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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衡
开封近来最大的传言便是晋阳长公主因儿时与华阳长公主不和,在华阳长公主生产后,将其女偷出去,在其女成年后再来一出“偷龙换凤”的戏码。幸好这事被开封府少尹赵楚樟发现,及时制止。
那害人一家失散多年的晋阳长公主现已被皇帝下令禁足,若无意外,她此生都迈不出府门一步。而华阳长公主一家终于得以团聚,得享安宁。
沈昭先听着说书先生的话语,刚要说什么话,就被随后响起的惊堂木的敲击声吓到了。她继续吃着糕点,悻悻地看着双手环抱在胸前的谢秋衡,她的眼神颇为不善。
自己这次离开的用无声无息来形容也不为过,这整个开封似乎也就只有赵楚樟以及兄长的师父知晓。想必谢秋衡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自己担心,她露出一丝讨好的笑,然后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食盒,从桌子上推到谢秋衡面前。
“这是什么?”谢秋衡告诉自己不要被这人的外表迷惑,她最会卖乖骗人了。尤其是赵大人还跟着一起骗!
沈昭先嘿嘿两声,将食堂的盖子拿起,里面有两张金黄色还带着芝麻的大饼,谁知沈昭先将这一层又拿了下去,下面一层是糕点,中间是馅料四周应该是米粉镶成的白边。
她讲家乡的特产特意推到谢秋衡面前,指着说:“这是我家乡的特产,现在天气也凉了,特意带给你尝尝,如果你吃得好,我再做了送给你。”
听到这话谢秋衡就看了看沈昭先的手,她的手比之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的手也不逊色,就只有右手指上有着常年握笔的茧子。若说这双手会做饭,打死谢秋衡都是不信的。她挑眉看着沈昭先,“你真的会做这些东西?”
刚要扯谎的沈昭先就被对方指着说:“我不想听假话。”这人怎么知道自己要扯谎?难道自己面上的神情太过分了?无奈之下沈昭先只能低下头说实话:“不会做,我就只是将做法抄写下来而已。”
“届时我觉得好吃,你便请人做?”谢秋衡就知道沈昭先接下来的话,果然对方点头。见她认错态度这么好,之前想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她认命的捏起沈昭先带回来的糕点吃了两口:“还不错,我就不责怪你了。”
沈昭先抬头看向她嘿嘿一笑,“好吃就好,不枉费我费了好老大力气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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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开封府的第一天就有遗体送到冰窖中,看着冰窖内两具白骨,沈昭先不由微微蹙眉。
谢秋衡面带不忍:“他们都是男孩子,你还记得你刚从颖昌回来画的那三具遗骨吗?他们的死因是一致的。”
沈昭先的眼神凝重起来,她轻轻走近冰窖中的白骨,回想着那三个孩子,无不是在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就一般案件来说,死因相同,手法一致,显然是同一人所为。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最合理的解释。
“秋衡,”沈昭先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死了五个人,有男有女,死因一致,这绝非偶然。凶手的手法如此残忍,背后一定有着更为复杂的动机。”
谢秋衡点头表示赞同,她走到沈昭先身边,两人并肩而立,目光都聚焦在那两具白骨上。“我也是这样想的,义庄的那三具遗骨暂时还没有下葬,我带人再去看看他们。”
面对沈昭先送来的两张画像,康推官面容愁苦,这个案件明显不好办啊。这些孩子长得都很长好看,可问题就在这里,前些时日那三幅画像贴出去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人前来认领。
这又来了两具,开封城也丢失过孩子,他们的父母也一直都在寻找。画像贴出去这么久不可能悄无声息,长得这么好看至少见过他们的人还记得他们。
“沈画师辛苦了。”康推官将画又交给了沈昭先并对她说:“麻烦你再画上几张,这开封城没有线索,城外应该会有。”
接过康推官递回的两张画像,沈昭先忽然觉得很无力。五条鲜活的生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竟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正如康推官所想,这些孩子样貌出众,绝非泯然众人之辈,他们的消失,不该如此悄无声息。
“推官的意思是,将搜索范围扩大到城外?”她确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
康推官沉重地点点头,眉心的川字纹更深了:“城内张贴已久,却杳无音讯,想来……或许根源在城外。辛苦沈画师再多摹画几份,我即刻安排人手,往城外寻访打听,看是否有符合特征的人。”
沈昭先看着手中两张栩栩如生的少年面孔,心中五味杂陈。画像无法唤回消逝的生命。她郑重应下:“好,我这就去画室,尽快完成。”
走出康推官的值房,开封府深秋午后的风带着凉意,卷起几片枯叶在她脚边打转。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冰窖里那两具新送来的白骨,连同义庄里尚未入土的三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五个孩子,同样的死因……这绝非偶然的暴行。凶手选择的目标、作案的手法,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目的?
康推官带走一队人马亲自去到开封附近的城镇找那些孩子,而谢秋衡一直都在冰窖中观察那五具遗骸。
沈昭先去到冰窖中,现在天气凉了,冰窖的冰冷让沈昭先抱住自己的手臂揉搓,这谢秋衡是怎么忍受着凉意的?自己刚进来就觉得冷,她身体这么好的吗?
