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滂沱

　　青女妄（壹）

　　回到宿舍。

　　虞烛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打算悄无声息地潜入屋内。

　　裴蕊冰正在往脸上抹匀洗面奶，听见声响，从卫生间歪出来半个身子，说：“哟，虞er，回来啦～”

　　虞烛计划失败，她嘴角抖了一下，生无可恋地转过身。

　　听到虞烛回来了，苏浔雪也从卫生间里出来，她探头探脑，一边刷牙，一边说：“虞er，约会怎么样？”，说完，还挑一挑眉毛。

　　虞烛：“……”

　　适才消退的红晕，逮到机会，反攻而上重新占领脸颊。

　　“别逗人家，脸都红了”裴蕊冰轻轻地用肩膀撞一下苏浔雪。

　　苏浔雪：“喔，喔——”，她作恍然大悟状，“明白，我明白”

　　虞烛：“……”
　　不活了。

　　说笑间，飞姐出现在身后，飞姐拍一拍虞烛的肩膀，说：“虞er，我们待会儿洗个澡，一起吗？”

　　苏浔雪清水漱口，结束刷牙，说：“来嘛来嘛”

　　虞烛看看苏浔雪，扭头，再看看楚瑾翡。想了一下，夏日闷热，汗液黏腻。赶在强制熄灯之前冲个凉，确实舒爽。

　　她说：“成嘞，等我会儿，我放个东西就过来”

　　听到这个，大家都往她手头上看去。苏浔雪眼尖地瞧见香水的包装，她跨出卫生间，说：“布列塔尼的空气？这不是男士香水嘛”

　　三双眼睛唰地聚焦虞烛。

　　虞烛惊了一下。这怎么做到仅凭一个包装的一角，就猜出来是哪款香水的。况且啥啥啥的空气……也不知道这个叫什么。

　　靠着猜测，虞烛想，苏浔雪说的应该是舟明的那个同款香水。她举起黑色盒子，来回转一转，说：“这个嘛？”

　　苏浔雪走过来，从虞烛手里拿走香水，看了看，说：“我没看错，就是这个，你喜欢男款香水？”

　　裴蕊冰洗完脸，聚过来一起看着这个盒子。她狡黠一笑，说：“我知道了，这是舟明给你的”

　　“哎呦～”飞姐的调侃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我听到了什么～”

　　虞烛：“啊，不儿，哎呀”，她把香水拿回来，“哪有的事儿啦，洗澡洗澡”

　　“啧啧啧”
　　“爱情的味道，从此有了定义”
　　“他就叫——”
　　“布——列——塔——尼——的——空——气——”

　　三个女孩在身后演着情景剧。

　　虞烛换好衣服，抱着沐浴露洗发水，踢踏着拖鞋。视死如归地在她们的迎接中走近卫生间。

　　哗啦。
　　温热水从花洒倾下，虞烛一边打泡泡，一边脑子混沌。水流在肌肤上滚动。

　　清香盈满鼻腔。

　　一会儿想起舟明的举止，一会儿记起舟明的语气。全是小船哥。

　　水流汇聚成一股，顺着地势，淌进地漏。白色泡泡荡到地漏口，啪，破了。

　　遭了，真遭了。

　　虞烛抬起头，看向镜子。热气蒸腾，白雾弥漫。镜子表面覆了薄薄的一层雾。

　　看不清。
　　看不到。
　　看不见。

　　洗完澡。
　　虞烛穿上睡衣，爬上床。熄灯了。

　　裴蕊冰和苏浔雪进行例常卧谈会，飞姐偶尔搭一句话。

　　黑暗中。
　　虞烛确认一番门口没有宿管巡查，便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调低屏幕亮度，嗒嗒嗒，敲击键盘，在京东搜索框里输入「布列塔尼的空气」

　　才拼出来布列俩字，下栏就自动弹出了完整的名称。点击，一键跳转页面。

　　一千六。

　　虞烛倒吸一口气。

　　这么贵。

　　她又去搜另一瓶。

　　一千一。

　　好了。虞烛长长地叹一口气，好贵啊。

　　虞烛想了想，打开微信，给舟明发消息。

　　蜡十一：【小船哥】

　　舟明秒回。

　　极昼：【难得你主动发消息】
　　极昼：【想我了？】

　　虞烛：……

　　虞烛哐哐哐一股脑地把要说的话发过去。

　　蜡十一：【香水太贵啦，心意收下啦，明儿我把香水还给你】

　　咻，消息发送成功。

　　与以往不同，这回消息发出去像是石沉大海。等了好一会儿，没见舟明有回音。

　　难道睡着了？

　　虞烛看一眼时间。
　　22点58分。

　　舟明好像一直睡得挺晚的……？

　　算了。
　　可能是睡了。

　　虞烛没再纠结这个事儿。她翻下床，把两个香水安稳地放到桌面上，又翻回床。开始玩手机。

　　卧谈会仍在继续。

　　“……欸，你们听说那事儿了嘛……”裴蕊冰神秘兮兮地说。

　　“……是不是顾家……”苏浔雪问。

　　楚瑾翡从玩手机的百忙之中抽出空，说：“……我也知道那事儿，顾承钰这个下场，九成原因是他自己智商低，偏偏还要得多……”

　　顾承钰。
　　这名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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