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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太想我
……
黑帝斯眉头不禁蹙起:
“你醉了。”
“我很清醒,殿下,我一直都很倾慕你。”
“你先把衣服穿上。”
“此战凶险,如果不能活着回来的话……”
她裸身靠近他,双手扶在他肩膀上,面色赧红,
“我的第一次,想给你。”
啧啧,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不信哪个正常男人能拒绝这种要求。
那个来者不拒的放荡渣男,肯定又要半推半就了。
我正这么想着,却见黑帝斯后退半步。
“你知道的,我从不碰处女。”
“为我破例一次不行吗?请不要让我留下遗憾,殿下……”
她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唇,青涩地一点一点贴近。
其实赫卡忒身材高挑,就比黑帝斯矮半个头,只需仰头就能吻到他,却那么笨拙,还没吻上。
黑帝斯别过头,拉开距离。
“能得将军青睐,是我的荣幸,但是抱歉。”
被拒绝后,赫卡忒眼中有着屈辱、不甘和泪光,声音带着颤音:
“为什么?那对双胞胎都可以,什么女人都可以得到你,为什么就我不行?”
帐内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在轻轻晃动。
黑帝斯沉默片刻,拾起地上星空蓝的长袍,动作轻柔地披回赫卡忒身上,细心拢好衣襟,又替她系好腰带。
“你不一样。”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
“她们于我只是消遣,可你是赫卡忒,是我最信任的将军,是能与我并肩作战的同伴。我敬重你,我想与你保持一种更纯粹、更长久的情谊,而不是一时欢愉。你懂我吗?”
赫卡忒忍不住靠在他肩膀上低声啜泣。
黑帝斯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待情绪平复些,他柔声说:
“回去吧,好好休息。”
送走失魂落魄的赫卡忒,他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夜色,背影看上去是如此孤寂和疏离。
此刻我的心情也有点复杂。
一方面,有点意外他竟然不是那么来者不拒,貌似也有些奇怪的原则和底线。
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很虚伪。
既拒绝了赫卡忒、保全了她的颜面,又吊着她让她更加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这个男人总是有这种本事。
用“敬重”“纯粹”“长久”“懂”这些动听的词汇,把现实冷酷的权衡,包装得如此温情脉脉。
这比他与那些女子的露水情缘更让我觉得虚伪。
真搞不懂,这么糟糕的男人,从不主动又缺乏真心,怎么女人们还是一个个前仆后继?
不过是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
赫卡忒麾下这支部队的汇入,带来了强援,也预示着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恶战。
整个军营的气氛也多了几分山雨欲来的紧绷。
黑帝斯、赫卡忒及几位高级将领围着沙盘推演,激烈讨论到深夜。
我悄悄落下,看着黑帝斯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动勾勒,他的作战计划极端大胆得令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们都倒吸一口冷气,但最终又会被他缜密的逻辑和狂妄的自信说服。
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他身上焕发出的光采,完全超越了他外表的美,是一种属于军事家和政治家的魅力,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可只有我知道,每个夜里,睡着的他又会变回那个脆弱怕黑的孩子。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矛盾之人?
在军营的这一个月,我也算见识他的行军风格,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率领的是纯骑兵阵容。
没有冗长的誓师,没有拖沓的辎重队伍,行军快如闪电。
即使兵力悬殊,也能化弊为利,借由速度上的优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旦交手就咬死不放,不分日夜的千里奔袭,像噩梦鬼魅般逼得敌军毫无喘息之力,直至阵形大乱溃不成军。
一路上粮草没了就直接夺取敌军辎重,以战养战。
这也逼得自家军队不得不战、不得不胜,否则就没饭吃。
对敌军将领来讲,只要听说对面迎战的是黑帝斯,即使阵线尚远也不免战战兢兢,总感觉他的军队不知何时就会从哪冒出来。
由于他的骑兵队伍是统一的黑色着装,又被敌人称为“恐怖的黑衫军”。
此役的战略部署逐渐清晰,只剩下其中最凶险的一环尚未点将。
这一路需要有一支精锐,以快速的穿插迂回,绕过敌军前线重兵,直插进心脏腹地,切断支援补给,迫使敌方中军无法有效指挥全局。
而敌方中军的坐镇者,正是赫卡忒的父神,泰坦神族中以狂暴著称的破坏神珀尔塞斯。
光是这个名字,就足以让许多奥林匹斯神祇心生怯意。
军帐内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大家心知肚明,去执行“直插中军”的那支精锐无异于是自杀小队。
顺利的话是伤亡惨重,不顺利的话就是全军覆没。
这时,赫卡忒踏前一步,声音带着决绝:
“我愿请缨出战。”
原来赫卡忒早就有此打算。
前一晚她说的是真的,此战可能真是生死未卜,所以她才会做出那么大胆出格的举动。
黑帝斯深邃的目光落在赫卡忒凝重的脸上,很清楚她在想什么。
“赫卡忒将军,我要你留在主力部队,负责从正面牵制住敌军前沿。”
他指着沙盘上那条陡峭蜿蜒的险路,轻描淡写道,
“这一路,我来。”
赫卡忒猛地抬头看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此言一出,诸将皆是反对,主帅若有闪失,群龙无首,后果不堪设想。
但黑帝斯一旦决定什么,就很难再改变。
其实从大局看,她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珀尔塞斯是她的父神,首先她很熟悉对方的阵法路数,其次就算失手对方大概率也不会赶尽杀绝。
但对赫卡忒本人来说,与亲生父亲直接正面对战,无论胜负都是炼狱般的煎熬。
黑帝斯或许是不愿她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所以把最凶险的部分留给自己。
我内心一阵沉默。
或许他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虚伪。
他昨夜对赫卡忒说的那番话或许也是有真情实感的。
……
出发前的那个清晨。
“我要走了,小家伙。”
黑帝斯像往常一样为我换好食水,指尖轻柔地抚摸我的羽毛:
“如果七天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远走高飞吧。一路向南,应该能找到你的族群,别再落单了。”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要交代这些?
我不安地飞到他的臂甲上,想问个明白,却只能发出啾啾的鸣叫。
他又将我送回木架上。
转身时用艳丽侧脸对我笑着说了句:
“别太想我。”
便决然而去,背影消失在晨雾中。
我留在逐渐空荡起来的后方大营中,第一次觉得七天是如此难熬。
……
第四天。
前线终于传来了捷报。
黑帝斯的奇袭成功了,敌军指挥中枢被重创,我军主力趁势进攻,已取得决定性优势。
留守营地一片欢腾。
随后的两天,各路大军陆陆续续返回,带回重要的俘虏、物资和伤员。
直到赫卡忒也回来了,仍不见黑帝斯的身影。
她似乎也没有想到黑帝斯不在营中,她在约定的汇合点久久等不到人,以为他已率部先行返回。
天空又开始乌云笼罩狂风大作了。
空气潮湿,山雨欲来。
与他救起濒死小鸟的我那天似乎差不多。
细想一下,不提他对作为神祈公主的我如何,就单说他对小鸟的这一个多月……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那些吃喝嫖赌抽的放纵行径,也是他对自己的不自爱。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我并没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他什么。
看着赫卡忒焦虑地不断派出斥候,我也不想再这样煎熬地等待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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