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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
天望走到舒镜面前,突然发现自己从原来的和舒镜差不多变成了明显的俯视。
他不解地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短了一截的裤脚。
舒镜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人的脸庞,这张脸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可是千年蹉跎,再回忆起来时,更多是一团模糊的光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天望化形成功后,他看着那张熟悉却又不同的脸,还以为是自己记忆中的感觉有了偏差。
可是现在,天望走到他面前,完全长开的完美身形,那眉眼中的青涩尽去,刀削斧凿的五官中不再是稚嫩柔软,而是可以劈空斩月的锐利锋芒。
舒镜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他的双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此刻他也不确定,究竟该称呼面前人为“犼”,还是“天望。”
这份沉默似乎引起了一丝不安,天望的眼中流露茫然,还有三分紧张。
“你怎么啦?”
他现在已经是彻底成年的模样了,可这一声疑问中的慌张还是让人马上想到那只奶声奶气的小黑狗,舒镜的肃然表情突然破了功。
宠溺的笑重新爬山他的唇角眉梢,舒镜抬起手,略有些别扭地去摸天望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头顶。
“不,没什么。”
天望讨好地笑了笑,一张冷峻的脸上充满了傻气。
后卿疑惑地抱着胸:“你什么都没想起来?”
舒镜抚摸的动作慢了些。
天望目光惶恐不安地在二人之间闪烁:“我看见一些奇怪的人,但是都不认识,还听到一些声音……”
他的视线最终又凝聚到舒镜身上,这次再没有移开。
“陆压……”
舒镜的手一震。
“我听到有人这么喊你了,是你以前的名字,对不对?”
“对,我的真名叫陆压,你自己记得就好,不用去同旁人说起。”舒镜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天望似乎为这份共同的秘密感到有些小兴奋,他一直都很介怀舒镜的过去有后卿参与,自己却一无所知,现在这份遗憾被稍微填补了。
“长高了好多,看来该给你重新买衣服了。”
天望稍微一抬手,立马露出了一段腰。
身后的厨房里走出端着菜的小禾,看见院子里多了个陌生的背影,情不自禁减缓了脚步。
幽鴳从小禾肩头滑下去,抱着她的脖子躲在她背后,只剩一双大眼睛露出在颈后,“咕咕咕”小声叫着。
天望回过头。
这一次小幽鴳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被吓到,反而好奇地与他对视。
后卿上前接过餐盘:“你小子就是会掐时候醒,刚好小禾做好了饭,先来吃吧,睡了三天三夜你不饿啊。”
天望吃了一惊:“我在里面已经有三天三夜了?”
舒镜道:“对呀,屏蓬两天前就醒了,倒是你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们都没敢碰你。九婴先带屏蓬回去疗伤了,你醒了还该知会他们一声。”
“他没事了?”
“你做的很好,屏蓬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魂魄受损,需慢慢养着,我给他配了些药,而且有九婴照料,也不用多担心。”
天望点点头,他当然并不担心屏蓬,嬴勾留在屏蓬体内的魂魄有没有被驱除干净,他最清楚。
小禾将剩下的饭菜也取出来,和后卿一起收拾好餐桌。
四人个子坐好,幽鴳仍盯着天望,天望见状还伸手挠了一下它的下巴。
小禾惊讶地看了一眼幽鴳,道:“怎么你长大了,幽鴳反而不怕你了?”
天望耸耸肩:“不知道,熟了吧。”
以往天望因为不由自主地泄露一丝万兽之王的气息,因此壶抖、幽鴳等小妖看见他都会下意识躲避,可按理说此刻的天望要比以前强很多,幽鴳却反而不再害怕,而且表现得就像天望是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令它亲近。
吃过饭后,后卿看天望确实无碍了,就准备离开,舒镜送他到巷子外。
后卿遥望一眼书店门口的灯泡,道:“一半的神魂,就只想起这么一点东西?”
舒镜道:“也许是那些记忆太过混乱零碎,所以天望一时也整理不出太多头绪。”
“那你说,等他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伏羲身死,女娲道消,往事俱已成云烟,他也不会执迷不放的。”
“伏羲女娲是不在了,可三界众生还在。卿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虽然我与犼本人并不相熟,可关于他的传说没少听。魂魄被分,肉身被夺,付出了五千年的代价,全因这些无冤无仇的天下苍生,他会善罢甘休吗?”
舒镜不禁嗤笑:“后卿,传说告诉了你什么?传说还告诉你伏羲杀他是替天行道,那你又何必帮我?”
后卿无言以对。
“传说还说陆压道君是个荒淫无度、不辨是非、鬼迷心窍的老糊涂呢,你又信不信?”
