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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要身份
“你们干什么啊!快放开我家娘子!”
“求求你们,求你们帮帮我家娘子。”
“银珠银珠!”
……
齐贺钰最近老毛病又犯了,现在还不甚严重再者整日呆在府中很是无趣,所以便打算亲自来取药。
刚来到南街这边便听见了嘈杂的声音,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中齐贺钰听见了那名岁禾娘子的声音。
想到陆时安的面容齐贺钰喊停了马车带着青山走了过去。
刚挤过人群便瞧见陆时安将要倒地,于是齐贺钰快步上前在陆时安倒下前将人拦腰扶起,言语中不乏担心,“没事吧?”
看清眼前人陆时安诚惶诚恐的退开,“多谢王爷。”
随着陆时安话落,原本乱糟糟的场面一下子便安静下来,被一个男人推倒在地的银珠抹了把泪站起身跑向陆时安。
“娘子没受伤吧?”
看着一脸担忧的银珠陆时安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抚般的对她摇着头。
此刻的陆时安眼睛和鼻尖都泛着淡粉色,活脱脱像一个受了惊的小兔子,见状齐贺钰微微蹙起了眉头,轻轻扫视一圈后不急不缓开口,“这是怎么了?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欺负两位女子?”
齐贺钰这副模样明显是想为陆时安讨回公道,银珠察觉到后跪在齐贺钰面前用着哭腔出声,“还望王爷替我家娘子做主,今日是济民堂进行义诊的日子,娘子负责这次的义诊,在街头替大家看病,轮到这男子时,这男子非说娘子看诊有误不愿离开,我们好言相劝谁知这男子居然动起手来,我们娘子冤枉啊,还请王爷替我家娘子做主。”
银珠说的好不冤枉,说完便对齐贺钰猛猛磕头。
齐贺钰见状示意了青山一眼,青山便上前将人扶起。
“这位女子所言可属实?”齐贺钰声音不大,一双眸子缓缓扫视全场。
即便齐贺钰是个病弱的,但总归是皇子是圣上亲封的王爷,多年来的皇宫生活齐贺钰身上也自然有着属于皇室的威压。
齐贺钰最后将视线落在那名男子身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男子的不是,男子也在齐贺钰的眼神下败下阵来主动承认错处。
“既如此青山便去寻负责这片区域的巡使罢,此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随着齐贺钰话音落下,这场小闹剧也算是到此为止了。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巡使来的很快,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便将人带了下去。
看着在原地发怔的陆时安,齐贺钰轻声咳了两声,“既然在此碰巧遇到了岁禾娘子,不知可否请娘子替本王瞧瞧病症开副方剂?”
齐贺钰言语温缓很是亲和,陆时安也在齐贺钰的咳嗽中慢慢回神,“王爷太客气了,这里人多咱们移步济民堂内罢。”
看着虚弱又温和的眼前人陆时安礼貌的扬起温婉的笑来。
——济民堂内
“王爷这身子需得慢慢调养急不来,最近天气愈发冷了起来,王爷需得多加注意小心着凉,我先看着替王爷写两副药方。”
看着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女子齐贺钰感觉内心很是平静,一到这个时节他便会咳嗽不止,心跳也快的不正常,今日同陆时安接触下来齐贺钰莫名心静。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陆时安对自己释放出的善意,齐贺钰看着陆时安的眼神都温柔了下来。
抓药,配药,打包,整个过程都是陆时安尽心尽力没有假手于人,将包好的药剂递给青山,陆时安还特意嘱咐了一番。
这一切齐贺钰都看在眼中,被陆时安这般心细认真对待齐贺钰感觉心里暖暖的。
不宜过多打扰,拿到药后齐贺钰也该离开了,而将齐贺钰送走后陆时安站在济民堂前又走起了神,还是银珠走过来轻声喊了陆时安一声她才缓缓回神。
而这一幕被坐在马车中的齐贺钰看了个真切,刚刚陆时安出神时眼底的愁容和纠结他看的分明,见此齐贺钰吩咐青山去查一查岁禾娘子最近可曾遇到什么难事。
—
“王爷,最近天冷您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茶楼里若有您喜欢的茶您尽管说,青山帮您取回去就好了,何必您亲自走一趟。”对于这几日齐贺钰外出品茶一事青山是方方面面都不认可。
而青山不知道的是齐贺钰一连几日外出可不只是为了品茶。
在此茶楼的此间厢房中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济民堂,一连几日均来此茶楼的齐贺钰为的不过是多看陆时安两眼。
这几日齐贺钰来的时间都不固定,前两日来时陆时安都在济民堂中忙碌,今日在齐贺钰准备离开时居然看到陆时安离开济民堂来了这间茶楼。
有些许好奇齐贺钰再次坐下。
没一会儿小二的声音响起,旁边的厢房进了人,再之后便是开窗以及上茶的声音,好一会儿旁边厢房才静下来。
坐在窗前的陆时安眼神空洞,悠悠的倒着茶,就连茶盏中的茶已经满的溢了出来陆时安都不曾察觉,还是银珠先行发现提醒着陆时安。
