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未晞时》

　　KTV包厢里的喧嚣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林未晞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悄悄推开厚重的隔音门，溜到了外面的阳台。冬夜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瞬间清醒了许多。

　　阳台正对着城市的老街区，远处有零星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她靠在冰凉的铁栏杆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合唱时陈望靠近的温度似乎还留在手背上，那种触感让她心慌意乱。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看见陈望也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杯茶。

　　"里面太闷了。"他轻声说，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既不会太近让人尴尬，又不会太远显得生疏。

　　林未晞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握着茶杯的手上。那双手比记忆中更加修长，指节分明，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依然清晰可见。她想起高中时，这双手在黑板上演算公式的样子。

　　"听说你去了B市工作？"他问道，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和。

　　"在一家杂志社做摄影编辑。"她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的流苏，"你呢？在普林斯顿还习惯吗？"

　　"还好，就是冬天特别冷。"他笑了笑，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散开，"比我们这里的冬天冷多了。"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并不尴尬。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敲了十一下。林未晞偷偷打量他的侧脸，五年的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刚才那首歌..."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唱得挺好的。"

　　林未晞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我太紧张了，都走调了。"

　　"没有，"他转过头来看她，眼睛在夜色中显得特别亮，"是你太在意了，其实没人会注意这些细节。"

　　这句话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她的心尖。她想起高中时，每次考试前他都会说类似的话安慰紧张的同学。原来有些特质，并不会随着时间改变。

　　阳台的门突然被推开，周叙探出头来："你们俩躲在这儿啊！快来切蛋糕了！"

　　陈望朝她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他转身跟着周叙往回走，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林未晞独自在阳台上又站了一会儿。冷风吹散了脸上的热度，却吹不散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看着城市远处的灯火，忽然想起高三那个晚自习后，他们也曾这样并肩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

　　回到包厢时，蛋糕已经切好了。陈望被同学们围在中间，正在给大家分蛋糕。他切了一块最大的递给她，奶油上恰好有一颗完整的草莓。

　　"这是幸运的一塊。"他轻声说，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未晞接过蛋糕，草莓的甜香扑面而来。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奶油在嘴里融化，甜得恰到好处。就像刚才在阳台上的独处，短暂，却足够让她回味很久。

　　聚会散场时，大家互相道别。陈望站在门口，和每个离开的同学握手。轮到林未晞时，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了声"保重"。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未晞还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那个阳台上的短暂独处，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虽然转瞬即逝，却足以温暖整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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