“我没有听过这种传说。”
“若是我有心,你隔日就能听到了。传说都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上下嘴皮子一碰,一点儿责任都不用负,一传十十传百,一人揭竿,一呼百应,到时候无数‘正义之士’站出来‘行驶天道’,你要站在哪一边?”
后卿尴尬地提提嘴角:“喂喂喂,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嘛,我也就是提出一个猜想。”
他揽过舒镜的肩:“你放心好了,不管怎么样,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天望想不想得起来,想起来了以后是决定报复还是决定太平度日,我都举双手支持,行了吧?”
舒镜明白众人对于犼的印象先入为主,不是一日可以扭转的,后卿已经服软,他也只得无奈笑道:“你这张出了名的乌鸦嘴,还是多说些好听的吧,我怕招架不住。”
这是在暗讽后卿的诅咒之力了。后卿投降地举起双手:“我这个半吊子能力吓唬别人还行,你还不知道吗?到底灵不灵我自己都拿捏不准。”
“所以才叫你悠着点,别一不小心就假的说成真的了。”
回到书屋,天望已经帮小禾洗好了碗筷,正在书架下转悠。
一见到舒镜,天望脸上就绽放出灿烂的标准型傻白甜笑容。
“你在看什么?”舒镜走过来。
天望举起手中的白皮书:“是九婴那本。”
舒镜意外地接过来:“我却没见到他还回来。”
掀开书页翻了翻,舒镜脸上浮现果然如此的神秘笑容,重又合上书:“看来他已经自己有了结论,这书果然是用不上了,放回去吧。”
天望却没有马上把书塞回书架,而是翻到了第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画问道:“怎么多了一只?”
白皮书通常第一页只会画一只异兽,后面记载的也就是这只异兽的平生。
可是九头蛇的身下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两个头的小兽,双首一左一右,那小兽的前肢也分别朝着两个方向,似乎是被头拉扯着,不知究竟该往哪边走。
“那是屏蓬,这已经不再是九婴一个人的故事了,自然也就不再只有他的画像。”
天望想了想,道:“没有我的书,也从来没见过你的。”
舒镜一怔。
“你的画像上面有画我吗?”
“如果有的话,应该会画的。”
“怎么没有你的呢?三生树不够了吗?”
当年犼要送给陆压的那根三生树枝,后来被陆压种在鱼鳞岛上,长大后的枝干砍下来制成了无数白皮书,用于记录舒镜这么多年的所遇,但是那里面没有一本是属于舒镜的。
可是……
“你怎么知道是三生树?”
天望得意地笑起来:“我看见了呀,我从一个山谷里砍下来,要送给你的,昊天还拦着不让,可他打不过我。”
舒镜望着他洋洋自得的神情,心想当年若是犼能亲手将三生树枝交到他手中,想来也会是这么一副得意模样。
清晨,被压得呼吸困难的舒镜皱着眉醒来,果不其然,看见天望趴在自己的胸口,以占有性极强的姿势束缚着他的身体。
除了刚开始化形被教训后,天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睡觉不老实过了。
舒镜推了推他,天望闭着眼发出呢喃,搂着他的胳膊又收紧了一些。
一把年纪了还要体验窒息的感觉的舒老板险些背过气去,忍无可忍地将天望踹下了床。
好梦酣甜中被踢下床,天望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满眼迷茫,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舒镜活动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老身子骨,一旁天望还没醒过神呢,扒到床沿又开始往回爬,一爬回床就往舒镜身上凑。舒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乌云罩顶,一个熊抱,嘴唇被咬了。
???
!!!!!!
五千年没跟人亲热过的陆压道君仿佛又找回了初吻的感觉。
天望眼都还半眯着,亲人倒是精准无比,找准了舒镜的唇就不松口,舒镜的嘴唇很软,被他的犬牙叼住了斯摩,真的就像只狗在品味最爱的肉骨头,啃完了还舔,从唇角绕着唇周,将舒镜的嘴舔得红润水光。
年纪大了CPU内存比较小,乍一受到这种强烈冲击,死机了半天等到便宜都让人家占光了才总算重启成功的舒老板再一次一脚揣在天望胸口,将他从自己身上踢到了床位。
一头撞上床帏,这下彻底清醒了的天望委屈地抱着脑袋
“好痛啊。”
“你还敢给我喊痛,你给我老实交代,从哪儿练得?!跟谁学的?!”
这还是天望第一次见到舒镜这样指着自己发火的野蛮样子,他还是那张无辜的嘴脸:“什么跟谁学的?”
“少给我装糊涂,没人教你你无师自通?!你一天天的跟外面瞎跑,都和谁鬼混了?”
这番话,不像是能从舒老板嘴里出来的,却很像当年陆压道君的风范,天望眼底难以察觉地藏了一片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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