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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徐昭擦桌子的时候,陆炡想起来一件事。
他刚才叫唤得多,声音发懒:“徐总,有个事。”
他们俩往常这么称呼的时候总有股阴阳怪气的意思,但现在,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像是在调情。
他坐在餐桌上没动地方,换作以往,陆炡受不了这样,裤子拖在地上了,吃饭的地方放了屁股——方才那一番之后他觉得倒也还行了,暂时先这样吧,等徐昭走了再给桌子做个全套消毒。
眼下,他腿还发紧,不想有大动作。
挺神奇的,陆炡想,徐昭在他心里的位置真是特殊,以前就特殊,现在更特殊。
徐昭擦完桌子,又撤了湿巾擦陆炡的腿,动作是在擦,但又偏按着他的膝盖不让人动。
他道:“陆总,您说。”
他做这个动作时,就挨着陆炡,于是陆炡借地形优势把嘴唇往他鼻梁上贴,轻巧地碰了一下。
“我部门之前有个转正的小孩,申大毕业,叫王晨,你去人资那应该能调出来他的信息,”陆炡说,“帮我个忙,你认识的门路多,能不能给他推荐个好工作?”
徐昭把手里的湿巾一个抛物线丢进垃圾桶,没说话。
陆炡等了一会:“嗯?”
“陆总,按理说我不应该跟个小孩计较,”徐昭甚至后退了一步,双臂抱在胸口审视陆炡,“但你非得在这么个时候提别的人,也得理解我有点情绪吧?”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那能怎么办呢,话已经说出来了,陆炡只好下了桌,踢开裤子,不顾徐昭胳膊还挡在胸口把人抱住了。
他说:“你消消气。”
徐昭亲了亲他的耳朵:“没生气,这事我知道了,他怎么你了,以前没见你给别人安排过工作?”
陆炡的工作风格,别说徐昭,整个上润所有人都知道,此人严肃,严厉,严格,能用实力解决的事上最看不上托关系弄人情那一套。
陆炡把那天看见赵展明的事和猜测说了。
徐昭骂了一声:“这帮人就是在作死……我说你那天说话怎么那么狠,我当他得罪你了。”
“这还不算得罪我么?”陆炡说,“这事是我的失职,所以我得补救一下。”
徐昭:“你的出发点是挺好,不过这事赖不到你身上,赵展明的错,你别在这大包大揽的,是不是明天上润真倒闭了,你也要说是你无能?”
陆炡:“我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
徐昭点头:“行,咱俩不聊这个,你刚说那个我答应了,刚才手机好像有消息,看一眼?”
手机震动的时候他俩正办事呢,以往的二位卷王工作狂当时是犹豫了一下,但谁也没去看,再过一会消息又不响了。
两个手机同时都响,大概率是工作,但工作么,有时候也没重要到那个程度,晚这么一时半刻的,也没见地球毁灭还是上润倒闭。
陆炡放开人,戴上眼镜,正要拿自己的手机,听见徐昭说:“陆总,咱俩可真是——”
徐昭关掉社区通知和公司群,无奈道:“静态了。”
他们俩的运气实在是有点说法,第一次约会就赶上好几个月没有的封控,上回是陆炡封在他家,这回是他封在陆炡家。
看见通知的陆炡:“……”
封控不常有,这回上润众人比上一次兴奋多了。
原因无他,长期高压工作,猛地来了个小长假,就是被拉走也是好事了。
但对再一次被封在一起的两个人来说,很难说是好还是坏。
这不是刚确定关系就同居了么。
陆炡家里又没准备多一套的日用品,他根本没想过有人在自己家住这个可能性。
徐昭收拾完战场,在屋里转悠适应新环境,转来转去发觉少点什么:“陆炡,我送你的小熊骑士呢?”
“在衣柜里,”陆炡把衣服换了,穿了在家的宽松家居服,正思考给徐昭也找一套,拉开衣柜把他的小熊骑士拿了出来,“你要吗,给?”
