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堕之纵死侠骨香

作者:放鹤桥上的楚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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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焕京之狗


      京郊别院隐在苍松翠柏间,青瓦白墙映着秋日晴空,静谧得不闻尘嚣。许砚樵推门而入时,游龙君正临窗品茗,青瓷茶盏氤氲着淡淡的茶香,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杯沿。
      “游龙君。”许砚樵躬身行礼,神色带着几分急切,袖口还沾着方才缠斗时蹭到的灰尘。
      游龙君抬眸,目光落在他空空的腰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抬手示意他落座:“坐。看你这般模样,怕是遇上麻烦了。”
      许砚樵在对面椅上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却没心思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将今日遭人设局仙人跳,御赐玉带如何被夺,还有那蹊跷的莲花烙印一并说与游龙君。
      他顿了顿,仔细回忆着那烙印的模样:“花瓣边缘带着尖刺似的纹路,颜色沉郁,看着倒像是用特殊颜料刺成,不似市井间的俗物。我疑心是某个帮派的暗记,特来向您请教。”
      游龙君端茶的动作一顿,眼帘微垂,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深意:“那不是帮派暗记。”
      许砚樵一愣,连忙追问,“那是什么?”
      “是东川国的国花——铁线莲。”游龙君抬眸看他,眼神锐利,“东川人崇尚刚劲风骨,他们的国花也与寻常莲花不同,花瓣带棱,状如铁线,这烙印的纹路,正是铁线莲的样式。”
      许砚樵瞳孔骤然收缩,心头翻涌起来:“东川国?他一个东川人,为何会在京城设局劫我?而且他腰间佩剑却未曾出鞘,显然无意伤人,只图财货,还能一眼认出御赐玉带的三品品级,绝非普通流民。”
      “东川人在京城立足的本就不多,敢这般行事的,更是少见。”游龙君揣摩道,“你再想想,他还有什么其他特征?”
      “额角有道狰狞疤痕,约莫不出三十,神色狠厉却透着几分章法,不似纯粹的无赖。”许砚樵细细回想,话音刚落,院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哈哈哈,刚念叨着东川,就有相关的秘闻要说给你听!”郝逐云推门而入,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神色洒脱,“许侍郎今日可是遇上新鲜事了?”
      他瞥见许砚樵空空的腰间,挑眉笑道:“哟,御赐玉带都没了,看来这麻烦不小。”
      许砚樵无奈苦笑:“被人设局夺了玉带,还见了个带东川国花烙印的人。方才正请教游龙君,郝公子可有见闻?”
      “东川铁线莲烙印?”郝逐云收起折扇,神色也正经了些,“这可就有意思了。许大人,你可知京城有焕京四杰?”
      许砚樵一愣,随即点头:“略有耳闻,却只知皮毛。曾问过青山君,他只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旧事,未曾细说。只听说……青山君被称作焕京之蟒。”
      “算你知道些皮毛。”郝逐云在他身旁坐下,侍女添了杯茶,他抿了一口,缓缓道来,“这焕京四杰,当年在京城可是无人不晓。游龙君萧岦宸,智谋深沉,行事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为焕京之龙。允亲王萧岑煦,生得倾国倾城,貌比潘安,性情却刚烈,是为焕京之凤,你家青山君,彼时已是内阁首辅,手段狠辣,权柄滔天,如蟒般蛰伏隐忍,是为焕京之蟒。”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还有一位,最是名不见经传,却也最传奇——焕京之狗源炳慎。”
      “焕京之狗?”许砚樵皱眉,“这名号未免太过刺耳。”
      “名号虽刺耳,却也无从置喙。当年焕京城中皆是这般称呼,口耳相传间,便成了无人不晓的定调。更奇的是,源炳慎本人对此名号竟无半分厌弃,反倒坦然受之。仿佛那声狗,不是嘲讽,反倒契合了他骨子里认死理、重然诺的执拗,成了旁人无法复刻的标签。”郝逐云笑道,“他本是东川王的小儿子,原名源炳慎之介,当年东川战败俯首称臣,他便作为质子送入大祯京城。”
      “质子?”许砚樵心头一动,瞬间想起那带莲花烙印的人,“既是东川质子,为何会被称作焕京之狗?”
