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乡的歌谣

　　Chapter 55

　　在韦斯莱一家给哈利过完生日的第二天，比尔和芙蓉如期在陋居外的果园里举办了他们的婚礼。克梅尔、莱姆斯和阿斯特也都作为受邀宾客参加了宴会，不过克梅尔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没法跳舞，她只是穿了件颜色没那么沉重的袍子静静地坐在用鎏金柱子搭建的会场的一角，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婚宴专供的南瓜汁。她还在喝治疗内脏损伤的药物，所以不能沾酒。

　　结婚仪式结束之后，乐队开始演奏，宾客们则涌进舞池开始伴着美妙的乐曲翩翩起舞。莱姆斯在稍远些的地方和亚瑟聊起了天，而阿斯特离开了一小会儿之后端着一小碟甜点回来坐在了克梅尔旁边，与她一起分享这些精致美味的点心。

　　阿斯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有不少男孩过来邀请她共舞一曲，但阿斯特都婉拒了。她告诉克梅尔她心中唯一的舞伴今天不能和她一起跳舞，所以她也不想跳了。

　　母女俩坐在角落里聊了会儿天，不多时就把阿斯特端来的甜点都消灭干净了。就在阿斯特站起身来念叨着要再去拿一些点心时，一只姿态优雅、闪闪发亮的猞猁守护神从舞池的天棚上掉落下来，站在跳舞的宾客中央，张开嘴用金斯莱那响亮而浑厚的嗓音说话了：“魔法部垮台了。斯克林杰死了。他们来了。”

　　他的声音宛如炸弹投入人海，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骤然引起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守护神在人们的尖叫声中消散的同时，陋居的保护魔咒被悉数破坏了，许多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身影降落在四散奔逃的人群里，唤醒了最后几个还没从这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的客人。

　　宾客们在幻影移形离开，食死徒则在幻影移形过来。大概是食死徒先动的手吧，会场上闪过第一道魔咒之后，无数的魔咒光束开始到处乱飞，将那些美食、香槟还有婚礼的装饰击得粉碎。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克梅尔在短短几秒内已经不得已使用了两次铁甲咒挡住朝她们射过来的魔咒。

　　她握着阿斯特的手跟着其他人向会场外面跑去。虽然试图寻找莱姆斯的身影但现场实在太过混乱，如果她继续分心下去很容易被一道从死角飞过来的魔咒击中，而她也不能现在就立刻变成游隼飞上半空，她不能留阿斯特一个人。

　　很多乱跑的人不断地撞上克梅尔的身体，让她几次差点摔倒。克梅尔握紧了阿斯特的手大喊“跟紧点”，然后举起魔杖朝前方一个戴面具的食死徒扔过去一道昏厥咒。这个家伙正试图朝一个男性宾客的后背发出一个魔咒，没注意到克梅尔的袭击立刻瘫软了下去。克梅尔跑过他的时候顺势把他的魔杖踢飞了，她希望这个食死徒最好永远也找不到它。

　　“障碍重重！”阿斯特也挥舞自己的魔杖配合着克梅尔撂翻了正从侧面朝她们跑过来的一个黑衣人。她有些紧张，但还是维持住了镇定，没有轻易慌了神。

　　她们跟着其他人的脚步沿着山坡跑向陋居，那个歪歪斜斜的房子是附近最明显的标的物，看起来比其他地方会相对安全一些。周围一起逃难的宾客越来越少，大部分人都已经幻影移形离开了，但克梅尔往后投去匆匆一瞥的时候看到也有许多人倒在了地上生死未卜。不过在这场混乱中她似乎没有见到过几次绿光，想来食死徒们这次突袭更重要的是找到哈利而不是开展大屠杀吧。

　　一道红光擦着克梅尔的肩膀飞了过去，她迅速回身反手回以袭击者一个爆炸咒，却被对方用铁甲咒挡掉了。

　　“妈妈，我们得离开！”阿斯特大喊起来，她猛地一跳躲开了一道击中她脚下地面的魔咒，松开和克梅尔交握的手转身去面对她们的追踪者，抬起双手向外用力一推，从地面上像喷泉一样涌出的一大簇藤蔓就掀飞了这个食死徒。

