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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次日中午,江城国际刑警组织办公部。
桌上的文件被整齐地叠放在办公桌两侧,堆得比桌角那盆绿萝还高,像是永远都处理不完。一阵敲门声响起,沈连逸头也不抬地应道,“进来。”
助手脚步匆忙地走到桌前,递上一个文件快递包裹,“沈队,有人送来紧急文件,说一定要您亲自签收。”
“什么紧急文件?”沈连逸伸手接过包裹,指尖利落拆开外层包装,里面露出一个牛皮纸袋。他随手掂了掂,袋子轻飘飘的,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像空的一样。他下意识以为是线人发来的密报,没多想便顺着袋口的虚线撕开。里面果然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可看清内容的瞬间,他脸色陡然剧变,捏着纸张的指尖用力得泛白,脸部肌肉仿佛瞬间失去控制,眼神凝固在纸上,像是要把纸盯出个洞来。
“沈队?沈队?!”助手连唤好几声,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见一向冷静的沈连逸反应这么大,助手急声道,“是出什么紧急事了吗?需不需要立刻召集人员开会?”
“不用......”沈连逸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下翻涌的情绪,“送文件的人呢?”
“已经离开了。”
沈脸逸面色沉沉地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不是什么要紧事。”
助手有仍些犹豫,“沈队,真的不用帮忙吗?”
“不用!出去!”沈连逸有些不耐烦,语气也冷了下来。助手被吼得一哆嗦,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办公室只剩沈连逸一个人,他的目光依旧一瞬不瞬盯着手里那张纸,指尖抚过上面的图像时微微颤抖。不知看了多久,他才从那股低气压中抽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
————————————————
又下雪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着,有的钻进路人的兜帽,有的粘在撑开的伞面,行人们都匆匆往家里赶,苏时行却站在原地,抬手接住一片雪花。
凉丝丝的触感从掌心开始蔓延。
这场雪好像比第一次在冰湖看的下得更大。苏时行看着手心上快速堆起的小“雪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突然降温了,不知道......处于易感期的alpha会不会比平常更怕冷?
他把围巾拢紧,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走去。
之前那辆老牌长安,被江临野自作主张换成了一辆百万级的丰田保姆车。虽然坐着是很舒服,但这哪是他该坐的车,在他据理力争下,江临野才勉强同意“换”,结果换的是停车地点——从特委会的地下停车场,挪到了三百米外一个鲜有人来的老旧大厦公用停车场。
苏时行心里正憋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耳畔突然钻进一阵热闹的声响。
路边咖啡店飘出欢快的《圣诞快乐》旋律,随着甜腻的烘焙香气扑面而来。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圣诞。
不过他向来对洋节日没什么兴趣,正要迈步往前走,却又突然顿住,循着目光折返:摆在玻璃橱窗的圣诞蛋糕瞬间吸住了他的视线。
这蛋糕造型真像凯撒书房里那盆蓝色盆栽。听陈墨说江临野很喜欢那盆“蓝湖柏”,一直是他自己浇水施肥。
蛋糕底是花盆样式,“树枝”上点缀着拐杖糖果和五角星,可爱又逼真,让人移不开眼。苏时行盯着看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走进了咖啡店。
五分钟后,那个圣诞蛋糕已经被他稳稳握在手里。苏时行垂头看了眼手里的蛋糕,脑海里忍不住懊恼:买这个干嘛?!自己又不爱吃。要是问起来了该怎么说?就说他……是为艺术买单,没错!
他稳稳抓着蛋糕丝带,小心翼翼地往停车场走。陈保亚早就在车里等着,见他走来便下车小跑过来,接过蛋糕,“苏先生,我来拿。”
“小心点,别摔变形了。”苏时行嘱咐道,正探头和陈保亚商量该怎么放置,就听见背后有人叫他,“时行。”
这个声音......