      郝逐云收起笑容,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他在京城无依无靠,却偏生性子执拗,恪守东川武士道精神,认死理,重承诺。当年有人见他为了护住一个素不相识的百姓,被地痞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退缩,便嘲讽他像条认死理的狗,这名号也就传了开来。”
      他看向许砚樵,眼神意味深长:“源炳慎在京城待了近二十年,东川铁线莲的烙印,他手腕上就有一个。而且他早年学过武,额角确有一道战场留下的疤痕,年纪也与你描述的相符。”
      许砚樵浑身一震,眼底满是惊愕:“你是说,设局夺我玉带的,就是这位东川质子源炳慎?可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谁知道呢。”郝逐云摊了摊手,“传闻他近年境况不佳,东川那边早已不认他这个质子,大祯这边也无依靠,或许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怂恿:“不过你也不必急着追责。源炳慎虽是质子,却也是个讲究武士道精神的好人,重诺守信,绝非阴狠毒辣之辈。他没伤你性命,只夺玉带,想来也是事出有因。你若想弄清缘由,不如亲自去会会他,城北的贫民窟,他常年在那里落脚。”
      许砚樵沉默下来,指尖攥紧了茶杯。东川质子、焕京之狗、铁线莲烙印、御赐玉带……这一件件事串联起来,让他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玉带毕竟是御赐的,要是落到贫民窟,这不是更让皇家颜面荡然无存吗?许砚樵想到这儿,决定去会会这位叫做焕京之狗的东川质子。
      游龙君看着他凝重的神色,缓缓开口:“源炳慎虽落魄,却有底线。你若去见他,不妨坦诚相对,或许能弄清他劫你玉带的真正目的,甚至……能从他口中,知道点别的。”
      许砚樵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决断:“好。”
      城南贫民窟像块被焕京城啃剩的腐肉,死死黏在城墙根下,也是大祯距离假象最近的真实。许砚樵刚跨过那道区分“城”与“野”的破木栅栏,脚下就猛地一滑,是混着猪粪的烂泥,顺着青布鞋面渗进袜底,凉得人心里发怵。风从东边巷口钻来,那是破屋墙上蒙的破布被吹得翻卷,边角磨着粗糙的木板,发出像被撕碎似的脆响。
      “主子,这地方也太……”进宝皱着眉,捂住鼻子,脚下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秽物。他虽出身普通,却也从未见过这般破败景象,忍不住感慨,“咱们府里的茅房,都比这儿强上百倍。”
      许砚樵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他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半旧的青衫,却依旧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旁边茅草屋顶的“簌簌”声更密,几根枯茅被风扯下来,打着旋儿落在泥地里,惊飞了墙根下啄食烂菜叶的麻雀,扑棱棱飞走,倒成了这片死寂里唯一鲜活的动静。
      再往里走,咳嗽的声音不停歇,矮墙后,一个佝偻的老头缩在草堆里,咳得身子直抖,每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末了还夹杂着几声含混的呻吟,听得人胸口发闷。不远处,有个穿破布衫的小孩蹲在粪坑边,手里攥着半块发黑的窝头,啃得太急呛了嗓子,“哇”地一声哭起来,哭声细弱得像小猫叫。
      却很快被旁边妇人的呵斥压下去:“哭什么哭!再哭连这口都没了!”妇人的声音又哑又粗,带着常年忍饥挨饿的疲惫。
      墙角传来“沙沙沙”的磨东西声,许砚樵转头看去,是个光上身的汉子,肋骨根根分明,正用一块碎石头磨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刀刃钝得连草都割不断,石头蹭过铁锈的声音刺耳又单调,可他磨得格外认真,每磨一下,喉结就滚一下,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旁边还有个老妇人,手里端着豁口的破碗,在垃圾堆里翻找能吃的东西,破碗磕到碎瓷片,“叮”地一声轻响,她动作顿了顿,又继续用枯瘦的手指扒拉着烂菜叶,嘴里还念念有词:“……还能吃……还能吃再……”
      忽然,巷尾传来几声“汪汪”的野狗叫,又凶又急,是两条瘦得皮包骨的土狗,正为了一块啃剩的骨头打架,爪子刨着泥地,夹杂着阵阵低吼。
      流民们对此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有个小孩好奇地探头看,被身边的大人一巴掌拍回去:“看什么看!不怕被咬断腿?”
