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离开宗门后被监视了

　　大街上人潮汹涌，积雪被扫到路两边，包子铺的蒸笼还冒着热气，空气中是独特的面香。

　　阮若水一手捏着包子，一手拉着风行止走在人群中。
　　他们昨晚约好下山玩，顺便去见乔既阳。

　　得道成仙、宗门纷争对普通人的影响几近于无，唯一能引起兴趣的是能被当做饭后闲谈的宗门秘辛。

　　这座小城离明剑宗很远，人们口中讨论的还是上个月某宗长老收服妖兽时不小心被穿了□□。

　　听说书先生说到这，阮若水喷出一口茶，接过风行止给的帕子，把自己收拾干净后，笑还没停。

　　乔既阳推门进来时，见他眼睛完成月牙，面色红润，边笑边咳。
　　随口问：“怎么了？”

　　阮若水把故事复述给他。
　　一秒后，两个人笑作一团。

　　乔既阳笑够了坐好，瞥了眼还趴在桌子上的阮若水，说：“行了，说正事了。”

　　阮若水上气不接下气：“还有正事？”

　　乔既阳瞪过去：“和我有关还不叫正事？”
　　给他倒了杯茶，乔既阳继续说：“今晚我就走了，不用送，记得常联系。”

　　阮若水问：“回灵宝宗？”

　　乔既阳挑眉：“怎么可能，我走之前大闹一场，他们要是有能对我笑脸相迎的宽容，我也不会跑出来了。”

　　阮若水：“那你……？”

　　乔既阳：“随处走走呗。在宗里磋磨了十几年，你说惨不惨？”

　　看了眼他身侧的风行止，乔既阳问：“出去走走？”

　　正午，大街上的人只增不少。
　　二人找了个偏僻的湖心亭坐下。

　　阮若水抬手挡住照进亭中的阳光，问：“祝其金呢，今天他没跟着你？”

　　乔既阳望着湖水：“他没事儿跟着我干嘛？早走了，灵宝宗没我可以，没他这个大天才可不行。”

　　阮若水皱眉：“谁说你不是天才？”

　　乔既阳短促笑了下：“合着你就听进去这一句话。”

　　“我还没说你，胆子这么大，什么都不会就想着送死。”

　　阮若水：“这不是没办法了……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

　　乔既阳抬手撞了他一下：“也就你师兄当时不知道，不然你看你还能有这想法不？”

　　“冒牌货占了他的身份，师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可能不知道。”

　　乔既阳露出参透一切的笑：“那可未必。”

　　……
　　回家的路上，阮若水还想着乔既阳说的话，不时偷用余光瞟身侧的人，心里盘算着话术。

　　师兄总不能真失忆了吧，那亲他的时候怎么不躲？当时和我才刚认识吧！
　　师兄不可能这么随便！

　　阮若水越想越不对，偏头的频率越来越高。

　　“不舒服？”宽大温暖的手托住阮若水的下巴。

　　阮若水动不了了，师兄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他脸一下子烧起来：“呃、啊？”

　　风行止歪头：“嗯？”

　　不管了。
　　阮若水心一横，眼一闭，脱口而出：“师兄你当时是不是失忆了？！”

　　灼热的视线丝毫不减，他不敢睁眼，睫毛不停地抖。

　　然后听到空气中轻轻落下一声笑，师兄含笑的声音旋即响起。

　　“那小水是喜欢师兄多一点，还是喜欢云停多一点？”

　　对方再次提起，那个被遗忘在角落几天，他完全不敢回答的问题。

　　阮若水心虚。

　　其实在和云停相处的过程中，他能感受到对方和师兄细微的差异，但他选择用借口来蒙蔽自己……
　　因为那样的师兄真的好少见。

　　风行止安静地看着师弟脸越来越红，唇角弯了弯。

　　他食指拇指用劲，挤了下阮若水的脸，脸颊两侧的肉被挤向中间，唇微微嘟起来。

　　风行止提醒道：“呼吸。”

　　阮若水回神，如蒙大赦深呼吸。

　　他挣扎睁开一只眼，风行止还没松手，他声音含糊：“所以思兄你真的思忆了？”

　　说完他还不解地皱眉：“我怎么就发现一点点不对？”

　　风行止善解人意：“师兄不怪你。”
　　阮若水眼睛亮了下。

　　风行止又说：“所以可以回答师兄的问题了吗？”
　　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阮若水不敢。
　　他总不能说两个都喜欢吧，师兄肯定不让……

　　沉默代替了回答。

　　“行了，”风行止声音轻轻，“睁眼吧，师兄不问你了。”

　　阮若水飞速看了眼风行止的表情，却像被吓到似的，眼睛又飞速闭上了。

　　妈呀……

　　“不是说不问你了，怎么还害怕？”两道不同的声音重叠。

　　阮若水缩了缩脖子。

　　他睁眼不是为了看见一个云停一个风行止站在他面前的。
　　救命啊，师兄怎么把云停也变出来了！

　　阮若水就站着，也不说话，企图蒙混过关。

　　忽的，他忽然感到膝弯下横上来手臂，失重感袭来。

　　阮若水睁眼，唇间溢出一小声惊呼。他被风行止打横抱了起来！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今天穿的少，再不回家，等太阳落山温度就更低了。”

　　闻言，阮若水愣了下，抬手环住师兄，头抵住师兄颈窝，轻轻嗯了声。

　　对方难得唠叨。

　　“腿伤还得养，是师兄的错，没办法一直看着你……不是故意吓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小，下次你想见谁师兄给你变……今晚回去给你炖排骨汤……”
　　“原谅师兄吧，师兄只是想在你心中的位置更重一点。”

　　阮若水仰头，亲了下眼前的喉结。抱着自己的手臂果然收紧一瞬，又很快放松，稳稳抱好。

　　阮若水想：可是谁比师兄更重要呢？

　　阮若水小声说：“师兄，我们明早吃糖葫芦去吧。”

　　风行止答：“好。”

　　不管是风行止还是云停，他们都是师兄，是他生命中永远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空中开始飘雪。

　　阮若水拦住风行止要设结界的手，静静感受雪落下的瞬间。

　　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师兄把他带回去，再次给了他一个家。

　　那天濒死之际，他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强撑着一口气睁眼，想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结果看到的是比现在不知青涩稚嫩多少的侧脸。

　　这一看，就是好多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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