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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Chapter Seventy-two——Dearest
凌晨四点醒来，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你最爱的那个人。
凌晨时分，房间里没有开灯，电视屏幕上蓝白的光投在莱拉清丽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诡异。
DVD机中的电影是文艺爱情片，莱拉不清楚为什么事到如今都依旧追随着那个男人的喜好，那个墨蓝色头发的男人。
“关西女孩儿，你凌晨四点醒来会想起谁？”当仁王雅治挑着凤眼，略带调侃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莱拉不屑一笑，白了他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文艺了？”
银发男人莞尔。不得不承认，自她跟迹部景吾见了面之后，莱拉似乎逐渐走出了心里的阴影，明明问题丝毫没有解决，她却又跟以前一样爱笑爱说话了，只是那笑容从没通透到眼中，无论嘴角如何上翘，那眼神总是孤独的。
她的寂寞就是这样不堪一击，快乐始终更加容易破碎，像黑暗中孤独的梦，随着午夜的昙花一起破碎到灭亡。
有些人的生命是有阴影的。
……
仲夏中最好是清晨，新生抽芽的茉莉在窗台下散发着扑朔迷离的香气，阳光像水一样在水泥地缝中流淌，雪白的窗纱被风吹得翻飞。阳光斑斑驳驳地打在脸上，莱拉坐在窗下眺望远处的高楼林立，神情有一丝漠然，而眼底却是惆怅的。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恍惚回神时，那首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曲已经由远至近地飘扬许久——
“The song just for you
The love just about you
无论在何处
即使不是主角的我
仍然心存感激
一心一意矢志不渝
我知道对你讲这句话的我看上去有多么愚蠢
无论身在何处
我都不会忘记
曾经的你
给过我的笑容
The song just for you
The love just about you
……”
……
她猛然失神，《Thanks For Your Love》……
她几乎忘记，这首歌是她曾经辉煌时的巅峰作品，她曾伫立在十几万人的舞台上，睥睨一切。那个时候她是心存感激的，对所有爱她的人。什么时候，那些感觉没有了呢。
下一秒，她扑到窗台向楼下张望——
空无一人。
只有音乐在回荡。
她只觉心一沉，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看来是多疑了，刚刚以为是他呢。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儿接着迅速起身开门，门口却空无一人，只地上躺着一束花。
鲜红的玫瑰。
曾几何时，她在他的房间里看见过这种红得刺眼的玫瑰，感叹原来玫瑰可以美艳至此。
莱拉的心猛地几跳，赶忙捡起，掩上门。背靠着门，深吸了口气，检查了花束后并未发现卡片，仔细数，正十九朵。莱拉心下嘲讽，十九朵的玫瑰，代表“忍耐与期待”？她知道送花的人是谁，从那首歌响起的一刹那她就知道是谁。忍耐的人是谁，期待的人又是谁？
再次回到窗台前，明媚的阳光下，她看到那个男人逆风而立，阳光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折射出明暗的光影，有一种让人无法逼近的傲人气息，精致到嚣张的脸，永远一副睥睨天下的表情。
迹部景吾。
他凝视着她，像是早就料到她回出现在那里。笑容透露出势在比得的魅惑。
莱拉的心跳漏掉一拍，那个笑容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鬼魅的容颜。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豹一样敏锐犀利的目光，她知道他在用最温柔的陷阱使她沦陷。倔强地别过头，眼眶在这一刹那泛红，她紧咬着下唇遏制着眼泪，然而这个窘迫的神情全被楼下的这个男人看在眼里。
他好笑地望着她。
然而下一秒，漫天花瓣飞扬——
鲜艳的红色花瓣——
像漫天匝地的血色残阳……
夹杂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乱了视线，他瞬间怔住——
“莱拉——！”
楼上公寓的窗户砰的一声关上，紧接着是白色的窗帘紧紧地拉上。
阳光在这一刻刺得眼睛生疼，一定是的，不然他怎么会觉得痛得争不开眼睛呢……然而这一刻胸中有股暖流涌动，铃木莱拉，本大爷是谁，你以为本大爷看不出你别扭的要命吗？你倔强到什么程度，本大爷比谁都清楚，心里都服软了吧，哼。
他的脸隐在树阴下的斑驳中，只露出一半的嘴角勾起慵懒又暧昧的弧度。
……
接下来的几天，忙于工作的仁王一直鲜少出现在公寓里，铃木莱拉成了这间房子半个主人。只要一想到几天前发生的一幕，她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扬起弧度。
寂寞总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有时候一个人宁愿忍受孤单，也不愿忍受寂寞。她需要一些温暖，哪怕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纪念。她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对男人失望，却不能盲目。
夜，寂静无声。
