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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
萧景珩听完她的话,简直算是被幡然醒悟般地气笑了。
他就说为什么之前和她讲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原来人家是根本没有那段记忆。
她这体质也是十分奇妙,不过萧景珩最气的还是他自己。
他双手抱胸向后靠了靠身子,眉毛微微扬起,一副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
所以周窈问了他一句,见他没有回答,又看到他这副样子后也闭口不言。
她很早就说过不喜欢萧景珩生闷气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话,他之前有所改善了,现在不知为何又恢复原样。
周窈打算让他自己冷静一下,便低头专心致志地吃起了饭。
萧景珩看到她只关心了他一句,复又把心神重新放回饭上,心中更是郁闷。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偏生周窈却不受影响,依旧一心一意地在吃饭。
她吃得很香,看起来丝毫不准备再理他了。
周窈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他一个人闷在心中,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不对,应该说她甚至还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多无趣?
就应该让她全部知道,看她会有什么反应。萧景珩这样兀自想着,决定自己先大方地开口:“昨晚,我过来了。”
他打算先和她透露一些昨晚的事情,吊起她的好奇,但不立刻告诉她。
这样下来,最后她不仅会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可能中途还会求着他快些告诉她。
萧景珩想得挺好,可没料到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周窈只是慢吞吞地点点头,然后语气柔和地问:“这件事与你方才生闷气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萧景珩下意识皱眉问道,反应过来后回答她,“当然有关系。”
周窈面色温柔,继续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生气?”
萧景珩不语,她也没有追问,又问:“你不想说,那我换个问题,你现在是不是不生气了?”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特意转身,看着萧景珩的眼睛。
有一道菜放了生姜,有些辣口,周窈吃完眸中不自觉地带上些浅浅的水光。
眸色水润的样子和昨晚醉酒了的模样很像,让萧景珩心中微动,嗯了一声。
周窈仔细看了看他,说:“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的情绪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去的,但我还是想和殿下说,有什么事情不要闷在心中,我也不喜欢去猜你的心情。”
她说得很对,萧景珩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现在确实不生气了,可却不想那么快把昨晚的事情完全告诉她。
周窈看到他颔首,心中满意,于是问起来她先前就想问的话:“你说昨晚你来了,是真的吗?”
她在听到萧景珩说这话的时候便十分惊讶,只不过想趁着这次机会先再次和他说说他的老毛病,所以就先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周窈已经用完膳,她把筷子搁下,用帕子抿了抿嘴后转身,面对着萧景珩。
兜了一大圈,事情终于回到原点了,萧景珩开始端起架势来。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迎着周窈好奇的神色道:“真的,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周窈问:“是在我喝酒之后吗?”
萧景珩大方承认:“对。”但剩下的没有多说一句。
“我也觉得应该是那个时间,可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周窈没有立即追问他,而是先自言自语了一句。
萧景珩听见她再度亲口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心中一梗,不虞地别开视线。
“那昨日我睡在床塌上,是殿下抱我过去的吗?”周窈想起来早上起来的状态,忽而开口问道。
真真是没问到点子上啊。
萧景珩心中暗自摇头,应了她一句。
周窈点了点头,又不作声了。
萧景珩只得试图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的眼神微妙,让周窈一下子就想到方才他那句语气怪异的反问她关于附带着的事情。
周窈仔细回想,可实在是想不出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凭着本心说:“能发生什么事情?我全部都不记得了。”
“你是在认真询问我吗?”
“……能发生什么事情?”
周窈沉默片刻,换了个语气,这次是在认真询问。
她这番举动让萧景珩也沉默了一瞬,再次开口时带上些咬牙切齿:“你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记得,还想着蒙混过去。”
天地良心,蒙混过去是个什么词,她可没想着蒙混过去。
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被她忘在了那一盏盏梅花酒里?
周窈看着萧景珩的脸色再次沉下来的模样,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萧景珩暂时忍住心中的气,等着她垂眸思考。可周窈的大脑在回忆起喝酒那段时间的时候一番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回忆无果,试探性地抬眼望向萧景珩,换来萧景珩一声冷哼。
“是,你想不起来了,现在只有我一人能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
他说得这样明确了,若是周窈能软声求他几句,他也可以仔仔细细告诉她。
然而周窈只是自己在不断猜测着:“我发酒疯了?”
“还是睡得不省人事?”
“不会不小心打到殿下了吧?”
周窈越猜越奇怪,倒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萧景珩挑着眉毛,面上看不出喜怒,不过周身的氛围越来越冷。
他心情又不太好了。
周窈这次没有和上次一样,反而追问道:“难道真的打到殿下身上了?”
萧景珩面色不悦,别开视线:“没有。”
只是抱了又亲了而已。
可是这又亲又抱的记忆居然只有他还记得,简直让萧景珩想起来就要叹息一声。
周窈听见他说没有,心下松了口气,一下一下点着头:“那就好,那就好。”
萧景珩听见她的回话,更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周窈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事情比打到你身上还值得叹气吗?”
