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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精
程茗山站在一边偷笑,被那雏音听见,当即便丢来了一个凶狠的眼神,嘴里的獠牙也露出了半颗,一副要将她生啃了的模样。
本以为程茗山会害怕地吱哇乱叫,结果她却不按套路出牌,反倒抬手在雏音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雏音的眼神当即便被睿智填满,程茗山摸完已经往屋内走了,她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满脸的蒙圈和不可置信。
这时妙元便上前来痛苦嚷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凡人竟摸了妖君的猫猫头!”
雏音嫌身边的人吵,不动声色地抬手堵住了她的嘴巴,转头朝着门口看去,此时已经看不见程茗山等人的身影了。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甚是有趣。”
“有,有趣?”
妙元跟上雏音的步伐,便见雏音的态度与刚才发生了巨大转变。
她吩咐道:“把空着的几间客房整理出来,切记,那个凡人住的屋子,要离本妖君的近一些。”
“妖君这是何意?”妙元很疑惑,但她还不等雏音解惑,便自行脑补道:“噢我知道了!妖君定是害怕离妖神大人近了,她会伺机寻仇!”
“哎,都五百年了,妖君早便不把妖神大人当师父了,妙元还以为,妖君是不怕妖神大人了呢!”
妙元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雏音脸色有多难看。
她当初拜庄芷薇为师,全是因为身不由己。身患狂躁症的她,总是会不定时发病,严重时,会到街上胡乱咬人,破坏公物。
狠起来时连亲朋好友都不认,于是便被族人狠心抛弃,自生自灭。孤苦无依的她遇到了同样家破人亡的庄芷薇,不过那时庄芷薇已经开始夺取妖王之位了,遇到她之时,正是在前往取前妖王熊头的路途中。
亲眼目睹了什么叫绝对的实力后,她对庄芷薇的能力心生嫉妒,但还是崇拜更多一些。便想着拜她为师,待她学完庄芷薇的能力,再对她下战书,因为她也想当妖王狠狠威风一把。
实际上她也只是觉得那样很威风,并不能承担起一界之主的重任,好在她给庄芷薇下了战书之后,并不能如愿打败庄芷薇。
毕竟她的一招一式都是庄芷薇教出来的,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庄芷薇摸得一清二楚。
在苍华殿威风了一阵,狂躁症在扶苁的医治下也有所缓解,终于有了出殿的机会,一接触到外边的世界便玩疯了,就再也不想回来了。
庄芷薇根本不在乎她在外时,是否依然拿着苍华殿妖君的名头耍威风,只是希望她那好胜心可以改改,免得哪日便将自己的生命葬送。
程茗山住的那间屋子确实是离雏音最近的,近到什么程度呢?
俩人共用同一扇门。
程茗山手里拎着自己的行李垂在腿侧,看着雏音非常热情地跟她介绍这间屋子。
原本是两间分开的卧房,但雏音嫌小行动不便,于是便将两间房打通,原本的两扇门也将其中一扇改造成了船户。
在来这间屋子之前,她已经跟庄芷薇了解过雏音了,虽然雏音的狂躁症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发作过,但仍旧是一只脾气不太好的傲娇小猫。
程茗山生怕激怒她,便没敢有怨言,心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在门口摸了一把她的脑袋,所以她记仇了,这才将她安排来这,好折磨她取乐。
……本姑娘连那只高冷的狐狸都能驯服,还怕你这一只小小的猫咪吗?
但她是只狸花猫啊!战斗力不容小觑。
“我那张大床睡了五百年,就不让给你了,那张小的你就凑合一下吧。”雏音说。
但见这雏音还算友好,程茗山便松了口气,小跑着上前往那张小床上一坐:“多谢雏音妖君。”
雏音神气道:“这可是这小院条件最好的房间了,庄芷薇那老东西都没得住呢。”
年龄只是数字,程茗山想着,僵硬地发出“呵呵”的笑声。
“我都对你这么好了……”雏音眼珠子一转,便上前将脑袋凑上去,说:“你可以给我顺顺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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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之下,庄芷薇的借住环境就有些艰辛了。
屋内只有一张塌,连桌椅都没有,屋内大小站下她一个人都够够的了,空白君要想出来伺候,怕是转身都得肩膀相撞。
出门随便找一座空房住进去都比这好。
她坐在榻上打坐,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叽叽”的老鼠声实在是有些吵嚷,那么大一个人坐在那,它们都视若无睹,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边嗅着地上那一小块的馕饼。
这是林飞瑶过来时掉下的,那人就在隔壁。
“啊啊啊啊!!!!”
不知怎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随后林飞瑶又蹦又跳地从隔壁的屋内跑出来,嗓子像是不会疼似的持续乱叫。
庄芷薇与初九几乎是同时出来查看情况的。
便见林飞瑶抱着一棵脆皮枯树,哭嚷道:“老鼠!好大的老鼠!”
“你不是会法术吗?”初九吐槽道:“直接赶走不就好了,你这样叫,担心把这儿的居民引来。”
生活在这个地方的老鼠能是普通老鼠吗?个头都有人界寻常猫咪那般大小了。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初九不屑地“切”了一声,心想一只老鼠有什么好怕的?她在落雨阁还有一只老鼠朋友呢!
