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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亦鸢一人立于石檐之下。多亏了这天坑般的地形,城外风雪交加,城内却很暖和,走了这点路身上已经出汗了。
一阵轻快的脚步伴着银铃般的笑声向自己这边飞奔而来,亦鸢心中一动,不可置信的转身。
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飞奔而来,止不住的咯咯笑。
少女扬起脸脆生生的喊道:“亦鸢姐!”
这情景是那么熟悉。
亦鸢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用发颤的声音轻轻喃道:“桃溪。”
怀里的少女稚气已脱,没有了五年前的孩童模样,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少女。白皙的皮肤、精致小巧的五官,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桃溪眼里的清澈灵动依如往昔:“听音姐说你来了,我实在坐不住就来找你了。我好想你呀。”
少女尾音带着撒娇的颤动。
亦鸢抚上桃溪如黑色绸缎般的秀发,笑了笑:“我也很想你。”
桃溪笑容甜美,牵起亦鸢的手:“快跟我来吧,镇大人也在呢。”
“师父也在?”亦鸢惊讶。
“是呀,快来吧,我们都在等你。”
天空中阴霾渐散,夕阳透过云层,在空中铺开金色的光幕。光幕斜照在天坑侧边的石壁上,映出一道金光闪闪的痕迹。一会功夫天空变成了许久未见的蓝色,清澈透明的蓝色,和拉着她手的少女一样纯净美丽。
暖意充斥着亦鸢的全身,一种冬日已过春天将来的感觉笼罩着她。连周围的冰冷的石墙石阶都变得鲜活温暖起来。
路上桃溪笑着催促快些,亦鸢很有耐心的应答,紧跟她走过一个又一个石廊。
两人来到一个二楼的平台,平台上有个石桥通向对面,桃溪雀跃道:“过了这个石桥就是了,咱们快走吧。”
亦鸢看着桃溪微笑道:“你带我过去,我跟在你身后。”
桃溪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亦鸢姐你先走,我跟在你身后,一样的。”
亦鸢面上依旧微笑,只是眼里没有了笑意:“不一样。”
说罢迅速伸手拽住桃溪向石桥上一推。
桃溪惊叫一声,踉跄踏上石桥,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她好似踏上了一个空气桥,整个人穿过桥向下坠去。
桥下的一声闷响和旁边的咒骂声同时响起,周围齐刷刷的是抽兵器的声音。
亦鸢嘴角噙着冷笑:“幻术。”
石桥迅速消解,原来那地方空无一物根本没有什么石桥。若是亦鸢先踏上去了,摔断腿的只怕是她自己。
阳光、蓝天,温馨的一切也随石桥的消失而烟消云散。天空仍旧是一片铅灰色,石堡内的一切也是冰冷的。
一、二、三……一共五个,一个弩箭,两个吴钩,一个双锤,还有一个背着长刀的。背长刀的青年肩膀上站着一只胡兀鹫,猛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展开翅膀嚎叫一声,亦鸢看见它身上渗着血渍的白色绷带。是方才在乱石路上袭击公子的那只鸟。
在弩手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亦鸢已经动了。
咄咄咄几下,亦鸢刚窜过的地方扎下了一排弩箭,弩手重新填箭。亦鸢没给他们更多的时间,迅速向手持吴钩的人袭去。猛地一弯身躲过那人刺来的吴钩,在他腰部狠劲一推。吴钩人侧身而倒,扑上了双手锤的同伴,两人扑倒在一团。
猛然使力扯到了身上的淤伤,亦鸢疼的呼吸一窒。这回必须速战速决,不然自己肯定撑不了多久。
亦鸢闪过另一个手持吴钩的侧面袭击,对方快速地发起进攻。亦鸢瞅准一个空档,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膝盖上,只听见一声让人牙酸的骨折声,那人惨叫跪地。亦鸢往下一扑一滚,弩手重新发射的弩箭尽数射在了吴钩杀手背上,惨叫声戛然而止,吴钩杀手软软扑倒。亦鸢借着吴钩杀手的倒势迅速抽出柳叶镖掷出,钉在了弩手的脑门。顷刻之间解决两人。
还剩三个。吴钩、双锤、长刀。
背着长刀的青年从一开始就双手掐诀半跪在地上,观其架势应该就是这个幻术的施展者。此时他抬手制止从地上爬起来欲上前的两人。肩上的胡兀鹫瞪大明黄的眼睛,冲亦鸢鸣叫一声,扑起翅膀飞离平台,只是身上带伤飞的不如在乱石路上利索。
青年冷笑一声:“你能看破幻术,北山堡的任务就是败在你手里的?”
“是败在我手里的。”
“呵,看来他南轼也不怎么样。”
“你也不怎么样,这个幻术漏洞百出。”
青年男子狂怒:“我南轲比他强得多。”对话间,剩下两个人已和南轲成三角包围之势,“我看你怎么破这个幻术!”
