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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哈哎——”打了个哈欠，苏杰揉揉眼睛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稍稍伸展了下四肢。
他一晚上没睡好，做的梦诡异无比：一只大猩猩在地上滚来滚去撒娇。
昨天夜里那帮人上演的那出“忠诚与热血”的戏码把他看得寒毛直竖，好在最后还是河蟹完满地收了场。老头沃尔特兴高采烈地接受了前北方首领之子肯·西奥斯的禅让，登上了北方部落临时首领的宝座。不过谁都看得出，他是很想把“临时”那两个字去掉的。
苏杰抱着手肘，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刚想回去拿件衣服，一件宽大的斗篷就罩在了身上。
心头一暖，他不用回头就知道做这事的人是谁。
“晨练完了？”苏杰开口问。
“恩。”肯走到他身旁，点点头。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他没戴口罩，额际的发丝微湿，眼神清亮，呼吸间的热气清晰可见，俊秀的面庞上还带着晨练完的红晕，“刚才格赛尔派人来找过你。我看你还睡着，就没让他们叫醒你。”
“………………”苏杰额上一阵黑线。自己现在可是在军队里，怎么由得肯这样瞎闹腾，奥顿居然也没说什么……啧啧，”对了，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我懒得问。”肯回答得很理直气壮，让苏杰有种憋过气去的冲动。
“你这家伙……算了，我现在就过去。”说完苏杰就欲大步走开。
“等等。”肯忽然叫住他，走上前细心地为他扣上斗篷的系带。
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垂头动作的模样，对方长长的睫毛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轻轻颤动。苏杰心头一阵悸动，耳根也渐渐发烫了起来。
“好了，去吧。”肯抬起头，一时二人四目相对。
“咳……那我闪了……”苏杰尴尬地别过头，迅速地跑了开去。肯瞥见苏杰面上登染的绯红，轻笑出声。
靠！真丢脸！
落荒而逃的苏杰低声咒骂着，他心里乱成一团，根本无暇细想自己为何不敢直视对方的双眸。印象里，肯那双经过魔法掩饰的墨绿眼瞳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好像要把自己整个吸进去一样……
“帮我通报一下。第四军幕僚长杰·苏前来报到。”苏杰一路小跑到了奥顿帐前，示意门口的守卫通传。
“苏，快进来。”没等卫兵进去，帐内就传出了奥顿的声音。
苏杰挑挑眉，大步走了进去。只见好几个军官模样的汉子正和奥顿一起围立在桌前，一些还对着桌上的行军地图指指点点。这些人的面孔苏杰都有印象，是新建第四军旗下的几个营长。
“来。等你很久了。”格赛尔·奥顿招招手，示意苏杰到他身边去。对于他的迟到，话里丝毫不带责备的意思，却让苏杰心虚起来，就算以他的厚脸皮，也不禁有些汗颜：还好这个地方军法没这么严，否则老子光是挨军棍就要半身不遂了……
苏杰不知道，整个军团里唯独他们这伙作为“客军”的卡鲁人，是不受军规约束的。摄于他们强悍的实力和神秘的作风，亲王可不愿意在这种关键时候得罪这群“老爷们”。
“苏，昨天晚上亲王给我们第四军布置了新任务。”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区域，“殿下命令我们和第一军抽出兵力在这里驻防，协助威得利亲王的军队拉开南部防线。”
地图由一整块牛皮制成，虽然看起来简陋，但从墨迹看，明显就是新制的。苏杰仔细地观察着奥顿指的地方，甚至连牛皮上细细的刮痕都注意到了，就是看不懂上面那几个写得像鬼画符一样的字。
他摸摸下巴，佯装深思：“哦，这样啊……”
奥顿认真地看着苏杰：“恩。这里地处要势，但是山岘陡峭，不适宜骑兵作战。所以我和第一军军团长商量了下，决定派两个师一共四万人的步兵团队出阵。”
是山地啊……
苏杰努力吸收着一切情报，不动声色。殊不知他这番故作深沉的举动，在几名军官眼里留下了“这人貌似很强”、“这人很厉害”等等印象。
神秘而牛B的卡鲁人在普通人类的眼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她们每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牛人光环”。
“牛人”苏杰郑重地点头，他（假装）一本正经地对奥顿道：“那，中校大人需要下官做什么。”口气俨然是一副下属对上级的样子。这种恭谦的态度更是让旁观的军官们心底的敬意油然而生：瞧瞧，这牛人多上道！
这些中层军官大多是预备役出身，刚加入新建的第四军团，他们只见到了苏杰“料事如神”、“探敌精准”的伪装，却根本不清楚苏杰其实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
奥顿一怔，也有些惊讶于苏杰公式化的应对，他已经做好了被对方直呼名字的准备。
“咳……”假装轻咳一下，奥顿恢复了神色，“中尉阁下，此次南行意义重大，我军步兵精英尽出，奈何本官须驻留此地，协助亲王共御强敌…”他目光坚定，缓缓说：“所以，本官向亲王进言。南行步兵师团总参谋长由阁下担任，辅佐第一军军步兵师团长雷比亚斯·林顿·基尔伯特上尉指挥军团。”