萧景珩叹气的动作一滞,换成深吸一口气。
“不值得叹气,值得吸气,你懂了吗?”他语气很冲,但还是试图通过一个反向的类比让周窈能主动询问他。
萧景珩都想好了,只要她主动开口询问,他就顺势告诉她。
可周窈怎么就是不开口!
“有这么严重吗?比打人还严重?”
周窈嘀咕了一句,她怎么也想不出昨晚她到底是干了什么。
安静片刻后,周窈才恍然眨眨眼,如同萧景珩先前希望的一样开口:“我昨晚是干了什么?”
屋内暖洋洋的空气凝滞而黏腻,烛光摇曳着,她的身影映墙壁上也晃动着,和萧景珩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若说两盏茶之前,听见周窈这样问他,他心中也许会生起许多旖旎的心思。
他也许会逗逗她,和她有来有回地说着,甚至……重复一次昨晚的举动也不为过。
萧景珩还记得,她的唇瓣很软,贴在他的唇上时那深入骨髓的滋味。
可是现在,他却是一点这样的心思也提不起来了。
周窈实在太莽撞了,那番关于醉酒打人的三连问让他此刻毫无兴致,只想冷笑一声。
“……你喝盏梅花酒,兴许就能想起来昨晚发生什么了。”萧景珩皮笑肉不笑地说。
周窈虽然觉得他说得不像是真的,但还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重新喝酒真的能想起来上次喝酒时被我忘记的事情吗?”
萧景珩掀起眼皮,似笑非笑:“也许吧。”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你看,你不都忘记了?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被你忘记的。”
他口是心非地说着反话,让周窈听着听着,倒吸了一口气。
“不,不。”她小动物一般的直觉作响,让她连忙摇头解释,“我喝酒忘事,说不准大事小事都忘,殿下还是快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她开始求他了,但萧景珩兴致已过,现下不太想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也许你以后就想起来了。”他迎着周窈的目光,慢悠悠地说,“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都快忘了呢。”
周窈咬了咬下唇瓣,朝他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笑容很浅,但是很甜。
“你一定记得的,快些告诉我吧,殿下。”她放软声音说。
萧景珩颇为稀奇地看着她的举动,尽管他周窈这个举动确实让他很受用,但他还是抵住拒绝了她。
“不是什么大事,也不需要知道。”
萧景珩起身,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后附身靠近周窈,声色低沉:“你说对吧,阿窈?”
他说完后,不再去看周窈的举动,而是直起身子,大步向前走去。
周窈看着萧景珩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好奇与疑问宛如滚雪球一般放大。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萧景珩这样。
说是生气也不太像,倒是有些像是无奈至极。
他今天专门过来找她,也许就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吧,但他又一直不正面告诉她。
周窈觉得自己的大脑此刻太贫瘠了,她除了打人以外想象不出任何能让萧景珩这样的举动。
她转头看向面前的残羹剩饭,深叹一口气后出声唤银泉过来。
银泉收拾完桌上的碗盘,周窈便走到矮榻旁坐下。
矮榻旁边放置着一只小书格,全都是她的杂书闲书。
周窈忽略那些奇书异志,挑了几本关于情爱的话本子拿出来。
她打算阅读一下这些街坊话本子,看看能不能找到萧景珩究竟为何这样。
周窈聚精会神地翻起来第一本话本子,不多时后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眉毛逐渐扬起,最后满是惊讶地合上了册子。
这是一个书生小姐的故事,不过并不老套,小姐私奔和书生一起离开家之后,并没有过上和睦的生活,而是由于奔波途中太过劳苦染上了疾病。
来不及及时治病,拖着拖着便很难医治好了。
她与书生的感情也逐渐产生裂隙,最后一人在寒冷的冬日冻死在漏风的房子里。
周窈记得,当时的她正是因为这与寻常幸福生活的老套结局不一样,情节十分新颖才被她买下。
抱着自己的目的再读一遍,周窈发现这情节还是有些老套。
比如,书生在小姐染病治病的过程中,逐渐喜欢上了隔壁镇子的一位小妹。
但他起先不好表露出来,所以每逢偷摸去隔壁镇上见完小妹,总会在镇上买些普通有杂色的药材带回家。
书生面对久病卧床的小姐,给她展示着那些用来打掩护的药材,面色无奈至极:“你想多了,我出门自然是为了给你买药去。”
周窈咬了下舌尖,目光再次落回这本话本子上。
她眼神疑惑,面色不解。
萧景珩应该不会是这本话本子里的书生一样,是那般倒打一耙的人吧?
所以昨日一定有事发生,还不是小事。
周窈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她把手中的册子扔到一旁,连同所有被她挑出来的话本子都放回书格中。
这些话本子真是害人不浅,她下次还是当面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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