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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誓
林和韵受不了他这么直白的眼神,后知后觉两人过于暧昧了,这要是被二哥知道,指定又要编排她好久。
净给自己找麻烦受。
林和韵突然后悔了,她就不该心软走这一遭,可是现在才说后悔,未免也太晚了点。
林和韵松开手,端正身体拢了拢披风,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口灌下去,睡意也散了几分。
“你若是想问什么,我这次不会隐瞒的,林和韵,你再信我一次。”周子奕侧过身看她,语调很轻,与静谧的夜融为一体,让人放松,“你可以问三个问题,凡我知道的,我定会知无不言。”
林和韵清了清嗓子,察觉到这人一直盯着他看,抬眼回望过去,周子奕整个人像是拢着一层微光,似梦似幻看不真切,好像这一切,在梦中见过。
“周子奕,你是真心待我吗?”
“是。”
“你都不想一下吗?”林和韵扭过头,果然男人的话惯不可信,随口就是承诺,大多却难做到。
还说什么三个问题,估计也是诓骗她的,都骗她多少次了。
林和韵嗤笑,都多少次了,竟还相信?
周子奕很快答道:“不用想,天地可鉴,若有半分虚假,将我的心剖给娘子看。”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快呸呸呸!”林和韵腾的一下站起来,哪轮到发毒誓啊,她可不想平白无故背上因果债。
“苍天可鉴,你若倾心,我此生定不会负你。”周子奕言辞认真,站起来拉着林和韵的手,举起银戒套在林和韵中指上,“我们当初立了誓言的。”
林和韵没有挣扎,看着手指上的银戒,“可是真心难测,承诺易碎,人生易变。”
“周子奕,没有什么会一直存在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说不定,这世界就是假的。”
周子奕牵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拉着她的手摸上他的脸颊,“真心难测,你可持刀剖开我心脏;承诺易碎,银戒历久弥新,这是你说的;人生易变,那就随它变,不管怎么变,你都是你,林和韵。”
“世界是假的,可你我是真的,我就在这里,林和韵。”
“我不求三生姻缘,我不信漫天神佛,我只求此生此时与你执手,足以。”
“若是求不得,那我愿死后百年,不入轮回饱受神魂折磨,来换取你的半分心软。”
周子奕直视着林和韵的眼睛,慢慢跪下来,双手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你曾经问过我,愿不愿伴随你去流浪?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流浪,去看山高水远,去看荒凉人世间,林和韵,你愿意吗?”
林和韵垂下眼,这个傻子,哪有人表白下跪的?都是求婚才跪下,学也学不明白,还妄想讨她欢心。
周子奕梗着脖子看她,周身都在抖,林和韵看他那个倔强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好吧,第一次表白时,她也很紧张,两人谁也别嘲笑谁。
凭心而论,除去周子奕隐瞒他是太子近卫这件事,他没有对不起她。
她虽一直生气,气他的不信任和处处相瞒,却还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见到他。
她曾幻想了无数次两人和好的场景,她会给他一个拥抱,扑进他怀里,告诉他,她很想他。
在不知不觉共患难的日子里,她已经把他当成家人,当成朋友,当成最爱最爱的人了。
他带来的感觉与映翠是不同的,虽然都是心安的,但是不一样的感觉。
若是映翠在的话,估计会笑她林和韵怎么畏手畏脚的?
是啊,她可以学着面对乌青央那样的劲敌面不改色,可以坦然自若处理好刺杀这样的生死大事,却在此刻绞尽脑汁不知如何选择。
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可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一股不太顺的气,过不去的一关。
“周子奕。”林和韵终于开口了,她看到那人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眼睛里只能容得下她,“周子奕,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不是说三个问题吗,还有一个。
周子奕长长叹了口气,嘴角很轻提起来些许弧度,“娘子的思绪还真是跳脱,我以为,方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林和韵另一只自由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拇指捻开他轻皱在一起的眉心,“说好三个问题就是三个问题。”
“好。”
林和韵收回手,“你左臂好了吗?让我看看。”
周子奕沉默了。
林和韵收回了手,周子奕慌张一把抓住。
“我说过不会骗娘子,娘子,你也该给我留点面子。”
林和韵另只手突然扒开周子奕的衣领,露出大半个肩头,林和韵呆住了。
周子奕浑身没有半块好肉,上面密密麻麻遍布着红肿的伤口,新伤叠旧疤。
周子奕松开了她,拉上肩头的里衣,似是苦笑了一下,“很丑,别看。”
林和韵心下大骇,将人从地上拉起来,牵着往床榻走,她将人推-倒在床榻上,周子奕就半遮着眼躺着,好似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他都像是砧板上的肉一般,不会反抗。
林和韵没想到会是这样一身伤痕,这样的伤口还能强撑着,像是没事人一般,换个人早死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糟了很多罪,受了很多苦,那绝不会是在她身边的时候。
她离开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除了娄迁对他用刑,为何还有这么多剑伤?
