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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坦白（下）
长长的走廊，VIP病区空荡荡的，冷星掠过一间间空病房，径直走到护士台前。
“你好，我想找一下冯雨薇的管床医生。”
“冯雨薇……1床吗？哦，他去手术室了，你有什么事吗？”
“想问一下目前产生的费用是多少，以及她还有多少盐水要挂。”
“还有一袋钾，一袋维生素，费用……没多少，账户里还有余额。”
“余额？”
“你是1床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昨晚就在病房陪床来着。”
“哦，想起来了，刚刚家属来的时候你在边上。”护士恍然大悟般应了一声，接着目光移回电脑。冷星也很识趣，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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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晨，距离上课仅剩二十多分钟，但她丝毫没有去认真学习的心情。S大一附院就在医学院本部的对面，但可惜她这一年住在北校区，大部分课程都在那里。连见缝插针的校车司机都需要花半小时的路程，放在早高峰时段没个四十分钟肯定走不完。
“英语课吗？”她翻着课表，“翘掉的话，英语老师该发飙了吧？小组讨论是很容易发现缺勤来着，但真没心思吃她那碟子下午茶了。”
她穿过中心花园，隐隐约约的人声传来：“毕竟是你的员工，去看一眼比较好。”
“这是主人的意思吗，克拉丽丝？”
她本不想闯入别人的对话，但偏偏对上了男人的视线：“老板？”
Aili’s的老板别提多尴尬了，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早上好，冷星。”
“老板，你来看望柠檬鲸吗？”她权当没听见，反正那两人说的都是英语，不过老板为什么要说英语？
“啊，是的，她父母说她在这里住院……”
“她父母来找过你了？”冷星蹙眉，“要钱吗？”
有柠檬鲸的叙述在前，又当场见证了她所言非虚，冷星很难对这对夫妻生出好感。
“那个，我先去看她了，店里这下没人，我得早点赶去，把准备工作做做掉。”老板像只受惊的兔子，急忙逃离现场，也没回冷星的问题。
“哦，那你去吧，她在VIP病房……”冷星思忖了一瞬，柠檬鲸已经醒来，老板只要不凑近应该发现不了异常，“我走的时候她好像有点不舒服，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又睡了。”
“唔，我就看一眼，关心一下。”正合她意。
冷星和老板挥过手后准备离开，不料却被女人叫住：“冷星。”
“你是谁？”她困惑地望着对方。
女人年纪不大，最多大学刚刚毕业，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非常干练，但冷星又觉得她有点古灵精怪的气质在。
“蔷薇公爵。”对方声音很低。
“你？是蔷薇公爵？”冷星打量着她，“不像啊。”
对方迈上前来，休闲西装的下摆扫到她的风衣：“戒指你还戴着吧？”
“戴着的，你要用吗？我这就还你。”
她在后颈处摸索，想要解开项链，对方伸手拦道：“不用。”
“你的脸变化未免也太……”
公爵贴近她，在她耳边略微俯身：“易容术。”
“嗯？”
“找个安静的地方吧。”对方向她伸手。
她刚握住对方，下一秒，银光闪动，两人消失在中心花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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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近乎窒息的紧压感后，北校区的大钟映入眼帘。
“我不该用瞬间转移。”公爵在她身旁自言自语，“灵力光芒颜色不同。”
“怎么了？”
“你刚才在想上课的事情，所以我带你返回学校。”
“我并没说……读心术？你看了我的想法？”
对方不由得沉默，唇角抽动了一下。冷星不难猜测她的心理状态，大概又有一丝懊悔。
“算了，这倒不重要。你认识Aili’s的老板？”
“认识啊，我是常客。”公爵莫名其妙地望了她一眼。
“不对不对，我这没睡好头都昏了。”冷星揉了揉太阳穴，“你现在用的这张脸是谁的？”
