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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
谈醒离开了IOF，这次谈话算是不欢而散。他们谁都没能说服对方，或者说，谁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五分钟后，封成帷的办公室被敲响。
“请进。”封成帷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推门而入的人，“比你女朋友有礼貌，至少知道敲门。”
封栖醉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直奔主题，“你怎么知道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我告诉谈醒的？”封成帷饶有兴致地反问。
“除了你，还有谁能动用那个权限？”
“这倒是。”封成帷示意他坐下，“放轻松，我既然选择让你知道，自然是站在你这边，不会举报你。”
封栖醉不置可否，依然冷冷地看着他。
封成帷无奈地摊手，“现在不信没关系，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
他将周言澈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封栖醉听完，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按他说的做？”
语气里有几分嘲讽，封成帷不满地拍了下桌子，“你真当我是傻子？我当然怀疑他另有图谋。所以特意去研究室查看了你的文明备份工程，发现那个功能只能存储特定一人的信息。”
说到这里，他好奇地凑近，“你设计这个功能到底想干什么？存谈醒的信息？要我说你这有点变态了吧？谈醒之前你是这样的人吗？再说存了有什么用？传出去还要惹一身腥。别以为在裁智局有人脉就能打擦边球。”
“……”封栖醉自然没回答他好奇的问题，只是道：“那你怎么不传出去？”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封成帷又生气了，“再说你这功能只有存储权限，又没正式发布，曝光了也扳不倒你，反而会连累IOF。”
说完，他狠狠瞪了封栖醉一眼，气稍微顺了些才继续道：“昨天我姐意外听到了周言澈的计划，他其实是想利用我破解封家的权限，窃取IOF的核心数据，彻底搞垮封家。”
封栖醉对这话似乎并不意外，语气平静，“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当然！我毕竟是封家的人！”封成帷激动地说完，随即意识到什么，连忙补充，“不对，我不是后悔，我根本就没答应过他。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之后，我当然选择站在自己家这边。”
封栖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封成帷真看不惯他这个平淡的态度，“你听了之后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封栖醉神色认真，“夸你做得对？”
“滚。”封成帷没好气地摆手，“用不着你夸。你就不奇怪周言澈为什么对你的动向这么了解？”
“有内鬼。”
“你早就知道？”封成帷惊讶。
“你知道啊？”封成帷惊讶。
“刚知道，”封栖醉淡淡道，“你告诉我这些，不就是在提醒我IOF有内鬼吗？”
封成帷扯了扯嘴角，“那我该夸你聪明吗？”
“不必。”封栖醉起身欲走，“这份心意我领了，谢谢。”
在他即将关门时，封成帷突然开口：“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
不等封栖醉回应，他又快速补充：“别误会，我是为了IOF。行了，快走吧。”
说完他就把头转了回来，视线看向办公桌上的文件。
门关上的瞬间，封栖醉回头看了一眼。如果封成帷此时抬头，会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谈醒再次见到封栖醉是在裁智局。他来申请伦理认证标签。
等待期间，谈醒一直紧张地关注着检测进展，生怕查出问题。反倒是封栖醉气定神闲地和秦云深寒暄，让她摸不透他的想法。
检测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很快就拿到了认证标签。谈醒对裁智局的检测标准很有信心，既然能通过审核，说明封栖醉已经去掉了那个有争议的功能。看来他听进了她的劝告。
封栖醉临走前，来到谈醒身边问道：“下午一起去吃饭吗？”
谈醒刚开始是想冷他一会的，却听到他说：“我不想再浪费和你相处的时间了。”
这句话让她瞬间心软，忍不住埋怨：“那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我也需要时间想清楚。”他轻声说，“直到项目完成，我才终于下定决心。”
