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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城城主
紫生稍微恢复了些,从她体内出来变成了靠垫让她躺着舒服点。
她摸着手上的箬灵锁指尖溢出一丝淡紫的灵气。
这东西对她丝毫不起作用,就算没有灵力,也束缚不了她的神力。
一觉不知何时,对面牢房传来不小的动静吵醒了她。
狱卒拖拉着死活不愿走出牢门陆青山,随即被翠知微拦住后由他替代。
“紫生。”
“是主人。”
紫生缩小成沙砾飞在空中,随即附着在翠知微的头髻上。
主仆契可让司空苓借着紫生的眼睛,窥见他所视。
翠知微被带到斗技场的内牢里,原先空荡的看台已然坐满。
抬眸望去,高处的宝座上没有人出现。
斗牢的犯人实行分开关押,而这时内牢里汇聚着今日所有要进场内决斗的人。
决斗的两人是随机抽选上场,众人沉默看向他人的目光里全然带着警惕。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
“赢了会怎么样?输了又如何?”
那个看起来衣着不凡公子哥模样的人,正坐在墙角靠着,嘴里悠闲叼着不知哪来的细草,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
众人瞥了他一眼,他是妖,可以使用妖力所以没有什么压力。
“这是你们妖界之地,你还不知后果?”
应声的是个人修。
嘴里的草从左边叼到右边,他说自己也是头回来龙虎城,没想到城规这么坑,出去非要一百万妖珠。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打工,想强行出城就被抓进来了。
长叹一口气,很是后悔。自己应该听姐姐的话,乖乖留在家里。
“赢了能在斗牢那不见天日的破地方多活两日。输了?”
出声的是个长相不善的魔修,脸上有五六条深长蜈蚣似的疤痕铺在脸上。
他说道第一轮输了的人,下轮就得去喂那群妖兽,供人看乐子了。
“我不是…不是听说赢了可以有出城的机会吗?”
魔修瞥向接话的这个瞧上去懦弱的年轻修士,他不知道这种人怎么敢惹事来的斗技场。
毫不遮掩鄙夷地回他:“实力不行,做梦挺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觉得凭你这样的,能干过大乘期的妖王?”
获得出城牌的必要条件,就是打败妖王。
这个魔修待在龙虎城很多年了,因为偷摸出城被逮住后才进的斗技场。
“老子在这里待了近五十年,还没听说过能从妖王手里拿走出城牌的。”
让他们死了那条心吧,与其想着做梦出城,还不如现在保住小命,从长计议。
翠知微站在牢门口看着外面,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
“道…道友…”
那个懦弱的年轻修士走到他的身边颤颤巍巍地说着。
“我不想死…我想回家…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只是来龙虎城带回我妻子一直想要的花种…没想到…”
翠知微侧目淡淡看了一眼他,没有开口。
其他人的目光落到二人身上。
一部分讥笑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病急乱投医。要求庇护不如求内牢的妖,不明白他求个跟自己一样失去灵力的修士做甚。
那个叼着草的公子哥,饶有意味地盯着翠知微。
他是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放着这么多人不求,偏偏挑上了这个人。
透过紫生眼里所见的司空苓,这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翠翠,你不会要答应他吧。
“嗯,我也很想她。”
“啊?”
