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扉泉]舌剑唇枪

　　千手扉间自认为他很得人心。

　　这可不是自卖自夸，而是经过了多年认证的。
　　他长了一张很占上风的脸，英俊中正的会给别人非常友好的第一印象。
　　女人喜欢他这一款的，他女人缘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受欢迎。
　　男人同样也不会对他太过防备，他就长了一张‘好兄弟’的脸。

　　虽然他耍阴谋，撸情报，杀人不眨眼，但真的托了这张脸的福，只要爽朗的笑基本就能得了三分便宜。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兄长的脸都是这样。
　　在那一段时间他在各大忍族中的名声不次于兄长，很多人都乐意同他打交道。
　　但其实千手扉间不是特别乐意笑，因为他大笑时一边脸上会凹下去一个酒窝，看上去特别违和。
　　蒙面？太怪了。千手扉间翻遍了仓库，最后找到一个面额，他就想找个东西挡挡酒窝的位置，这样不至于被人看到。
　　特别是敌人。

　　千手扉间在那时也听说过，毕竟宇智波一族就在那立着，地位还不低，泉奈还是宇智波斑的弟弟。
　　当时听说到那些传闻的时候他着实愣了，下意识的回想起当年在南贺川河面上看到的那个幼童。
　　比他还要小两三岁的小孩儿，穿着宇智波的族服，长的比他见过的任何小孩儿都要好看。
　　那样的人长大了应当也不会丑，名声怎么会变成这样？

　　毕竟也是敌对家族，千手扉间深入查了一下，评论褒贬不一。
　　当然褒的也不全是好话，贬的倒是各有千秋。
　　直到一年后千手扉间在战场上重逢了宇智波泉奈。

　　如他想象中的，宇智波泉奈果然长成了很好的模样，但也如同传闻中的…对方的眼神非常令人……
　　千手扉间一时想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只是皱了皱眉头。
　　虽然不懂泉奈什么意思，但毋庸置疑，他被讨厌了。
　　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是千手和宇智波。

　　但那天之后千手扉间睡前却总是会回想起宇智波泉奈看他的那个眼神。
　　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第一次见也没有这样啊！这些年他确定没有见过泉奈，而因为两边族长几乎同时离世的原因，都在竞争族长之位与培养新生代这些事上下功夫，这些年千手和宇智波反而是最和平的时候了。
　　所以说宇智波泉奈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
　　静悄悄的深夜千手扉间简直都要自我怀疑了，被那样一个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的少年人用那样的眼神看，任谁都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啊！
　　他每天都会换衣服，也有在洗澡，身上更没什么味道，长的也没有那么不堪入目吧？所以那家伙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年轻的千手扉间大半夜气的没睡着觉。

　　为此他特意明里暗里去探兄长的口风，谁料对方探究的看看他“扉间，你怎么会想问这种事？”
　　“……我就是好奇。”年轻的千手还不太会在自己的兄长面前掩藏情绪。
　　“我也没见过那孩子几次，不过前些年他一直被斑外派，刚回到宇智波好像也没多久。”千手柱间托着下颚“但那孩子对我虽然有敌意但也没有像你说的那般，打招呼的时候也象征的笑了。不过说来他笑起来和斑真是一点也不像，明明长的挺像的。”
　　“…………”对方笑起来什么样他压根都没见过！

　　因为这事儿千手扉间没少自我怀疑，后来怀疑的多了也就放弃了。
　　心道那家伙可能就是单纯的讨厌我，这跟我没关系，是宇智波的人品问题！

　　之后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泉奈，即使是宇智波斑在战场上出现也始终不见泉奈，可能又是去出任务了吧，千手扉间心想。
　　没有意外的日子持续了快两年，某一天他在与猿飞一族的合作中，千手扉间十分偶然的听见猿飞的族人提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笑起来可真是太好看了。”
　　“谁说不是呢，不愧是宇智波的小公子啊，真有大家风范。”
　　“扉间阁下，你认为呢？你也见过宇智波泉奈吧？”
　　“………”千手扉间没有回答，他打量了一下那名猿飞的忍者。
　　头发发梢都打结了，衣服到处都是泥点子，一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不说，说话你就说话，手扣完□□去扣鼻子又是什么操作？！
　　千手扉间深吸了一口气，他莫名的有点不平，他干干净净的被人甩白眼，结果不讲卫生的反倒得了一个笑脸是吧？
　　还宇智波？真是白长了一双写轮眼！