这番话让谈醒心头一颤，她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喉咙发紧，心口麻麻的。
“对不起……”她低声说。为他白费的心血，为这段让他提心吊胆的感情，为让他喜欢上了这样的自己。
封栖醉深深望着她，没有追问道歉的缘由，只是温和一笑，“你还没回答我呢。”
“好，现在就去。”
*
为了稳住周言澈，封成帷假意同意合作。收到周言澈提供的程序后，他立即交给了可信的技术人员分析。
次日，文明备份工程如期发布。这个由手环和“记忆之匣”组成的系统，主体部分被授权存放在北宸文化遗产总局。
配套的两种手环各司其职：专业版由工作人员携带，深入各地为非遗传承人提供□□，记录技艺细节并生成3D全息教程；民用版则面向公众开放购买，可读取记忆之匣中的教程数据。
产品发布初期反响平平，但随着收录的非遗技艺日益丰富，口碑逐渐发酵，影响力与日俱增。
“封老，根据项目组呈报的最新数据，文明备份工程已圆满完成首阶段建设目标，各项核心指标均超出预期。”
封老爷子放下修剪刀，满意地端详着刚修整好的盆景，“是时候召开发布会了。”
特助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
封老亲自为文明备份工程召开发布会的消息迅速传遍AI界。所有人都明白，这不仅是产品发布会，更可能宣布IOF下一任总督的人选。而目前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封栖醉了。所以众人都想尽办法想要这次发布会的邀请函，借此机会与那位未来IOF总督交谈一番。
发布会前日，周言澈前往裁智局递交新品资料，意外撞上了秦云深。
“哎，言澈，”秦云深惊喜道，“大忙人怎么亲自来跑一趟啊？”
周言澈笑了笑，“找理由出来走走罢了。”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学长呢？”
“我也不错，就是挺忙的。这不项目终于结束了，正要去和朋友小聚。哦对，你也认识，就是当时实习时在我们隔壁组的组长。”
周言澈当然记得。那位徐组长在实习期间处处与他们作对，尤其针对秦云深。后来因一场意外，秦云深出手相助，从此他便改变了态度，还把当时他们两组的人拉了个群，说不打不相识，往后都是朋友。不过周言澈从未在那个群里说过一句话就是了。
思及此，周言澈回神，点头道：“记得。”
“要不要一起来？好多老朋友都在。”秦云深笑说道。
周言澈却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未见，秦云深依旧和煦春风温柔宽容。可惜，他永远无法做到。
“我还有事，下次吧学长。”
“行，那我先走了？”
“等等。”周言澈叫住他，“明天的发布会，学长你去吗？”
“可能吧，”秦云深想了下，“有收到邀请，但能不能到场还得看明天工作安排。”
周言澈走近一步，看着他认真说：“学长，最好别去。”
说完，他便告别走了。
秦云深看着他背影，不明所以地挑了下眉，然后也抬脚离开。
封成帷在办公室忙到深夜，正想着晚餐吃什么，封栖醉突然到访。
“你最近来的次数有点多啊，受宠若惊。”
封栖醉抬眸看向他，淡淡道：“是吗？看不出来。”
“嗤，”封成帷笑了下，“来找我什么事？”
“之前说有事可以请你帮忙，还记得吗？”
封成帷眉梢微挑，他确实说过，但没想到封栖醉真会开口。
“什么忙？”
*
发布会当天，IOF会客大厅座无虚席。
谈醒坐在台下，看着封栖醉在台上从容地介绍着“文明备份工程”的理念与成果，逻辑清晰，沉稳有力。
有记者提问:“封先生，请问您创立这个宏大项目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封栖醉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落在谈醒身上，眼神变得柔和，“我女朋友。”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低笑和窃窃私语。他顿了顿，等现场稍静，才继续道：“她是个喜爱传统技艺的人，尤其钟爱缂丝。但这项技艺正在随着时代渐渐失传，现在想找一位精通此道的传承人都很困难。是她让我看到了传统技艺正在慢慢消失的遗憾，所以才有了最初的想法。”
谈醒怔在座位上，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这些日子她一直纠结于那个存储功能，竟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因为她下意识以为这个项目是他为了“留住她”而仓促上马的，却没想到，根源竟埋得这么早——早在她还困在系统任务里时，他就已经因为她，悄悄种下了这颗种子。
有记者顺着封栖醉的视线看过来，镜头纷纷对准她。谈醒立即展露得体的微笑，坦然迎接各色目光。就在众人注意力转回台上的刹那，她嘴角的笑意倏地凝固。
脑海中，系统的警告声第二次响起：
“警告，三十分钟内发生恶性扰乱事件，现场失控，男主会有生命危险。建议立即带其撤离，或中止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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