苏时行眉头微蹙,转身就看见沈连逸大步朝他走来,神情严肃。
“连逸?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该我问你。”沈连逸在他一步之遥停下,陈保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蛋糕,闪身挡在了两人之间,警惕地看着沈连逸。
沈连逸面色阴沉,“让开。”
陈保亚毫不退让,只是侧头看向苏时行。苏时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先把车先开到出口等着,他是我朋友,我跟他聊两句。”
陈保亚又盯了沈连逸几秒,才点头应道,“好的,苏先生。”
沈连逸看着陈保亚的背影,总觉得这人似乎似曾相识,可他没心思去追究,他有更紧要的事情需要求得答案。
车子轰鸣声渐远,停到了不远处的出口。苏时行才开口,“连逸,我最近比较忙,没怎么看手机......”自从上次冬至被表白求婚后,他几乎没回沈连逸的信息,电话都很少接。他以为这已是成年人之间最无声的暗示,没想到沈连逸会直接追到这里。
“我不是来问这个的。”沈连逸打断他,苦笑一声,“我只是想找你求证一件事,可你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只能来这里堵你了。”
苏时行皱起眉,“什么事这么急?”
沈连逸的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强压着心底的质问情绪,开口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和江临野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们没什么特别关系。”
“你还在骗我。”沈连逸定定看着他,动作缓慢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白纸,递到他面前,“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
苏时行疑惑地伸手接过,展开的瞬间,瞳孔骤然缩成一点——那是一张孕检报告单,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他的名字,怀胎四月的诊断,还有两张模糊的黑白胎儿b超图。
他怎么会有这个?!
苏时行按捺住心底的惊涛骇浪,猛地将纸揉成一团,抬眸看向沈连逸,难以置信地问,“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你怎么会相信这种伪造的东西?”
“我起初也不敢信。”沈连逸的声音里满是失望,“可我去单子上的医院查过,你的就诊信息就存放在他们的档案里。推算回四个月前,你九月份经常无故缺勤,还频繁去江城医院抽血化验。时行,你让我怎么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巧合?”
“......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设的局,你相信了才是中计。”苏时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们的敌人太多,手段层出不穷,你别自乱阵脚,掉进别人的圈套里。”
沈连逸却摇了摇头,语气肯定,“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和别人无关。”
“挑衅?”
“是他给我的。那个你一口咬定‘没关系’的人。”沈连逸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苏时行浑身一震,看着手里被自己揉成一团的纸,拧紧眉心,“这......不可能。”江临野答应过他保守这个秘密,而且让沈连逸知道这件事,对江临野没有任何好处。
“这就是事实。”沈连逸语气恳切,“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一个不择手段的商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心甘情愿维护他?我们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和搭档,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半路出现的江临野?你为了他骗我,事到如今还要继续隐瞒吗?在我离开江城的这半年,你到底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苏时行眼神闪烁了一下,“这跟他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沈连逸步步紧逼,伸手想去抓他的胳膊,“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是他的!你怎么能堕落成这样,和一个罪犯搅和在一起?”
“他不是罪犯!”苏时行攥紧拳头,低声反驳,“我们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懂。”
沈连逸冷笑一声,终于抓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是,是‘你们的事’,是我不懂。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一起立志,要扫清江城的一切污秽,让阳光照进每一个角落?可现在你算什么?你躺在其中最大的一片阴影里,告诉我这里很安全?”
“我没忘……我只是渐渐明白,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一样。他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凯撒所有手续合法合规。选择独善其身,不代表他就是坏人。”
“好一个独善其身!那他现在用一张孕检报告来羞辱我,这难道就是他'独善其身”的手段之一?时行,你的底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他只是想利用你监察官的身份在江城更加如鱼得水!”
“他有他的立场和生存方式,也从没要求我做过任何越界的事。”苏时行用力想挣脱他的手,“连逸,不是所有不和你合作的人就一定是恶棍,罪犯!”
“看,你已经在为他说话了。”沈连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甚至开始合理化他的行为,这不是灌了迷魂汤是什么?你的初心呢?是不是都被他的糖衣炮弹沉进了江城的海底?”
“我的初心不需要你来质疑!”苏时行的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你总是这样,认为全世界都该按照你的正义准则来运行!告诉我坚持正义的是你,先离开江城的也是你,现在反过头来质问我的还是你!可是现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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