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莲大人万岁

　　刚接了一个案子，贺兰莲还在事务所整理资料，就接到自家母上大人的电话。

　　老太太抱怨道，“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了，今晚回来吃饭！”

　　贺兰莲黑线，明明只是一个星期没见，怎么说得他好像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了似的。他只能顺从的哄着老太太，“好好好，要不要买什么东西回去？”

　　“不用，把你自己带来就行！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这话说得非常具有老太太的特色，从中也就能窥见她性格的一二，她是个风风火火的人，热心爱管闲事，是居委会大妈中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但老太太却没有其他妇女的碎嘴和八卦，贺兰莲觉得这个女人的生活智慧是值得称赞的，别家的是非，众人在嘴里轱辘一圈也就过去了，老太太却能从中吸取教训弥补自身的不足。

　　她曾经看到一个面目浮肿叉着腰破口大骂的中年女人，回头进了家门她就说，即使她到更年期了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转天他就买了几张舒缓心情的古典音乐碟，窗台书架上布置了几盆容易养活的花朵。这个极会调节自己情绪的女人在与丈夫三十多年的婚姻生活中从没吵过架，在被上高中的儿子出柜后也没有勃然大怒，用她的话说：日子是你自己的，你开心就好。

　　可见其心胸！母亲开明是好事，但加上中年女性那爱拉红线的兴趣，贺兰莲整个人就不好了。

　　“你可不能在外面乱搞，也不能向学校里那些鲜嫩的男孩子们下手。”老太太谆谆教导。

　　这是得有多么不相信自家儿子的品行啊！老头子听着不舒服轻轻的啧了一声。

　　“我不是不放心儿子，而是你儿子太优秀别被人坑了！”自从被儿子出柜后老太太就详细了解过了同性恋这个群体，正好居委会是各种飞短流长的集散地，她听了许多真实的故事，自然也就了解了诸多阴影下的丑陋。目前国内形式，儿子的性向与职业不兼容，被人知道了，就变成了一个把柄。

　　老太太一直关注着儿子的感情生活，自从她被告知贺兰莲喜欢男孩子后，发现他没有任何感情经历，难道儿子是性冷淡,他一生都要自己过吗？老太太脑补了一堆，什么儿子醉酒回家没人照顾，生病了只能自己扛着，在家里只能冷冷清清的自己吃饭...真是太可怜了！儿子从小聪明伶俐，懂事孝顺，没让父母操过心，所以终于有一件能够体现父母之爱的事情发生，老太太义不容辞啊！

　　她心里未尝没有儿子这么出色配谁都是可以的意思，但比儿子多出的社会经验又让他提醒贺兰莲不要误入歧途。

　　“实在不行你就从学校辞职吧！”

　　贺兰莲耸肩，但是他心中没有喜欢的人啊！也许接触都是年轻的孩子，他们青春的躁动，渴望爱与被爱，贺兰莲招来了许多桃花，有林晟的情难自禁当众失态，也有白雪每日提醒天气细水长流般的关心，但他现在是真的没有遇见势必要改变他生活方式的人啊~

　　“这么大的人了，让他自己拿主意！”老头子直接反驳。

　　说不上谁对，这是男女不同思维的差距，对于自己的孩子，母亲一般会用自身抵挡住外来的侵害，解决所有的麻烦，父亲则是让孩子自己去成长去闯荡。

　　贺兰莲只能自己说，“我在学校很愉快，那里活力满满，暂时还没有辞职的打算，而且我还年轻。”

　　听儿子这样说，老太太把她要介绍相亲的打算也咽了下去。

　　视角切换到林晟这一边，大学的日子，他过得荡漾极了。没有密密麻麻的课程，没有做到凌晨的作业，可以睡懒觉，参加社团活动，同室友在周边地区自驾游，大学时光可以说是最放松了，时间相对的也过得飞快，马上就要放寒假，林晟也把父亲的电话从黑名单里解放出来了。

　　家里再没有人可以听林父念念叨叨，辱骂林晟的妈妈以及她娘家的祖宗十八代，和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不适合说这些，林父总是喝完酒就给林晟打电话，大晚上隔着千山万水就为了骂人家的妈，这不是神经病吗！来来回回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林晟听了十几年了，林父说上一句，林晟就能模仿林父的口气接上下一句。这样被当成垃圾桶使用，林晟心里烦躁极了，看到父亲的来电他就皱紧眉头，听到他舌头被酒浸泡的声音，他就会生理性厌恶，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那种灰色的压抑从虚空中将他牢牢捆缚，无法挣脱。

　　所以，林晟忍无可忍之下干脆屏蔽了林父的电话，但马上就要回家了，林父的电话不接也得接。

　　“那边的天气还好吗？吃饭了吗？吃了什么？”林父关心的询问。

　　林晟垂着眼睑，声音没有起伏的敷衍答道，“天气很好，吃饭了，吃了西红柿炒鸡蛋和猪排。”

