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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牙与猫
转眼间已是春暖花开,这日里水湛让侍从将木桌椅搬到凌寒殿东南的桃花树下,水湛摸了枚香梨,绿云知道水湛的怪癖,洗的再干净的果蔬也会自己再擦一回才愿意下口,便将一方干净的白色帕子递给水湛,水湛擦了擦,一口要了下去,但觉牙龈之上一痛,将梨拿开,只见上面钉着自己的两枚小米牙,还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水湛惊愕的看着那两颗门牙,暗骂一声,如何先番连松动都不曾有,它就这么的落了,去年另外两颗牙落的时候还在上面晃动了许久,这个毫无征兆,害我!
绿云刚拿起枚香梨,刚嚼了两口,却不曾听见水湛那边的动静,一低头,正见水湛对着手上那没沾着两颗小小的牙发愣,便轻声叫道:“殿下,殿下。”
水湛抬头看着绿云道:“去拿些盐水来,我要漱口。”
绿云听着这因少了两颗门牙而变了调的言语,有点想笑,又不敢,便道了声是,退了两步转身快步跑开。
一会子有个小太监端着案,低头跪下将一杯淡盐水奉给水湛,水湛看了眼便晓得绿云跑开去又嘱咐了宫人别正视水湛,低头奉茶,水湛端起茶杯,漱了口,边上自有宫人捧盂接了。
水湛拿帕子擦了嘴巴,顺便用帕子掩口道:“绿云去了哪里?”
小太监仍旧低头道:“少监去了清宴殿,还让吴监丞另备了果品送过去。”
水湛气闷,拂袖起身默默的回了凌寒殿。
不一会子,绿云拿着梨子也回了凌寒殿,水湛正伸着小舌头舔着掉了牙齿的地方,软软嫩嫩滑滑的,还有小小的口子,有一点点的血腥的味道,绿云见到他唇上有舌头在内动弹的痕迹,连忙道:“殿下,不能舔!”
水湛转头见他手中正拿着吃了一半多的香梨,道:“干嘛这么慌!我也不是不晓得不能舔的。”
绿云道:“知道你还舔它做什么,舔多了牙长不好就惨了。”
水湛道:“我知道,只想细细感觉了一下,换牙这个很奇怪,哈。”
绿云道:“只是给你提着醒,别忘了,牙齿长歪了可是再不会长正回来的。”
水湛摆手示意他过来,绿云面带疑惑,走了过去,水湛小声道:“我的东西还在那梨上面,马上给收回来藏好,千万别再扔到屋顶了,啊?”
绿云道:“但是殿下,老人们说扔到屋顶牙会长的快。”
水湛道:“胡说八道!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会有这么个说法,你再将我的东西乱扔,你仔细了!”
绿云缩了下脖子,道:“臣定当遵旨。”
水湛又舔了一下牙根,扭身躺在榻上,绿云躬身退了下去。
晚上里,水湛早早的睡下了,不期然听到园中饲养的猫嘶声力竭的在殿外不远叫着,水湛让它吵的直闹心,推了推素蝶道:“你去将那猫撵去,吵的人睡不着。”
素蝶迷迷糊糊道:“殿下,那猫是娘娘今日刚遣章女史送来的,特意嘱托了的。”
水湛道:“她嘱托了什么?”
素蝶揉眼道:“不过是催促那些司寝司帐早些教导殿下罢了,没甚么重要的事儿。”
水湛道:“又是这个!你先出让人将那猫先捉了离开去,实在闹心的紧。”
素蝶道:“好吧好吧,殿下那事情真的拖不得了,吴家姑娘再有两年就该及笄了,殿下便该完婚了。”
水湛撇嘴道;“急什么,你先出去。”
素蝶披了衣裳起身叫了外间值夜的宫人去将那猫抱到栖霞殿那边,若是嫌冷懒了也少不得抱到凌寒殿听不到声音的地方系起来,万不能让它回了来,扰了殿下清梦。
那宫人正是水湛原先夸赞伶牙俐齿的郦城,因着水湛的这个言语,后随着事事谨言慎行的素蝶,并不怎么受其待见,常日里也不过支使他去各宫传话之类的杂事,只偶尔让他入殿伺候,甚少言语,水湛便也忘了还有这个人,今日蕊蝶有事,托了他帮着守夜,郦城近年在建安宫也安分许多,素蝶也不挑他的错处,此番也只是当是蕊蝶嘱咐,听了回音觉得并非蕊蝶,也没表示什么,只匆忙的回了内间。
郦城想了想,终于将那猫抱走拴在栖霞殿左侧配殿沉香殿的雕花栏杆上,再三确定那猫不会挣脱,便回了凌寒殿去。
次日里水湛去含德宫见了章枢,隐晦的表明别再往自己那边送猫狗之类的东西,自己明白万物繁衍之道的事儿。
章枢道:“这几年了,一直没见你那边有什么动静,连后殿都没进过,你知道个什么!”