苏杰接过奥顿递来的任命书，呆了一呆。
哈？
总参谋长？
“是！中校大人，下官遵命。一定不负所托。”反应过来，苏杰立刻站直行了个军礼。这套把戏他私下练过，还曾经叫肯看看自己的动作像不像军人、够不够规范，虽然结果是换来肯的一通闷笑。
奥顿回礼，他没细看苏杰的军礼是否标准。这次的行动人选是他亲自向亲王谏言的，眼看赫尔尼战线已经成型，即将成为和盖亚人交战的第一前线。如果苏杰继续留在这里，那只会面对更多的危险和不测。奥顿已经从肯那里得知苏杰的身体暂时无碍，不过他可不认为孕夫苏杰能在乱军之中依然活蹦乱跳。
“苏参谋长，恭喜恭喜……”一旁的军官里立刻有人上前祝贺，看得奥顿哭笑不得。新组建的第四军果然和亲王麾下的原来三军团不能比，连军官都这么油滑没骨，不敢想象底下的士兵会是什么样子……看来接下来自己可有得忙了。
“格赛尔……”和军官们客套完，苏杰把奥顿拉到一边，“那什么……”他眼神游移，“肯能不能一起去…………？”
听到这话，奥顿失笑，他挑眉：“这话你还需要问我？”
果然，苏杰的脸立刻有了喜色。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哦耶”，面上却怎么都拉不下来，他清清嗓子，装作没事。
奥顿好笑地打量着苏杰，暗自感叹：从认识这二人起，就觉得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随着日子越来越久，几人距离拉近，他也看出了一些苗头。奥顿出身虽是贵族、可却成长在行伍里。无论是哪儿，这样的事情他都见得不少了，所以也并没什么反感，反而真心希望他们能好好继续下去，特别是在眼下的乱世里……
“对了，和你一起去的雷比亚斯上尉昨晚就接受了任命书，估计他今天就要开始集结部队了。大概你明天就得出发……”
“这么快？”苏杰愕然。
奥顿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对方：“兵贵神速。这你都不知道？”他有些后悔让苏杰去当什么参谋长，早知道让他做个大头步兵就好了，虽然苦一些，总比被别人说自己御下无能来得好……
“咳。一时忘了，哈哈。”苏杰打着哈哈混过去。这时，门外传令兵高声通报，进了营帐后就直接对奥顿说：“奥顿中校，亲王殿下请您即刻去他帐内，有重要军情商议。”
苏杰和奥顿对视一眼，后者立刻回礼接受，丢下一堆军官独自出了营帐。苏杰看看这票第四军军官似乎有继续拍马屁的意向，立马一板脸：“啊。我想起来手上还有要事，各位，恕在下失陪。”说完，也不等人回话，飞也似地逃出了营帐。
结果，苏杰刚回自己帐篷就知道奥顿跑去和亲王商议什么“重要军情”了——
他刚掀开帐帘就看到蕾雅正悠闲地靠在桌旁指使肯捣药。相对于肯的一脸苦大仇深，蕾雅则轻松地抬起手对苏杰打招呼：“哟，你回来了啊。”
“你在干吗”苏杰上前走到肯身边，看着对方的动作问。
“……磨药。”声音有气无力，苏杰可以清楚地看到肯眼里几乎写着“我很凄惨”几个大字。
一旁的蕾雅补充解释：“为了给这家伙补身体，我的藏品都快败个精光。现在该到这蠢货付出点儿什么的时候了……”说着还露出一个恶质的笑容。
“对了，这个给你。”忽然，她把一个小瓶子塞到苏杰手里，“从你老板那儿抢的。”
苏杰挠挠头，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好奇了起来：亲王的东西一定不是凡品……
他拿起瓶子在自己眼前摇了几下，看着里面微微泛着蓝光的液体，开口：“这什么？”
蕾雅的背上好像瞬间长出了恶魔羽翼，表情充满了邪恶。她拍着苏杰的肩，故意大声道：“用来‘对付’肯的。”
“？”苏杰不解。一边的肯倒是猛地站直了身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那面色比霓虹灯还精彩。
蕾雅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干吗！
肯无声地怒瞪，蕾雅则报以恶毒的奸笑。她的这种表情如果被那位准未婚夫看到，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一路滚到水沟了……
对于刚明白自己感情的肯来说，蕾雅的这种行为显然是太过刺激了些……
幸好，她没有继续戏弄肯下去。恢复神色之后，她对苏杰道：“我开玩笑的。这是强力恢复剂，是我昨天连夜赶制的。”蕾雅被玛鲁斯破魔矢所伤后，唯恐苏杰和肯有朝一日也受到这种无法用魔法治愈的重伤，“我手上的药材只够制这么一小瓶，你省着点用。”她话锋一转，手指向肯，“特别是这家伙，保护你起来，可是一向不要命的……你得好好看着点。”
听到蕾雅赤*裸裸的“训斥”，肯几乎把头埋到桌子底下：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肯不知道，恋爱上受到打击的女人更可怕。
苏杰回过神：“你知道我们明天要出发了？”
点点头，蕾雅刚才就是来通知肯这个消息的（顺便趁着最后的机会奴役一下肯）。说到这儿，她的口气认真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我刚刚才接到的最新消息，你们可能都还不知道……”
“什么？”肯和苏杰一齐望向女治疗师。
蕾雅冷笑了声：“我们伟大的新任北方首领沃尔特和他的蠢侄子德卡罗率领我卡鲁人余族向亲王请命，跟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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