“克拉丽丝。”和老板的称呼倒是对上了。
“她又是谁？”
“我属下的属下。”
“你属下的属下也认识老板吗？还有，主人又是谁？”
“你都听到了。”公爵语气很平淡，完全没有对话被听到的不悦，“我在花园里偶遇他，觉得他应该去看望一下员工，所以说了那句话，只是我忘记了我正在用别人的脸。”
说了一堆，等于没说，不过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你还挺细心的。对了，我问了护士，柠檬鲸的住院费都交掉了，是你交的吗？”
“可以这么说。”
“不好意思，我有点没听懂什么意思。”
“住院费不是我本人去交的，但用的是我的钱。”
“你也太好了吧，这件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嘛，还帮她交住院费。”
而且她觉得对方说话非常严谨，如果是一般人，会直接应下表示住院费是自己交的，但蔷薇公爵还是声明虽然钱的来源是她，不过交钱的动作不是她做的。
“你似乎认为我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你对我的预设似乎是，我不会留意看望员工这样的事情，也不会给别人交住院费。”
“实际上好像不太对啊……好吧，确实我刚才那些话有这样的潜台词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仔细想来，可能我觉得像你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不会认为一个普通人类被咬会算得上什么吧，自然也就不会提醒老板。至于交住院费，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不交也不能说是冷漠无情。”
“对一个普通人类而言，被咬后险些死掉，然后变成低等血族，是很严重的事情。”尽管蔷薇公爵用着别人的脸，她依然能从眼神中瞥见正主的影子，“至于住院费，对我而言只是小钱，所以我的属下会直接交掉。”
“因为即便他们这样自作主张用你的钱，也不会发生什么？”
“我不过问小事。”公爵望了一眼钟摆，“每天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如果小事都要听取汇报再下决断，会很累。”
“有道理哦，那我有点好奇，你给属下自由支配钱的额度是多少呢？我想应该不至于他们花多少钱你都不过问吧？”
“我不了解，财务方面的问题应该问管家。”
“哦——钱的事情你不管，一律都是管家操心。那你平常管什么呢？”
“军部日常事务和科研相关的事务。”她想了想道，“用你们的话解释，就是军队系统的秘书长兼科研部部长。”
“我天，上传下达的枢要是你，科研这么一摊具体的事情也是你管，活儿真够多的。”冷星惊叹，“优秀的人果然精力也很充沛。我一直都羡慕体力和精力双高的大佬们，哪像我，上个课做点作业再开几次文艺部的会就跟要了命一样。”
“你不去上课吗？”对方又望了一眼钟摆，只剩下三分钟就到八点了，“今天是工作日。”
“说实话，我不太想去吃英语老师的下午茶，她那些让人头秃的东西可不是a piece of cake能概括的范畴。”冷星挑了挑眉，“还是说，你有事要忙？”
“暂时没有。”
“那就是等下有咯。好吧，我差点忘了问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脸？”
“不想被人察觉行踪，我不能确定身边有没有被契下的钉子。”她的声音冷了几分，“你要戴好项链。”
“我会的。你的订婚仪式怎么样？”
“晚上再聊吧，冷星。”公爵不由分说终止对话，“你现在应该去上课了。”
“好吧，不过我们……”
“我会在店里等你，也有可能你需要等我。”
“你到了会给我发消息吗？还是我来联系你？”
“我不能确定时间，你可以发消息，但我不能保证会及时回。”
“但今晚你肯定会来，对吧？”
公爵点了点头。
“那好，我放学后就去店里，如果坐到打烊你还没来，那我就回家，我也不发消息问你了。”
“好。”
冷星冲她挥了挥手道：“你好像很执念于让我上课，其实我不太想去。”
“选择权在你。”公爵望着正当当作响的钟摆，“我只是提醒，你可以不去，我也不会强迫你。”
“我还是去好了，这种课翘掉被发现的后果要麻烦很多。”冷星耸耸肩，“而我最不喜欢麻烦。”