“哎呀,娘子,你怎么又出神了,这茶都溢出来了,会烫到你的。”银珠一边拿过陆时安手中的小壶,一边用帕子小心擦拭着溢出来的茶。
“银珠,你说我当时的决定是不是错了。”陆时安呆呆的说着,双眸无神的看着窗外。
“娘子……”见陆时安这幅样子银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
“如今京中谁人不知左御史中丞和其妻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是这些本该是我的。”陆时安双手绞着帕子,声音很轻。
而一墙之隔的齐贺钰和青山听到后脸色陡然变的严肃起来,对视一眼齐贺钰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可是娘子,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的生活不就是最初你想要的吗?”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开始我是想要自由,是想四处行医问诊,可是如今看来嫁与裴敬舟我也可以得到自由,也可以行医,而如今呢,我没有任何身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医者,谁人都能上来欺负我,银珠,我有些后悔了。”陆时安说着泪珠一颗一颗掉落了下来。
“娘子你别哭啊。”银珠手忙脚乱的替陆时安擦拭着泪水。
哭了好一会儿陆时安才渐渐平息下来,“幸好还有你陪在我身边,先不说这些了,快把茶喝了咱们该回去了,舅母近些日子染了风寒,不能再让她忧心我的事了。”
主仆两人用完茶便离开了茶楼。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齐贺钰眯了眯眼,手里拿起杯盏不停的摩挲着,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齐贺钰的视线里他这才悠悠开口,“去向小二打听打听岁禾娘子。”
青山领命退出厢房。
还不等齐贺钰把一盏茶饮完青山就返回了,“王爷,小二说最近这段时间这位岁禾娘子总会在这个时间段来此小坐一会。
还有前几日王爷让我查岁禾娘子可曾遇到难事,这位岁禾娘子自从来了京城隔三差五都会遇到一些难缠的人,第一次是刑部尚书曹于忠之子曹钧想要对岁禾娘子动手动脚,那一次是左御史中丞之妻将人救了下来。
那次之后大家都不太敢招惹岁禾娘子,但还是有一些难缠的人对岁禾娘子或多或少有些纠缠。
这位岁禾娘子解决过合安病疫,上次左御史中丞和瑞王世子前往西州岁禾娘子也同去了,据说是瑞王世子邀请前往解决那边的时疫。”
青山将查到的事娓娓道来,齐贺钰一边听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杯盏。
待青山话落齐贺钰才悠悠把杯盏放回桌上,声音轻轻听不出什么情绪,“查清楚了。”
—
“查清楚了?”
萧凝正在房中喝着茶看着书呢,突然窗户处翻进来一个人,待看清来人萧凝期待的向朱立投去目光。
“还不太清楚,不过那个青山确实行踪鬼祟,他经常会去南山村里一个很偏僻的住所,我们本想趁青山离去偷偷进去瞧瞧,但经过观察那住所里还有其他人,我们不好贸然行动便先回来了。”
听着朱立的话萧凝思索着,想到后日有一场骑射比试正是设在南山,于是便询问起青山去的那住所的详细位置和特征,她倒要去瞧瞧是个怎么回事。
……
南山的骑射比试不过是京中小郎君们消遣的一种形式,但是最近几年的骑射比试上会涌出些实力极强的小郎君,如果实力超群便会一传十十传百,私下里就会变成一场暗流涌动的拉拢,至此这场骑射比试一年比一年有看头,不少女娘也会来看个热闹。
连续听了三日陆时安的心里话齐贺钰今日邀请她一同前来南山看骑射比试。
一路上陆时安频频走神,齐贺钰注意到后温声询问,但陆时安只是扯着嘴角说无事,见此齐贺钰挑了挑眉没再继续问下去。
到达南山后齐贺钰先行下了马车,一下马车发现裴敬舟刚从对面的马车上下来,而裴敬舟下来后并未先行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伸出了手。
见到这场面齐贺钰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默默的看着正要下车的陆时安。
“京中就数大人最忙,没时间可以不来啊,我又没有强迫你必须要陪我同来。”萧凝拍开了裴敬舟伸过来的手,一脸没好气。
“是为夫的错,夫人莫气,陪夫人那肯定是有时间的。”裴敬舟亦步亦趋跟在萧凝身后好脾气的哄着她。
可萧凝才不领情,冷哼一声继续大步向前,没有分给裴敬舟一丝多余的眼神。
已经下了马车的陆时安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听着两人的对话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两人的声音变的远了起来她才把身子转回来,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陆时安又出神了。
陆时安的所有动作齐贺钰都看在眼里,见陆时安的脸色不是很好,人也不在状态,齐贺钰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关心模样,“怎么了,不舒服吗?”
