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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
苏霁野站在阴影处,看着马车逐渐远去,眼神中带着一丝挣扎。
凭心而论,温晴柔是个好人,他其实不想伤她的,可是她挡了琴儿的路,他不得不动手了。
正想跟上去,几个小乞儿打打闹闹地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孩子撞在苏霁野腿上,手上的零嘴掉落在地,那孩子也倒在了地上。
那孩子不过七八岁年纪,被撞了也不哭,反而低着头不停地道歉,“公子,对不起,是我刚才没注意看路,这才冲撞了您,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他戴着面具,手中又拿着长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起来就不好惹。
另外的几个孩子站在一旁,紧紧地攥着衣角,怯生生地看着他,亦是不敢开口。
苏霁野蹲下将那孩子扶起,耐心问道,“可有伤到何处?”
见他似乎并是凶神恶煞之徒,那小乞儿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憨憨地笑着说道,“我没事,摔了一跤,爬起来就是了!”
苏霁野闻言也笑了起来,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孩子,说道,“刚才撞掉了你的吃的,这是赔你的银子,去重新买点喜欢的,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那孩子得了银子,高高兴兴地和他道了谢,几个人又打打闹闹地唱着歌走开了。
待苏霁野起身,温晴柔的马车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他将手中的弩箭收好,沉默着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本来今日的目的就是跟在温晴柔身后,看看她身边是否有暗卫相随。
如今既然已经跟丢了,就另外再找其他的机会好了。
此时天还未黑,去沈家太过引人注目,是以他并未去找沈琴,而是回了城北的住处。
南北小筑中,扶若正在向叶明澈禀报温晴柔的近况。
“公子,顾慈姑娘近日除了去徐家给程听澜看诊,就是去江越的别院,里面住着一个中毒的女子。”
叶明澈并不意外,前几日阿慈来看他的时候,曾说自己遇见了一个中了重露之毒的病人,她已经保住了这人性命,只是解毒的方子还未定下,故而来找他帮忙修改了药方。
如今看来,江越别院里的姑娘应当就是这个中毒之人了。
“方墨背后之人可有头绪?”
扶原立刻接话道,“方墨行踪不定,只是偶尔会在黑市出没。“
“我们目前只查到在截杀前几日,有一男一女曾见过他,但那两人一个带着面具,一个兜帽遮面,黑市中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的真面目。”
他们在半年前就在京中洒出了许多暗线,为的就是掌控京城的动向,如今一个小小的买凶之人都查不出来,也是挺打脸的。
扶原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另外,公子,我们的人查探的过程中,发现有另外两波人也在找这背后买凶之人,一方是温家的人,另一方不知来路。”
听说还有温家的人,叶明澈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他就知道,他的小师妹,最聪明了。
她一定也猜到了方墨背后还有人,所以让人去查。
“知道了,扶若你跟在阿慈身边保护好他,阿原你继续追查,务必把背后之人找出来。”
扶若站在一旁,看着他提起温晴柔时眼角不自觉露出的笑容,紧紧地捏住了衣角。
她低着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公子,今日还有一处异样,我本以为是我多疑了,可刚才听完大哥的话,我觉得那个人或许是个线索。”
“今日,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远远出现在了在顾慈姑娘的马车后面,但我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并未跟上去,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可方才大哥说,买凶之人中也有一个戴面具的男子,或许是同一个人。”
叶明澈神色冷肃,手中不自觉地转动着匕首,“既然有了线索,那阿原,你最近和扶若一起跟在阿慈身边,把这个人查出来。”
他随手一抛,匕首直直地插在桌面上,发出阵阵颤音,“敢动阿慈,看来他们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戌时刚过,沈琴就支走了侍候的婢女,在院中等着苏霁野的到来。
见苏霁野从墙头落下,她立刻上前牵住他的手,“霁野,怎么样?”
苏霁野呆呆地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愣了一会儿才说道,“近几日我都远远跟在温晴柔身后,她身边有数名暗卫相护,那个叫雪禾的婢女武功不俗,要想动她,还得另寻时机。”
沈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便扬起笑容,“没事,她总有落单的时候。”
苏霁野看着女子笑意嫣然地说着下一次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琴儿,真的一定要做世子妃吗?我们在一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不好吗?”
