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娱乐圈]

　　上午九点钟，所有练习生准时到达基地大楼负一层的某间阶梯教室，安安静静坐好等待节目组的安排。

　　前两排的座位按照顺位次序标上了人名，齐望泽坐在靠门的位置，最右边是楚羽歌，左边则是苏亦。

　　由于先前闹了些不愉快，苏亦眼睁睁看着齐望泽在身边落座，没有和他打招呼，咬着唇，说不上是尴尬还是不悦，总之脸色不太好看。齐望泽倒还是那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把身边的人放到眼里。

　　偏偏苏亦就坐在齐望泽和朗州中间，每次朗州找齐望泽说话的时候，他都如坐针毡。

　　不过这种难受劲没有持续多久，楚羽歌的到来恰好缓解了这种诡异的尴尬气氛。

　　他穿了件薄荷绿的加绒卫衣，白皙的手指紧紧捏住领子，看上去好像很冷，走到齐望泽身边坐下的时候，难得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

　　齐望泽对他微笑着点点头。

　　“这次你倒是很幸运。”

　　楚羽歌清凌凌的目光扫过朗州的侧脸，又落到齐望泽身上，继续说：“为了解决黑料，费了好大一番劲吧。”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顺利澄清并且稳住排名，青萝肯定没少下功夫。

　　意识到楚羽歌提到的是前几天的事，齐望泽怔了下，挑眉：“也算是我运气好，那个编舞老师忽然就招了，不然三公舞台我肯定拿不到那个成绩。”

　　听了这话，楚羽歌忍不住偏过头和他对视，确认他说话的神情不像作伪，眸中闪过难掩的诧异。

　　傅时延和编舞老师联合诬陷他这件事，朗州难道一点都没和他说？

　　“怎么了？”齐望泽眯着眼，敏锐地察觉出楚羽歌的不对劲来，“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跟这个无关，”楚羽歌看了眼隔着两个座位正在和唐宋聊天的朗州，“你不觉得……这次的危机解决得很容易？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反而涨了粉。”

　　齐望泽默了默，细细品味这句话的意思，好半晌才开口：“看来这件事你也知情啊。”

　　“也算不上知情，只是偶然发现了一些证据，然后告诉了……”楚羽歌噎了一下，“——告诉了你们公司。”

　　原来这件事之所以能顺利解决，还有楚羽歌的功劳。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齐望泽态度摆得很诚恳，“算我欠你个人情，等这次公演结束我会查清楚事情原委的。”

　　“不用了。”楚羽歌正视前方，松开捏着领子的手指，坐得很正。

　　已经有人代他欠了自己人情，同一份人情不需要两个人来还。

　　对方不给面子的转过身，齐望泽的笑容顿了顿，也跟着坐正身子，等导师进门。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随意一瞥没有看清楚的缘故，楚羽歌刻意遮挡住的脖颈上好像有些粉红色的吻痕。

　　齐望泽忽地想起前段时间见到过的、那个把楚羽歌护在身后的男人。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沉默了一会，节目组的录制还没有正式开始，阶梯教室比以往更加喧闹了。

　　“……羡慕你。”

　　意识飘得有些远，身边坐着的青年说了句话让齐望泽瞬间回神，但也只能捕捉到最后三个字。

　　“嗯？”他侧目看向楚羽歌，疑惑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了什么，什么羡慕我？”

　　为什么这么说？

　　“我确实很羡慕你，”楚羽歌轻飘飘的字句敲在齐望泽的神经上，“你被人保护得很好。”

　　这是句没头没尾的话，齐望泽失笑：“你说我？你知道我这几年在圈儿里遭的都是什么罪？”

　　“我可没说你之前的那些事，”楚羽歌和他对视，“起码你进了时练以后，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这就有点尴尬了，楚羽歌不会以为他也找了金主吧？

　　齐望泽不想和他辩论，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种事归根结底都是等价交换，你想获得什么，首先就要付出些什么，有些时候看似被保护，实则早就在暗中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再说了，楚羽歌不也被保护得很好吗？从进了组到现在，他背后的人一直在给他铺路，连续三次顺位都能坐上第一名，这其实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齐望泽的话落在楚羽歌的耳朵里，自然又是另外一层含义。

　　楚羽歌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说：“起码他给你的东西，不会用让人难堪的方式送到你手上。”

　　这句话就更匪夷所思了，齐望泽稍微思量了一会，确认他和楚羽歌所说的并不是同一个问题。他凝眉想了想，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

　　“你是想说，其实有人在我背后帮……”

　　话音未落，阶梯教室的木门被几个工作人员推开了。

　　十八名练习生迅速安静下来，齐望泽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只能作罢。

　　“各位练习生，上午好啊。”

　　江想游举着话筒打招呼，身后几个穿黑衣的男人搬着两张桌子移动到教室前方拼好，随后另外两个工作人员将两个不透明的纸箱放上去。

　　“今天我们要完成最后一次公演曲目的分配，本次公演共分有两组作为对抗组，每组九人。由于这次的分组方式与之前相比有很大创新，下面我来为大家念一遍选曲规则，请大家认真听。”

　　两排练习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节目组这次又打算整什么新活。

　　“观看两首定制公演曲目MV后，每名练习生需填写选曲意向，随后由工作人员进行随机抽取，每个曲目第一个抽到的练习生将享有抽取队友的权力。”

　　“如有其中一组已经达到九人，则其余九人无条件分到另一组。”

　　规则念完后，江想游偷偷抬眼观察观众席座位上练习生的反应。

　　此时大家都还没搞明白节目组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申渊忽然哆嗦了一下，惊恐地看着身边的人，小声道：“我靠，朗州你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忽然举手是要打我呢。”

