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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江月白手里拿着针和线,歪歪扭扭地在灯下补衣服,他刚才已经和海娘请教过了,可明明那么小的一根针,在海娘手里和在他手里却是完全不一样。
在海娘手里时,灵活地像是条会动的小蛇,而在他手里,却像是根铁杵。
还是生了绣的那种。
看着手下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线条,江月白气馁地想要再拆一次线,却被拿着烛火进门的谢奕看到了。
“别拆了,这样也挺好的。”
谢奕将手里的烛火放到他面前的桌上,光线立刻又亮了些。
江月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里的衣袖往下藏了藏,说道:“你先休息,我还没补好,明天早上肯定能好,你就可以直接穿了。”
谢奕的目光在那件还穿着针的袍子上略过,对于上面那歪歪扭扭的线并不在意,光是看着他灯下替他被衣裳,就已经足够取悦他了。
“没事,不过一件衣裳而已,现在这样的天气,破了也能穿。”
江月白却不肯,他现在还受着伤,伤处都裹着纱布,若是再过几天拆了纱布,那破的地方岂不是直接都露出来了吗?
现在这样已经够招人了,要是再露个身体……
江月白摇头:“不行,怎么能让陛下穿破衣服呢,我肯定能补好。”
说着,又低下头去,可本来就不熟悉,谢奕还在面前看着,他就更加紧张了,手指头也不听使唤起来,那拿着的针一个不小心就直接戳进了指头里。
疼得他指尖一缩。
还没来得急看看,手就被人抓了过去,谢奕看着指尖上涌出的血珠,丝毫没有犹豫地就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舌尖一卷,便将那血珠吮了去。
留下一阵酥麻。
江月白缩了缩肩膀,想抽回手,可谢奕却含着他的指尖没有松口,就感觉到湿润柔软的舌尖在伤口处舔过,痒到了心里。
“没事了,就只是针扎了一下而已。”江月白用力抽回手,缩进衣袖里,耳尖都泛红了。
谢奕去拿他手里的衣裳:“不补了,放着吧。”
江月白却不肯:“你先去睡,这刚才已经补了两个了,很快了。”
谢奕也不去,两个犟种犟上了。
直到江月白终于将最后一个窟窿补上,谢奕才如愿搂着人躺到了榻上。
此时已是深夜,小渔村里早已安静下来,海风吹过檐角的贝壳风铃,带走了燥热,微湿的风吹得人格外的舒服。
江月白靠在谢奕肩头,迷迷糊糊地想。
白天太热了,两人靠在一起就一身汗,现在倒是凉爽。
鼻间闻着他身上那不散的淡淡龙涎香,哪怕身在异乡,也依旧如同掌心有太阳一般,让人心生安定。
浅浅的吻落在他的发间,谢奕看着已经睡去的人,眼神温柔地像是清晨缓慢的潮汐。
“小白,好梦。”
第二天是被热醒的,灼热的空气里,连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江月白睁睛,就看到谢奕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拿着一只蒲扇给他扇着风。
“你醒多久了?”江月白有些不好意思,望着他手里的蒲扇:“不用扇了,不热了。”
谢奕伸手轻轻拂过他的颈间,手指上便沾了一些湿意:“这是什么?”
江月白爬起了身:“毕竟是夏日,热是正常的,你别扇了,手臂不酸么?”
“酸。”谢奕朝他凑过来:“是不是要奖励一下我。”
江月白发现谢奕自从到了淮余之后就有点无所顾及地直白,时不时便靠过来亲他一下,搂他一下,几乎不放过任何碰他的机会。
就像憋了许久的水终于找到了出口,先前还是涓涓细流,现在简直狂浪得不行。
“我身上都是汗。”
江月白躲着他凑过来的脸,却被手指捏住下巴,按在了墙上,亲得晕乎。
不知过了多久,谢奕才放到他,又凑过去在他唇上磨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真不是时候。”
江月白迷迷糊糊地回应:“嗯?”
“地方不对。”谢奕看着他鼻间上渗出的晶莹汗珠,凑过去亲了一下,又辗转着在唇上又亲了一下,这才放过他。
两人起来时,陈大哥和海娘已经出去了,两人又去海边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势,就看到那边两个中年汉子正从船上往下拖着渔网。
其中一个正是陈大哥。
两人走了过去,陈大哥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江公子,谢公子,你们起来了。”
那船上的渔网看上去还有不少,谢奕稍看了一下,便将宽大的衣袖利落地绑了起来,上前去帮忙。
“不用了江公子,你们这一看就不是做这种事的公子,我们都做惯了的。”陈大哥连忙阻止。
谢奕却没有犹豫地上了手:“不是什么难事,陈大哥不嫌弃我做不好就行,这几日可能还要唠扰陈大哥,别的帮不上忙,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旁边的那汉子和陈大哥一样,浑身晒得黝黑的,笑时一口白牙:“江公子还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好人呐。”
江月白见状也想上前来帮忙,却被谢奕挡住了:“这容易磨伤手,你别动,离远些,免得水溅到身上了。”
他自己倒是不怕,却怎么都不让江月白靠近。
“有江公子就够了,谢公子你去一边休息吧,这日头毒着呢,可别晒着你了。”陈大哥也在一边附和。
江月白还想过来帮忙,不想白吃白住。
陈大哥看着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细皮嫩肉的,可不敢让他碰,便说道:“江公子,你应该会写字吧?”
