗罗嘉。”

　　希瑟看了克梅尔一眼，苍白的脸上闪过一瞬痛苦的挣扎，最终点了点头开始和她一起行动。

　　她们跑动起来越过人群的时候克梅尔看到了地上的阿斯特，她还在昏睡，但因为没有被套上桎梏所以不会成为魔法生物和那些带毒藤蔓的攻击目标。莱姆斯也发现了自己的女儿，已经跑过去照看她了，她会安然无恙的。

　　现在的场面十分混乱，到处都是裂开的地面翻开的土壤，树木倒塌散落一地，藤蔓荆棘在肆意舞动攻击它们能够到的每一个人，而魔法生物像是拥有不会枯竭的充沛体力一样，只要尚未失去意识就绝不停止行动。小天狼星和海丝佳正在和一对食死徒战斗，利亚姆则在对付失控了的水栖马。越过他们的肩头，克梅尔看到了正拖着昏迷不醒的夏弥尔沿着倒塌的树木开辟出来的小径走向宅邸方向的弗罗嘉，或许是渡鸦之心释放的力量带来的冲击让她没法简单地用复苏咒唤醒自己的女儿了，再加上红堡的土地上不允许幻影移形，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带着夏弥尔尝试逃离。

　　但她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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