　　“克梅尔！”莱姆斯的呐喊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克梅尔抬头发现莱姆斯正在向她们跑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正高举魔杖试图瞄准的食死徒。阿斯特也注意到了他，母女俩一起抬手默契地扔出两道障碍咒直直击中了敌人的胸口，把他推飞了数米远才落地。

　　克梅尔左手拉着阿斯特，将握着魔杖的右手伸向莱姆斯，在挽住丈夫的手臂的瞬间，带着两人一起幻影移形了。片刻之后，他们落到了位于利物浦的住宅门口，直冲进家门后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克梅尔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抖抖魔杖为他们拉过来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和几个杯子，然后看着水壶自己漂浮在半空中为他们斟满了水。

　　莱姆斯拿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后才缓过来，有点痛苦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太快了，没想到斯克林杰也死了。希望哈利他们没事。”

　　阿斯特用平静的口吻接上了他的话语：“我看到赫敏带着罗恩和哈利幻影移形离开了，他们会没事的。”

　　阿斯特的话语多少让两个大人放心了一点。克梅尔抬头望向莱姆斯，开口询问：“接下来怎么办？要尝试和金斯莱或者亚瑟他们联系一下吗？”

　　“陋居那边可能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们得先等等看。”莱姆斯很果断地否决了这个提议，绿眼睛显得有些忧虑，“食死徒掌控了魔法部，但他们不会试图杀掉所有人的，如果没有被统治的对象所谓统治也就没有意义了。他们应该会扶植一个傀儡部长上台，至于我们这些凤凰社成员恐怕会受到严密的监视，斯内普大概已经把我们的名单供出去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最好静观其变。”

　　克梅尔点了点头，同意了莱姆斯的想法。他们坐在起居室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阿斯特也很关心凤凰社成员的安危，所以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只是拿了本书坐在窗边的扶手椅里和他们一起等着消息，但克梅尔注意到小姑娘似乎在发呆，几乎没怎么翻动过书页。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亚瑟的黄鼬守护神穿过房子的门扉落在了客厅的地毯上，向他们报了平安：“我们安全，不要回复，正在被监视。”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金斯莱的守护神也抵达了：“唐克斯和我已经安全逃离，不要说出神秘人的名字，他们设置了监控的魔法，可以直接抵达说出这名字的巫师身边。”

　　克梅尔和莱姆斯对视了一眼，有些庆幸这几个小时里他们都没有提起伏地魔这个名字。

　　第三个守护神也在没多久之后抵达他们的住宅，用小天狼星的声音说话了：“我和海丝佳在一起。我刚刚联系到了哈利，他们躲在格里莫广场12号，但现在一时出不来，有食死徒堵在了广场上。我们会想办法把孩子们转移出来的，谨慎联络，听从金斯莱的指挥。”

　　在这之后，其余凤凰社成员陆陆续续向他们报了平安，直到利亚姆的守护神告诉克梅尔他回到了格林格拉斯家，克梅尔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才落了下来。一旁的阿斯特也放下了手中那本根本没怎么看的书，嘴角扬起了些弧度。

　　斯多吉的守护神消失在他们面前的地板上后，莱姆斯像是放松下来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克梅尔用稍有些倦怠的口吻说道：“看起来他们都安然无恙。”

　　“嗯。”克梅尔捏了捏莱姆斯的手作为回应。

　　那时夜幕已经低垂，他们无心再搞些什么娱乐活动，草草吃了点东西就集体回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事态并没有变好。食死徒已经取得了魔法部的全力配合，让《预言家日报》造势宣传哈利是谋杀邓布利多的嫌疑人，并以此为理由闯入了凤凰社成员的家中开展了大肆破坏。他们在魔法部的帮助下轻易地打破了凤凰社设下的那些保护魔咒，烧掉了德达洛·迪歌的房子，对唐克斯一家施展钻心咒，还掀翻了半个陋居，然后又搞出了一个麻瓜出身登记簿的名堂，从而开始光明正大地逮捕所有麻瓜出身的巫师。