南轲手势迅速变化,嘴中念念有词,亦鸢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奇怪法阵。法阵最边缘涌起蠕动的黑色,以法阵边缘为起点,涌向亦鸢头顶。
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就这样形成了。
亦鸢被困在黑暗中,目之所及皆为黑色,伸手不见五指。
南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方才的幻术距离远时间长能让你看出破绽,现下你就在我眼前,加上事先布置好的法阵,我倒要看看你能耐到几时。”
胳膊上的防御咒猛烈脉动起来,北山堡那夜的感觉又回来了。亦鸢看着眼前浓墨般的黑色淡了些许,仿若几层黑纱笼罩,从中能隐隐绰绰能看见外面的人身形移动。
亦鸢佯装不知,用余光观察几人行动。
在双锤和吴钩环绕半天觉得时机已到,一上一下朝着亦鸢猛攻来。亦鸢迅速抽出柳叶镖甩手一扔,正中双锤刺客胸口。接着就地一滚,躲开上方袭来的吴钩,迅速起身从短靴中抽出匕首,趁着空档按住吴钩刺客的后颈,朝脖子上一抹,献血四溅中,又解决了两人。
南轲大惊,放弃维持幻术,连忙起身从背后抽出长刀,咬牙道:“你居然能……”
黑色全部退去,视野一片清明。
亦鸢不动声色的调理内息,舒缓身上的疼痛,刚才又猛然发力解决两人,身上淤伤着实疼得很。
不远处一座四层的石塔。胡兀鹫落在石塔的石窗棱上,伸长脖子盯着平台上对峙的两人,看样子想要故技重施从背后偷袭亦鸢。
这时四楼空无一人的室内猛然射出一道蓝光,正打在胡兀鹫身上,猛禽被当场格杀,直接从四楼掉了下去。
水音收回了手,看着笼罩在自己周身,宛如肥皂泡一般轻盈的结界,感叹道:“师父您的结界之术愈发精进了,就连刺客训养的猎鹰都探查不到结界中的人气息。”
水音的右前方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那男人站在阴影处,看不清模样,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结界上安静的流动着五色浮光,二人透过浮光继续观察平台上的情况。
眼前的南轲扔掉刀鞘,双手握刀柄,将持刀的架势摆的很足,颇有用刀高手的模样。细长狭直的精钢刀身打磨的光可鉴人,闪着森然冷冽的寒光。
亦鸢赞叹道:“好刀,可惜所持非人。”
南轲额上青筋跳动,咬牙道:“你若有本事赢我,这刀就是你的了,只怕你没那个命!”
亦鸢眼睛发光:“一言为定。”
随后南轲挥舞起长刀向亦鸢袭来。亦鸢只有一柄短匕首,不与他正面交锋就向后急退闪避,南轲紧追不舍。
手中匕首扔出,“叮”一声打断了南轲刀势,南轲心中一喜,以为是亦鸢被自己逼得没有手段了只能放手一搏。不曾想亦鸢趁着刀势被打断的空档翻身而过,窜到他身后捡起了倒地之人双手中的吴钩,反守为攻打的南轲措手不及。
南轲心中一沉。
用掉手中仅剩的兵器固然是冒险的行为,若能借此突破困境,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但此招仅限于武技、速度、反应力和实战经验都拔尖的情况。真正的高手几招之内便能知晓敌我实力,不需做殊死相搏才分胜负。如果刚才认为对阵的四人有运气的成分,此时他亲身对敌,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单论武技,此人在自己之上,没有了幻术的加持,胜算微乎其微。
南轲在亦鸢的攻势如风下,只能被动格挡。突然右腿被割伤,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被伤的地方是动脉,如不及时止血只怕还没输之前就被耗死了。
南轲再顾不得别的,抽出个空档转身就跑。持刀的手腕猛然一痛,整条胳膊都麻了,长刀落在地上也不敢回头捡。
后方传来高喊“信守承诺,把刀留下。”须臾间跑的没影了。
亦鸢站在原地,看南轲已经跑的没影了,才跪倒在地猛喘,浑身抖如筛糠不住冒冷汗。方才真是把她毕生所学都发挥到极致了,事后身上也是疼到极致了。
亦鸢在原地修整的差不多了,才忍痛起身将南轲刀和刀鞘捡起来。
确实是好东西,整个刀身到刀鞘都是精心打磨过的。刀鞘木制,裹着浅黄色的皮革。刀柄头和刀鞘的头、尾、中部,都被一种银色的金属裹着,四瓣目纹遍布其上,纹中还镶嵌着色彩不同的圆形宝石。单就品相上来看就是个好东西。
亦鸢撕下几缕布条将长刀绑好斜跨在背上,围着平台四周转了一圈,看见刚才幻术石桥的下方还趴着一个女子,想来是刚才冒充桃溪的人。
看着平台上亦鸢拿着刀走了,水音不动声色的长舒口气,战斗到最后才隐约看出亦鸢身上好像有伤,着实为她捏把汗。
水音望向隐在阴影处的辰大人,柔声道:“多谢师父。”
“不必谢,方才我并未出手。”年轻的声音,但却低沉又冷淡,“镇的这个女徒弟还不错,能自己一个人摆平,比之前那个强。”
“那也要感谢师父,如果不是师父帮我隐在这里除掉那只鸟,只怕阿鸢的处境就艰难了。”
水音歪头笑道,“所以,谢谢师父愿意跟我过来。”
辰大人好像不为所动的样子,一挥衣袖结界烟消云散:“走了。”
水音紧跟在辰大人身后下了石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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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上一章护法的名字被和谐了,实在不懂为什么一个少数民族的名字能被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