      “主子……”进宝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许砚樵身边靠了靠,这样的场面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一个掉了底的陶罐被人踢倒,里面发绿的雨水泼在泥地里,溅起一片“啪嗒”声。紧接着是个汉子的咒骂:“谁他娘的瞎了眼!踢老子的水罐!”
      另一个骨瘦如柴的人,从背后看不出是男子还是女子,“你罐子放路中间,怪谁?”两人说着就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流民们忽然都安静了些——他们的目光,全落在了许砚樵和进宝身上。干净的衣料、整洁的发髻,还有身上那份久居上位的气质,让他们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和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灯。
      刚才吵架的汉子也停了嘴,眼睛直勾勾盯着许砚樵,喉结动了动,声音瞬间软下来:“这位公子……是贵人吧?求贵人收留!小的有力气,能砍柴、能挑水,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
      流民们纷纷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随即化为贪婪与渴望。他们像饿狼盯着猎物般打量着许砚樵和进宝,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剩下的流民像被点燃的柴火,瞬间围了上来。
      “扑通”“扑通”的下跪声在泥地里此起彼伏,磕头时额头撞着湿泥,发出闷响。
      “大人!求您收了我女儿吧!我女儿生得好,您可以带在身边取乐!”
      “公子,我有力气!能扛能挑!”哀求声、哭诉声混在一起,盖过了刚才的狗叫和咳嗽,把许砚樵裹在中间,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进宝在一旁看得眼圈发红,拉了拉许砚樵的袖子,低声说:“主子,我能跟在你身边,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了。您看他们……连哭都不敢大声。”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递给旁边哭唧唧的孩子。
      那孩子抢过去就往嘴里塞,噎得“呃呃”直响,孩子娘连忙拍着他的背,嘴里不停道谢:“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求您给条活路!我们愿意给您做牛做马!”此起彼伏的哀求声淹没了周围的嘈杂,流民们磕头如捣蒜,额头上沾满了泥污,有的甚至磕得头破血流,却依旧眼神热切地望着许砚樵。
      许砚樵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摆手道:“大家起来!我……我不需要这么多奴仆,实在收留不了你们!”
      进宝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喃喃道:“主子,我现在才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跟在您身边。您看他们……”他话没说完,却已红了眼眶。他从前总觉得跟着许砚樵偶尔辛苦,此刻才明白,自己的日子已是这些人遥不可及的奢望。
      许砚樵心头酸涩,却也知道自己无力救助所有人。他定了定神,提高声音问道:“大家安静!我今日来,是想找一个人。你们可有谁认识源炳慎?就是额角有疤、手腕上有个莲花烙印的男子。”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瘦高个青年立刻举手:“我认识!我知道他在哪!”
      许砚樵眼中一亮,连忙从袖中掏出一锭碎银子,递了过去:“你若能带我找到他,这银子就是你的。”
      青年见状,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一把抢过银子,紧紧攥在手里,生怕被人抢走。可这举动却引来了周围流民的注意,有人立刻喊道:“他骗人!他根本不知道!”
      “银子是我的!我知道源炳慎在哪!”
      “快把银子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瞬间,原本跪倒的流民们像疯了一样扑向那个青年,争抢着他手里的碎银子。青年尖叫着护住银子,转身就跑,一群流民跟在他身后,嘶吼着、推搡着,在泥泞的路上追逐。有的摔倒在泥地里,立刻被后面的人踩过去,惨叫声、咒骂声、抢夺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许砚樵和进宝被晾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脸上满是错愕。污泥溅了他们一身,恶臭扑面而来,让人心头发紧。
      “大人,这可怎么办?”进宝苦着脸,“他们眼里只有银子,这么下去,咱们根本问不出东西。”
      许砚樵脸色沉了下来。他本想以温和的方式询问,却没料到这里的生存压力竟让这些人如此疯狂。若再用软办法,不仅问不到源炳慎的下落,恐怕还会被他们当成好拿捏的软蛋,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他不再犹豫,右手猛地握住剑柄,“唰”的一声拔出佩剑。寒光凛冽的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芒,瞬间镇住了周围的嘈杂。
      许砚樵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面前剩下的流民,语气冰冷而威严:“我再问一次,谁认识源炳慎?知道他下落的,本公子不仅给银子,还能给你们一些粮食。但若是有人敢撒谎、敢哄抢,休怪我剑下无情!”
