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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弱
“缘何坐地上发呆?”
青年移步至女子跟前,俯身拢好她身上滑落的衾被,连人带被抱入榻中安置。
他转身欲取药膏,衣角猝然被一股力道牵扯,旋身回望,恰见她明眸微睁,定定望着他。
“我要避子汤。”她开口,声线沙哑。
闻言,傅涧棠眸色一沉,扼住她细瘦的手腕,喉间溢出冷笑:“怎么,害怕怀上我的子嗣?”
虞青梨不欲同他辩说,眼尾逐渐泛红,执拗地重复一遍:“我要避子汤。”
她只是抬眸望他,虽无哭求怒骂,但眉间执着,溢于言表。
他凝视她良久,像是松懈妥协,大步离去时衣袂翻飞作响,愠色昭然难掩。
不多时,青年捧了一碗汤药归来,于床畔坐定。
虞青梨撑起身,伸了手要去接过。
傅涧棠斜睨她一眼,腕间一转移开汤碗,语气微沉:“急甚,我喂你便是。”
她咬唇压下唾骂他的冲动。
只见他眸中暗芒闪过,倾碗饮尽汤药,乘女子错愕未定,指腹捏住她下颌吻上,将药汁尽数渡入。
“唔……咳咳……”
苦涩药味呛得虞青梨眼底泛起湿意,又因那羞愤的举止气得身子发抖。
好半晌她平复气息,面上嫌恶,瞪眸怒声骂他:“傅涧棠,你恶不恶心!”
斥骂入耳,傅涧棠毫无恼意,反倒饶有兴味舔了舔唇瓣,回味方才软润,竟不觉得药汁苦涩。
他低笑出声:“这就觉得恶心了?”
“你发热晕厥那天,我亦是如此喂药。那时的阿梨温顺乖巧,任我撷取,不曾有半分违逆。”
话落,虞青梨神色一僵,难怪那日醒来唇间留着苦味,她并未在意,谁知个中缘由竟是如此。
观其神色不虞,傅涧棠唇角弧度上扬几分,掠过她裹着严实的身子,言语狎昵:“唇很软,当然,哪哪都是软的。”
一旦尝过,便食髓知味。
虞青梨忍无可忍,抬手又要掌捆他,却被他眼明手快截下。
先前已被她打过两回,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如何他也有所提防了。
青年攥住那细瘦脆弱的手腕,置于唇边浅吻而过,挑眉轻笑:“不过是如实相告,怎地气性这般大,动不动就要打人?”
“那是你欠打!”她被激得头皮发麻,寒着一张脸啐他。
“打我自是可以,不过这代价不知阿梨可能承受住?”他意有所指。
又是这种手段!
他真实心性卑劣不堪,只知欺凌,以势相挟,逞自己私欲!
她真是看走了眼,才会误认他为温润君子,受他蒙蔽数载,何其愚蠢。
虞青梨不想在此事上纠结,她拽了拽被缚的手腕,垂眸低语:“我困了,我要睡觉。”
“好。”傅涧棠顺势松开她,任她滚到里间去,女子戒备之心显而易见。
此等微末之举,他嗤之以鼻,翻身上榻后,径直揽她入怀,不容挣脱。
在她抗拒之前落下警告:“安稳待着,我便不动你。”
灼热气息拂过耳畔,隔着薄衾,她感觉到那双大掌覆在她小腹处,强忍周身不适,逼迫自己摒弃一切,阖眸入睡。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有一双阴鸷沉晦的眸子紧紧锁着她,心底暗嗤丛生。
想要避子汤。
不想怀他的孩子。
痴心妄想。
他怎会给她喝真正的避子汤,那不过是一碗寻常的安神汤。
可笑她又受他诓骗,被蒙在鼓里浑然不觉。
……
虞青梨被困在屋里数日,门窗紧锁,也无尖锐之物,她根本寻不到方法逃走。
距离她得知符眠和明鹤失踪已过去一周有余,若是时间再拖得久些,恐怕事态会愈发严重。
她跟系统在讨论此事,系统犹犹豫豫献上计策。
【宿主,不如你示弱,假意妥协,降低他的防范心。】
【只有从这扇门出去,才有遁逃的机会。】
若它当初在宿主选择攻略对象时提点上一句,或许不会落到今日困境。
这个男主的恶劣程度实在超乎它的想象,新手上路,首个任务便遭遇此难关。
作为系统,它的愁绪不比宿主少半分。
虞青梨果真敛神深思,“示弱,我不知道他吃不吃这套?”
系统严谨补充:【只是提供参考,具体怎样做,还得由宿主你决定。】
“好,我考虑考虑。”
事到如今,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已是无暇顾及攻略进度,一心只求脱身,设法解救符眠。
只要能达成所愿,屈身服软又何妨?