江月白连忙点头:“会的。”
陈大哥笑道:“那就好说了,你去找海娘吧,他现在就在阿勇家,正商量着想给儿子寄个信,你要不去哪儿帮他们写信吧。”
这村落人口并不多,按着陈大哥指的路,江月白很快便找到了阿勇家,敲了敲门,给他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皮肤也晒得有些黑,一双杏眼却圆溜溜的,很有灵气,看到他,先是打量了一下,才笑道:“你是谢公子吧。”
江月白现在对谢公子这个称呼已经慢慢习惯了,点头道:“是我,你认识我?”
女子一笑,牙齿白白的,很可爱:“听阿娘提到过,说长得高高壮壮的那个是江公子,一看是书生的俊秀公子是谢公子。”
这个形容让江月白也忍不住笑了。
女子让开了身,让他进去:“我叫小月,你是来找海娘婶子的吗?”
江月白跟着她的脚步往里走:“陈大哥说婶子想找个人帮忙写信,让我过来看看。”
两人进了屋里头,果然见海娘和阿勇家的媳妇正在里头说话,一见他,海娘有些惊讶:“谢公子,你怎么来了?”
小月在一边叽叽喳喳地把来意说了,两人都高兴不已。
原来是之前帮他们写信的人手摔伤了,可能这个月都提不了笔,本来是准备着等下一次货船来的时候把信一起让人带出去,这下子,都写不了了。
阿勇姓吴,于是那婶子便江月白就称他吴婶子。
“我们是每月都要写信给儿子的,他一个人在怀安,我们怎么也不放心不是。”吴婶子开心地合不拢嘴:“正愁着呢,就正好谢公子来了。”
跟着两个婶子往那龚先生家里走,那先生是二十年前乘船来此的,便一直在这里住下了,他们家里头的孩子,多少都会送到那里学几个字,百家姓,千字文,连小月也在那里上过三年学,那书生也不要其它的,和他们换些海错和生活物品就满足了,唯一的爱好可能就是爱收集骨制品。
“骨制品?”江月白问道:“骨做的东西?”
海娘点头:“对,天池里的鱼,都是越深处越大,有时候我们捕到了大鱼,那骨头可硬实了,便可拿来做许多东西,之前没有货船来,家里头的盛菜的盘子什么的,都能用这个来做,现在用得少了,但是先生有次看到之后很喜欢,他教孩子读书也不收钱,我们现在也用不上那些骨头了,就会挑些好看的送给他。”
龚先生四十多岁,家里和村里其它家没有太大的区别,亦是土胚的房子,贝壳的风铃,只是家中藏书很多,墙上挂满了骨制品,听海娘说了江月白的来历后,神色颇为冷淡,他手上还缠着纱布,只告诉了他笔墨纸砚的地方,让他取一些回去用。
“谢公子你别介意,龚先生一直是这么个性子,除了对孩子有点笑脸,平日里对谁都这样,不过人还是很好的。”吴婶子说着,还指了指篮子里的砚台:“这些年,请他帮我们写信,从来都没推辞过的。”
江月白倒是不介意,只是他刚才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他家中的博古架上有一支极漂亮的骨簪,通身如白玉,光泽温润剔透,一眼便吸引了他。
“龚先生平日里有什么喜好吗?”江月白打听着:“龚先生借了东西给我,我也想替先生做些什么?”
海娘笑道:“果然读书人和读书人能看对眼,不过先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连银钱都不要,平日里除了看书就是写字,其它的,可能就是拿骨头做些物什了,你看他屋里那些,都是他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东西,那想必很重视。
江月白有些苦恼,但随即便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了,知道他能写信之后,村里的人便都纷纷找上门来,想要让他帮忙写信,江月白也没有拒绝,谢奕回来时看他正仔细地听着来人的叙述,认真地替人写信,也没有打扰他。
下午江月白继续写信,而谢奕则换了一身衣裳和陈大哥出去了。
两人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忙了一下午,直到晚膳时间到了,众人这才散去,没有排到的,还约了江月白明日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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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主感情,主要就是想写甜甜的,温温柔柔的感觉,就和小白一样,大家就当小甜点来吃就好哦,希望宝儿们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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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