答非所问的回复让他摸不着头脑。
公子哥嘴里叼着的草随着他“噗呲”一笑飞出了嘴边。
这人真是有趣。
而那边的司空苓,没想到自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听见了某人的心里话。
随后翠知微没再说一句话,原地打坐闭眼休息。
那人见状也不再哀求自讨没趣,很是失望地看了他几眼。
场内的击鼓声重重敲响三声。
管事来到牢门口,叫了两个号码牌。
低头看向胸前牌子,好巧不巧,首轮被选到对决的就是那个魔修和懦弱的年轻修士。
“呵,真巧啊。”
他瞟着面前快怂成鹌鹑的人,嘴角嗤笑一声。
四肢上的箬灵锁没有被取下,两头之间的铁锁足够动作。
他俩被护卫押着离开了内牢。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斗技场上。
一声锣鼓敲响,魔修不遗余力迅速地靠近他出拳。
那修士不出意外吃下拳头被打飞数米。
“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像他这种废物,在斗技场多活一天,也是折磨自己。
“咳…”
他吐出一口血沫,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
在魔修又大步冲过来时,他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避开了直击面门而来的拳头。
然后,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魔修步履开始迟缓,竟硬生生吃了他好几脚。
“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外人隔的太远,不清楚为何。但是他自己知道,刚才两人交手那刻,自己身上骤然有过一瞬的疼痛,行为就开始异常不受控制了。
修士嘴角一扯,也不跟他多言。
他想要的,是赢,是活着。
节节败退的魔修身上体无完肤,却仍然没有倒下。
他不明白他还在坚持什么。
又是几拳狠狠砸在魔修头上,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却无意瞟见自己手臂墨黑的纹身上有一处特别微小的反光点。
这是…
场上又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在那名魔修仰天长啸一声后,身体又恢复了最先那般灵活。
拳拳到肉的反击,不出片刻就让明显身子骨吃不消的修士倒地不起。
局势逆转,他取得了胜利,失败者被护卫拖着丢到了对面预备斗兽的内牢。
魔修回去,公子哥自然熟似的搭上了他的肩。
“厉害呀兄弟。”
他询问两人发生了什么,众目睽睽,他们都明白那个人修一定是做了什么。
魔修胜了心情爽落,也不排斥他这般勾肩搭背。
回他道:“歹毒小人罢了。”
那人修,不知道哪里偷藏的诡丝银针。在两人交战之际,就扎进了他的体内。
他皮糙肉厚没能扎入太深,幸好及时发现,用内力震了出来。
魔修虽然被封了修为,但是他本身习武,是有内力的。
“诡丝银针?那可不得了哦。”
公子哥夸赞着魔修竟能将肉眼难以察觉的丝针逼出。
其他人听后对于那人修所为倒是没感到什么意外的。
为了获胜,行此阴险路数也是正常的。换作他们,有这银针,也得往对手身上使。
内牢人少去一大半,终于轮到了翠知微。
同他对决之人,就是那位神色懒散的公子哥。
两人对视站在场内,锣声响后谁也没先出手。
直到他礼貌微笑着开口:“我叫祝闲垣,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翠知微。”
“翠色轻笼知微意,清风徐来韵自长,好名字啊。”
祝闲垣说完没有客气立马凝聚妖力朝翠知微攻击而去。
被他灵敏躲开,又不紧不慢打出几道法术。
“翠道友光躲不攻,不像你这般气质所为呀。”
他的明嘲暗讽对翠知微没用,他依旧不出手,只躲开面前人的招数。
[主人,你何时受过这种气!我马上过来…]
不用。
般若不能擅自违抗主人的命令,只好继续无聊的坐在满是杂物的库房里发呆。
所有人看着他俩一攻一逃无聊的对战半刻钟后,翠知微突然还手速度极快地绕到祝闲垣背后,两指捏在他的脖颈间。
“我认输。”
“哈?”