水湛道:“臣儿这边功课繁多,琐碎也颇多,不想折腾那些有的没的,那些人也颇讨厌,侍奉人也不会,白费了时辰,每次还让素蝶蕊蝶他们收拾后事儿,又眼高于顶嚣张了去,连绿云都欺负上了,若再得了近身,还不连我一起欺负了。”
章枢道:“已经换了几回了,别太挑茬了,总得通晓人事不是,回去好好的。”
水湛见无果,扯开话题,又抱怨了些韩不移的要命癖好,赌咒非要他好看不可之类的事儿,逗的章枢掩口大笑。
水湛回去后直生了好一会子闷气,又因着换牙,也不出去顽了。
且说水溶自去年见着水湜之后又随着去东宫顽了一回,便极爱去东宫,据说与刘承徽所生的郡王要好,时常与他玩耍。水湛乐的他不来栖云院捣乱,也偶尔随他去东宫与那郡王闲扯。
这日水溶欢畅的跑去东宫,发现东宫到处很有些乱糟糟的,让祁真叫了人来问这都是在忙什么。
那小太监匆匆行礼答了句:“嗣王殿下择了今日搬去皇太孙宫,许多事情都得今日忙完,小人告退,手边事情太多了。万望殿下见谅。”
水溶刚问了句,“仲郡王在哪里?”
那小太监已经躬身退开奔出好远,水溶无奈,只先往刘承徽所住的地方去了。在半途上遇到水昊的侍从清韵,清韵行了礼便问:“十四殿下这是要去找刘郡王么?”
水溶点头道:“你可见着他了?”
清韵道:“我家殿下今日便搬出东宫,请了刘郡王还有几位郡主一起,现在应该在正殿那边话别。”
水溶笑道:“幸而遇了你,不然,可白跑了一趟。”
清韵报了一笑,一路随着水溶去了正殿。
水湜正在重华殿与刘延几人商议。
刘延道:“陛下这到底要做什么!先是要册立皇太孙,遭到所有大臣反对,又说皇太孙宫已经修葺好了,让嗣王搬过去,不然浪费可惜了!”
陆韬毕竟武将,对这些事儿了解并不多,但觉朝臣一致反对其中定然故事颇多,便道:“明明已有太子,再册立太孙是非国家之福。”
刘延道:“陆郎中,你并不知这其中之事,皇太孙实为令一太子,只有站在太子薨逝才会册立太孙继承皇位,这番,三相反对一个是因为陛下此举与礼不合,另一个便是他们即便将太子千岁拖下神龛,还有太孙殿下,再则,一旦太孙册立,其他任一亲王想登上太子之位必难如登天,无论他们心在哪位殿下那里皆不会赞同陛下的意思。然陛下仍旧让嗣王搬去皇太孙宫,却是不会放弃原意的姿态,极为麻烦。”
陆韬沉吟,边上尚谐道:“此中还涉及其他诸事情,好比,我尚家很有可能便直接拥立嗣王殿下,与太子分道扬镳,又有诸多大臣直接入嗣王麾下。”
刘延道:“还有我那边史良娣史家也不大尽心与太子,个中许多意外实难估料。”
水湜叹了一声,道:“好在父皇并未册立成了,只是他这心思不得不防。”
陆韬忽然道:“殿下,我愿为您训练一支无往不利的军队。”
水湜疑道:“这是为何?不是有陆昌在训练三卫么。”
陆韬道:“昌儿年轻,难免不周。千岁事有缓急,不若让我先去训练那些人吧。”
水湜道:“你这执掌武库的郎中职位极其重要,如何便离开了,这边根本无人能替你,不是资历不够,便是材能不足,练兵之事并不如何急切,你先在武库司握牢各地兵器来源才是正经,那边火器司业已换上顺王那边庄少监,此中不易,怎么能轻率放弃!”
章槿忽然在边上小声道:“殿下,孙荇之将军身边有一极善练兵之人,人虽然年轻,训练起来却颇为老到,倒是可以暂代教习之职,陆郎中若是不放心,可以去考他一番。”
陆韬来了兴趣,睁大了眼睛,面露喜色道:“此话当真?不知那人现在何处?今年几岁?身居何职?”
章槿慢慢答道:“那人名为孙牧,乃是孙将军在南征之时得的一俘虏,因着年幼聪慧又通兵法,且长于练兵,深得孙将军宠信,放了兵勇与他,练的也是极好。”
陆韬还待再问,水湜道:“你们且先退下吧,我要想想其他的事情。”
章槿尚谐几人当即起身告退,陆韬刚转身还未出殿,便急着问那孙牧的各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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