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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暑翠屏山
昨晚抱着小玉兔明月一夜安眠,睡得又甜又香不说,还做了一个甜甜蜜蜜的梦。梦里她和一个白衣公子在一起,那人风趣幽默又体贴,他带她去游湖,船上有刚出水的鱼,做了蒸鱼呈上来,他细心的去了刺才给她。好些年没吃过蒸鱼的她吃的眉开眼笑,直到起了床,蒸鱼那鲜美的滋味还记得清清楚楚。
擦擦不存在的口水,明月懒洋洋的起床,这天才刚刚亮呢,这么着急做什么?环儿无视她哀怨的眼神,放下手里的面盆麻溜的伺候她洁面。当然得早点,要是按往日起来那时间,等能出门的时候都要吃午饭了,女人嘛,没个一两个时辰能出的了门吗?
明月到底还是太年轻,正如环儿所料,当明月还在那傅粉描眉的时候,望舒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桌前品着香茗用着点心了。望舒挑的位置十分好,坐在那正好能看见明月的侧颜,望舒半点不着急,一边喝茶一边看美人妆扮,哪里还需要外出游玩寻开心?这分明已经是人间极乐之事了。
“让小生替姑娘描眉可好?”望舒想起前人闺中描眉之乐不由跃跃欲试,虽然没有经验,好歹画过几张丹青,想来应该也差不多。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环儿捂嘴笑着闪到一旁,明月可就没那么高兴了。好你个登徒子,这么胸有成竹,不知道是替多少姑娘描了多少眉才练就的好技艺?
手指用力控制笔的力道,手腕要轻巧。墨色宜淡,眉头色浅眉腰色深。线条宜长,眉尾一笔成型。望舒默念着要点,他想的简单可真上手了才发现,这人脸和那白纸当真一点不一样。那白纸会呵气如兰吗?那白纸会有让人心慌意乱的鼻息吗?他强做淡定的神色,勉强画完一对眉毛,房内分明是清凉世界,他却像在太阳下暴晒过一般,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小心翼翼放下眉笔,在心里呼出口气来,背过身去擦擦额上的汗水,轻咳一声才说眉已经画好了。明月闻言缓缓睁开闭着的双眼,看向镜中的自己。这是什么鬼?看着镜子里那两道细细长长颜色墨黑的线条,明月沉默了。她是该为他没有经验而高兴还是应该为自己要重新整理妆容而懊恼?
望舒仔细看了眼自己的作品也沉默了,那对眉毛简直如同一件上好的玉器上有了明晃晃的瑕疵,一幅漂亮的风景画上出现了一道突兀的墨痕,简直就是大煞风景。最后还是环儿打破了沉默,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快速擦掉望舒的大作,口里一边说着这种事情还是奴婢做比较合适一边手脚利落的帮明月把眉毛描好。
果然术业有专攻,望舒看着环儿轻轻两下就勾勒出玉羽眉的轮廓不由在心里叹服。前人误我呀,我一个纨绔学什么人家描眉理鬓卖弄风雅?纨绔就该用纨绔的方法讨美人欢心,快速在心里又过了一遍今日的行程,确定无一疏漏这才放下心来。
穿上昨晚上就熏好的衣裙,又有望舒亲手插好一支玉簪,明月这才和望舒携手走出“暗香疏影”,环儿一手拿着妆奁匣子换的衣裳之类打的包裹,一手拿了把缂丝的团扇跟在后头。一出院门,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后头跟着一队侍卫,个个牵着骏马,一个小厮站在马车旁边,还是熟人,就是天天送东西来的那个。
明月一见那马车就觉得眼熟,还没待她细看就被望舒扶着进了车厢。这往车厢里一坐四下一打量,嗯,更眼熟了。那固定在车上的小柜子小桌案似曾相识,那散发着幽香的马车壁上天女散花的纹饰也曾在哪见过,再看看角落里盛着冰块的银盆,嘿,一模一样都没换过。这不就是去醉仙楼那天程赟安排来接她的马车吗?敢情压根就不是他的。
既然不是程赟的为什么会来接自己呢?明月瞄一瞄身边那白色的挺拔身影,难道……“姑娘一大早就梳妆打扮还没用饭吧,我备了些吃的,准备的匆忙简陋的很,姑娘随便用些。”望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向望舒手上看去。他手里端着一只描金的银碗,里面装着大半碗牛乳燕窝粥,他一面递给明月一面跟她说先用些汤水润润喉。
吃过燕窝粥,本来不是很饿的明月开了胃口,倒觉得饿了起来。望舒从食盒里拿出几碟点心,明月一看都是些条头糕玫瑰饼贵妃饼之类自己喜欢吃的甜口点心。每样只有两件,小小的个头安静地躺在细瓷碟子里。虽然分量少架不住品种多呀,明月每样尝了尝就吃了个七八分饱。
“还是王爷会享受啊,这点心是府里头自己做的吧?”明月吃完点心又喝了口茶,只觉得一本满足。望舒扬扬眉,怎见得是王府自家做的?明月笑了,这京城的有名的点心铺她是跟着琼华吃了个遍,虽说有些老铺也是卖相精美用料精良,可真要细巧到这份上的还真没有。就拿那核桃酥来说,真的做的就跟个核桃一般,吃个点心还要做的可以以假乱真的也只有他这样的富贵闲人了。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望舒毫不吝啬的把溢美之词加在她身上,“确实是府里的厨娘们做出来的,她们闲来无事就研究这些,也就看着好看罢了。”他没说他平日也不弄这么麻烦,点心什么的对他来说只是偶尔垫一下充饥罢了,今天这一番只是为了讨她的欢心。