目光落在冰窖深处。谢秋衡正背对着她,俯身在那两具新送来的白骨旁,借着冰窖壁上固定火把光的光亮,极其专注地检查着遗骸的每一寸骨骼。
冰窖里的寒气仿佛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沈昭先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谢秋衡单薄的背影,摇曳的火光下显得异常坚定,似乎完全不受这刺骨寒意的影响。沈昭先忍不住又拢紧了衣襟,心中暗叹秋衡的专注与忍耐。
她轻轻走近几步,尽量不打扰谢秋衡的工作。冰窖里异常安静,只有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谢秋衡手中银质工具偶尔触碰骨骼时发出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清脆声响。
“你已经勘验了好多遍。”沈昭先不知道谢秋衡为何对这几具遗骨有着这样的执念,她忍不住开口劝慰:“之前的那三具遗骨你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检验,甚至都有些……”
谢秋衡回头看着沈昭先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自嘲一笑,“他们说我魔怔了?”
确实有人这样说,但沈昭先不能这样说。她摇摇头极为认真的说:“我觉得不是魔怔,这是你的执念,你……”你可以将你内心的话都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解决。
“我曾见过这样的尸体,死者是我的朋友。”谢秋衡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一样,闭着眼极为痛苦地说:“她失踪了半年,半年后被人发现了她的尸体。就只剩下一具白骨了,她左腿有过骨折,走路的时候有点坡。”
“那就是她,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害死她的凶手。”谢秋衡的声音低哑下去,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砸在冰冷的空气里。
她睁开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执拗。“这些年,我翻遍卷宗,看过无数尸骸,只盼能找到一丝关联的线索,能让我离那个凶手近一点,再近一点……可那五具遗骨,”她猛地指向冰窖深处,“他们的死状,和我朋友极其相似!一样的死前承受过非人的折磨!这绝不是巧合!”
沈昭先的心被狠狠揪紧,她看着谢秋衡眼中翻涌的恨意与痛楚,那是对未破悬案的执着,更是对挚友枉死的刻骨铭心。她伸出手,轻轻覆在谢秋因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手背上。
“所以……你一遍遍查验,是怕错过任何一点细微的痕迹,怕重蹈覆辙?”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谢秋衡没有抽回手,反而更用力地攥紧了沈昭先的手,“我不能让他们的死,也像我朋友那样,无声无息!那些孩子……他们不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躺在这里,无人问津!凶手……必须付出代价!”
沈昭先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但声音异常坚定地响起:“我明白了。这些孩子,还有你朋友的公道,我们一起讨回来!”
这话说得容易,可要做起来就很难了。沈昭先和谢秋衡两人都不会破案,曹判官有案件在身腾不出手,康推官已经带人去调查尸源了。能靠的上的似乎就只有赵楚樟了。
张守信见沈昭先捧着一大摞的卷宗过来眉头紧蹙,想到大人对她的态度,他连忙上前将那卷宗拿到自己的手上。卷宗很沉,他疑惑地看向沈昭先,不明白她是怎么讲卷宗抱过来的。
“这是要给大人看的?”既然拿到这里就是要给大人看的了,想到大人才刚刚休息,他其实想让沈昭先抱着卷宗回去了,但怕大人知道后责怪自己。
沈昭先点头面带一些沉重的神情,“其实……其实这个案子我感觉很难,在开封府就只有大人才能带领我们破获此案。”
这是假话的,张守信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他点点头顺着沈昭先的话说下去:“没错,开封府就只能大人能。”其实就只是大人不忍心拒绝你而已。
一摞卷宗就这儿摆在赵楚樟的面前,看着从卷宗后探出头的沈昭先露出一抹笑:“大人好久不见,我这次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木盒,送到赵楚樟的手上,“你可以打开看看。”
赵楚樟看着沈昭先的笑脸一时间有些失神,当木盒塞进手中时,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顺着沈昭先的话打开了木盒,嘴上却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几天,我这不是担心这开封府没有我,就没有人画像了,急忙就来上值了。”沈昭先嘿嘿笑着,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盖真实意图。
赵楚樟的目光从精巧的木盒上抬起,落到那摞足以显示案件复杂程度的卷宗上,指尖在光滑的盒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并未立刻打开。
他抬眼看向沈昭先,眼神里带着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看来,这‘特产’的代价不小。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上值’,还带着这么多卷宗来‘探望’我?”
沈昭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努力扯得更灿烂些,但眼底的焦急和凝重却藏不住:“大人明察秋毫。其实……是冰窖那五具遗骨的案子,还有秋衡……谢仵作她……”
听到这里赵楚樟就摆摆手,看着还在阻止语言的沈昭先,他直说:“我都是知道了,卷宗就放在这里吧。”
沈昭先这次才是发自内心的笑,她十分感激道:“就知道大人你是这开封府的……”赵楚樟及时伸手出声打断了沈昭先的马屁,“行了,你别拍马屁了。”
“那大人你就先看着?”沈昭先将卷宗轻轻往赵楚樟的方向推了推,而后就出了门。
赵楚樟将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精致的墨,墨的清香在木盒打开的一瞬间就涌进了鼻子。看来这沈昭先的礼物是花了大价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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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先:我的钱每一文都有用,礼物的钱不是我从我腰包里拿的。

沈维周:这是我之前给你的那一百两?
沈昭先:反正都是给大人送礼……
赵楚樟:……
礼物赵楚樟非常喜欢,都不让旁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