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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归家
金銮殿内,白潼华坐在龙椅上微眯着凤眸打量下面躬身行礼的白风澈,吐出二字。“免礼。”
白风澈面色无改,站立于庙堂之上气势竟是一点都不若于上首那人。群臣看着两个绝世风华的男子心里竟是隐隐有几分兴奋,这天是要变了啊。
白潼华忽然哈哈一笑,似是十分欣慰的看向这个皇弟。“朕的皇弟气宇轩昂,精气神十足,怕是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女子倾慕了!”
白风澈浅浅一笑,回道:“陛下谬赞了。前些日子臣弟偶然得到了一味奇药,臣弟饮下以其为药引的药汤后浑身发虚汗,又晕睡了几日后才渐渐有了力气,这才惊觉已经大病初愈。如此才能在今日立下这等功劳。”
“奇药?”白潼华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皇弟病了有些年月了,真是不知是什么奇药竟是让皇弟在如此短短时日内痊愈。”
白风澈微微欠了欠身子。“陛下,奇药之所以称之为奇药就是因为胜在一个奇字。若要说这药究竟为何物,臣弟也不知,如今它下了肚,怕是也无人知晓了。说来臣弟当初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如今侥幸碰上了。”
“不论如何,臣弟能痊愈就是好事。”白潼华轻呵了一声,但微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而白风澈一如既往地温润一笑,似乎并没有看到。
紧接着朝上的议题又进入了正轨,众人上演着兄弟情深群臣钦佩赞扬的戏码。
下了朝,白风澈明显感觉到有数道目光明里暗里打量着自己,只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同自己攀谈。
白风澈也并不在乎这些,面上冷淡,但脚步稳健如飞,似乎有些急促。
群臣当然只看到了白风澈表面的淡定,不禁都暗道,靖王如此沉着冷静这次怕是要有把握崛起了。
正在某些大臣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时候,白风澈终于飞奔回了一直心心念念了三月的那个地方,靖王府。
女子难得的身着一身浅紫色长裙,绾着妇人的发饰,发间只有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浸润出点点经历时光才磨砺出的温婉恬淡。站立在风中,任由其吹起额前青丝,一双灵动依旧的眸子里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澄澈透亮的泪珠顺着脸际滑落。朱唇轻启,露出洁白玉齿。
“夫君,欢迎回家。”
家,永远是一个最温暖的词。她不知道,她已经无意间触及了他心里的柔软。
冬日身上的大氅顺着衣裙滑落在地,一双节骨分明的双手紧紧抱住了眼前含泪而笑的女子。
白风澈低哑着声音,轻声道:“我好想你。”
耳根微红,倾安低低嗯了一声。“我也是。”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
小两口一别三月更是如胶似漆,恩爱异常。
白风澈这两日来一直在府内,没有任何动静,更别说动手脚了。白潼华隐隐感觉不安,这才把一直压着的庆功宴提了出来。
第三日,白风澈才终于带着倾安来皇宫赴宴。
宴会上并没有任何新鲜活动,依旧是看厌了的歌舞、新鲜的水果、精致的食物。
白风澈和倾安的位子靠近上首,同白潼华靠得极近,而对面就是苏婉,苏婉旁边坐了一个未曾见过的年轻女子,倾安未曾理会,倒是白潼华率先问了起来。
“安乐公主,不知您身旁这位姑娘是……”
苏婉淡淡一笑,回道:“回皇上,这位方蕖姑娘是安乐在南宣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性子爽朗,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神武的靖王殿下,安乐经不住央求便把她带来了,还请皇上勿怪。”
白潼华勾了勾唇。“方蕖?可是那卖米富商方家老爷子的独女?”
“没错,我家就是米商。”方蕖眼睛一亮,看向白潼华。“皇上您认识我父亲?”