齐贺钰关切的声音唤回了陆时安的思绪,想到自己现在是在九皇子永平王面前,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没什么,最近睡的不太踏实罢了。”
“那得多多注意些,你整日替别人看病但也不能忘了关心自己。”
“谢王爷关心和提醒,我会的。”陆时安恰到好处的提起一个笑容。
“走吧,今日好好放松一下,希望晚上你能睡个安稳觉。”
—
一轮又一轮的骑射比试进行着,整个场面很是热闹,可是坐在看台上的陆时安和周围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去注意,但是看着萧凝和裴敬舟恩恩爱爱的样子陆时安很难将目光收回来。
看台很大,他们相隔很远,但是陆时安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们,看着裴敬舟好脾气的又是替萧凝倒茶又是喂她吃点心,陆时安略微颤抖的收回了视线。
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
陆时安感觉自己有些无法呼吸,匆匆同齐贺钰说了一声自己想去随便逛逛就离开了看台。
看着陆时安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的恩爱夫妻,齐贺钰的眸子深了深,随后也离开了看台。
这边陆时安跑到一处池塘边,四下无人陆时安秃废的蹲在地上啜泣,一旦有了差别就很难不去对比,一去对比陆时安就后悔当初的决定。
哭了好一会儿陆时安才收整好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陆时安离开了这边。
瞧见一个落单的小丫鬟,陆时安上前喊住了她,把自己的钱袋子扯下来递到小丫鬟手中,“你帮我喊一个人,这钱都是你的。”
小丫鬟眼睛亮了一亮,问她要喊谁。
“左御史中丞之妻陆时安,你就说岁禾娘子有请,就在那个山坡后。”说着陆时安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山坡。
见小丫鬟跑开了,陆时安紧了紧帕子走向了那边的小山坡。
小山坡后很隐蔽,而且这边距离比试场那边太远根本就没人。
萧凝来的很快,仅仅过去半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这边。
“岁禾你也来了,怎的不同我说一声,你早说咱们可以一起同来,你都不知道,裴敬舟那人烦人的紧。”萧凝起先还觉得是那小丫鬟在骗自己,陆时安做什么事情或者去哪里不可能会不同自己说一声的,但如今看来那小丫鬟倒是没说谎。
陆时安定定的看着虽有抱怨但不缺幸福的萧凝淡淡出声,“阿凝,我才是陆时安,我不想成为岁禾了。”
听到陆时安的话萧凝嗔怪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有一丝慌乱在面上闪过,顿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警惕看了看周围见没人这才皱着眉开口,“你怎么了,怎么能说这种话,你知道的,这事闹大了咱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陆时安像是没听到萧凝的话,继续木然开口,“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愿意把身份让给你,我是不想做那笼中雀被困在后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阿凝,裴家所有人都同我想象中不一样,长辈们尊重你的想法不会拘着你,而裴敬舟更是对你爱护有加。
如今的你能同时拥有自由和幸福,而我呢,如今的我只有自由,就因为我没有了陆时安这个身份,在外谁人都能上来踩我一脚,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阿凝。”
陆时安痛苦的说着,泪水从眼中滑落。
“你冷静一些,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你怎么没让银珠来寻我,我会全部为你摆平的。”萧凝有些担心的安慰着,与此同时还伸出手试图去拍拍陆时安的肩膀。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陆时安倏的拔高了一个声调推开了萧凝。
“现在是你得到了利益,权利、地位、身份、尊重,现如今这些本该属于我的都是你的,有了这些你当然能替我摆平任何事,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我不相信你听不懂我的话。”
陆时安深呼了一口气退后两步用衣袖擦了擦泪水。
“我现在只想做回陆时安,可以吗阿凝?”
看着眼前的人萧凝动了动嘴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安,你先冷静一下好吗,你到底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吗?”萧凝不敢相信如今听到的一切,陆时安始终是温柔坚强的,她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些话。
萧凝试着靠近陆时安,她想抱一抱陆时安,想好好安慰安慰她,“最近是我忽略你了,有什么是咱们回去之后坐下来好好说一说好吗?”
“我不需要!”
陆时安情绪激动推了一把靠近自己的萧凝,随后看着惊呼一声滚下山坡的萧凝,她惊得捂住了嘴,本能的拖着软掉的双腿后退两步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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