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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自空中响起。
一群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人纷纷抬头。
一名佛修顶着一个和现场九位佛修的一看就是出自一家的同款大灯泡,踏着莲台从天边疾驰而来,闪亮登场。
他双手合十对着众人念了一声佛号,也顾不得现将莲台收起,便在这一群急的眼珠子都快红的像要入魔了一样的人眼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没有废话地将盒子打开,一股中正平和但庞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生机将众人已经上头的脑子给拽回了地面。
唯心道人见状,双眼放出精光。
是灵露珠!
只要一颗,哪怕已经咽气了都能将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现如今把就算整个修仙界都掘地三尺也找不出几颗的佛门至宝!
秦榛有救了!
唯心长老看着这位新加入的圣僧眼神,就跟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亲切热络,他承认,这一刻这位圣僧出现的恰到好处,非常的救苦救难大慈大悲,他决定,以后他会少喊他们两句秃驴的。
佛修打出一个法决,催动灵露珠溶于灵泉水中,唯心道人和丹棱现在肩负着稳定秦榛当前身体状况的重任,他们只能示意来个人过来喂水。
白九霄小心翼翼地端着这一碗救命的水拿到秦榛嘴边,急切而又轻柔的将碗抵在她的唇角,轻声的哄着。
秦榛在一片空洞中听见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她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想要回应,用尽了全力却也只是紧闭的唇略微张开了一丝缝隙,白九霄尝试几次都没能成功。
秦榛此时根本无法吞咽任何东西。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到秦榛的气息越发的微弱了,唯心长老和丹棱加大灵力输送,可修复没有崩塌快,唯心长老急的嗓子都快劈叉的嚎了一句,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立刻将灵露珠水让秦榛喝下,不然就来不及了!
你们这群家伙平日里吹的天上地下无的脑瓜子快动起来啊!
快啊!!!
唯心长老喊的太过撕心裂肺,就好像下一秒秦榛就真的凉透了一样。
可惜这不是演习,这是临到头的迫在眉睫。
桑影感受着怀中越来越低的温度,几乎已经无法感知到一丝气息,眼底的猩红几乎要冲破层层封锁,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眼神一暗。
一把夺过白九霄手里的碗,含上一口充满勃勃生机的水,随即俯身,贴上了秦榛苍白而又冰冷,充满血腥之气的唇。
此行与风月无关,只为救人。
桑影无法确认秦榛若真的......他会怎样......看着秦榛越发没有生气的脸,他几乎无法也拒绝想象这个最坏的结果。
他还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意,还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想要的,怎可无疾而终!
他不会让她死的,他不允许,所以她不能死!
灵露珠水成功渡进了秦榛口中,在一群人的紧张的注视下,桑影一口接一口的看上去好像喂了大半辈子,实际不过短短一瞬就喂完了这一碗到现在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力量气息的水。
灵露珠水成功进入秦榛的口中就自然的开始当一个勤劳的医疗圣手,所过之处浸润那些干涸崩塌的地方,让它们重新焕发生命里,这股柔和的力量却也以一种无比霸道的姿态将秦榛几乎要走完的引魂路给强势截断。
灵露珠:这个人,我保了。
桑影搂着怀中这颗渐渐熄灭的星星,唇上沾染了秦榛溢出来的血,竟带着一丝妖异的艳丽,他与白九霄等人的神识都紧紧地笼罩在秦榛的身上生怕错过一点变化。
星星的光芒停止了熄灭脚步。
秦榛在桑影的怀里蹙着眉,神情痛苦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了几大口淤血,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被从灵魂深处探上来的虚弱与疲惫彻底拉进了昏迷之地。
桑影与白九霄他们见状,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摇摇欲坠,若不是唯心道人及时出言,直言告诉他们秦榛已经没事了,那还真说不准这些人理智出走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看着这群人身上暴烈的气息平复下来,唯心道人这才松下这口气,他和丹棱又继续仔细的确认秦榛的情况后,给了一旁那几道视线的主人一个肯定的眼神。
宗主也跟着把提起的心放下来,他对着这位赶来的佛修圣僧道谢:“多谢大师仗义出手,本座替这孩子先行谢过。”
白九霄也眼圈泛红的对着那位赶来送上灵露珠的佛修连连感谢:“多谢大师救了我的徒儿,我就这么一个徒儿......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这位佛修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此番能将鬼面娘子此等为祸数千年的邪魔诛灭,这位小仙子功德无量。”
“大师言重了,我辈修士行正道,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宗主说道,“灵露珠此等宝物,当真是愧受了。”
“宗主此言差矣,若非这位小仙子那一箭定乾坤,真让鬼面娘子冲破封锁,只怕又会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佛修看着秦榛的眼神充满了赞叹与敬佩,看着众人,掷地有声,
“小仙子舍己救人,普度众生,贫僧敬佩不已。”
这样一位对苍生有功的人,不过一颗灵露珠罢了,这点东西若能对这位小友有所帮助那才是它最大的荣幸。
宗主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多谢大师。”
