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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其罪:远在千里(7)
姜又春看着熟睡的人,慢慢挥动袖子扇风,挥动的右手跟着车轮滚动,一起进入州督府,姜又春掀开帘子,让郝南风把王灵觉、谢遗美、贺世怜、贺岁安四人押进牢里,让车驾继续走,停在公主寝殿门口,放下扇子,小心翼翼抱起李拓云下车。
院中打扫的仆从退到左右两侧,让出道路,二月、七月抢先一步走在前面,推开房门,姜又春抱着李拓云走进去,扫过梁上的三月、九月,越到屏风后,放下李拓云,替她脱去鞋子,拉上被褥后退出房间。
姜又春压低声音对院中的仆从说:“你们先歇着,公主醒来之前不许闹出动静。”
仆从点头,拿着扫帚退出庭院。姜又春喊住一人,“青葵,你去吩咐厨房,今天的膳食清淡一些,多做点肉菜。”
“是。”青葵点头离开。
仁德走到姜又春面前:“公主的毒我看过了,公主已无大碍,多休息几日就好。”
四下空无一人,姜又春问,“蛊虫做得如何?”
仁德从左边袖袋里掏出一只半个手掌大的匣子,推开盖子,露出里面的蛊虫,“这枚蛊虫还未经过试验,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尝试,姜官不如一试。”
姜又春与仁德相识的时间不长,见面的时间也少,原以为她只是一个医术平平,会点歪门邪道的医师,现在看来,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为何要给公主下毒?”
集市上人多,姜又春都看见了,是仁德溜到锅边,趁人不注意,倒入了药粉。
“公主体内有蛊虫,若不逼出蛊虫,我养的蛊虫会被杀死。”仁德向匣子里倒入药粉,蛊虫吸入药粉,瞬间炸成黑血。
血水溅到姜又春袖子上,姜又春面露嫌弃,“公主靠蛊虫续命,你杀了蛊虫,害了公主。又牵连王、谢、贺三家,你居心叵测。”
仁德:“你错了,我的药粉只是让公主身体里蛊虫受损,蛊虫不是我养的,我找不到杀死它的办法,我放入公主体内的蛊虫不知道能否存活。”
姜又春愠怒:“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我想听的是你为何对无辜百姓下毒,还牵扯世家。
“我在皇城多年,见过许多肮脏手段,皇帝派我,不是其他任何一位女官辅佐公主,你就应该知道我的职责并不在医。上次公主中毒,险些丧命,却找不到证据指证疑犯,没有证据,就创造证据,公主可借这次机会要挟王、贺、谢三家,出兵淳于,名正言顺。”仁德合上木匣,拿出另一只木匣打开,里面放着两粒白色糖丸,“姜官,你要我研制蛊虫,让裴官完全效忠公主,蛊虫已经做好了,姜官先试试,若蛊虫有效,下次裴官来,剩下的一枚糖丸就是他的。”
姜又春狐疑的看向她,仁德是不放心她?还是想控制她?
仁德拿起一粒白色药丸放入嘴中,快速咽下后说,“出宫前,我立誓效忠公主,此前公主中毒,我有违誓言,愧对皇帝,今日起,我立誓效忠公主,永不背叛,若公主死去,在我体内的蛊虫会啃食我的心脉,我会七窍流血而死。”
公主体内的是虫后,白色糖丸里的是子虫,子虫要无条件效忠虫后,仁德这一生,注定无法背叛。
姜又春早已决定辅佐公主,一颗糖丸而已,她拿起糖丸塞进嘴里,仰头吞掉,警告,“日后不得拿公主安危下注,再有一次,我会亲自杀了你。”
仁德双手叠放行礼:“仁德谨记教诲。”
姜又春转身走向公主房间,守在门口的二月、七月以为她与仁德不和,动了几句嘴皮子,推开门让她进去。
姜又春走到床边,轻轻喊醒李拓云,伺候她起床,拿起笔记记载今日发生的事。
仁德随后进屋,把一粒药丸丢进茶盏里,倒满茶水稀释药丸,送到李拓云面前,说是解毒的解药。李拓云接过茶盏,捏着鼻子仰头喝完,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取下头上的珠钗放在妆匣里,看着妆匣里的石头疑惑。
我为什么要把石头放在妆匣里?
她拿起石头,石头轻飘飘没有分量。这石头真奇怪,这么轻,还不如手镯重,却比拳头还大。
“公主,用膳了。”姜又春在喊她。
李拓云拿着石头走过去,把石头放在桌上,双手伸进水盆里洗手,盯着面前端水盆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红黎。”
李拓云不记得这号人物,抽出手拿起佩巾擦手,看向姜又春,等着她解惑。
姜又春停下手上盛汤的动作,看向红黎,平日都是青葵进屋伺候,为何换人了,“青葵呢?”