出了城门到翠屏山,有修的又宽又平整的官道,马车在上面跑的又快又稳当。两人说笑间,翠屏山就在眼前了。明月跳下马车,四下打量。山脚下种了好些高大的树木,树荫浓密丝毫不绝暑热。有好些小商贩在树荫下支起了摊子,卖些茶水饮食。翠屏山上修了山路,望过去只见弯弯延延隐没在那郁郁葱葱的树林间。
夏日里看着这满目的碧绿只觉得心旷神怡,吹来的风里都带着草木清新的味道。明月入夏以来的懒散困倦被清风吹散,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活力充沛。“我们上山去。”笑着和望舒招呼一声,就双手提着裙摆迈开步朝山道走去。望舒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环儿和那小厮紧紧跟在后头,不敢错开一眼。
走在石头垒的台阶上,山风阵阵吹起裙摆,腰间装饰的環佩也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经过他们的努力,此刻他们已经站在了山腰上一个比较平坦的平台上,这里比较适合游人歇脚,所以也有些商贩挑着担子,卖些解渴消暑的瓜果。明月示意环儿去买了一个西瓜,让卖家分好,递了一瓣给望舒。
望舒接过来,看着明月亮晶晶的眼睛一口咬了下去,甜甜的汁水瞬间充盈了口腔,顺着食道一直甜进心里。比瓜更甜的是明月的笑容,不同于往日酒宴之上那端庄温婉的浅笑,她笑的眼睛成了月牙,嘴角上扬露出了颗颗贝齿,看着她就觉得发自内心的开心愉悦。竟还有这么灿烂活泼的一面,像是发现了新世界,望舒偷偷乐着。看来以后没事就该带着她到处逛逛。
吃完西瓜歇息好,两人继续向山顶出发,终于在正午时分成功登顶。“哇,好多的花啊。”山顶上不同于一路所见绿树成荫,山顶上种的都是花树,什么桃李杏梅都有,一处伸出去的山岩上还有个亭子,亭子周遭更是种满了栀子茉莉,还有美人蕉什么的。明月觉得这山顶上的花树有些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天生天养的。
她走到亭子前,仰头望去,只见匾上写着“松涛亭”三个字,她不由一呆。啥?松涛亭?谁这么不合时宜?哪有松树啊?你倒是找一颗出来。
“进去啊,愣着干嘛?”望舒看她傻愣在那,自然的从后面搂过她的肩膀,把她带到亭子间的石凳上坐下。那小厮十分有眼力见,看望舒要在这里休息,连忙把带的食盒拿了过去,把碗碟一一摆放好。环儿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干脆把包裹放在一旁,自己站在明月后面扇扇子。
“饿了吧,我们先吃饭,休息休息玩赏一番再下去。”望舒说着一边把筷子递给她。明月接过筷子放在一旁,环儿早上来倒茶水布菜了。小厮平安好不容易等到她忙活完,连忙上前拉了她一把:“我说姐姐,您这忙前忙后干嘛呢?”环儿也学着他压低声音答道:“我伺候小姐呢。”
嘿,这可真愁人,谁要您老忙前忙后伺候呀?您都干完了,我家爷上哪表现去?这不添乱吗?“哎呀我的好姐姐,您渴不渴饿不饿?跟弟弟我出去歇着去吧,这里啊,暂时用不上您。”说着拉着她就要走。
“唉,你干嘛呀?”环儿挣不过他,又不敢高声怕惊扰到小姐,看看明月和望舒聊得投机,放下心来也就和平安走了出去。看该走的都走了,望舒笑意更深了。又是布菜又是倒茶十分殷勤,正想着接近和她多亲近亲近,没想到还没说两句话就见一群人朝亭子走来。
“这不是明月姑娘吗?真是有缘,竟然在这里遇见。”领头的是一位锦衣公子,他带着一个美貌侍女走进亭来。明月看见他也露出笑容来,起身行礼,和他寒暄起来。望舒看着亭边说话的两人,眼睛暗了暗。这谁啊这么讨厌,来的真不是时候!
望舒斜着眼睛把那人上下打量,啧啧,卖相还真不错。长得细皮嫩肉的,唇红齿白长眉入鬓,真娘。望舒撇撇嘴,明月一定不会看上这种人的,不会的。
好不容易那位公子带着美婢离亭而去,望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明月:“这位公子是谁啊?”“他啊。你不知道也正常,他是嵩文书院山长的嫡孙,现在借住在太傅姚廉生府中,听说是来和姚太傅学文章的。”明月眨眨眼睛和他解释。
望舒撇撇嘴,那嵩文书院的山长是个不世出的大儒,学问不在姚廉生之下。就看他那书院在那么个深山里又偏又苦,全国还有那么多学子挤破头想要进去,就知道那的老师有多好,这位山长名声有多大了。这位山长孙子,分明是嫌书院生活辛苦来这京城享乐的吧。什么跟姚廉生学习都是幌子。望舒觉得自己把那小子的把戏看的清楚明白,只是要怎么才能让明月知道呢?
“你想什么呢?”明月见他不说话不由好奇。“在想刚才那小子啊。”望舒心里想着事情一顺嘴就说出来。明月拣了一筷子小唐菜放到他碗里:“多吃些素菜,想他干嘛呀?”哎呦喂,看起来明月对他一点想法没有啊,语气半点不在乎。望舒一下放了心,一口一口吃着小唐菜只觉得美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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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开始上班了。。。没时间码字了。。。只能保证日更三千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