“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小仙子高义,定当会安然无恙。”佛修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能令人心静的力量,“贫僧观小仙子气息已经平稳,诸位还请让贫僧略尽一份心意。”
而后这位佛修又祭出自己的莲台亲自将秦榛护送回她的院子。
接到消息就到此等候的李云舒接过秦榛,将一群大老爷们儿先拦在了屋外,她亲自为秦榛换下遍布血色的衣裙,仔细的替她清理清洗了一番,也将她身上的伤口一一处理治疗。
李云舒看着苍白着一张脸,哪怕昏迷中也流露出一丝压抑的痛苦的秦榛,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她轻轻地摸了摸已经被她打理好的头发,手底下细软的触感更令她的心也软了软。
这之后白九霄几乎是寸步不离,不眠不休的守着秦榛,他看着自家乖徒儿这副凄惨的模样,心中涌现出无尽的后怕。
青长老和李云舒知道白九霄心里不好受,他们看他身上的气息都有些不稳,生怕秦榛还没醒过来这人给自己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两人劝了又劝,茶水是喝了一壶又一壶,喉咙都快说冒烟了这才将恨不得扎根在这院子里的白九霄给劝回去休息一会儿。
李云舒在这些日子里一直负责秦榛的日常清洁换洗,她看着仍旧双目紧闭没有一丝醒来迹象的秦榛,叹了口气,轻轻在秦榛的眉心一点输入一道灵力缓解她的不适。
快些醒来吧小秦榛,白九霄,桑影,楚离,我,大家都在等你呐。
别让我们等太久,好么。
秦榛觉得自己的意识沉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未知空间,她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该往哪儿去,三世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交缠轮转。
她如坠云端,这一脚踏入的是挤挤攘攘的地铁,映入眼帘的是一群为了生活奔忙赶着早高峰的人们,而她耷拉着无神的双眼浑身充斥着社畜的气息与人群融为一体,打工人的怨气比鬼都重,可生活所迫,钱难挣,那玩意儿也难吃,还是得去和那些令人抓狂的工作和脑有疾的上司对对碰。
地铁呼啸而过的声音无限拉长,周遭空间也被拉长,地铁大门打开,她一脚踏出,回过神来已经抓着把环在充斥着各种嘈杂声音与诡异混合气味的公交车上摇摇晃晃,闷得她头晕眼花反胃恶心却还是只能强忍着,只等到了站就解放自己。
诶?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要去哪里?
秦榛脑子里忽然闪过经典三连问。
吱呀——刺耳的刹车声带着强力的惯性直接把脑子正在努力运转的秦榛给甩出了车厢。
她足尖轻点稳住身形,轻柔的长袍被扬长而去的公交车喷出的尾气吹得肆意飞舞,秦榛眼中带着茫然,她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有一种久违的熟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穿戴,看着不远处林仪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对上了江翊那双比剑光还要寒冷的眼。
耳边环绕着无数恶毒的话语,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叫嚣着,让叛徒君知意死!
四周那些熟悉的脸在这一刻被扭曲如妖魔鬼怪,只余无尽的恶意伴随着凛冽的剑光将她刺得千疮百孔。
剧烈的疼痛充斥着四肢百骸,眼前的江翊被一片血色笼罩,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下一刻,黑暗袭来。
而她的手中也抓住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再度恢复光明,她的手中正拿着一个绣框,金色的丝线在红色的绣帕上汇聚成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而一旁放着的是准备好的与还未动工的物品,满眼尽是刺眼的红色,她看着桌上的铜镜,里面映照出她麻木又稚嫩的脸。
她不想嫁给那个纨绔子弟,但父母之命她又无力拒绝。
神思恍惚之下,手中的绣花针无意刺破指尖,鲜红的血珠落下滴在凤凰的眼上,混合着她不甘又压抑的泪水。
世界一片模糊。
再然后,睁开眼,是一片白茫茫软乎乎的白团子正在她的身边叠叠乐,而一旁站着的是白九霄,是她秦榛的师尊,她看着白九霄似是无奈又带着宠溺的笑,抱着一只肥兔球坐起身,对自家师尊吐了吐舌头,不远处是抱着剑互相谈道论剑的楚离和李云舒。
一道绯色的身影来到她的身边,那双漂亮的眼盈满仿佛能将她溺毙的柔情,桑影伸出手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带着亲昵意味地敲了一下。
她听见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抬眼,眼前一片惨白。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从厨房传来的滴水声。
秦榛下意识的伸手探入枕头底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日期,又点开大眼仔看了看最新的咨询。
是了,现如今爆发了一场病毒,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全球,她现在正在居家隔离。
可打工人就算居家了也逃不过社畜的工作。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探出来的未读消息,一股从灵魂涌上来的疲惫填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好想休息。
未读消息组成一阵仿佛催魂的警铃,秦榛拿着手机,屏幕上的所有字迹在她的眼里开始融化。
她开始看不清任何内容。
而此时的未读消息仍在孜孜不倦的一条接着一条朝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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