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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
有些发冷的夜风吹得人脸颊通红,刚刚包厢里的锣鼓喧天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祁珛拉了拉衣领,旁边严珝揣着他的手塞进自己兜里,两个人并肩走在街头。
“刚刚叶子给你说什么了?”严珝眨眨眼,“好像心情不好。”
“她可能转学来咱学校。”祁珛回忆着,“话说她还挺厉害,之前市里作文比赛咱学校不是没有一等奖吗?人家叶子得了。”
“这么牛逼。”
严珝吸吸鼻子,其实他想问人家是不是给他表白了,不过兜里祁珛的手握他握得紧,他反倒安下心来,便也缄口不语。
隔壁修车行老板已经睡了,严珝蹑手蹑脚开门,空荡的房里也一片寂静。
两个人心照不宣没开灯,祁珛还没换上鞋严珝就忍不住贴上去,他扒下祁珛身上的外套就拉扯着去索吻。
祁珛踉跄不已被他压倒在沙发上亲得喘不上气,唇间的醉意在缠绵的柔软中渐渐蔓延,整个身体就像沉浸在温泉中泡得乏力,脑海里却坏心思吻得再深一点,恨不得把难分的一星可怜空气全部夺来,又可怜败在那半点如毒蛇刻意的挑逗。
“祁珛,你会不会离开我?”
严珝的声音有些奇怪。
祁珛摇头,哑声道:“不会的。”
他感受到严珝的手滑了上来,以往他的德行都会继续扒衣服扒裤子,但今天意外只是来摸祁珛的脸。
房间里太黑他看不清严珝的样子,蓦然有一滴水掉在他面颊,又被严珝的指背轻轻刮掉,祁珛后知后觉严珝哭了。
严珝哭起来没有声音,但零星的潮湿总是能让人感受到那种难以名状的悲伤。
祁珛把他抱紧,让他伏在自己怀里低低哽咽,有泪顺着眼角滑下,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被浸透的衣衫贴着胸膛像怀揣着一条决堤的河流,汹涌又沉重。
“怎么哭了?”
半晌,祁珛才去揉他的耳朵。
严珝爬上来贴着他的脸:“我好困。”
“洗洗去床上睡,床上舒服。”
“我就想这样。”
严珝泼皮无赖似的抱着他蹭,祁珛无奈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哄着:“睡在这里会感冒。”
“嗯。”
严珝终于应了一声,但半天都没见动。
就当祁珛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又开口,声音闷闷的:“我想妈妈。”
祁珛怔住了。
“我想妈妈。”
严珝重复了一遍,他鼓起腮帮子去贴祁珛的脸颊和他一下一下挨着玩。
祁珛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他揉揉严珝的脸,忍不住叹气:“怎么办严珝,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怎么办才好呢?”
严珝撇嘴嘟嘟囔囔:“你已经答应我不会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祁珛亲亲他的额头,“我不会离开你的。”
少年的承诺像一记镇定剂让躁动不安的神经慢慢放松,天气似乎也读到了他们的心声变得沉静,有风吹过的声音叩击着窗户,屋里面的人睡得安稳。
很快到了穿冲锋衣的季节,教室里的暖气总是把学生们的脸颊暖得通红。
“这学期完了真的要分班,我听说楚水要去文科班,高楼和她谈了好几次话了。”
刚打完篮球的男生稀稀拉拉回教室,严珝刚好看到周游溜过来和郢娇讲八卦,顾不得满头汗就过来问:“咋啦?”
“楚水又被高楼叫去啦,估计还是为了文科班那件事。”
祁珛拿纸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回座位边喝水边从抽屉里拿自己要用的书:“高楼什么情况?”
“诶,他的意思是楚水不偏科,分班也会待在重点班,干嘛非要去文科班。”周游眼尖从严珝手上抢了一块巧克力,“给我来口。”
严珝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就大度把自己的巧克力掰了好几瓣给大家分,真是人间美味。
“郢娇你呢?”
周游见郢娇半天不说话,于是主动开口问她。
“我也去文科班啊,我后面会走艺考,高楼知道这事。”
“喔,原来这样。”
“艺考?那你是不是要练跳舞啥的?”
“艺考很苦吧。”
“那你之后就是大明星啦!我操!那我给你当经纪人去。”
“……”
一听到郢娇要艺考,七嘴八舌的同学又围上来讨论前途,尤其严珝恨不得郢娇现在就艺考成功,嘴角都要咧到天灵盖。
他拍拍桌子:“同桌,其实我瞅你这小模样当明星肯定能火遍大街小巷!”
郢娇看他那样子就冷笑,不过这种夸奖对她来说很受用,开心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楚水回来了。”
许多目光又落到从门口进来的楚水身上,她今天围了一条白围巾,刘海因为吹风斜向一边,让那双漂亮的眼睛更加浓黑。
“楚水,高楼是不是又给你做思想工作不让你去文科班?”
有女生过来问她。
楚水点点头坐回座位,她取下围巾整理好,似乎长舒口气:“不过我已经和家长商量好了,还是会选文科。”
“文科好呀,理科学得人掉头发。”
周游挠挠头好像还真掉了根头发大呼小叫,惹得大家都觉得他哗众取宠,不过还是很好玩。
“那祁珛不得伤心了?”
