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的白切黑日常

作者:安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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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回光


      秀也想随父亲去议事厅,族主阻止了他“今日之事,事发突然,赫的事情也不便你插手,你与念离一起吧?若需要我会找你。”念离看着秀,看着族主,她也听到了赫的话,她知道明日必是生死一战,她想带着秀离开,她要带着秀逃走,带上夫人,带上贤,一起去木族,她说“族主,如果赫的灵流、法力已经难敌,不如我们去木族吧,我父亲会保护我们?”。族主看了念离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天网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守护,明天如果赫敢来必是他的修罗场,今天是因为事发突然,明日他必要葬身在渺族议事厅。
      秀不想回居所,但是父亲态度冷峻,便随念离回了自己的房间,秀问念离“这个人,你认识?”“我不认识,父亲不是也说了,这是河族余孽。”“可他为什么叫我哥哥?”“这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着我流泪,看着他哭,我为什么也会流泪,也会觉得心里闷闷的。”“秀,你想多了,那只是河族余孽,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便杀他难免有些于心不忍。”念离想再次使用投魂术,将刚才所见统统让秀忘了,但不知族主会如何处理此事,还要等族主安排才好。秀好像沉浸在刚才见到的那个人身上,静静坐在窗前不再与念离说话。念离刚才听到赫的话,她只想离开这里,她没有法术,也不想秀受伤害,她想去父亲那里。
      赫飞起脑子里都是刚刚染消失在真火中的画面、哥哥化风为刀追杀了自己的场面,哥哥看着他却完全不认识自己,他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这个世界上,他最重要的人,一个死了,一个忘了自己。自己现在真的是死人了,被世界遗忘的人,与死有什么不同?赫懵懵懂懂的落到异族,他想直接落到山缝,落到自己与染争吵的山缝,他想对染说对不起,对不起染叔叔,对不起我这么不听话,对不起我害死了你。悲伤占据了全部的心思,刚刚进到山峰,他就看见染站在那里,赫想都没有多想,他冲上去抱住染,抱空了才发现是回光,这才清楚的辨明,眼前一切竟是回光,不见回光还可以忍受痛苦,眼泪成了唯一宣泄痛苦的出口,一滴一滴滑落脸庞,“赫,如果你看见这个回光,叔叔真的很抱歉,叔叔竟然没有活着的机会告诉你,对不起!叔叔想对你说的,只有对不起,叔叔真的很抱歉。从小叔叔学习法术,就想成为一个保护渺族、保护众生的人,但是叔叔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去做为祸苍生的事情。是哪个选择做错了?是哪一步走到今天?于自己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叔叔这一生都在后悔一件事,那天族主让我去异族,带你的父亲泽来渺族,我大概猜到是要惩戒你的父亲,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死,真的完全没有想到,如果知道他会死,我怎么会带他来,我应该放了他,让他带着你和你母亲快快离开,你的父亲是我在这世间见过最出色的人,简直是惊为天人,但是我没有想过,居然会是我害死了,我救了你却弄丢了你,你知道我一寸一寸的寻遍整个森林,都没有找到你的心情吗?我把你丢在了森林里,我以为你一定会死,你能明白我当时的万念俱灰吗?赫,百年后再见你,我就在想,这之后的时光我决对不能再做后悔的事情,就是拼了一切,我都要护你安好。”赫眼前浮现起染在真火中泯灭,想起他最后那个眷恋的眼神,那眼神里是对他、对他的以后,还是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不舍。