　　可那天显然只是一个开始，自那天起，千手扉间总能够听见别人对于宇智波泉奈的褒奖之言。
　　大多都是说对方很有礼貌，笑容真诚，有大家之范什么的……
　　千手扉间胸口那股火憋的越来越大，所以我就活该是吧！
　　对别人都有好脸色？看我就冷脸撇嘴角一副嫌弃的模样！

　　第三次看见宇智波泉奈，是在火之国国都的大名府。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两年有余，他们两个也真正的独当一面，代表一族拜见大名。
　　他由大名府中的家忍带路，往正厅前去，看见长廊尽头的某个青年时微微一愣。
　　他们两人身着正装，羽织后绣着族徽，背负着一族的荣耀。

　　与上一次重逢不同，宇智波家的那位青年展开侩扇主动向他走来，嘴角挂上了一抹温切的笑意。
　　“扉间，好久不见啊。”

　　千手扉间抿紧了唇角，他并没有忽视泉奈眼底的恶劣以及哂笑……还有那熟悉的仿佛在看脏东西似的眼神。
　　这些都被虚假的笑意掩盖，只是这掩盖手法实在不怎么高明，简直就像是故意让他发觉。
　　千手扉间视若无睹，从他身边直接走过去。
　　往昔那些忍者的夸赞还在耳边徘徊，说宇智波泉奈如何如何平易近人，可如今回想起来倒像是个讽刺。
　　千手扉间眼底的冰凌浮在表面，昭示了他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啊，这两年泉奈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和笑容和那些人打交道，就让他们满心以为得到了重视一样。
　　可泉奈还是没变。
　　依旧用着那种眼神看他，居高临下的像是在俯视嘲笑他。
　　还不如两年前撇嘴冷脸！！！

　　反正他们是千手和宇智波，探究私人感情没有意义。
　　讨厌就讨厌吧，他也并没有想亲近宇智波的打算。

　　但千手扉间怎么也忘不了，当年南贺川上，那个长的漂亮的男孩儿用着纯粹的语气问他的父亲“那就是扉间吗？”
　　那双看向他的眼神是带着光的，好像一点也不讨厌他。

　　究竟是为什么？千手扉间虽然放弃了追寻答案，却不代表他没有心存疑惑。
　　直到那一次任务，他人生中的黑历史！

　　彼时正值秋收，各族息战，他已经押送好了一批粮食，怀里揣着兄长的致谢信还得再走一趟。
　　就是这一趟让他被羽生盯上了。因为是息战期他并没有带同族，再加上他的战力也足够应付大多意外。
　　却没想到羽生一族这么不要脸。
　　大半夜往他被窝里送女人！

　　说什么宇智波泉奈正巧押送一批关键物资，只要能把宇智波泉奈杀死在这里，没人知道是他们做的，还能截断宇智波的口粮。
　　千手扉间“………”他觉得羽生一族在瞧不起他，他就算平时行事卑鄙那也是有来有往，这种缺德事也就他们这种小家子气的才能想得到！
　　他连夜给兄长传信，让他通知别的氏族有人违规，快早点带人来捡羽生一族的漏！
　　大名都严明秋收息战息战这帮人还顶着风上，既然如此他们千手就趁机捞一笔！既占了大义名分，还能把羽生一族的资源都收拢门下，最主要的是宇智波泉奈相当于欠了他的！

　　为了稳住羽生一族，千手扉间硬着头皮收下了他们送来的女人。
　　他是真不想碰，总觉得羽生这帮人没有好心思，说起来这姑娘年纪不大脂粉味是真重，千手扉间将窗户开了一个缝散味儿，背后就拥上了一具温热娇软的□□。
　　“…………”
　　千手扉间差点没反射性的把对方扔出去，他脸色不太好看，掐着那姑娘的脸让她松开手“就这么急？”他往下看看她这穿了跟没穿的衣服，哼笑了一声。
　　他把那女人按在床上加了一个幻术，坐在桌边倒了杯茶，不时说两句低俗的街头淫词给暗处的人听，任由床上的姑娘陷在幻术中娇喘也没有上前。他并不是没有反应，只是他认为这不是最佳的处理场所。
　　这也是克制锻炼的一种。