沈琴垂下眼眸,再次看他时眼中已满是泪水,“霁野,我不想像我阿娘一样,像个蝼蚁一样死去,你放心,就算我成了世子妃,你我之间的情意也不会有何变化,你知道的,我心里是有你的。”
苏霁野并未再说其他的,只是沉默地将她揽入怀中。
“阿姐!”院外有男子的声音传来。
沈琴推开苏霁野,“是承书,你先走吧!”
苏霁野跃上墙头,很快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沈承书进来的时候,沈琴手中正端着凉掉的茶水,“承书,怎么这时候来找我?”
沈承书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猛灌一口,继而嫌弃地咂咂嘴,“阿姐你这里的婢女都这般不上心的吗?水都凉了,若是我定要好好罚一罚他们。”
沈琴将他手中茶杯拿走放在桌上,问道,“说吧,来找我做什么?是没钱了还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沈承书挠挠头,面露尴尬之色,嘴上却是不依不饶,“阿姐,你怎么这么说?我就不能是有正事来找你?”
沈琴挑了挑眉,“那你说,有何正事?”
沈承书神秘兮兮地凑近说道,“阿姐,你知道吗?照月郡主要选婿了!”
“冷照月?你从何处听到的?”沈琴疑惑道。
“今日在雅香阁听说的啊!”
雅香阁,百芳苑消失之后京城生意最好的花楼。
他脸色蜡黄,眼下青黑,不知在外面厮混了多久。
沈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承书,“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承书显然是不会看人脸色,继续说道,“阿姐,你与郡主交好,你先告诉我她的喜好,我找机会去接近她,咱们家的家世,娶一个郡主也不是不行!”
沈琴嫌弃地别过了头。
冷照月是什么喜好,她不清楚,但她绝对不可能看得上沈承书。
这些年他整日里不是在赌场掷骰子,就是流连在秦楼楚馆,父亲不知道多少次从姑娘们的床榻之上将他抓起来,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管他,转而培养另外几房的人了。
就他这个样子,冷照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见沈琴不语,沈承书再次恳求道,“阿姐,你就帮帮我吧,若我能成为郡主的夫婿,任谁也不敢在背后说我们的身世,我也不必在苦苦挣扎应试了!”
“阿姐,我们可是一母同胞啊,你就当看阿娘的面子上,帮帮我!”
这几句话倒是打动了沈琴。
若是弟弟真的能与冷照月结为夫妇,对他们来说,的确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冷照月乃是天之娇女,定然是看不上承书的,寻常手段肯定是不行了,若想尽快成事,得用些非常手段。
“知道了,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见沈琴答应,沈承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径直去了雅香阁。
温晴柔从雪禾口中听说冷照月选婿的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本以为她和江越只是闹点矛盾,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雪禾,明日去给谢栩诊脉之后,我们去见见照月。”
雪禾点头称是,又说道,“小姐,我看那谢姑娘对江公子似乎真的动了心思。”
就是这样才麻烦。
照月误会了,江越不解释,还有个谢栩横在他们中间,虎视眈眈。
“明日去见了照月再说吧,总归要把我知道都告诉她,万万不能让她冲动做了决定。”
而在京兆府中,等不及江越下值,冷照溪便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
其他人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拦,你一言我一语地找借口离开了。
“照溪,你怎么来了?”江越一见他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便立刻自觉地站了起来。
冷照溪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抵在一旁的柱子上,眼中尽是怒意。
他一拳挥出,江越并未躲开。
这一拳实实在在地落在了江越的脸上,他被打得闷哼一声,偏过了头。
“打完了吗?打完了就走吧,我还有事要做。”
冷照溪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生气,怒道,“我妹妹究竟哪里配不上你,你竟然在别院金屋藏娇?”
江越推开他的手,还是去一潭死水一般说道,“照月很好,只是我并非她良配,她值得更好的。”
冷照溪气得眼睛通红,他松开拎着江越衣领的手,扔下一张请柬,“照月让我给你的,她生辰宴的请柬,宴会上各家夫人都会带着子侄们的画像前来,照月说,你们相识多年,她选婿自然是要你帮忙把关的了!”
江越面不改色道,“好,我会去的。”
冷照溪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摔门而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温晴柔本想明日再去给谢栩诊脉,可思来想去又觉得还是应该先去见冷照月,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她便带着雪禾去了江越的别院。
却不料,岑姨刚将她迎进门,她便听见了女子低低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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