说完,他没管任何人诧异困惑的表情,自觉走向斗兽内牢去了。
祝闲垣摸着脖子,呆在原地乍然生笑。
输赢对翠知微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所以他并不想浪费精力,在场上成为看台人的乐趣。
“不愧是我家翠翠,输得真是干脆。”
“阿苓…”
突然飞出的翠音鸟让他回了神。
“你终于肯理我了。”
“若是受伤了,这辈子都别想我再搭理你了。”
她就是这样刀子嘴,担心他后面因斗兽受伤。
其实面对人,比那些没有灵智的兽好太多了。这类专门饲养的兽,都是凶残狂暴极度嗜血。
“有阿苓在,我没事的。”
“你倒是会说,我隔得老远,可管不了你。”
“让你担忧了,是我的不对。”
“你在跟我讨饶吗?我说过话都是作数的,翠知微你给我等着。”
他淡漠的脸上赫然一笑,“好,我等着阿苓。”
陆陆续续有伤患被丢进斗兽内牢这边,直到今日的对决全部结束,场上的看官们,此刻的兴致似乎比先前更为高涨。
牢门打开,能站着出去的没几个人。更多的是被护卫拖出血痕扔进斗技场。
没人在意这些犯人是否能躲避妖兽的吞食,在他们眼中,已然是堆死物,只为了让城中妖民观得高兴,顺便给妖兽饱腹。
为了不让诱饵死得太快,太过无趣。斗技场内此刻多出了一排兵器。
翠知微上前没有犹豫选择了那把长剑。手里的剑是最普通的铁剑,双刃的锋都没磨开,还有些许锈迹。
不过相比赤手空拳对抗妖兽,这已经很好了。
他拿到剑没过三息,那黑暗的阴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似乎是刺激到了人生存的欲望,刚刚趴在地上没法子动弹的人,一个个艰难地连滚带爬往兵器架那赶去。
那个懦弱的年轻修士,是最早进斗兽内牢的,或许就是这样,他伤得不轻,但休息的时间,比其他久得多。
周围的“观众”在看见入场的两头庞然大物后激动地叫喊着。
翠知微蹙眉往上扫去,他们嘴里嘈杂的助阵呐喊,与脸上挂着的期待相反。
他们十分渴望看见犯人死于妖腹大卸八块。那些声音,不过是加速夺命的声音。
妖兽没有神智,见到活物就想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尖牙。
这两只妖兽在入场前就已经互相撕咬半晌了,护卫手里的雷鞭打出几道在身上,才勉强把它们分开。
当被赶进场内,狮头上两对竖仁黄瞳,便立即锁定了这群渺小的猎物。
四脚落地,大步冲来,平稳地地面顿时震颤。
犯人分头逃窜着,翠知微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妖兽硕长灰棕的鳍尾轻轻一扫,几个没来得及跳开的人不仅被绊倒,双膝下折断,只能哀嚎着爬走。
滴淌着恶臭的粘液,顺着獠牙开合,他们还没爬出几米就被连骨带皮吞下。
大口嚼动着,新鲜的血肉填满喉腔,不甚精细从嘴缝落出一两根手或腿。
――“太…太可怕了!”
――“救命啊!救命!”
另外一只妖兽没有停下来,它像是在调戏自己的猎物般,追着他们到了死角。
难闻的唾液滴到他们头上,濒死的恐惧让他们奋起反抗。
手里的兵器一下又一下劈砍在妖兽坚硬崎岖的靛青鳞甲上。
它没被伤到分毫,反而被激怒,一个大爪挥下,直接把一个人从头到身分成两半。
这时看台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大笑声。
翠知微淡漠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只是他能体会到,面对绝境时那种灭顶无力感。
那个懦弱的年轻修士没有跟着那些人在场上逃窜,眼睛一直盯着翠知微的一举一动。
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对的。
他的静,没有那些活动的目标吸引妖兽的注意。跟在他的后面,才是最佳选择。
两头妖兽不过片刻就将那些犯人尽数杀食,场上现下还活着的,只剩翠知微和他。
“道…道长…我们能不能合作…共渡难关?”
没理会他,翠知微握紧手里的锈剑一个人往那两只妖兽大步移去。
众人都啧啧叹息这个人修不自量力,自寻死路时,场内骤然掠过一阵强大的剑气,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四肢的束缚没能影响他箭步腾空,钝刃的锈剑扬起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穿刺劈斩。
剑起剑落,轻松划开妖兽坚硬的外壳,挑入妖核深处。仿佛手里握着的是锋利无比的绝世宝剑。
两只巨大的妖兽不到片刻被他斩杀,身躯四分五裂没了生息,散落倒地。
锈剑和两颗冒着幽绿微光的晶核一起落在地上躺着。
翠知微觉得这场无聊的游戏该结束的时候,返回内牢的门却没有重新打开。
他忽地转身,枪头正好捅歪在了肩头。
看着眼前的人,翠知微没有丝毫犹豫徒手掰断枪头那端,随即迅速拔出体内,带着自己血液的尖头瞬间飞入他的眉心。
“这人是个剑修啊,有点意思。”
高处看台的宝座上,多了两道身影。
说话的女人橘棕自然卷的秀发搭散在后背,小麦色的肌肤上包裹着简单的棕纹束胸衣性感撩人,清晰马甲线下的长裙开叉到大腿,毫不遮掩自己傲人的身姿。
“是吗?需要我晚上把他送到你房里?”