周子奕捂着双眼,逃避似的认命,“没想到被娘子发现了,娘子喜欢美的事物,我这一身伤,终究没有骗过娘子,着实难看。”
林和韵坐在床榻边,伸手去解他腰间的带子,被人捉住了手,“松手。”
周子奕妥协了。
林和韵解开腰间束带,露出他大片的胸膛,林和韵一点点将衣裳扒在一边,裸-露出越来越多的伤。
林和韵眼睛有点干,莫名有点想哭,原来,不是太子派他来执行任务,只是他为了反抗太子,受了这么多苦。
“这些,都是我走后留下的?是太子?”林和韵颤-抖着手摸向他左腰前侧竖着的剑伤,似是一剑贯穿后留下的黑线痕迹,随着岁月风霜变迁,伤口断断续续愈合,却依旧留下了痕迹。
“有些是之前的,有些是最近的,太多了,记不清了。”周子奕苦笑了一下,“不疼,娘子别哭。”
林和韵吸了吸鼻子,“谁哭了,我才不会心疼你。”
“眼泪都掉我身上了,还说没哭,难不成,是鼻涕?”周子奕笑了一下,却没缓解半分林和韵紧绷的情绪,反而无故添了几分逞强。
“周子奕,你真的把自己养的很差劲,这次我若是真没救你,你是不是真打算死在那暗牢里面?”
“也许吧,可娘子还是来了。”周子奕撑起上半身,伸手去擦林和韵的眼泪,“别哭了,娘子这样,我难受。”
林和韵拍开他的手,“身上有伤就好好躺着,你是铁人吗?都不知道痛。”
林和韵起身撸起他的袖子,毫无疑问,就连胳膊上也密密麻麻都是伤,林和韵又去解他的裤子,被周子奕强烈制止,说什么也不松手。
“娘子,你是姑娘。”周子奕紧紧抓住自己的裤腰带,那模样像是誓死捍卫最后一道防线。
“医者眼中没有性别。”林和韵又要抓,“我看看你下面严重不严重,天气这么热,你若是捂着起痱子发炎恶化怎么办!”
周子奕嘴角抽了抽,拢了拢衣裳又被林和韵扒开,“娘子,你可不能对其他男子这样。”
周子奕再□□抗,抓着裤腰带不松手,贞烈模样惹人不忍。
林和韵终于放弃了,回身拿了白玉瓷瓶,“不给看就自己涂药,你算是赶上了,再晚几天我都要扔了,这可是阳城的药,足足加急运了两个月呢。”
周子奕起身倚着床板,“娘子有心了。”
“真是的,怎么说还是我比较吃亏啊,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整得本小姐好像强迫你似的,你以为我愿意看你身体啊。”林和韵背对他坐着,“那你涂完药穿好衣服我再看你。”
周子奕一直笑,林和韵听得无端羞赧。
“若是娘子嫁我,娘子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谁要嫁你!”
“我嫁娘子也可,我朝男子入赘也不惊奇。”
“胡言乱语,不要脸。”林和韵道。
“要娘子就好。”
周子奕从背后将人揽进怀里,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娘子,回到襄城,我同你外租家提亲如何?”
林和韵笑笑,“那二哥定然会让人将你扫地出门。”
“我不怕他,他说话不做数。”
“我明日就告诉二哥,你这样编排他,看你还能不能平安走到襄城。”
“那娘子可要护好我,你方才也看见了,我如今一身伤,怕是打不过他。”
林和韵伸手,“嗯?”
周子奕一愣,“什么?”
林和韵举起手,“戒指啊,你的呢?我给你带上。”
周子奕慢慢将人松开,坐到她对面,“林和韵,你想清楚了,这一次,我此生都不会再放开你。”
林和韵给他套上戒指,分明她才是话语掌权者,怎么还让她想清楚?
她想好了,给云恒和周子奕赎身,一起在去襄城,此生,将不会再回盛京,不会遇见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在偏安一隅,守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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