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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庙中,暗龛内生了一堆火,余子豫领了侍卫识趣地呆在庙外的马车上。他抱了她,躺在暗龛里,在披风下面,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样。
她摸着他的臂膀,哭了:“瘦了好多。”
“瘦了不好么?”他轻轻问。这曾是她问他的话,现在他也问她了。
“喜欢你壮壮的,就像第一次在温泉里看到你时那样。”那日,她背过身去让他穿衣服时,她还是忍不住转身偷偷看了他一眼。
“真的回去了么?”他又问。
“答应你不会回去,就不会回去的。”
海潮和他细细讲了带着杨忠离开幕城后,到了沧原大营,然后和杨武杨忠一同去樊城找他。路上,他们遇到岳国的军队,她冒了晴云的身份,在戴籍身边伺读。后来听到他病重的消息,偷偷地和杨忠一路赶回。她只是略去了戴籍拉她的手的夜晚,也没有讲戴籍可能对她的感情。
梁秦听了,沉默一会,道:“我生平最佩服两人,一个是殷熙航,另一个便是戴籍。戴籍对你用情之深,恐怕不在我和熙航之下。”
她吃惊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说道:“他明知道你是黎国的公主,可以用你来要挟我和秩国,可是他却没有,反而让你回了秩国。”
海潮才焕然大悟。如果不是他默许,她如何能出得了岳宫?如果不是他默许,她又如何能出得了边关?她那些情急之下编的出宫和出关的谎言,漏洞百出。
当她听到梁秦快要病死,那种惊恐痛苦的状态,只怕是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更何况当时已经传出黎国公主失踪一个多月的消息,而就在一个月前他们发现了她。因此在她失手摔碎茶碟的那天,她的身份已经昭然欲揭了。可是他仍让她走了。那追兵一路只是紧紧跟在她和杨忠的后面,现在想来只怕是他派来保护她的。
海潮想自己的三次被拘三次被释。
第一次是在梁秦府中,梁秦因为爱她,不忍她痛苦,他送她到四清城,让她回黎,回到熙航的身边;
第二次是在秩国宫中,梁苏因为欲得天下,他放了她回梁秦身边;
第三次是在岳国宫中,戴籍因为爱她,放弃了可能得到的天下,他放了她回到梁秦的身边。
只有梁秦心里最是明白要爱得有多深才愿意去放弃,去成全所爱的人。他是懂戴籍的,因为他们都一样,为了所爱的人的幸福,而选择了放弃。
梁秦说道:“我不想再去打仗了,我只想呆在你和越儿的身,一家人平静的生活。”
海潮眼睛模糊了,头埋在他的胸口里,她记得熙航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秩国易帅后,连连败退,已经快退至磨山。
梁苏焦虑不安,见海潮已回,命梁秦再次挂帅出征。
梁秦推说病重未愈,不能再战。
梁苏急道:“岳国连连紧逼,只有皇弟才可退敌,如不然,只怕岳国会入侵到我秩国境内。”
梁秦道:“何不同岳国谈和?以磨山为界?”
梁苏沉思,如果梁秦坚持不肯出征,秩国恐怕难保。这样能与岳国划磨山为界,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岳国攻势正凶,只怕是他愿意,而戴籍不愿意。
梁苏说道:“戴籍素有称雄之心,怕是不肯。”
梁秦道:“如果皇上肯,臣愿去和戴籍谈和,划磨山为界。”
梁苏道:“如今只有此计,那么皇弟就负责谈和事宜吧。”
他回到府里,海潮正在逗越儿玩。娴妃已经生产了,海潮将他从娴妃宫中接回来。越儿快一岁半了,聪颖活泼,梁秦非常地溺爱他。
越儿见了梁秦,张开双手,高兴地向他跑去:“爹爹,爹爹,我要抛抛。”
梁秦一把抱着他,举过头顶,向空中抛扔得高高,然后伸手接着,父子俩都开心地大笑。
他们父子最喜欢玩抛扔,每次海潮都看得心惊胆跳。
“爹爹,我还要,我还要。”越儿还没有玩够。
“越儿,不许闹了,跟倩南阿姨玩去。”海潮呵斥他道。
香雪已经怀孕了,不能再领着越儿玩了。
“爹爹。”越儿向梁秦撒娇,他知道娘亲对他严厉,爹爹对他最好。他要什么,爹爹总是会答应。
“越儿乖,听娘亲的话。爹爹和娘亲有事情要商量。”这次爹爹也没有答应他,他很委屈跟着倩南走了。
“你太惯着他了,会惯坏的。”想起以前母亲数落父亲的话,海潮又说道,“你总是做好人,我总是做恶人。”
梁秦笑了笑。
“对了,是什么事情?”海潮问道。
梁秦说:“皇上准了和岳国谈和。这件事由你来处理可好?”
她疑惑看了他,他的眼睛很坦诚,她明白了他的心了,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愿意让海潮去和戴籍商讨和谈,是因为他和他都是那样深深爱着同一个女人,惺惺相惜。他一直托病不愿再出征,也是因为报答他让海潮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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