结果她一只脚刚跨进门槛,便看到了里面,正蹲着一只凶神恶煞,眼冒红光,身上的毛全部炸起的,两米高的壮硕老鼠精。
然而它的手里,还拿着最后一小块的馕饼,正龇着牙看着站在门口的初九。
初九飞速来了个后撤步,兔耳都被吓出来了,白着一张脸,强装镇定地走到林飞瑶的身后站住。
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已经快被吓傻了。
“谁让你们在屋内吃东西了?”雏音同程茗山、妙元风风火火地赶来,一来便训斥起人了。
要不是因为在屋内吃东西容易招来老鼠精,雏音也不会冒着风沙坐在院子里吃。
林飞瑶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哪知道还能引来这么大的老鼠精……”
“这老鼠精是部落里的人养的,养到一定程度时便会抓去献祭。曾经诡域的人为了避风沙,屋子通常比较坚固严实,味道困在里边出不去,便会招来这些好几年不曾吃过正常食物的鼠精。”
雏音在手中掐出法术,当即便将这座屋壳给撬开,丢到了一边。
这鼠精一闻到肉身的气味,立马便像着了魔似的,发出了老鼠不该发出的声音,非常低沉且具有威慑力的一声怒吼。
它张大嘴巴发出声音的同时,也发出了难闻的气味。就像是被上过大号的茅厕没有冲水,还被倒入了隔了好几夜的潲水,在一起闷了七七四十九天后腌制而成的难闻气味。
程茗山一个没忍住,便想扶着旁边的树桩子吐一会儿,结果一个不小心,那脆皮树桩便被她给捏折了。
这树桩不折还好,这一折,就成了战斗开启的导火索。
那老鼠精认为这是在挑衅,于是一个泰山压顶便朝着她们飞去,还好几人反应及时,只是让那鼠精将这黄沙地面凿出了个大坑,让众人被那飞扬的尘土给蒙蔽了视线。
那鼠精也失去的目标,于是便开始胡乱攻击,将四周的建筑物打得四分五裂。
这些遮挡物对庄芷薇来说仿若没有,于是见状正要施法,那雏音便立即快她一步地朝着上空飞去,使用着和庄芷薇差不多的施法手势,唤来狂风将那厚厚一层的灰尘给拨开。
林飞瑶一刻也不敢耽误,提着剑便飞奔上前朝着鼠精的头部砍去,但却被那鼠精一根锋利的指甲给挡了下来。
她瘦小的肉身在鼠精的跟前空翻侧踢,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遮挡弹开,又一次一次地利落折返,重复着输出动作,不占上风,但好歹也没有处于下风。
初九在底下跟林飞瑶打配合,但这鼠精已经完全变异,脑子灵活得不像是这个属性该有的。
这战打得越激烈,这风沙便扬得越大,雏音重复拨开沙尘的动作,殊不知释放出来的风差点没将站在底下的人给吹飞。
初九是垂耳兔,体积小,体重也轻,每次空翻时都会被雏音的风给绊一下,好几次差点没躲过那鼠精的攻击。
程茗山也有些站不稳,身子一整个往前倾。
“它的命门是后脖颈,找准时机便刺上去!”雏音这话是对林飞瑶说的。
这时庄芷薇开口了:“这鼠精既是被圈养起来的,那便不能杀!控制住便可,免得引来无妄之灾!”
奈何风声太大,她的话音还没传上去便被雏音的风给吹散了。
程茗山只能一边站稳脚跟不被风吹跑,一边掏着乾坤袋,她记得那袋子里是有一个传音筒的。
结果这雏音还嫌林飞瑶和初九战斗力不够强,给她们加了把火,她找准时机一个急坠便冲着鼠精的颅顶给砸了下去,趁着鼠精被砸得头晕眼花,林飞瑶迅速朝着目标进发。
就在程茗山的声音传上来的那一秒钟内,林飞瑶已经用魔族特有的紫眼黑曜石炼制而成的魔剑,一整个刺穿了鼠精的命门。
小院刹那间恢复了风平浪静。
但几人都笑不出来。
“你怎么不早说?”林飞瑶低头看了一眼还沾了鼠精血液的剑,“嗖”的一下将其收了回去,像是凶手在销毁作案工具。
“怕什么?不过是只变了异的鼠精罢了,”雏音说:“是他们看管不严导致这鼠精出来伤人,死了便死了,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听她这话,庄芷薇立马便懂了,冷着一张脸说:“你最知道部落中的人是什么脾性,知道这鼠精对他们的重要性,但你还是这么干了。”
“是因为你有把握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因为没少将本殿,甚至是苍华殿拿出来说事儿,没少用自己是苍华殿妖君的身份来恐吓他们。”
雏音被说中了,眼神有些飘忽。就算她已经五百年不回家了,就算她已经不当庄芷薇是她师父了,但面对庄芷薇,她心中还是会有些敬畏感的。
听了庄芷薇的话,她张口欲言又止,和妙元并排站着,像从前在苍华殿一样,老老实实等着挨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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