随后，她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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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冷星婉拒了室友的晚餐邀约，直奔店里。等她到了后才发现，一下子多出三个店员，一位阿姨站在收银台处，一个小伙子在后厨忙碌，一个姑娘则干着跑堂的活计，把餐点送到客人桌上。
蔷薇公爵就坐在常坐的位置上，穿着漆黑的风衣，里面搭了巴宝莉格子衬衫。她面前摆着一碟马卡龙和炸香蕉，还有一套晶莹剔透的茶具，里面装着红茶。
“你来了。”她招呼冷星，“晚饭吃过了吗？”
“没有，不过我买好了。”冷星拎着炸鸡柳和咸蛋黄肉松寿司落座，“室友邀请我一起去路边摊麻辣烫，我有点想去，但怕你在等，想了想还是没答应。”
“你想去的话，可以不用考虑我的因素。”
“虽然没约明确的时间，但我和你约好了呀。”冷星笑笑，“而且抛开礼貌因素，我也更想和你一起。”
公爵唇角弯了弯：“你喝红茶吗？”
“可以来一点。”冷星瞄了眼她杯中的茶水，“如果是咖啡，我大概就不喝了。”
“我不喝咖啡。”公爵为她斟了一杯，“不喜欢苦涩的东西。”
“加糖加奶我还算能接受，但基本上我只会在考前复习喝咖啡。”冷星抿了一小口，“正山小种？”
“对。你平常也喜欢喝茶？”
“我比较喜欢喝一些乱七八糟的饮料，尤其是汽水。”冷星笑道，望着对方把茶壶放回炉上，“我对茶的研究不多，但比较有名的几种还是喝得出来啦。”
“你想在包间聊天，还是这里？”
“这儿还有包厢？我都不知道。”
“当然有，楼上就是。”公爵指着斜上方，“你没上去过？”
“没有，好像没什么客人会用到包厢。”冷星望着她，“我怎么感觉你想去包厢？”
“我都可以。”
“那还是上去好了，你如果觉得这里就好，应该也不会问我吧？”
“嗯，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聊。”公爵眼珠转了转，“坐在这里只是方便让你看到。”
“那上去吧。”
随后店员姑娘将这一揽子食材及茶具悉数移入了包间，公爵呷了一口茶：“你要问订婚仪式？”
“我很高兴你活着回来了。”冷星摩挲着茶杯，感觉这开场白有点奇怪，却又想不出更合适的说辞，“你成功了吗？”
“可能暂时算成功了。”公爵斟酌着措辞，“有个陌生人闯进了现场。”
“然后呢？”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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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陌生的黑衣人带走了公爵。
下一刻，他们一同出现在公爵怎么都想不到的地方。
“修罗堡？”她终于忍不住讶异，眺望近在眼前的巍峨古堡，“你究竟是何人？”
“有什么问题吗？”银白的面具依旧将对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公爵心头大骇。
修罗堡屹立在悬崖峭壁之上，建造时就作为军事要塞，因而所处地势险峻。极小片的空地也在防御灵力阵的覆盖范围之内，禁用瞬间转移到达，除了主人，一般人根本无法轻易踏足，遑论使用瞬间转移出现在附近。
她所留下的“空白”仅有他们此刻立足的方寸之地，如果对方定位稍微偏移一点，都没法毫发无伤地出现，必定会受到防御灵力阵的反噬。
而只有辛西娅知道这一小片“空白”的详情。
“我……”甚至可以说，在对方抛出一颗又一颗重量级炸弹时，她都没有这样心绪不宁。
“不要相信普罗修斯。”
“什么？”
“不要相信，普罗修斯。”他刻意在相信二字上加上重音，“我只能说这么多。”
随后如同消失在普罗修斯庄园大厅一般，他的身影不见了。
一切都了无痕迹。
究竟是谁……？
大雾像是要将一切都掩盖似的，肆无忌惮地弥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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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Chapter 53 坦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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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