　　在得知斯内普将担任霍格沃茨新一任校长并且魔法部要求所有未成年巫师前往霍格沃茨强制就学之后，克梅尔几乎没有犹豫就立刻在家庭会议上开口说道：“我们不能让阿斯特回去。”

　　而阿斯特也十分坚定地补上了一句：“我不会回去的。”

　　万幸阿斯特的国籍还是爱尔兰，他们不能强迫她去霍格沃茨上学，也不能以此为由强制她去接受英国魔法部的审查——他们当然不会承认阿斯特的血统。再加上两个月前莱姆斯和克梅尔刚刚找到了解除狼人诅咒的方法，就连那些被送进阿兹卡班的狼人也都被强制解除了狼人的身份，伏地魔失去了麾下的一部分重要战力，对此肯定是暴跳如雷，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一家三口。

　　凤凰社已经不能再像原来那样光明正大地行动，他们之前抓住送进阿兹卡班的食死徒们应该也都被放了出来，现在公然现身与食死徒对抗等同于与魔法部作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在短暂商议之后，克梅尔决定带着阿斯特先行返回红堡，不管怎么说再把她留在英国既没意义又很危险。

　　利亚姆在她们出发的前一天再一次送来了口信，猎狼犬守护神坐在地板上用平静的口吻对克梅尔说道：“他们要求我回去继续教授基础医学，但是不允许我再给孩子们讲关于麻瓜医学的话题。奥斯顿在他们把我送进阿兹卡班之前保住了我，但格林格拉斯现在也无法成为我们的后盾了。奥斯顿说再这么下去他也只能妥协了，他不想瑞贝卡和孩子们因为他受到伤害，他让我跟你说句抱歉。”

　　克梅尔看着利亚姆的守护神消散于空气之中，露出了一个苦笑。她怎么会责怪奥斯顿呢，对于自己的表哥她心中只有感激。她知道伏地魔和食死徒们最擅长通过折磨亲属来让威胁巫师服从于他们，就算她最后不得不和奥斯顿在战场上相见，她也不可能责怪他的。

　　第二天克梅尔带着阿斯特从房子的门口幻影移形到了利物浦港口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带着些许愧疚消除了一个突然看到她们出现的麻瓜路人的记忆，然后和阿斯特一起登上了游轮。莱姆斯和小天狼星会合前往格里莫广场12号了，他们想尝试和哈利沟通一下，看看他会不会允许两人加入他们的行动小组。

　　短暂的航行之旅很顺利，她们在船上没有惹上任何麻烦，抵达都柏林之后，克梅尔就带着阿斯特幻影移形回到了红堡门口。阿斯特对于能回来这件事还是很高兴的，小姑娘进门之后就变成狼去找巴克比克玩耍了。在邓布利多去世以后，巴克比克一直留在这里由芮雅照料，红堡的森林里没有太多猛兽，这只高贵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俨然成了红堡之王。

　　回到红堡的第二天，莱姆斯送来口信说小天狼星和他说服三人组的计划失败了，三个孩子默契地保持了缄默，不过小天狼星留在了格里莫广场12号陪着他们，看看事态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在红堡度过了几天平静生活后，克梅尔久违地收到了希瑟·洛林寄来的信件。希瑟说有事想要和她谈谈，希望能够登门拜访。克梅尔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写下了同意的回信，邀请希瑟明天来红堡一起吃个晚饭。

　　第二天的黄昏，希瑟带着她的侄女、阿斯特的好友梅根出现在了红堡的门口。见阿斯特拉着梅根先行离开之后，希瑟才迈开步子和克梅尔一起慢慢向宅邸走去。

　　希瑟用她那一贯沙哑的嗓音开口了：“奇安本来想亲自过来告诉你这件事的，但他太忙了所以让我代为转告，英国魔法部那边发来了联络，要求把你引渡回英国接受威森加摩的审判。”她这话倒是说得干脆利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克梅尔并不反感希瑟的直截了当。