男人捏住她的脸颊,刀眉下冰蓝色的眼眸平静盯着她,随后低头落在丰韵的红唇上狠狠一吻。
她立马推开身旁这个灰袍锦衣,看起来衣冠楚楚温润如玉的男人。
翘起嘴角抹开唇上被他咬出小口溢出的血滴,这时红唇变得更加艳丽诱人。
“施越,再踏马乱吃醋?今晚是想去睡偏房了吧?”
芊素撩起一缕他发冠下披着的灰黑长发,缠在自己修长的食指间玩弄。
手合着发丝被他的大掌包裹,另外那只手,十分自然地搂住她的肩,往自己怀里带。
俊厉的脸上染了丝欲,他毫不避讳将脸埋进女人的胸前。
“你想怎么玩,我从没管过。”
但你,绝对不能对其他男人露出那种眼神。
唇瓣一开一合在胸前擦过,弄得她心痒痒的。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很会撩拨自己。
披着正经威仪狼皮的欲徒,好笑竟被他诓骗了几百年。
“拾忆,赐他医官。”
“是,城主。”
芊素抱着胸前的头轻轻抚摸,在他皱起的眉间吻下。
“越郎,我们回去了吧。”
腰上一紧,两人瞬间消失无踪。
场上只剩下翠知微一人时,内牢的门才缓缓打开。
他冷眼看着睁目躺在血地里的修士,心里顿时烦闷。
肩头的伤无足轻重,但是先前自己同阿苓说好了…
“阁下,请跟我来。”
立着兔耳,辫子挽起双环的一名橙衣女子来到了翠知微身边。
跟着她,来到一间单独无人的内牢里。
场中的看官散去,露天的上空日落黄昏,此刻显得格外静寥。
“我是城主大人派来给你治伤的医官。公子流落到这种地方,才能出众被城主大人看上,也是头一个呐。”
说着拿出绷带和药瓶靠近翠知微,却被他拒绝。
“不劳烦医官姑娘了,在下自己来便是。”
“好吧。”
她也将东西放在地上,就转身离去了。
望着那人走远,他沉了一口气,坐到地上,扯开染血的上衣,准备涂药。
“我帮你吧。”
突然现身的紫生让他愣住,随后心里一凉。
阿苓,肯定知道自己受伤了。
“没事,我自己来。”
紫生一把抢过药瓶,“是主人的吩咐。”说完,小心细致地往他左肩上撒药。
见他面不改色,紫生问他不痛吗?
他摇了摇头。
在紫生帮他包扎好后,他抿紧又松开的唇瓣,终于张开。
紫生看着他眼底露着一丝忧愁,唤出了翠音鸟。
“阿苓,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安静了几分钟,果然没人应他。
“阿苓…应下我吧。”
紫生无聊地盘坐在旁边,看着他自言自语。
在翠知微心灰意冷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司空苓的声音。
“痛吗?”
“痛。”
?
紫生一头雾水地看着翠知微。
什么鬼?刚刚自己问他,他明明摇头说不痛的啊?
真是反复无常,不可理喻。
“阿苓,真的很痛。”
“痛死你得了。”
他神色松泛,扯着一抹笑,“倒也不至于会死。不听阿苓话,总归要受点皮肉之苦。”
“巧言令色。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能耐。”
“阿苓,气消了吗?”
传来的声音能听出她不甚爽利的意味,“我又不是河豚。休息吧,我困了。”
翠音鸟消失,紫生同他告辞飞回了斗牢里。
没有他柔软的身体让主人躺着休息,那般硬硌之地,主人肯定睡不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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