然后又找出一套自己的家居服:“去把衣服换了,在家里别穿外面的了。”
徐昭一手接过熊,一手接过他的衣服:“……你确定要我穿你衣服?”
陆炡回头看他一眼,徐昭脖子的血色还没退。
他拿话顶他:“没见你刚才弄我的时候犹豫呢?”
“那能一样吗!”徐昭拎着东西拐去了浴室。
陆炡在卧室喊他:“把你的小熊骑士放下!”
*
与上回不同,这次封控在周六,大半人都没有工作准备,唯有一部手机能在家办公。
惨一点的比如徐昭,也真就只有一部手机了。
徐昭换完衣服后陆炡去洗了个澡,又给厨房来了个大扫除,等收拾完一看时间,都快五点了。
这期间徐昭打开自家监控看了会徐宝金,猫的自动喂食器和水壶是满的,应该能坚持一阵子。
陆炡在他身边坐下,刚陷进沙发里,旁边一条胳膊伸过来揽在肩膀上。
徐昭:“胃还疼吗?”
陆炡往他身上靠过去:“不疼,早就好了。”
徐昭也靠着他,抓陆炡的另一只手与自己十指相扣:“其实我小时候没什么朋友,出了那事之后更没什么人敢跟我玩了,我挺羡慕别人那种呼朋唤友一大圈的。”
陆炡“嗯”一声。
“就宋文跟我玩,你认识他,”徐昭接着说,“后来上学,上大学,我就想,我得离开家那边,厂区一点也不好,我想坐办公室。”
不过他现在也只能算半个坐办公室的,商务的工作出差居多,徐昭一年里至少一半的时间都不在上润大楼。
徐昭:“还有个原因,我觉得家那边的人对我太熟悉了,我受不了那些叔叔阿姨和他们的孩子都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好像我有多可怜。”
陆炡及时插话:“你下一句不会要说只有我不一样吧?”
“……”徐昭有点咬牙切齿的,“你确实挺不一样的哈,有时候能给我气死。”
陆炡:“那是你气性太大,像野麻雀,一碰就炸了。”
徐昭:“好好说话,谁炸了,我是麻雀那你也是麻雀,麻雀才跟麻雀在一块打架。”
陆炡:“……”
行,以前彼此你来我往的还算个人,现在谈恋爱了,人都做不成,变俩被封在家里的麻雀了。
“我前两天看见中介发了个房子,离上润挺近的,跟你家在一个方向,”徐昭换了个话题,“我换个房子?”
陆炡听得出来,这是在征求自己意见呢。
他想了想:“现在换太早了,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你换了房子,就会出现熵增的一系列问题。”
徐昭“哎”了一声:“陆总,我发现你这人什么事都往坏处想,人生要是考虑那么多风险,那不就是什么都别干最好?”
“我们市场部同时是做战略发展的,”陆炡用指尖戳他的掌心,“战发所谓的成功,其实不是在每一个风口都取得多么伟大的成就,而是在每一个机会到来的时候,都没有成为失败者,我们跟你们商务部从根本观念上本就不同。”
战发求稳,商务求进,因此才说两部门是一体的。
徐昭被他戳得手心痒,把作案份子按在沙发上,转头亲陆炡的额头,提醒他:“陆总,咱俩这是谈恋爱呢。”
亲了一会,他说:“我觉得谈恋爱要承担的最大风险,是看两个人能为对方承托最低底线在哪。”
“我不知道,”陆炡说,“我觉得可能是未知吧。”
未知喜欢这种感情,放在现实里,到底能有多大的力量维系住两个人的亲密关系。
这事不像市场部的策划,尽管市场风云莫测,但他们已经有无数的数据、案例以及理论支撑,最终得出的那条路未必是最准确的,但总不会错得离谱。
可感情不一样,这条路非得亲自去走一趟,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没走到尽头那天,怎么敢说一定能如何?
正想着,听见徐昭又说:“给我讲讲你的事呗,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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