她也不是非得硬刚到底,越是犟,吃的苦头越多。
在这一点上,她已是深深领会过了。
……
晚间,玄帐深垂,情兴酣然。
青年额上清汗微坠,眉目含舒、面带畅然餍色。
他低头凝望女子娇靥,星眸微蹙,红艳的唇瓣紧抿,似不堪承受他给予的一切。
他意动,正欲俯身相吻,熟料女子伸臂勾下他的脖颈,主动覆上薄唇。
青涩至极的浅吻,怯然试探,唯在唇表轻蹭未深。
他容她试探多时,倏尔,一寸软润抵上牙关,他遍体舒爽发麻,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转瞬反客为主,将自己舌尖尽数塞入,勾缠那软舌狠吻,缱绻难休。
半晌,傅涧棠松开那被蹂躏得艳肿的唇,指腹按上去细细摩挲。
还不忘探问女子:“阿梨今日为何如此主动,可是背地里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他向来是懂她的。
虞青梨明眸含水意,喘促不已,待勉力平复,闻言欲要反驳他,想到自身所求硬生生按捺下。
她眨了眨眼,轻声道:“你将我关在这里,不见天日,也无法同外界接触。”
“我难受,想要出去走走,晒上太阳。”
“想逃跑呀?”他声音压得很低,入耳令她通体生寒。
虞青梨极力抑制紧张,不敢让他察觉半分,摇了摇头道:“没有。”
“任谁被困上这么些时日,都会受不了,你若不信任,大可以找人监视。”
说完,那勾在脖颈的指尖徐徐下移,于他坚实脊背间轻碾慢挲。
偏生一脸无辜之态,好似不知此态极易撩人。
这般举动引得他脊背紧绷,当即眯起眸子,沉沉看着她。
如此勾人手段,他丝毫不怀疑,若是她当时真有心魅惑裴云徵,那人也未必抗得住撩拨。
说不定也会如同他一般,囚她在榻上肆意妄为……
思及此处,他不觉陡增力道,惹得她低呼出声。
“你想出去走走,我陪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虞青梨沉吟,须臾开口道:“那便逛成衣铺首饰铺,我也很久没买过新的首饰裙子了。”
她是女儿家,喜爱妆饰、华服,本是人之常情。
似乎听起来也没有不合理之处。
“嗯……好。”他应下了。
她悄然舒气,为求他应允,她已是费尽心力。
待她脱身离去,若是有机可乘,必然要在他身上逐笔讨回旧账。
……
长街人声鼎沸,一辆带着侯府标识的马车停在繁华核心地段,车内走出容貌出色的女子,俨然是虞青梨。
下车后她眨了数次眼睛,勉强适应外头日光。
“进去吧。”傅涧棠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侧眸打量着她。
“嗯。”她点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全然展示自己并无逃跑之意。
首先逛的是首饰铺,各式华饰罗列,有银簪、玉镯、珠钗等,她看得目不转睛,凡是遇上合心意的物件,便毫不犹豫纳入囊中。
辗转数家,亦是这般不踌躇的作派。
继而逛了数间成衣铺,陈列的衣物无一合她心意。要么嫌样式老气,要么嫌料子粗糙,难入其眼。
傅涧棠未有半分不耐烦,陪伴在侧,任她拣选。
直至来到一家装扮不甚起眼的铺子,店里悬挂的衣衫才令她眸间一亮,挑取了数件,说要试穿。
他默然望她,黑眸藏着一丝探究。
虞青梨走近试衣间,刚褪去外衫,拿起一套繁复的裙子摆弄,思忖如何套穿。
身后有人撩帘而进,她毫无察觉,只顾着研究那裙子。
“可是不会穿戴,我来帮你。”
一道低沉男声自头顶落下,她心头一惊,险些惶然失态。
“你,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虞青梨连忙举起手中衣物遮覆身形,只觉羞愤交加。
傅涧棠观她这般情态,不禁漾起兴味,分明前夜还亲密无间,此刻却故作避嫌。
他从她手中抽走罗裙展开,语气揶揄:“阿梨,你已与我坦诚相见过,何须忸怩?”
她咬牙抿唇,索性不做回应,他开口便是那惹人动怒的浪荡话,越是搭腔越是得寸进尺。
见她不理,他嫌她身上余衣碍眼,竟自顾自动手褪去,再将新取衣物一件件为她穿戴妥帖。
“尚可,这套留下吧。”青年淡淡点评。
“嗯。”
虞青梨顺着他的心意,待他要解她衣衫、更换另一套衣裳时,她抬手阻拦了。
她径直道:“我自己来,你出去吧,换好后让你看。”
“也好。”傅涧棠暗眸扫过她面庞,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随即,青年转身离去。
虞青梨总算松了一口气,有他在,她哪哪都不自在。
她解衣换衫,又换上另一套,走出至他跟前让他细细观赏。如此反复,每回换装耽搁时长,愈见拉长。
直到这次迟迟不见她出来,久至他面色沉凝如墨,终是不耐,径直掀帘而入,却见室内早已空无一人。
青年怒火攻心,抬手便将帘幔生生扯下。
他恨她竟敢欺瞒脱身!此番若将她擒回,定不会轻饶!
强压下翻涌的戾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眸中阴鸷更甚。
他早有设想过她会逃,并非毫无准备,是以他大可安坐原地,静待手下将人擒回。
傅涧棠沉沉敛息,平复心绪,忽闻身后一道清泠婉转的女声。
“傅涧棠,你怎么了?”
他回首,却见她从另一道门掀帘走出。
她望着地上散落的帘幔,再看他阴沉似水的神色,满脸不解。
傅涧棠快步逼近她身前,牢牢盯着她的脸庞,状似诘问:“你方才去哪了?”
虞青梨指了指身后那道门帘,老实道:“刚才这屋里有老鼠吓到我了,我只好跑到隔间。”
他一双寒眸如渊,审视她许久,不知是否信了她的话。
“今日就到此为止,你看上的衣裳尽数买下。”
“可是……”话到唇边,瞥见他眼底骇人寒意,终是识趣缄口不言。
傅涧棠揽过她的腰身,将人扣着,朝外走去。
踏出成衣铺门槛之际,女子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辨的弧度。
在此处逃跑,她又怎会这么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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