　　朗州活动活动腕骨，舔了舔后槽牙，对着他温柔地笑。

　　“不好意思，我就是手腕有些难受。”

　　“不会是练舞受伤了吧，”申渊看了他一眼，“手腕如果短时间内高强度使用会磨损的，以后可能会拿不动东西。”

　　“谢谢关心。”

　　朗州说完这四个字，眸光黯下来。

　　为什么这次的分组规则和之前陈逍同他说的不一样？

　　他心中烦躁，闭了闭眼，近几天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一扫而光。本以为这次齐望泽的顺位排名只和他隔了一个位置，两个人一定能分到同一个公演小组，没想到节目组会临时将其改成随机概率这么高的规则。

　　一定有人向节目组授意过。

　　思及此，朗州一瞬间想到盛凛，他冷冷地顺着余光的方向看过去，却见最右的楚羽歌也蹙起了眉。

　　假如不是楚羽歌，那还能是谁？

　　“这意思不就是看脸吗？谁运气好谁就有绝对的掌控权，我们前九名一点优势都没有。”唐宋吐槽道。

　　“……你小声点，摄像机收音效果很好的。”袁茗轻捂住麦，担忧地说。

　　练习生们虽觉得这个规则有些奇怪，但还是迅速看完两支MV，填好志愿交了上去。

　　四公舞台的曲目风格迥异，一首《dreaming》主打kpop国际流重金属摇滚风，另外一首《暗恋的麻烦》则走的是轻松校园风。

　　不仅曲风不同，连舞蹈与唱歌技术的难度都大相径庭。

　　申渊似乎还想和齐望泽一组，趁着大家填志愿的时候悄悄溜到齐望泽身边，低声问：“我刚和老谭对过眼了，现在就问问你，你想选哪一首啊？”

　　齐望泽默了一会：“我只能选第一首。”

　　也不是他更喜欢张力大的舞台，而是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出演一个校园风的舞台是什么效果。

　　只要稍微想一想那个画面，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嘿，我就知道，估计大家都选第一首，第二首的舞蹈和vocal也太简单了，台风也没有第一首炸裂。”申渊拍拍他的肩，“那兄弟我就先回去了，这次能不能合作就看运气了。”

　　申渊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又歪歪扭扭的几个英文字母呈现在卡片上。

　　邻座的朗州扫了一眼，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既然申渊都写了第一首，那齐望泽也一定这么填。

　　朗州没多想，也在卡片上将第一首勾出来。

　　待到所有练习生都提交了志愿，节目组派人将纸箱收到后台。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把箱子撤下去了，他们要把我们的志愿放在哪啊？”有练习生开口问。

　　“别急，工作人员要下去确认是不是每个人都按照规定勾选了志愿，”江想游耐心解释道，“等一会我们就正式开始抽签。”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两个纸箱又被工作人员重新搬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江想游将手伸到第一支公演曲的纸箱内，取出一个签。

　　“让我们看看谁是今晚最大的欧皇，拥有优先选择的能力。”

　　所有人屏息等待着结果。

　　“哦，是一遥，恭喜你！现在可以抽选你的队友了。”

　　阶梯教室内响起稀疏的鼓掌声，展一遥兴奋的神色难掩，他快步走到讲台上接过江想游的话筒，对着大家鞠了一躬，随后开始抽签。

　　“这个纸箱里的卡片还挺多的，看来大家都选了第一首歌啊。”

　　展一遥挑眉边说边笑，紧接着抽出一张卡片。

　　“申渊，恭喜你，你成功入选了。”

　　申渊得意地扬眉，对着坐在第八位的谭影和第二位的齐望泽疯狂使眼色。

　　展一遥将大家的神色收入眼底，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畅快，他念名字念得很快：“楚羽歌，霍柏风，谭影……叶泓，唐宋。”

　　转眼就剩第一支曲目的最后一个名额。

　　齐望泽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一想到自己会被分到第二首歌，脑子就开始浑沌起来。

　　展一遥几乎将前九名的实力选手都念到自己的队伍里，就剩最后一个名额了，他也很纠结。

　　私心里，他希望这次能抽到齐望泽或是朗州，这两个都是人气选手，来了《dreaming》绝对不亏。

　　可千万别抽到苏亦，他可不想再和这个只会拖累队友的人合作。

　　他看了看齐望泽，见齐望泽神色云淡风轻，似乎并不紧张，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到朗州这里。

　　于是便猝不及防与一双冰冷的眸子对上。

　　展一遥忍不住打颤，看到对方眼中的寒意，一瞬间心里竟然有些害怕。

　　朗州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猫腻吧？

　　稍微定了下心神，他最后一次将卡片取出，慢慢念出了这个名字。

　　“朗州。”

　　其余没被选到的练习生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恭喜你加入《dreaming》的队伍……”

　　“——不用了。”

　　朗州打断展一遥的话，语气有些强硬。

　　第一排其余七个人齐齐看向他。

　　朗州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那张卡片我勾错了，我愿意将这个机会让出来，现在我只想去《暗恋的麻烦》。”

　　齐望泽捏紧袖口，心里既无奈又生气。

　　这个小孩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镜头面前违反规则，这样很容易让网上的人拿去做文章。

　　但朗州好像破罐子破摔一般，一点听劝的意思都没有，打定主意要到另一个组。

　　这段镜头不能用可以联系后期删除，网上有人闲言碎语可以找公关压下，但今天这个组他必须要换。

　　最后一次公演了，他一定要和齐望泽分在一起。

　　就是不知道擅自窜改规则的展一遥，到时能不能应付得了出品方和投资方的诘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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