一切似乎都是注定，她注定遇到那个生命中的劫。在劫难逃。然而她已经累了，想停下来。那个男人狂野傲慢的气息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停息，他也许一辈子都是太阳一般耀眼的存在，无法安静。可她的心在缓慢的进行着化学变化，一点一点的适应他，一点一点的包容。突然看到他的脸，幽深的眸子有明亮的光跳动，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精致的五官……
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流了出来。
她看到眼前是灰暗的天花板，耳边有凌晨的风声。天色发白。
莱拉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显示的时间。
“凌晨四点醒来，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你最爱的那个人。”
眼睛在黑暗中凝固成怅惘的琥珀色。呵，认输了，承认想的是他。
……
庭院无声。温暖的阳光，浓密的树影，在微风中徐徐动摇。
当莱拉在楼上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时，手中的茶杯突然坠落到地上——
这个声音……“咏希——！”飞似的冲下楼，微风中的树影下，那人修长的身形傲然而立，眉目英豪，笑容热情中透着丝丝散漫。紫灰色头发男人的怀中，已经半岁大的婴儿嘤嘤啼哭，嫩白的小脸满是泪痕，微卷的头发贴在皮肤上，惹人疼爱。
莱拉的心猛然抽紧，划过一丝尖锐的疼痛。紧接着，她不顾一切的跑过去，顺着他的手臂将咏希抱入怀中。
这一刻，她的泪如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紧紧地抱着他，婴儿温香柔软的身体让她的心口一片火烫，却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逐渐走入平静。
迹部景吾缓慢勾起唇角，神情一如既往的高傲，眼底却满满含着温柔：“本大爷说过，这辈子只会等一个人。”
她怔怔地抬起头，清澈透明的目光像春日暖阳下的湖水，静静在他的面容上流淌，红红的眼眶看上去让人心疼。然而让人心中释然的是，许久没有出现的温润眼神再一次出现在琥珀色的瞳孔中。
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是，爱与不爱，原谅与不原谅，只是自己的事。
请原谅这份自私。升华抑或毁灭，只在一念之间。
……
与此同时，东京都的另一边，日本与瑞典的医疗交流会在台场的五星级酒店大堂举行。忍足侑士与父亲作为日方代表之一出席。
当日的酒会上，忍足侑士遇见了一个传闻中的神秘人物——里斯•弗朗科。
乍一见这个人时，他便霍然想起，不久前，在迹部财阀的宴会上他也曾见到过这个人，记忆犹新的是，是他那双琥珀色透彻的眼睛。
那名女子的脸再次浮现。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这个男人多了许多沧桑的历练。
正当他兀自一人发愣时，那个外国男人向他款步走过来，距离一米左右的时候站定，向他举了举盛着淡黄色液体的高脚杯。一阵刺鼻的酒精气味。
读出他眼光中掩饰不住的疑惑，里斯•弗朗科了然一笑，道：“我是里斯•弗朗科，是一名侦探。”
当他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忍足猛然惊怔——
这个男人，就是主动打电话给他莱拉住址的人！他知道一切事情，知道莱拉与仁王雅治住在一起，知道他们这几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知道他们的矛盾和芥蒂！！这个男人，究竟与他们中的一人有什么关系？！
忍足侑士心中错愕与惊诧搀杂，但表面上仍然不显山，不露水，云淡风清一笑，说：“弗朗科，久仰。”说着，向他伸出手。他就是西班牙著名的私家侦探，这次在这种场合出现，又是以什么身份。
里斯•弗朗科复杂一笑，伸手握住他的。两个人心中各有天地，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心有戚戚焉，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凝。
里斯•弗朗科不着痕迹地转移视线，表情若有所思，声音低沉的在周围的空气中回荡，忍足侑士承认那声音很小，他知道那男人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铃木信长在与《一条周刊》的官司上胜诉，对方不会轻易放过他。最容易下手的就是他的弱点。忍足君，希望你能明白我说的话。”他拍了一下忍足的肩膀，目光突然变得坚韧，“铃木莱拉不能有事。”
说完，里斯•弗朗科复杂一笑，忍足侑士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那双墨黑的年轻眼睛在灯火辉煌下，渐渐迷起，一种奇异的闪念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那是一种极可怕的念头！瞬间使他窒息——
……
微风吹拂起她雪白的裙角，公寓前空旷的一片绿地上，回荡着年轻女子与孩童的欢笑声。
“妈……妈……。”
当咏希稚嫩的声音喊出这个单音节词汇的时候，莱拉惊得几乎落下泪来。后来才知道，原来咏希在迹部家的这段期间，千代子的首要任务就是教会他说话，并且已经开始尝试着让他学着走路。莱拉不禁苦笑，相比起千代子，自己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爸爸……”
这是那孩子紧接着发出的声音，当时的表情与某一个高傲到目中无人的大少爷大同小异……莱拉不禁想起当初岳人的悲哀，悲哀这孩子会真的验证“三岁看到老”这句话。
然而这一切的情景那个男人都没看到。
随着手机铃声不适时的响起，迹部景吾在看了一眼来点显示后便匆匆避开到一边。
接听后，另一边传来忍足侑士少有的焦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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