　　此事过后泉奈算不上欠他人情，毕竟千手在这事儿中肯定能得到足够的好处，唯一的好处……千手扉间勾勾唇角，就是不知道对方见到他时还会不会摆出那么一副表情，只要一想到泉奈忍着气他就觉得茶的滋味都变好了。
　　事一完千手扉间就把幻术解除了，装作正在系衣带的模样送走了那姑娘。
　　屋内的脂粉味儿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千手扉间换了一床被褥这才去关窗。
　　当然……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肯定不会去窗边！更早点……就不该住在这间驿站！
　　因为他在三秒后就十分突兀的…就撞上了下方人的眼神，对方似乎一直在仰头盯着他的房间，千手扉间一僵，狠狠关上了窗户。
　　……！！！怎么回事！泉奈也怎么会在那儿！！
　　啧，这回怎么也解释不清了！该死的羽生一族！非得赶在这时候搞这种事！
　　躺在床上，即使闭上眼睛脑内也清晰的回想起泉奈那双带着揶揄的双眼，千手扉间硬是气的没睡着！
　　那家伙不会以为他是这么随便的人吧！说起来泉奈大半夜不睡觉为什么要去后院听别人墙角？！他听去了多少了？不会从头到尾都听到了吧？
　　……千手扉间捂着脸深感绝望，为什么偏偏被敌对家族的人看到了啊，泉奈看他的那个眼神仿佛都在说‘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啊还真是开眼了’！

　　……

　　不过千手扉间后来如愿看到了泉奈那个他期待的模样。
　　大概是知道羽生一族被他们捡了漏，泉奈抿着唇角笑也不笑了，平时总在战斗中耍的嘴皮子也停了，一刀一刀砍得厉害……千手扉间觉得这比他期待的还要爽快的多，简直像是大热天兜头浇下来的一盆凉水，爽翻了！
　　得意之余他也发现，自那之后泉奈的双刀再也没出现过。
　　丢了？还是断了？

　　可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他终于真正和泉奈持平了，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最近宇智波斑似乎也有些后继无力，千手已经开始占上风了！
　　也许兄长小时候说的那不切实际的梦想还真能实现也说不定。
　　……千手与宇智波结盟吗？总之也不坏。

　　可某天开始，泉奈变了，他似乎变得急切追求战局的胜利，每次与他交手都竭尽全力，不搞到带伤就不下战场。
　　短短三个月他身上的伤去了旧的又添新的，总没有身上不带伤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对。泉奈太过于急迫了，总是笑着的唇不知何时起也不再笑了，带着仿佛‘我已经没有时间了’的宣告，把他往死里逼。
　　可他察觉的太晚了，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直觉，在那一场战斗中，泉奈几乎将他逼入了绝境，他无奈用了还未完善的飞雷神。

　　……

　　那天，宇智波泉奈没有出现在宇智波斑的身边，而他却能在宇智波斑的双眼中察觉到那独属于泉奈的瞳力。
　　万花筒写轮眼。

　　千手扉间终于明白了，泉奈早就已经做下了决定，将双眼换给斑，为此在最后的时间想跟他分出胜负。
　　泉奈赢了就会杀了他，届时将眼睛换给斑，即使换上一双普通的写轮眼也不会影响宇智波胜利的现实。
　　可事实相反。

　　他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泉奈死了。

　　▼……

　　千手扉间在跌入凉透彻骨的江水时笑了，看着泉奈那没有笑意的唇角，他惬意的笑了，这是自泉奈到来后他笑的最得意的一次。
　　他当然算不上赢，聪明了半辈子，到头来还不是输给了一个跟自己差了十三年经验的泉奈身上。
　　明知道泉奈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心软？他心知肚明。
　　千手扉间很清楚自己为何会在当年那场博弈中活下来，因为他抱了杀死对方的决心。即使被杀死也要用尽一切拉对方下来的狠劲……才是让他活下来的关键。
　　可自从那天……他放弃了再一次杀死泉奈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输了。

　　千手扉间沉入江中，紧闭的口鼻让江水丝毫灌不进他的身体内，他依旧动不了。

　　如今的泉奈要杀他，而他只想得到这个人，这是心态上的致命差距。
　　他输的不冤，在这件事上。
　　可泉奈也算不上赢，在另一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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