冷不丁有人这么一说,在座几位都差点笑出声来。
自从上次研学之后,不知道哪个好事的家伙说祁珛喜欢的人是楚水。
据传闻此人信誓旦旦告诉大家“祁珛和楚水是青梅竹马,初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整个年级现在都知道这同桌俩偷偷谈恋爱了,平时课间也免不得有人看着他们想捕捉一些早恋的细节,祁珛每次看到他们眉来眼去的表情都哭笑不得。
原本还不服的严珝听着这些离谱的谣言渐渐都免疫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某天也有一些谣传缠身,也是和这位亲爱的同桌。
尼玛每天自己都和祁珛腻在一起,谁把自己和郢娇凑对啊?
“去文科班又不是见不到了,对吧?”
旁边同学笑眯眯地开玩笑。
“对呀对呀……”
“哈哈哈哈哈……”
不过楚水对这些谣言似乎也没什么特别感觉,她照常上课学习问问祁珛题,偶尔和郢娇搭伴去英语角练口语。
“今天字帖。”
“好。”
祁珛把写好的字帖递给严珝,严珝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写的字一天比一天好,所以祁珛就让他每周写两次就行。
“严珝,我发现你的字越来越像祁珛了,还比人家更飘逸一点。”郢娇拿着严珝的作业本仔细看着,“不愧是你,练一学期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还好吧。”
严珝扯了张物理题开始钻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祁珛每次考试的成绩太过耀眼,现在班里的人都卯足了劲儿往上赶,靠前的学生恨不得天天泡题海里,拉得整个班的成绩一次比一次猛。
祁珛复习完错题就停笔休息,他按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虽然上次给王敬凯打过招呼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王敬凯最后还是没来找过他,祁珛刚开始见面还提两嘴,后来时间久了也不太好意思,于是便不提这件事。
“下雪了!!!下雪了!!!”
第一场雪在语文课悄然而至,鹅毛一样纷纷扬扬飘在教学楼前,渲染得玻璃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如同巨大的幕布,同样观察着看雪的每一双眼睛。
“提前五分钟下课,去玩吧。”
高楼无法阻止这些蠢蠢欲动好奇的心,于是拍拍教案就放这些孩子去享受世界,看着一窝蜂往外跑走的学生,他自己也无奈地笑起来,“今天作业就是写一篇初雪的作文!课代表不要忘记了!”
“知道啦老师!”
“呦吼!”
“去操场去操场!”
“……”
已经顾不上什么冷不冷了,年轻兴奋的面庞在飞扬的雪里变得清晰动人,奔跑在学习里的一串串脚印不久又被打滚的痕迹覆盖,玩闹的声音引来更多学生打雪仗,还有些女孩手拉手拿着小相机拍照,漂亮的耀眼的笑容总是让人忍不住驻足。
结冰的道路让行人走得摇摇欲坠,倒方便了爱玩的孩子一个借力跑就在冰上“呲溜溜”滑老远,玩的人多又免不了一场“谁比谁滑得远”的比赛,有趣极了。
严珝抓了一把雪塞进祁珛脖子里,冻得祁珛直打哆嗦不甘示弱把手就往严珝衣服里伸,严珝被冰得牙打颤索性抱着祁珛在雪地里摔跤,旁边周游和几个同学见状一起加入这场混战。
严珝不留神吃了个狗啃泥,冻得他直吸气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旁边祁珛挣扎着爬起来故意踹了他两脚。
“听说会分两个重点班,那到时候咱俩不在一个班怎么办?”
“我不信高楼舍得咱两。”
祁珛拉他起来。
被体温暖化的雪让几个人身上都脏兮兮连头发都湿了,下节课的英语老师见到他们这样子都连连皱眉:“你们这些臭男生也不怕感冒?快点去暖气旁边把头发烘干。”
“诶诶。”
就数这几个人玩得开心,现在拿着书在暖气旁边站了一溜看得人啼笑皆非,严珝注意到那边郢娇还趁老师不注意故意拍他们,于是用胳膊肘撞了撞祁珛两个人对镜头一起比了个耶。
郢娇觉得这两人真不要脸,但又没忍住笑,因为拍出来确实好看。
平时要找祁珛说话都要转过身,现在终于并肩所以严珝格外享受。
“寒假去不去我家里玩,我爸会做很多好吃的,我们还可以上山。”
严珝邀请祁珛。
祁珛略略思考:“那过年前吧,年初估计走亲戚都没时间。”
“行,哥给你把炕烧热。”
“你别说方言啊……”
“我忘给你说了,我爸新修了浴室,冬天不用在水龙头下洗澡了……”
严珝突然憋不住自顾自地笑,旁边祁珛也没忍住笑,英语老师没一会儿就注意到这两个莫名颤抖起来的人。
“严珝!祁珛!你俩是不是疯了?”
“没……”
严珝边笑边回答,奈何怎么着都停不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大家哄堂大笑。
英语老师都气笑了:“你俩笑啥啊?给大家都说说呗。”
严珝笑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连连摇头用书挡着脸:“老师,我不笑了。”
“……你给我站到讲台上笑,让你一次性笑个够,快点笑!祁珛你也笑!”
英语老师抓着这两个人非要让他们站到讲台上面对大家,严珝用书挡着脸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旁边祁珛干巴巴地从嗓子里挤出音节:“哈、哈、哈、哈……”
这下整个教室的人都得了传染病一样开始狂笑,后面周游笑得都肚子疼,英语老师还拿着手机非要录下来。
“以后谁要是再这样就效仿此次惩罚,好啦!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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