　　之前克梅尔已经从芮雅口中了解到，希瑟的哥哥奇安·洛林在今年年初成为了爱尔兰魔法部的新一任部长。年仅四十就坐上这把高椅，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之强和人望之高，不过克梅尔和奇安也仅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关系罢了。

　　克梅尔与希瑟并肩而行，镇定自若地询问：“他们是以什么理由对我发起了指控？”

　　“非法连接飞路网，奇安说那边的联络信里指控你在1996年7月至1997年6月期间，私自架立了一个连接爱尔兰和英格兰的飞路网，有这种事吗？”希瑟朝她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

　　克梅尔为希瑟推开了大门，邀请她进入红堡宅邸，然后才慢慢作答：“是啊，确实有这件事。”

　　“我听说那边魔法部长刚刚换人？”希瑟似乎并不惊讶，口吻还是淡然如常，不需要克梅尔提醒就迈步轻车熟路地走向起居室。

　　“嗯，神秘人掌台了，前任魔法部长已经遇难了。”克梅尔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轻抖魔杖为两人斟上茶水，然后将魔杖放回自己的长袍口袋里，同时对希瑟解释道。

　　希瑟大大咧咧地在小天狼星惯常喜欢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叠着双腿姿态随意得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不过即便如此不正经，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女性看起来依旧很美。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香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根十分精致的女士香烟，用魔杖点燃送到嘴边深吸一口，而后状似随意地启唇询问：“我听说邓布利多死了，也是神秘人干的吗？”

　　“大概是他的某个手下吧。”克梅尔平静地回答，她不想对希瑟把话说得过于确凿。

　　希瑟用她那双漆黑如夜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克梅尔，似乎是想把她看穿一样，突兀地开口了：“你在反抗神秘人对吗？1995年7月的时候，你说不列颠的老朋友需要你，实际上就是回去对抗他和他的追随者了。”

　　“没错。但是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克梅尔收敛了些轻松的神色，毫不胆怯地与希瑟对视着，对于希瑟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大抵有了些预感。

　　希瑟眯起了眼，神情变得有些冷峻：“你会引火烧身的。”

　　“希瑟，我没有把战火带上我们的土地，你知道我绝不会这么做。”克梅尔将手覆上胸口，用诚恳的嗓音对这位友人说道，试图以此来取得她的认可。

　　希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提高了些音量：“但现在他们已经找上了奇安！奇安说他会尽力与英国魔法部交涉，但你要明白，我们终归无法与他们实打实地进行对抗，而且奇安也不希望事态进一步恶化。他不是德鲁伊之环的成员，不明白凯尔特家的地位，但我们不一样，布莱恩、弗罗嘉和我都很担心你。我们希望你别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我们惹麻烦，你要我们发誓不投靠伏地魔，但自己却去挑衅他，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她锐利的眼神宛如锋利的刀子投向克梅尔。虽然言辞激烈，但克梅尔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语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然而即便这听起来很有道理，克梅尔也有不能妥协的立场。

　　“可是总归要有人去这么做的。”克梅尔用轻缓的语气坚定作答，“伏地魔屠杀麻瓜，驱逐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他在英国进行惨无人道的血腥镇压，还试图把恐怖的氛围扩散到英国以外的地区。如果没有人抵抗他，他只会进一步做出更邪恶的事来，你难道想生活在一个摄魂怪横行、巨人在街道上大开杀戒的朝不保夕的世界里吗？”

　　希瑟或许是因为克梅尔的话语冷静了下来，露出一个有些倦怠的笑容，沉声说道：“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继续干下去咯？”

　　克梅尔点了点头，回以自己的老朋友一个稍带些歉疚的微笑：“抱歉，希瑟，我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摇过，也许我应该更早一点告诉你。”

　　“是啊，我也希望你能更早一点告诉我。”希瑟耸了耸肩，右手轻抖魔杖拉出一个烟灰缸，左手则把只剩滤嘴的香烟按灭在里面，然后迅速抬起魔杖指向克梅尔，像是在与她讨论天气般平静又镇定地说道，“举起手来，如果你乱动，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使出什么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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