　　他没有丝毫动容，感动什么呢？都是套路！每次接电话的开头语万年都没变过，有那么点例行公事的意思，也就是个话题而已，如果真的关心就应该知道儿子缺钱，他正兼职赚钱呢！那些整天心灵脆弱呼喊着“爸妈只知道给钱”的孩子，林晟真相糊他们一脸，林父钱多用在自己花天酒地上，他对孩子的关心从来只是口头上的，几句话打发的代价更小呢~”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林晟从书本里翻出一份计划表看了一下日期就说了，他以为林父会说去接他或者给他买票什么的。

　　但不知林父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跳过了这一话题，“前两天看见你妈了，上街抱了个小男孩。”

　　顿时一种浓浓的疲惫感充斥了全身，连身周的空气都稀薄了几分，林晟悄悄的吸了口气，只简单的应答了一声。

　　这表示他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林父什么时候尊重过他的意见，自己在电话的另一头林父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么快就有了孩子，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你就那么希望被戴绿帽子！”林晟冷下声音，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他音量加大，毫不客气的指责道，“你烦不烦！为什么总盯着我妈生活，你们已经离婚了，她的生活关你p事，能不能照照镜子，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你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样给她说话，哼！她又有了一个孩子，怕是已经忘了你了！”

　　林晟瞬间挂掉电话，心中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得紧，湿气在眼眶中氤氲，他低下头，舔舔嘴角压抑下就要喷薄而出的苦涩。

　　电话是在寝室里接的，众人见他情绪激动，从未有过的消沉，都安静下来，给他独自舔舐伤口的空间。

　　放假回家众人无不是高高兴兴的，归心似箭，只有林晟与这热闹格格不入，因为他不知道要与林父说什么，怎么相处，回家是不是会挨揍..．

　　坐在回家的火车里，林晟似乎都能看见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狗链子越收越紧。

　　跟着拥挤的人群下车，林晟放下笨重的行李松了口气，他环顾着接站的每个人，没有，没有，都不是。

　　即使知道了他到站的时间也不会来接他回家是吗？

　　不知什么哽到了喉头，林晟下意识的攥紧了衣兜里的手机，静默了一会儿，冬天的风刺骨的冷，他揉揉通红的鼻头，若无其事的提起皮箱走向出站口。

　　林晟透过出租车的车窗观察着家乡的变化，闹市区拔地而起的高层住宅正式聊天的好话题，他与司机就此展开关于城市建设的聊天，言笑晏晏，仿佛从没有伤心、失落。

　　礼貌的与司机师傅道别，林晟打开家门的前一刻还在忐忑，打开门后看到家里空无一人又高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确实没有回应，精神也松弛下来了。

　　换上拖鞋，清理了一番卧室，把行李放在角落，林晟累得一闭眼就睡着了。

　　回家第一天，林父身上环绕着淡淡的酒气，两个人都在克制，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聊天，干巴巴的竟像是陌生人。

　　好似结束一项任务，林晟自此在也没出过卧室，除了上卫生间和拿外卖，一扇门把他们阻隔在了两个世界。

　　原以为不交谈不见面能够不争吵，原以为他能安安静静的过个年，没想到林父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喝完酒后在客厅大发雷霆。

　　林晟敲打键盘的手停在半空，游戏里的小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告诫自己不要冲动，等他酒醒就好了。

　　“林晟你出来！”

　　林晟没有应答，只是轻轻的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冷漠的看着门口。

　　“狗哔——，你要不是儿子早打断你的腿了...我说话你没听见啊！”

　　用那么肮脏的词汇骂自己的儿子，真不知道他们前世是不是有世仇，林晟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握起的青筋鼓起，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忍耐。

　　林父得不到回应，被无视的恼怒烧断了他的理智，他拎起60厘米长掘棍抵在林晟的卧室门上。

　　“不开门我就砸了！”

　　磨砂玻璃上显现出了它黑色的轮廓，那个练臂力的健身器材变成了一把威胁性十足的凶器，直径一厘米紧密排列的螺旋铁器，如果砸在人身上不死也残，林晟没有信心林父不砸门，也没有信心林父会不拿这个东西打他，曾经的回忆太过惨痛，林父下手是真的凶狠，他打林晟时打折过半指后的竹制木板，打变形过婴儿小指粗细的实心铁棍，他被打得浑身青紫，全身没有一块好肉，晚上睡觉胳膊大腿与床铺接触，疼得他难以入眠。

　　林晟的手脚微微有些发软，不得已，他打开卧室门，被林父的手指在额头点了几下，遭了一晚上的骂，丝毫也不敢还嘴，有时候，真的怕林父失手之下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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