红黎回答:“回姜官,青葵肚子疼,让奴代她伺候。”
李拓云放下佩巾:“让她找仁德取点药,好好休息一日。”
红黎:“谢公主关心,奴会转答给她。”
姜又春挥手让红黎下去,端着汤放到李拓云面前,“公主用膳。”
李拓云看着桌上的石头,喊住红黎,“把水盆放下,出去等着。”
“是。”红黎返回来,放下水盆,退出房间。
李拓云拿起石头丢进水里,石头沉在水底。表面浮散开一层灰色粉末,露出斑驳的底色。
李拓云手往水里伸,捞起石头,用佩巾擦去表面多余的粉尘,佩巾上留下一层灰色尘土,石头露出原本的灰白色。
沾了水,石头表面滑溜溜的,李拓云惊觉这不是石头,朝姜又春伸手。姜又春拿出袖袋里的匕首递过去。李拓云抽出匕首用力切割石头。刀轻而易举插进去,把石头一分为二,切开的截面布满许多细小的孔洞,看上去不像石头,更像是捏成团的面粉。
面粉团中间卡着一枚圆形钱币,李拓云拔出刀丢在一旁,拿出钱币。
钱币表面裹着一层面粉,抹去面粉后,底下居然是金子做的。大虞和周围列国的钱币都用铜浇筑,这枚居然是用金子做的。
李拓云不信,放在嘴下用力咬,再拿出来,钱币上留着一排牙印,凹陷的位置没有露出其他颜色。
她问:“这块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姜又春知道她是又忘记了,一一讲述昨日去到尸院捡到石头的场景,补充了句,“仇由还是没有下落。”
这枚钱币上的图案不是大虞的图案,也和南燕的钱币不一样,这可能是仇由带在身上的,等找到人,再把钱币还给她。李拓云把钱币递给姜又春,“收起来,等找到她,还回去。”
姜又春握着钱币,前后翻看,形制上来说和普通钱币没有区别,姜又春想起姞如烈说的仇由金库一事,仇由本人就是个奇奇怪怪的人,又会养蛊,又会挖地宫,姜又春觉得仇由没疯,是装的。
仇由把金币藏在面粉里,又把面粉画成石头,说明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枚金币的存在,她人不见了,却留下一堆石头,姜又春想不明白仇由的想法,只觉得这枚金币是仇由故意留下的。
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编头发的红绳穿过钱币,绑在钱币上,系上一连串的珠链有序系上去,,再回到桌前,走在李拓云身后,把钱币系在李拓云额头上,“屋里常有仆从走动,钱币太小,丢了也找不到,臣把它做成额链,公主随身带着不易弄丢,等下次见到仇由,再还给她便是。”
李拓云觉得姜又春说得有道理,留下钱币,继续用膳。
膳食简单,不出半个小时用完膳。李拓云扫过腕上记时的木镯,时辰还早,可以去看看牢里关着的那几个。
李拓云简单整理衣服,带着姜又春、二月、七月摆驾牢房。
南燕王室把王宫修得太大了,改为州督府后,还是空了许多宫殿,上次召来的仆从一半都是刺客,去掉一半,只剩下几十人,主要集中在寝宫,其他地方都没人。天刚刚黑,道路两边挂着灯笼,路上稀稀落落的人显得州督府鬼泣森森。
裴景和一走,把之前留下值守的人也撤走了,是时候安排一些自己的人进府。
祝其的兵留守城中,让南风的人进府最合适。
车驾停在天牢大门外,姜又春掀开车帘,扶着李拓云下车。还没走进牢房,就听见几人争吵的声音。
“贺世怜,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书!”王灵觉怒问。
贺世怜不回应,专心看手里的书。
“世怜,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动的手?”谢遗美尽量放缓语气说话。
“我哥才没你们这么蠢,下毒专挑人多的地方,一眼就能猜到是谁干的。”贺岁安帮着回答。
“兄长说话,休要插嘴。”王灵觉驳斥,“公主若是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时我们,办法虽蠢,但有用,贺世怜,世家世一条绳上的蚂蚱,王、谢二家出事,下一个就是贺、裴二家。”
贺岁安辩解:“灵哥哥,若是我哥真想害你,绝不会把自己搭上,现在我们都在牢里,下毒的是另有其人,背后的人是想干掉我们三家,又害死公主,一箭四雕,现在要紧的是让公主相信,下毒的不是我们。”
贺世怜被抓进牢里,王灵觉一下就想到不是他干的,偏偏这人一言不发,看着就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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