白潼华戏谑的说道:“当然。朕可是还想着封方家米商为皇商呢。”
方蕖闻言笑得更加肆意,似乎是专门朝对面扬了扬头。
而对面的倾安在听到苏婉的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看到方蕖疑似挑衅的动作,不禁觉得有些无语。
京城卖米富商方家老爷子的独女,方蕖,可谓是满城皆知的一位名人。也是名声糟糕得更够同她和冯燕并列的一位奇女子。
方蕖容貌并不差,反而是艳丽夺目、乍看惊人的。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能够衬托她胜雪肌肤的张扬红裙,为此她父亲还四处收集各种艳丽红裙,更是用金丝勾边奢华至极。由此也可看出方老爷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可谓是宠爱至极了。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让方蕖养成了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性格。常常甩着鞭子四处闹事。
京城贵人不少,有权势的瞧不起方家从商,懒得计较,左右不过一点小打小闹入不得眼,而没权势的则是被方老爷子打发了。
是以,方蕖竟是一路有惊无险的长到了这般年岁,只是至今无人敢求娶,愁煞了方老爷。
方才皇上明显是在问苏婉,偏生方蕖自己来插了一句,还自称为“我”,没有一点礼数。也难怪白潼华有些轻蔑了,只是这位小姐还未看透,以为自己被皇上赏识了。却不知皇上那语气明显只是随意说说,消遣罢了。
苏婉带她来明显也不怀好意,这位傻姑娘还丝毫未知。
倾安已经不知道说她傻还是天真了。
倾安很快就把注意力从方蕖身上移开了,专心致志的吃东西。
而倾安身旁的白风澈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顶多只是在苏婉开口提到自己的时候抬了抬眼,然后继续给倾安夹菜。
倾安胃口素来是不错的,嘴几乎都没怎么停,不像苏婉一样恪守规矩,每样菜只吃一口。白风澈瞥了倾安一眼,轻声笑道:“看来安儿是离不得我了。瞧瞧你,我好不容易养了一年多的肉都没有了。”
倾安脸微红,怒瞪了白风澈一眼,听得耳边的低沉轻笑声更是恼火的掐了白风澈一下。偏生这厮的肉硬邦邦的,掐得自己手疼。
白风澈正欲说什么,却忽然有一道低沉的男声入耳。“皇弟气色越发好了,看来不用朕担心旧病复发了。”旧病复发四字被狠狠的咬了重音。
白潼华以内力逼音成线入耳,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因此倾安只能明显看到白风澈笑容一滞,不禁偏头问道:“怎么了?”
白风澈轻轻摇头,继续手里夹菜的动作。“没事。”同时用内力传音回去。
“臣弟蒙受皇恩,自然是想要身子快些好起来,为皇上效命。”
“皇弟真的是想要为朕效命?”一句反问更似质疑。
“陛下多虑了。臣弟不过是想让自己强大起来,保护所爱之人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白风澈不咸不淡的回道。
“所爱之人?”脑中清晰的传来一阵轻蔑的笑声。“那……”
咔。
倾安察觉到白风澈桌下的手忽然捏成了拳头,骨头甚至发出了声响,素来温和的眸子忽然充斥着令人心惊的森寒。
在这众多人在场的大殿内,她不好出声询问,只得默不作声的把小手轻轻放在了他紧握的拳头上。
白风澈因为倾安的动作身子一颤,松手回握住了倾安的小手。“抱歉。”
倾安虽有疑惑,但聪明的没有再说话,只是担忧的看了白风澈一眼,面色如常。
“皇兄,您最好还是不要逼我。”内力传音过去,声音明显冷了不少。
而回答他的则是又一阵狂傲的笑声,犹如嘲讽。
要知道白潼华最注重的就是权势,他基本是用着雷霆手段把所有的权力都握在手里,对于他来说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想要从独裁的皇帝手里抢权可不是个轻松活。
可是他忘了,物极必反。
这一次白潼华是直接开口说道:“这次宴会不单是为了庆功,还是为了欢迎北启安乐公主的到来。这几日公主都是住在驿馆,但听闻公主初来南宣,还想多领略一下我朝风光,所以若是一直住在驿馆怕是要有人说朕不懂待客之礼了。”
“皇上言重了。”苏婉适时的接话道:“安乐在南宣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住在宫里也有诸多不便,安乐喜欢清净之地,独自在驿馆也没有什么不好。”
白潼华连忙摆了摆手,“这怎么好。朕也听闻公主曾拜访过靖王府,若说清净风雅之地,全京城非靖王府莫属。皇弟不是说要替朕分忧吗?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啊。”
“皇上,靖王府粗陋,也没有多少下人伺候,怕是要委屈公主了,还是不要……”白风澈蹙眉阻止。他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他的生活,而且他也明显察觉到了苏婉的心思,更不想让倾安误会什么。
“难不成靖王还嫌弃安乐吗?”苏婉幽幽的目光射过来,打断了白风澈的话,水眸里似乎含着委屈。
倾安见状眸子一寒,这是在跟她挑衅啊!正欲开口说话,没想到白潼华直接不容拒绝的命令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再议。”
白潼华始终是皇上,金口一开就是无法改变和拒绝的。
白风澈动了动唇,没说话。心里思索着回去给苏婉安排个偏远点的院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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