赫哭的跪在染的回光面前,但是回光就是回光,染并不会伸手去扶他,并不会拍拍赫的肩膀告诉他“赫,不要哭,叔叔在,叔叔好好的。”他成了灰烬,飘散在空中,赫摸了自己的右肩,因为他看见染在真火中化为灰烬的时候,有些许灰烬落在了他的右肩。“赫,世间之大,叔叔找不到你,但是叔叔好怕自己到死都不能向你说对不起,所以叔叔留下了这回光。希望你可以看见,叔叔骗你父母的事情是叔叔的错,但是你知道吗?那秘密中有多少人的执念、多少人的心愿,族主、陶、侃的父亲,一切开始的理所应当、情理之中,但是不知何时,却变成了就是万般残忍也要维护的秘密。赫,我们吸食灵流百年,你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就是我帮你,我和族主可以平手,但是陶呢、亚呢、守呢?你没有胜算的,我希望你能寻一处安宁之地,尽享世间云卷云舒,但是你发现了回光,我不让你回异族,你都要回来,是啊!父母深仇,你发现也是天意使然。赫,叔叔自私,叔叔怕你遇险,怕你做了你父亲的后臣,叔叔瞒了你一切,叔叔对不起你,但是不要去碰天网,不要找渺族寻仇,我想你的父母也希望你平安的过这一世,赫,叔叔不能护你安好,叔叔真的好想再照顾你,如果浮生须臾一经打开,便能不会停多好,叔叔可以带你去一处静谧之地,叔叔教你认字,教你做人,叔叔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买好多的小糕点,让你如幼时,骑在我脖子上玩、可是最美好的时光都是暂停不了的,再美好的一切终会逝去。”赫是第一次看见染落泪,人生中第一次竟是在这样的时候,染叔叔竟是自己害死了他,赫的手抠在地面上,抠的那样深,那样重,灵流从破损的指尖流出,荧光点点飞入空中。如果今天没有当着秀的面杀死族主,是他那一时的心软和对哥哥的情谊,今夜无论哥哥走与不走,明天不是族主,就是他必有一人要死。
      夜深,念离和秀都没有睡下,秀再次问念离“那个人,我确实不认识?但是我肯定,我看见他落泪,我的眼泪就落下了,心里钝钝的疼,我不该是第一次见到他。”念离看着秀,门推开了进来的是族主,族主用平移到秀的身边,他冰封了秀对念离说“孩子,你与秀在一起多年,虽无所出,但我可以看出你对秀很好,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你应该也很想离开吧?”
      念离年轻阅历又少,喜怒都表现于色,族主说“你这样想也是对的,明天赫来必死于此。对秀也是又一次的伤害,何必要他看见。你使用的术法特别,似能真的让人忘忧,那你就让我儿,忘了刚才那段记忆,带他去木族吧!让侃和你们同去,不过几日会有人让你们回来,到时你们回来,还会如今天般祥和、平静。”族主对明日一战已经设下圈套,只等赫明日自投罗网。但是赫现在法术奇特,已经不再是我渺族术法,对这些未见的术法,族主没有十足把握,明日胜败尚难定夺。秀他的儿子,他连天网秘密都不想讲给他,他甚至想就让天网这般不断的吸食灵流,直至将整个异族吸食殆尽,他再带着染、陶等族中护卫杀进异族,血洗整族,这样天网的秘密、天网的歹毒,一切的倒行逆施、所有的卑劣龌龊都在自己手上终结了。他的秀可以安安乐乐、清清白白的生活,从此摆脱天网的负担,摆脱所有的阴霾,所以明日必须杀了赫。念离用了投魂术让秀忘记今日发生的所有,又央求秀带自己回木族看父亲,秀一脸宠溺的答应了念离,侃一同跟着去了木族。
      多少人都在期待天明,多少人在期待永远不要天明,赫一夜没有闭眼,看着面前点点灵流,自残带来的快感似乎可以微微压抑疼痛,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赫将回光看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阳光投入山缝,出行的时候到了,有人要死,有人才能活着。赫飞起这次他没有融景,他飞到整个异族的最高处,看向整个异族,如果今天能活着回来,他就再不怕谁会发现自己,如果能活着回来,今天就要打开天网,还了他父亲、还是这世间、还了异族,还了异族无辜身死的孩子、青年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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