      他虽年轻,却常年在沈青山身边耳濡目染,此刻沉下脸来,周身便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手中的佩剑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让那些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流民瞬间僵住了。流民们看着许砚樵冰冷的眼神和锋利的佩剑,脸上的贪婪渐渐被恐惧取代。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说话,刚才还喧闹的场面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争抢声和风声。
      进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家大人动真格的模样竟如此有气势。他连忙附和道:“都听见了吗?我家大人说话算话!知道的赶紧说,别自讨苦吃!”
      死寂的贫民窟里,只剩下风卷茅草的簌簌声,还有远处隐约的争抢余响。许砚樵握着佩剑,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流民,正等着有人打破沉默。
      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从巷尾的阴影里传来,带着几分沙哑的嘲弄: “许大人贵为三品大员,金贵之躯,怎么跑到这污泥浊水里,找我这条焕京之狗?”
      许砚樵猛地转头——巷尾的破屋旁,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依旧戴着斗笠,宽宽的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玄色的粗布衣衫上沾着泥点,却依旧掩不住挺拔的身形。腰间的是木质的佩剑鞘。
      “源炳慎?”许砚樵握紧剑柄,语气冷冽,“你倒敢主动现身。我的玉带,何在?”
      斗笠下的人轻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股看透世情的沧桑:“许大人倒是直接。不过,在问玉带之前,你就没想过,自己此刻有多危险?”
      话音未落,许砚樵只觉眼前一花——那人的身影竟像鬼魅般一闪,原本还在数丈之外,转瞬就已欺至身前。一股淡淡的硝烟与尘土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斗笠的阴影笼罩下来,遮住了许砚樵的视线。
      源炳慎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一丝锐利的试探:“许大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大喊一声这是户部侍郎许望筠,手里掌管着天下粮草。你猜这些拿不到银子、快饿死的百姓,会不会因为愤怒,立刻把你撕成碎片?”
      许砚樵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佩剑横在身前。他瞥了一眼周围的流民,那些人虽依旧沉默,却都竖着耳朵,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嫉妒,有怨恨,还有一丝被点燃的疯狂。
      他知道,源炳慎说的是真的,在这片连活路都没有的地方,任何一点不公,都能成为燎原的火种。
      “你想干什么?”许砚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沉稳,“劫我玉带,引我至此,有话不妨直说。”
      源炳慎微微侧头,斗笠的阴影动了动,似乎在打量他。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武士道特有的决绝:“许大人是个聪明人。你想要回玉带,可以,但得凭你自己的本事来拿。”
      话音刚落,他猛地向后一撤,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向后掠去。
      “站住!”许砚樵怒吼一声,抬脚就追。源炳慎的轻功极高,踏在泥泞的路上竟如履平地,几个起落就钻进了错综复杂的巷弄深处,玄色的身影在破败的屋舍间一闪而过。
      “进宝,跟上!”许砚樵回头喊了一声,脚步不停。
      进宝连忙应声,一边跌跌撞撞地跟着跑,一边叫苦:“主子!这地方跟迷宫似的,咱们能追上吗?而且他武功那么高,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许砚樵没有回头,目光紧紧锁定前方那道玄色身影:“他若想害我,方才就动手了。他要的是较量,是我的态度。”
      两人追着源炳慎,穿梭在贫民窟的窄巷里。两侧的破屋越来越密集,路也越来越窄,有时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脚下的泥更滑了,污水顺着墙根流淌,发出“滴答”的声响,头顶的茅草不时落下,打在肩头,流民们躲在屋角,好奇又畏惧地看着他们追逐,没人敢上前阻拦。
      源炳慎似乎有意放慢了速度,总能让许砚樵看到他的背影,却又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他偶尔会故意拐进更窄的巷弄,或是跳过堆积的垃圾山,考验着许砚樵的身手。
      许砚樵虽不通轻功,却跟着游龙君练过步法,身形灵活,又憋着一股劲,竟也没被甩开。他握着佩剑,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沾着泥点,却眼神坚定,不仅是为了夺回御赐玉带,更是为了弄清源炳慎的真正目的。
      “主子!他往那边跑了!”进宝指着前方一道岔路口,源炳慎的身影钻进了左边那条更黑的巷弄,巷口飘着一股焦糊味,似乎是废弃的作坊方向。
      许砚樵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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